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端倪
情況暫時未知, 顧茶不敢輕舉妄動，只要一直坐着閉眼，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心中的無聊感逐漸加強，顧茶睜開雙眼看向列車外。
車外綠樹成蔭，瘦長的樹幹筆直沖天, 一片片連成片，頗有遮天蔽日的陰森感，又看天空, 湛藍無瑕，雲朵似棉花糖懸挂在高空。
顏色鮮豔極致, 也就成了反常的疑點。
不知過了多久, 列車盡頭有列車員推着推車過來叫賣：“紅燒茄子飯, 宮保雞丁飯, 回鍋肉片飯啦！”
顧茶終于找到了機會, “我去上個廁所。”她低低說了一聲, 外側的一男一女看了她一眼，将腿側開讓她出去。
那兩人應該是她的父親母親, 母親稍微嚴厲些, 對面坐着兩個年輕的少年，就是她的哥哥們了, 這一行坐車是送大哥哥去城市裏讀大學的。
顧茶一路順着車廂往盡頭洗手間的方向走, 她看到了不少熟悉的人, 顧酒、宋琦、劉佳、龐興還有梅長歌、甄漸。柳茜茜等人。
這一節車廂, 也才有八個人而已。
宋琦看到顧茶，也低低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起身走在顧茶身後。
顧茶拉開廁所的門進去，宋琦緊跟其後立馬把門關好。
這下沒了外人，宋琦那誇張的彎彎腔又來了，帶着一股粘人的撒嬌，“茶崽！！”她誇張說話時嘴巴會長得很大，有點搞笑，卻又有些可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啦！”
顧茶也有些苦惱：“我也不知道呢，你的身份是什麽？正常人？”
宋琦當然點頭：“當然啦，你不會又是惡魔吧？”說着她後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是。”顧茶摸了摸腦袋，“你放心吧。”
“原來沒有頭緒只能瞎猜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有點難受。”顧茶說着嘆了口氣。
宋琦也愁眉苦臉的。
正在這時，廁所外忽的傳來一聲尖叫，急促又驚恐。
顧茶跟宋琦對視了一眼，連忙出去看。
聲音是隔壁車廂傳來的。
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了，只見一個女人手裏握着一柄匕首，倒地的男人身穿白色的襯衣，墨藍色的汁水噴灑一地。
“惡魔？！”宋琦被吓了一跳。
女人擡起頭來，面孔熟悉，這不是一起參加了兩期節目的新人演員許晴嗎？
顧茶一怔，仔細的打量着許晴。
許晴手裏提着匕首，唇角勾出一抹微笑，直勾勾的看向車廂尾端的顧茶。
“惡魔啊！！”
不知道誰喊了出來，車廂開始大亂，列車上的男性乘務員功夫了得，幾下就支付了她要将她鎖住，等到站交給當地警方。
許晴不慌不亂，甚至非常配合，甚至離開前還放生：“我會讓你們，全部死在這裏的。”
“知道了吾的秘密的人，都不配活着。”
顧茶：……這是什麽中二發言？而且為什麽你這麽快就出現了啊喂喂！這才是第一天吧？！
—自爆？？？
—哈哈哈哈這個惡魔恐怕是活在日漫裏的哦。
—也太快了吧反而有點詭異啊。
—加一。
—許晴演技有點爆炸啊哈哈哈就是有點搞笑哈哈。
這件事情一出，人心惶惶，顧茶順道去看這節車廂，果真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盛繁就在這裏，她穿過人群，跟顧茶對上視線，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然後分開。
顧茶邊走邊跟宋琦說話：“大概一會兒就會出現什麽讓我們投票的東西。”
“太順利了。”
“恩，順利的有點古怪。”顧茶疑惑，許晴真的是惡魔嗎？
“可是現在線索太少，只能把她先投票出局看一看究竟，我相信絕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的。”
聽顧茶這麽說，宋琦也只好同意了，“好。”
果不其然，在午飯過後，機械的提示音忽的想起，緊随其後的是出現在眼前的虛拟面板。
虛拟面板羅列着八十個人的名字。
“公投開始，請各位學員投票。”
顧茶沉思可片刻，在心裏問：“被許晴殺死的人是誰？”
機械提示音回答：“學員23號，衛青。”
顧茶不假思索：“那我投衛青。”在心裏念出衛青的名字。
機械提示音奇怪的頓了頓，“投票結束。”
五分鐘後，公投結果出現，“公投結果如下。”藍色的虛拟面板之下，居然有好幾個人的名字後面都有票數，就連顧茶都有。
顧茶看着自己名字後面的3票，抽了抽嘴角，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上次一塊兒參加過城堡狼人殺的那一期夥伴們投的。
抱着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人的心思。
不過總得票數還是許晴最多，高達56票。
衛青10票，盛繁5票，蘇洛宴2票，龐興2票，柳茜茜2票。
機械提示音：“下面公布被投票人選的身份，”它的語氣幾乎是不停頓的，“柳茜茜，正常人。”
顧茶被炸了一下，這怎麽連她們的身份也公布啊？這還了得？！
“龐興，正常人；蘇洛宴，正常人；顧茶，正常人；盛繁，正常人；衛青，正常人。”
全部都是正常人。
顧茶心一緊。
“許晴，正常人。”
顧茶心裏緊繃着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這道聲音後奇怪的舒緩了。
這才是正常的，但也是不正常的。
“許晴，出局。”許晴作為被投票最多的一人，直接出局。
顧茶在想，如果可以用這樣的方法驗證誰是惡魔，豈不是很簡單？把她們的票平等的投給每個人，保證每個人的票數相等，不會有人出局，就可以讓機械提示音說出她們所有人的身份。
可是這也太作弊了吧？
顧茶又有些疑惑，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的吧。
而且關鍵問題是，許晴是惡魔的合夥人嗎？如果是，為什麽她甘願在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直接出局，成全了惡魔。她又不是真的惡魔信徒，只是一個新人演員而已啊。
想也想不通，顧茶嘟囔了幾句，有些悶悶不樂。
彈幕上的人也在激烈的讨論着，也有人提出了顧茶剛才思考的引證惡魔的方法。
—這個不行吧，節目組怎麽會把真正的驗證方法就這麽告訴崽崽她們？這才是進入副本的第一天而已啊。
—我比較好奇，既然衛青和許晴都不是惡魔，為什麽他們兩個會打起來，許晴還把衛青送出局了。
—如果是惡魔……它保不準會使用魔法呢……說不定是它用魔法蠱惑了許晴，控制住了她讓她殺的人呢？
—有這個可能啊！
魔法這個可能性，顧茶也想到了，想來想去頗為疑惑。
晚上九點半所有的人都調低的椅子打算睡覺，顧茶跟盛繁蘇洛宴等人見了面，盛繁聽到‘魔法’二字，首先蹙眉否認。
“不會是這樣，如果是這樣，節目組會在一開始給我們也提供金手指能夠對抗惡魔，不然這不就成了一方面的吊打麽？”
“誰能對抗得了惡魔？”
“那小繁你的意思，惡魔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金手指？”蘇洛宴提出疑問。
“就像是以前我們一起經過的數個副本，只是一種節目組在一開始給我們安排的身份陣營罷了。”盛繁篤定的回答。
“那為什麽許晴會說自己是惡魔，還殺了衛青。”劉佳提出這個難解的問題。
“總不可能是瘋了吧。”蘇洛宴喃喃一句，皺着眉頭。
“瘋了？”顧茶若有所思。
集中在一起讨論過後，十一點，各自回歸座位，顧茶跟着把椅子壓低靠着躺下來，眼睛虛虛的放在列車外的夜色。
不然還是睡覺吧。
顧茶放寬心，一分鐘神速進入睡眠。
五分鐘後，崽崽在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張着嘴巴打呼嚕，嘴邊疑似有亮晶晶的東西出沒。
睡顏嬌憨，毫無形象可言，齊劉海上翻露出光潔的額頭，車廂內很暖和，兩只小耳朵都變成了紅彤彤的顏色。
—心都軟了。
—我竟然愛上了看一個人睡覺的樣子。
—瘋狂按截屏鍵ing
—還好今天崽崽沒有穿裙子，不然就走光了！
—你死心吧，就算穿了裙子，下面肯定也有跟裙子同色的泡泡短褲，怎麽也不可能走光的。
—出奇的保守呢，崽崽。
顧茶的确沒穿裙子，穿的是背帶褲，糖果粉的背帶長褲，褲腳松松垮垮，上身是白色的毛絨毛衣，顯得她的臉頰愈發小，她的兩只手臂上印着許多草莓，頭發紮成兩個小啾啾，她歪着頭酣睡，還用了兩個小啾啾平衡腦袋，不會讓腦袋滑落到旁邊的人肩膀上。
因為名氣越來越大，商悅開始嚴格要求她不能再在工作時穿洛麗塔，如果愛可以在自己休息的時候穿，作為自己的私服，要尊重工作。
顧茶也沒有拒絕，很幹脆的答應了。
所以最近幾個月以來，顧茶的穿着都挺正常的，有一股鄰家公主的氣質。
—哈哈哈笑死我，頭發還有這種作用。
—崽崽同款頭繩有嗎，求求求！
—這背帶褲我愛了嗚嗚嗚。
—這個女的穿麻袋也好看。
—各位女粉們清醒一點，是衣服好看，不是你們好看，別妄想穿了就好看了昂。
—紮心了。
一夜無眠，早晨的列車上回放舒緩的音樂，顧茶醒來之後脖子酸疼的不行，感覺疼的不是自己的了。
她叫了出聲揉着脖子，臉色都變了。
原身的父母給買了早飯一家人一起吃，列車中的食物太貴了些，以至于女人一直絮絮叨叨可不行。
對面坐着的大哥哥咬着包子嘟囔：“這都幾天了，怎麽還不到啊，太奇怪了吧。”
男人和女人都沒有說話，而是互相對視了一眼。顧茶就盡力當個透明人，不吭聲埋頭吃飯。
第二天到來，可能又會死人，大家都要做好準備。
顧茶也提起了精神。
只不過不知道來的這麽快，還是清晨六點的功夫，許多人還在沉睡并未蘇醒，又有短促的尖叫，鬧的人心惶惶。
這次死的是盛繁她們那節車廂的人，就在龐興隔壁。
龐興顯然也被吓得不輕，一個勁兒的遠離，即便經過處理，鮮血是墨藍色的沒有了真實感，而且死亡後每個人看死者都變成了一塊兒馬賽克。
可是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人。
龐興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列車上的人都無比緊張，顧茶臉色凝重起來，盛繁看了一眼龐興，對顧茶動了動下巴。
這個動作讓顧茶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也多看了一眼龐興。
不太對吧。
顧茶心不在焉的會自己的座位，迎來女人劈頭蓋臉的臭罵：“你又去幹什麽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麽就那麽八卦！牽扯到你你就好受了？”
“出門在外少管閑事不曉得嗎？！”
簡直就像是個炸.藥筒子。
顧茶被這一連串的罵言罵語整懵逼了，也沒反抗，就任由她罵，經過昨天一天的相處，她得知原主恐怕就是懦弱的性子，不會反抗。
鑒于不能弄崩人設，所以顧茶也沒做什麽改變。
坐下後顧茶才思考盛繁的意思，盛繁是說是龐興幹的嗎？
可是他在上一輪不是已經驗證過身份，他是個正常人嗎？
但是盛繁敢直接這樣暗示顧茶，就說明她有絕對的把握，甚至是……看到了什麽。
顧茶咬了咬唇，總感覺謎團越來越濃郁，根本就解不開似的，太難了。
中午午餐時間到，也就大了公投時間。
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虛拟面板，顧茶發了幾秒的呆，最終還是選擇了龐興。
五分鐘後，紅燒茄子飯到了，顧茶發開飯盒吃了一口，機械提示音再度響起：“龐興，出局，他的身份是正常人。”
顧茶無意識的咬着手指，飯也不吃了。
排除魔法蠱惑的可能，排除他們本身就是惡魔的可能，那到底誰才是惡魔？為什麽他能驅使許晴和龐興為他所用？？
龐興顧茶了解的，這個男人警惕心非常強，這次如果不是盛繁就跟他在一節車廂，恐怕就會被他蒙混過去，送一個人出局還不被人發現。
那明天呢？他會怎麽做？他一個人要把他們所有都送出局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他今天選擇身邊的人，可是周圍還有人跟他不一節車廂，他根本找不到機會殺他們的。
怎麽感覺像是只需要殺一個人就完成任務了似的。
顧茶發了狠的捏着拳頭。
等等。
只需要殺一個人就完成了任務似的。
難道機械提示音也存在說謊的可能？将所有人的真正身份蓋上一層紗布？
沒道理的吧！！
顧茶簡直是抓耳撓腮，正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機械提示音：“第三節 點，你便是惡魔，你的任務是在明日午飯之前殺死一位學員。”
顧茶徹底怔住了，右邊握着筷子的手稍微一松，一塊紅燒茄子就這樣掉在了桌子上。
那女人的謾罵聲又開始了，但是顧茶沒工夫理會她。
低着頭作出認錯的模樣，心裏所有的情緒都在高漲着，原本想是被堵住了的思路頓開！
顧茶咬住唇沒讓自己出聲，緩緩放平呼吸，慢慢鎮定下來。
——原來是這樣！！！
人人都可以是惡魔，人人也都可以是正常人！因為惡魔的身份是不固定的，今天節目組選定顧茶當惡魔，明天它就可能會選盛繁去當惡魔！
這個頭銜是可以轉讓的！
在許晴的節點裏，她真的是惡魔，所以她直接殺了衛青，并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她沒有說謊！她為什麽要那麽誇張的演戲告訴大家她就是惡魔，一定是她猜到了這個副本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是在給他們提示。
只是可惜在她完成任務之後，她就不再是惡魔了，所以他們再怎麽投票選她，根本就是無用功！就算當時吃飯的時候大家投票給龐興，龐興那時候也是正常人，因為龐興是在投票結果出來之後才接手的惡魔頭銜！投票之前他是正常人，再投有什麽用？
惡魔的頭銜可以流動，那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魔？她們這些普通人竟然要一邊扮演惡魔，一邊找出惡魔，最關鍵的是，這根本就是惡魔利用這個身份來讓她們這些正常人自相殘殺的工具。
他根本不用出手，這些學員們就會一個一個死去。
到現在為止，顧茶終于能夠确信，真正的惡魔并不是學員中的人，而是本來就在這列車中的‘原住民’！
顧茶思緒紛飛，時間一點一點流淌，機械提示音再次提醒：“惡魔需要在明日午飯之前殺掉一個人。”它連着提醒了兩遍。
是了，當務之急，是要完成惡魔任務，要怎麽瞞着七十多個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人而不被懷疑？只要顧茶熬過了明天投票，她就安全了。
其次，她應該選擇誰當目标呢？
再再其次……
顧茶咋心裏怒罵：“連個作案工具都不給提供嗎？那我怎麽做？？？”
機械提示音居然回複了：“要是可以，你□□都行，系統并不幹涉惡魔完成任務的方式。”
顧茶罵了句粗口，沒理它了。
彈幕上的人也都驚呆了。
—所以是這麽回事，今天你當惡魔，明天我當惡魔，而且在殺完人之後惡魔身份會取消，那麽投票時大家就都是正常人，所以才會出現投誰都是正常人的現象，在投票結束後系統會選出第三個惡魔，如此循環往複？
—樓上這麽一解釋就好懂的多了，哔了狗了。
—怪不得剛才兩天都找不出真相……
—這麽一來，好像是有了線索，但又像是……沒有線索，真正的惡魔人選，也沒有頭緒啊。
—而且崽崽又有了一個難題，這個節點她殺人，一旦被發現會被投票出局，她這樣小，殺誰才保險？而是殺保險的人，又容易被懷疑她是兇手，因為體型容易暴露，而且這裏是列車，人多眼雜，根本避不開耳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