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NO.病了
劉洋很擔心，望着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良辰，時不時伸出手摸摸她的額頭。
良辰皺着眉，夢并不甜美
韓伊珏進門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氣色不好，臉色有點白，濃濃的黑眼圈看着好像國寶。
劉洋看了他一眼，“昨晚幹什麽去了，熬夜了？”
“沒，就是有點感冒。”韓伊珏應付了一句，走到病床邊，看了一眼良辰，“退燒了麽？”
“你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劉洋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只是一眼似乎都能把人看個透徹。
“哪有什麽事，你想多了。”韓伊珏笑了笑，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
“我信你才怪。”劉洋聲音有點愣，更是透着一絲無奈地道：“你在這裏盯着點，點滴挂完叫護士。”
“哦，你幹什麽去？”
“出去有事。”劉洋擺了擺手，大步離開了病房。
屋裏又安靜下來，韓伊珏就那麽傻傻地望着點滴一點點變少。
床上的良辰睡得很沉，眼睛緊緊閉着，常常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飛的蝴蝶，輕輕抖動兩下後又恢複平靜。
吊瓶一共有三瓶，一瓶大的兩瓶小的，中間韓伊珏叫了兩次護士，最後一次則是拔針。
不知道是真的太累還是刻意沒醒，良辰一直沒睜開眼。
劉洋再到病房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彩色的霞遍布西面的天空，雀鳥飛過留下一道不清晰的劃痕。
病房在醫院的11樓，這是這個醫院裏的特殊病房，環境和條件都是最好的。此時屋裏沒開空調，窗子大開，屋外的風吹進來撩動着淺藍色的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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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醒嗎？”
韓伊珏搖了搖頭，眼睛依舊緊緊地盯在良辰臉上。
劉洋望了一眼良辰，轉而朝着韓伊珏道：“你回去休息吧，都一天沒吃飯了，先吃點東西。”
韓伊珏擡起頭，豁然發現劉洋嘴角有一點青腫。他皺了皺眉，試探地問：“跟我哥打架了？”
劉洋翻了翻白眼瞪着他，語氣很不耐煩：“管那麽多幹什麽？讓你走就快點走。”
韓伊珏又望了一眼良辰，明白自己即使繼續呆下去良辰也不會醒過來，換藥水兩次拔針一次都沒醒，那麽只能證明良辰根本就沒睡。雖然心底有點失落，可他卻不想顯露出來。
待韓伊珏走後，劉洋坐到了床邊，如同江南煙雨的聲音就像細雨一般濕了良辰眼角，“人都走了，還不打算起來嗎？”
良辰睜開眼睛，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裏現在蒙了一層薄霧。
“行了，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天天就知道哭。”劉洋坐到床邊，伸手揉了揉良辰的頭發，“餓了吧，想吃什麽我叫人給你送來。”
“沒，也不是很餓。”
“不餓也要吃點。”劉洋不容置疑，拿出手機開始點外賣。
良辰看着他，心裏好受多了。
浙州的半島別墅群，韓家公館。
“哈哈哈……”
就算沒進門，都能聽見樓上的大笑聲。
誰知這笑聲也就只有幾秒鐘便戛然而止，緊跟着一陣乒乒乓乓的一陣亂響，一聲聲求饒便跟着傳了出來。
“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很好笑麽？”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韓伊磊的卧室裏，韓伊珏趴在地上求饒。
一條修長的腿壓在他背上，白色長褲，上面有着一塊不太明顯的灰，看起來似乎是個鞋印。
韓伊磊今天穿着一件淺藍色襯衫，俊臉上就像蒙了一層寒冰。眼角的地方有着一塊烏青，嘴角有點紅腫，瞧着很是狼狽。
韓伊珏一邊求饒一邊忍着笑，憋得肚子疼。自家老哥向來高冷，同劉洋的關系比他這親弟弟還好，沒想到這兩個人今天卻是打了起來。想想他就覺得心裏痛快，小樣，你們也有今天……
韓伊磊收回了腳，冷冷的坐到沙發裏。擡了擡眼，問道：“良辰怎麽了？”
“我不知道。”挂在韓伊珏臉上的笑瞬間凝固，眼中也露出了傷懷。昨晚的良辰，今天的良辰，他一直以為他是距離良辰最近的一個人，可今天他忽然發現原來并不是他想的那樣。
韓伊磊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點燃，頹廢的身影就像重疊在他的身上，他用力的抽了一口，吐出青煙飄渺，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在屋裏彌散開來。聲音變得有些暗啞，“小珏，我希望你別跟我一樣。”
韓伊珏愣了一瞬，輕輕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身上有點冷，擡頭望了一眼中央空調。
這個世界上，窮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的孩子總會早熟。或許見到的東西太多，遇到的事情太過複雜，所以考慮的事情總比一般的孩子要多一些。
韓伊磊手裏夾着一根早已經熄滅的煙蒂，他微微低着頭，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發呆，連韓伊珏什麽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感覺那個如同白薇一樣的女孩子，總是在記憶最深的地方對着他笑，不停的笑。
埃德爾學院是浙州最好的一個中外合資學院，從幼兒園到高中可以一直升學，大學也可以進行選擇國外就讀還是中國式高考。埃德爾的老師是最優秀的教師，硬件也是國內最好的，學費自然是最昂貴的。所以，在這裏的學生非富即貴，否則就是學習拔尖。
高一那年的他還不是如今這個樣子，他性格比較安靜，劉洋性格比較随和，比他們兩個低一個年級的韓伊珏比較乖張。
剛升學那一段時間是很忙碌的，初升高中部覺得哪裏都不同。連帶着看這個學校似乎也有了不同的感覺，包括看學校外的人。
埃德爾附近有一所普通中學，浙州一中。之所以說是普通的中學，那是相對于埃德爾來說。
兩個學校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要開一場籃球賽。高二的學長一起來找到了劉洋，劉洋又順便拉上了他。
他不太會打籃球，平常都是劉洋在打他在看。偶爾會陪着劉洋練習一會兒，當做是鍛煉身體。向來安靜的他喜歡的是那種安靜的愛好，例如油畫，鋼琴……
比賽是在課後，最後一節課後他就同劉洋一起去了室內球場。換上運動服就開始熱身，上半場顯然不會讓他這個業務不熟悉的替補來。于是，他就坐在場地旁邊的板凳上等着。而這個時候，兩個女生也坐了過來，瞧着校服的樣式并不是埃德爾的學生。
那就是他第一次遇見艾青，可惜當時連艾青的樣子都記不住。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停留在女孩子的身上過，只覺得身旁的這兩個女生實在是有點吵。
拉拉隊都來了，那球隊自然也已經到了。一聲哨響回蕩在空曠的球場內，比賽正式開始了。劉洋是個柔和的性子，即使是在激烈的籃球比賽中也是不緊不慢風度翩翩的摸樣。一場球賽下來，兩邊竟然打了個平分。
坐在他旁邊的兩個女孩中的一個開心的跳了起來，撲向了一中隊員裏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如果他沒記錯，那個男生應該是一中高一的新生張右。同他們一樣的年級，籃球技巧卻非常的好。
原本以為兩個學校有一次友誼賽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會一連三場。就這樣，他認識了每次都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子艾青。
艾青是個呱噪的女孩子，性格特別的活潑。她總是有着問不完的問題，讓他原本安靜的世界充滿了可愛的色彩。
漸漸的，他們開始約會，開始在上課以外的時間泡在一起。兩個人很自然的在一起逛書店，看畫展，聽演奏會。他原本以為艾青會一直陪着他，直到畢業後一起考入北京的同一所大學。或許有句話說的很對，他是一個被自己牢牢包裹起來的孤單，當有一天忽然出現了一個願意陪着自己的人的時候他就會融化那一層堅硬的外殼，想要依附着對方生活。
“我決定去打工，賺點錢來零用。”那是一個楓葉如火的季節，艾青依舊是那麽一套簡單的一中校服。她的家境不太好，這點他很清楚。她很倔強，絕不會接受他的幫助這點他更清楚。于是，他同意了她的提議，所以注定後悔一輩子。
打工後的艾青變了很多，開始和他疏離，總會逃避和他在一起。高一寒假過後，艾青就消失不見了。他心裏很難過，感覺自己被人抛棄了一樣。剛剛打開的那層堅硬的冰殼再次凍結，裹了一層又一層，完全看不見裏面包裹住的孤單影子。
年後開學的某一天卿然找到了他，原來他真的被抛棄了，抛棄的很遠很遠，從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他責怪過她，覺得她太殘忍，太無情。
可最後，他怪的卻是他自己……
手指間夾着的煙蒂早已經熄滅了，韓伊磊無力的癱坐在沙發裏。回憶過往似乎是一種耗費力氣的活，每一次都讓他精疲力盡。
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下來，墨色的天空邊緣染着一層淡淡的橘紅。浙州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連夜都不會安靜。他站起來，将手裏的煙蒂扔入一旁的煙灰缸裏，他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轉身推開了洗浴室的門。
冰涼的水刺激過頭皮再順着肌膚流淌到腳下，緊閉的眼睛不停的顫抖着。他揉了揉頭發，望着鏡子中的自己。
“哥……”門被推開，伊珏站在門外，“那個，我去醫院送吃的，你要一起去嗎？”
“出去。”韓伊磊一把将身邊的浴巾扔了過去，轉過身拿過另一條毛巾擦拭身上的水。“先到外面等我。”
伊珏将臉上的浴巾拿下來，随手關上了門，“那你快點，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