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鄒尚白趕緊推辭:"那可不成,哪兒有讓我占了你的地兒,反而你睡沙發的呀?"
"嘿你個倒黴孩子,還會給我頂嘴了是吧?"
"我沒,我就是說道理。"
"什麽道理?這是我家,我說的話就是道理。"
"我--你--"鄒尚白氣結了都。
張泌拍拍他的頭:"乖,等我洗完了給你下碗面,吃了就趕緊睡吧,忒晚了。"
張泌連面條兒下的都那麽香,簡簡單單的白菜嗆鍋兒面,倆人埋頭就着鍋吃得一幹二淨。
吃完面,鄒尚白終于還是拗不過張泌,給推的裏屋兒睡床。
鄒尚白躺在床上,鼻子裏全是張泌身上的香味兒,又想着張泌那麽高的個子,睡在那麽短的沙發上,這一宿不知道該怎麽熬,越發得睡不着。
翻來覆去的半個來鐘頭,終于躺不住了,光着腳走到客廳,輕輕叫着:"哥,你睡着了嗎?"
張泌顯然沒有睡着,很清醒的聲音馬上傳來:"還沒呢,小白你怎麽了?怎麽還不睡?"
"哥,那什麽,你跟這兒睡着忒不舒坦,咱們一塊兒睡床吧。"鄒尚白說完這句話,臉都燙得快冒煙兒了。
張泌坐起來,在黑暗中看着鄒尚白,半晌兒都沒說話。
鄒尚白有點兒慌了,結結巴巴地說:"那什麽,要,要是你不習慣和別人而一塊兒睡,那我,我,我就--"實在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眼淚就掉下來了。
張泌揭開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輕摟了樓鄒尚白的肩膀,動作很輕柔,就像對待一件珍貴易碎的藝術品,小心翼翼。
"小白,你想哪兒去了?呵呵,我就是覺得吧,我們家小白這麽懂事兒,真是長大了,太驚訝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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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早就這麽懂事兒。"
"好好好,知道你懂事兒,就聽你的。"
鄒尚白臨時來住,沒帶睡衣,身上原本穿的是牛仔褲,襯衣外套什麽的,一件兒都不能當睡衣穿,于是睡覺前把衣服脫的光光的,就剩了一內褲。張泌則是和以前一樣,只穿了棉布的睡褲,上身赤裸。兩個人往單人兒床上一躺,赤裸的肌膚相貼,頓時心跳都加速了起來。
張泌試探着将一只胳膊穿過鄒尚白的脖子下面,鄒尚白身體僵了僵,沒有反抗。張泌又輕輕攬過了他的肩膀,鄒尚白順從的将臉靠在張泌赤裸的胸口,心如擂鼓,緊張而又期待。
可是張泌再沒有做什麽,只是拉高了被子将兩個人蓋好,閉上了眼睛。一只手輕輕揉了揉鄒尚白的頭發,柔聲說:"睡吧。"
"哦。"埋着臉悶悶的說。
鄒尚白哪裏睡的着啊?張泌的體溫,張泌的味道,張泌的心跳,張泌緊貼着自己臉的那塊兒滾燙的皮膚,張泌從頭頂傳來的淺淺呼吸,張泌放在他肩膀和腰上的手,一切的一切,都毫不留情的轟炸着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光怪陸離的感官刺激,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快瘋了!可是他不敢動也不能動,這一切都是瘋狂的,也是,沒有理由的。
最後還是睡着了。
鄒尚白睡着十分鐘後,張泌的眼睛睜開了,眼神清澈,殊無一點兒睡意。他輕輕擡起放在鄒尚白腰上的手,看着鄒尚白因為睡着而顯得稚氣的臉,用手指緩緩撫摸他的唇,一遍又一遍,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将自己的唇印上,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最終歸于沉寂。
鄒尚白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
他迷迷瞪瞪的環顧四周,目之所及,是一片粉藍色的牆壁和白色的天花板。有輕輕的昆曲聲從門外傳來,《牡丹亭》的"破齊陣",唱道是:
"不經人事意相關,牡丹亭夢殘。
斷腸春色在眉彎,倩誰臨遠山?
排恨疊,怯衣單,花枝紅淚彈。
蜀妝晴雨畫來難,高唐雲影間。
春夢暗随三月景,曉寒瘦減一分花。"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好聞的味道,夾雜着熟悉的薄荷味兒。十月的陽光和微風從窗簾的縫隙中鑽進來。空氣都是清爽的。
秋天,還是來了啊。
十一七天,鄒尚白老媽破天荒回家待了五天,天天關懷兒子的生産生活學習交友各個方面,事無巨細一一問到。
鄒尚白非常有耐心的彙報,還特興奮得跟他媽說起交了一個特好的朋友,說他做飯如何好吃,如何帶着自個兒天天練長跑,唱歌如何如何好聽之類的。
聽得鄒老娘一愣一愣的,說:"兒子我從來沒見你這麽誇過誰,你瞅你把這人誇的跟朵花兒似的,要是不是個男孩子,我八成兒得以為你愛上人家了呢。"
說得鄒尚白激靈靈打個寒顫,頭上反而冒出汗來,咳了兩聲兒趕緊轉移話題。
晚上鄒老娘打算和兒子整兩盅兒,娘兒倆一個樣,誰都不會下廚,玉姨請了假回家抱孫子,結果倆遠庖廚的君子一合計,還是下飯館兒算了。
娘兒倆找了一個川菜酒樓,要了兩斤麻辣小龍蝦,幾紮啤酒,七七八八的又點了不少小菜,什麽牛心管,鱿魚,黃喉,毛肚兒之類的,不是麻辣的就是酸辣的。
鄒尚白喝了兩口酒,又忍不住提起張泌來了,跟他媽說:"媽,我同學就特會做川菜,做的不比這飯館兒裏差。"臉上還笑得特得意。
"呦,讓我兒子這麽念念不忘的同學,有機會可得讓你媽我認識認識。叫什麽名字啊?"
"張泌。"這兩個字一出口,鄒尚白心裏就一陣止都止不住的甜蜜。
"張泌,張泌。"鄒媽把這兩個字咀嚼了幾遍,若有所思地說:"聽起來很耳熟嘛!"
"真的真的??"鄒尚白激動得不行不行的。
鄒媽又問:"這孩子長得什麽樣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