第10章 第一個世界(十)
皮儀夏在皮祯的建議下,拿了另外一本比較适合他現階段水平的書回了卧室。
不過他并沒睡覺,而是打算再接再厲,一鼓作氣多看一會兒。
雖然水平已經和原主差不多,但他沒真正寫過現代歌曲,在實踐上其實要差很多。
遠離劉運是他不想讓自己心堵,不過劇情卻不能無緣無故就徹底崩壞,尤其是幾個關鍵點。
比如說那幾首被偷的歌。
歌不出現,就沒辦法引出那個或者說那幾個對原主下手的賊來。
可惜熬了一整夜之後,他的精力似乎下降了很多,就算有系統的狀态加持,那種困倦感仍然漸漸纏了上來。
最後他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半個多小時後,卧室的門開了,皮祯走了進來。
看到床上和衣倒卧着的皮儀夏後,他眼神複雜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去,把掉落到床上的書撿起來放到床頭,又幫侄子蓋好了被子。
皮儀夏睡得很沉,并沒醒,甚至還吧了幾下嘴。
皮祯看着他那張和嫂子很相像的臉,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如果哥哥嫂子現在還活着,該有多好。
睡到下午,皮儀夏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伸手揉了揉肚子。
他實在太餓了。
推開被子下床,他直接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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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祯夫妻和皮儀春都沒在家,整個房間靜悄悄地,他每走一步,都有回音在不停地響起,倒是沒來由給現在的他一種孤苦無依的感覺。
察覺到心底浮起的念頭後,安銳不由挑了下眉。
午飯在鍋裏熱着,皮儀夏拿出來,大口咬下去。只是他剛咬幾口,就坐着不動了,遠遠看起來像是在發呆一般。
他正在計算自己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消化完書房裏的那些書。
畢竟是音樂世家,就算沒落了,家裏的那些好東西也不是別人所能比拟的。
不過,有皮祯在,他能夠循序漸進地閱讀、理解、消化、掌握。若是哪裏有不明白的,還可以随時随地詢問。
這點不但比真正自學的人強,甚至比一般的在校音樂生也強得多。
哪怕及不上自家哥哥,但皮祯的音樂能力起碼比外面很多學院裏的老師教授都厲害。
不然他在學校裏的地位也不會穩如泰山了。
最後皮儀夏還是沒算出來大概的時間,但至少他想明白了,有系統的狀态加成在,他可以在短時間內充實自己的理論基礎之後,盡快進行實踐。
匆匆吃完這頓飯,皮儀夏立刻回到卧室,繼續心無旁鹜地開始啃拿進來的那本書。
安銳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覺得有些好奇。
對這個人,他這幾天在皮儀春那裏聽過一耳朵。
無非是幼年沒了雙親,住在皮祯家裏,結果等長大後,因為一個男人和皮家鬧翻。
“我弟回來之後,再沒提過那個家夥,”皮儀春當時小聲說,似乎生怕被誰聽了去,“可是好好地,怎麽會回來?定然是那個家夥辦了什麽對不起我弟的事,讓他傷心了。”
雖然不了解外界情況,但皮儀春的猜想和現實竟然相去不遠。
“反正,不管怎麽說,只要他回來了就好,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來兩個皮字。他不再心心念念着往外跑就好。”皮儀春又說。
安銳從這段話裏了解到幾條信息。首先皮儀夏喜歡男人。其次他應該是和愛人分手了。
喜歡男人沒什麽。華國國內要保守很多,其實同性戀在國外很常見,甚至很多國家都為此頒布了同性結婚的法令。
他自己也是喜歡男人的。
皮儀夏的相貌剛好就是他最中意的那種類型。剛到華國時,因為有正事兒,沒什麽時間考慮別的。等發現皮儀春這些人的水平遠遠及不上他的要求,正事有可能辦不成,他就打算借此機會在這邊放松一下,當度假了。
一旦有時間注意別的,第一個進入他視線裏的就是皮儀夏。
沒辦法,誰叫這個人長得那麽好呢?住處還恰好只和他隔着一堵牆。
皮儀夏倒沒注意到家裏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
他把那本書啃完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皮祯夫妻回來了,但他只是下去打個招呼,就跑到書房換了本新書,繼續回卧室看了。
“小夏急匆匆地,在忙什麽?”王玉蓮有些奇怪地問。
“在看書。大概是想考點兒什麽吧。”皮祯說,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猜想。
畢竟,侄子昨天看的那幾本都偏重于理論方面。這讓皮祯覺得,皮儀夏可能是覺得自己的理論水平有些低,于是打算惡補一下。
而音樂理論在現實中,還是學校裏用得比較多。
這就難怪皮祯會有這種猜想了。
“要是小春有這麽乖就好了。”王玉蓮嘆了口氣,說。
皮儀春小時候還是很聽話的,他們讓他學什麽,他就學什麽,從來不違拗他們的意思。
可随着年紀漸長,他和學校裏的幾個同學組成了一個樂隊,從此就一天天走上叛逆的道路,再也不肯停下來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皮儀春的基礎雖然是從小打的,但還沒夯實到能獨擋一面時,就受到了外來洋音樂的影響,導致現在弄的那些東西中不中,西不西的。
和他在一起厮混的那些所謂的樂隊成員,基本上都有這種毛病。
這讓皮祯對他很不喜,也很少和兒子再談及音樂了。
夫妻倆聊了幾句,皮祯起身去了皮儀夏的房間。
皮儀夏拿着新換來的書,再次睡着了。
皮祯看着侄子。自從這次回來,侄子比以前恭順多了,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
甚至侄子還主動補充自己的樂理知識,而不用他像以前那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可皮儀夏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憐惜對方。
就像皮儀春無意中說過的那樣。侄子肯主動低頭,回到皮家,而且再也沒有提到當初讓他離家出走的男人。
很明顯,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人離開了他。
感情上的事,很難說誰對誰錯。但皮儀夏是他的侄子,在不曾過問事情真相之前,他就先站在侄子這邊,認定是那個男人的錯。
他對那個叫劉運的男人的意見更大了。
他慢慢走到床邊,看着侄子落在床上的書。
已經不是頭天他提過的那本了。
侄子這次回來,就和以前判若兩人,既穩重又懂事,甚至還主動補充起自己欠缺的理論知識。
一個人能夠快速成長,多半是因為受過傷。
皮儀夏并沒有睡得很實,隐約感覺到床邊有人,就睜開了眼睛。
見到是皮祯,他不由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般地叫了一聲:“叔叔?”
皮祯掩飾般地轉移了目光,看着四周,努力用平淡的口氣說:“你這幾天這麽努力,也要注意身體。”
皮儀夏笑了:“我曉得的,叔叔放心吧。”
“那就好。”皮祯轉身要走,似乎他進來一趟,就是為囑咐這麽一句話般。
但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說:“也不要老是看書。書看得再多,不實踐也沒用,你可以試着寫寫曲子什麽的。”
皮儀夏徹底愣住了。
他還記得以前不論是皮儀春還是他,都曾經試着寫過曲子。皮祯得知之後,并沒有鼓勵他們,反而不悅地皺眉,認為他們基礎不紮實,還沒到可以進行這一步的時候。
當然,事實證明,皮祯的話是對的。
他們兩人的曲子壓根就沒什麽靈性,也沒有能引起他人共鳴的地方,連個水花都沒有就沉沒了。
現在,皮祯卻對他說,讓他去試試寫曲。
這是不是意味着,皮祯已經認可了他的能力,起碼對他的理論水平比較滿意?
相較而言,距離他回皮家的時間并不長,甚至他是最近幾天才開始看書的。
就算系統并沒有給他額外開啓什麽金手指,頂多是在他看書的時候能夠讓他始終處于頭腦清醒、高速運轉的階段,卻已經讓他獲益良多。
他這幾天吸收的知識,是以往幾年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