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歌聲甜美剔透,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結尾處反複吟唱着:But i do love you, but i do love
you,好似一句咒語般,有着擊穿人心的魔力。
鄒尚白坐在灑滿夕陽的房間裏,耳朵裏聽着這樣的歌曲,神思恍惚,幾乎無法自處。
桌上擺着幾道香氣濃郁的菜肴:紅油百葉,水煮肉片,酸辣花椒芽,魚香茄子。兩葷兩素,兩涼兩熱。每一道都色澤鮮豔,放在潔白的盤子裏,冒着熱騰騰的香氣,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動。
鄒尚白坐在桌子前,垂涎三尺。張泌笑吟吟的在桌子對面看着他,問:"怎麽樣,不錯吧?"
"呵呵,真不錯。"
張泌又開始淫笑,促狹的眯着眼睛說:"我忙活了這麽半天給你做的菜,你說你該怎麽報答我啊?以身相許怎麽樣?"
"啊?不是吧?????"
"小白你不願意呀?"張泌作出一幅很受傷的表情。
鄒尚白拼命低着頭,根本不敢看張泌。他怕張泌看見自己快要紅破了的臉;更怕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不願意,只不過是被他戳中了軟肋,心虛了。他知道張泌只不過随便說說,認識了三天,他多少對張泌有些了解,比如他總是出其不意的作些變态的動作,以及說些變态的話等等。
張泌拿筷子敲了敲鄒尚白的手,說:"不願意以身相許,就叫我聲兒哥吧,這你不算吃虧吧?我怎麽也比你大兩歲呢。"(關于張泌的年齡問題:他上過一年高一,之後退學一年,再回來重新上高一,正好比小白大兩歲。)
鄒尚白幹笑了兩聲,終于敢擡起頭來,小聲說:"呵呵,哥。"
"什麽??這麽小聲兒,我老人家可聽不見啊。"
鄒尚白有些冒火,吼:"哥!!!!"
"哎呦哎呦~~~~~~~~"張泌滿意的笑:"這麽乖呀,不枉費哥哥我辛苦了半天。咱吃飯吧。"
張泌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好吃的鄒尚白恨不得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玉姨是南方人,平時總是作些吃到嘴裏能淡出鳥兒來的南方菜,要不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煲湯。營養豐富是沒有問題的,就是實在吃着沒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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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泌的作的菜,口味濃郁,麻辣爽利,色澤鮮豔。
鄒尚白看着張泌那有些妖嬈的眼睛,秾麗的臉龐,覺得真是菜如其人。
沙巴朗說過一句話:"你點了什麽菜,我就能告訴你,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同理,作了什麽菜,也能看出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張泌的人想必就像他的菜一樣,聞着噴香,看着好看,但味道麻辣鋒利,不是誰都消受得起的。消受不起的,就覺得如刀劍割喉,苦不堪言;消受得起的,就覺得麻辣鮮香,回味無窮。
一邊兒吃着,鄒尚白就問了:"你怎麽手藝這麽好啊?"
張泌很得意:"我這叫家學淵源,我姥爺那當年是成都獅子樓的招牌兒大廚吶。"
吃完飯,張泌沏了茉莉花茶,遞給鄒尚白:"吃了那麽多辣的,喝點兒花茶,要不該上火了。"
"哦,謝謝!"鄒尚白接過杯子,很普通的花茶,很普通的玻璃杯,卻清香撲鼻,熏人欲醉。
"張泌。"
"嘿你這什麽孩子這是,你叫我什麽呢?"張泌不樂意了:"怎麽這麽沒記性啊?"
"呵呵,哥。"
"這還差不多。"張泌有些得意洋洋的呷了一口茶:"幹嗎啊?"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還給我做飯吃。"
張泌似笑非笑的看了鄒尚白一眼:"呵呵,我對你這麽好,當然是垂涎于你的美色,要對你圖謀不軌呀!"
"咳咳咳咳!"某只小白被嗆到了。
張泌大笑起來:"你個傻小孩兒,真逗,瞅你吓得。"
頓了頓,等鄒尚白咳嗽得差不多了,張泌又問:"小白,你剛才叫我什麽啊?"
"叫的哥啊。"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哥,對你好點兒有什麽不對啦?還問個什麽勁兒啊。"
"哥,那我也要對你好。"鄒尚白嚴肅地說。
"呵呵,小白你真是可愛!"張泌狠狠地揉了揉鄒尚白的頭發:"算哥沒白疼你。"
喝完茶,一看表,都快九點了。鄒尚白站起來告辭:"我該回去了,今天打擾你了。"
張泌也站起來,笑呵呵的說:"你這話說的,怎麽叫打擾啊?"回頭看了看外面,又說:"天都這麽黑了,我送送你吧。"
鄒尚白趕緊擺擺手兒:"甭送了,我又不是大姑娘,怕什麽走夜路啊。"
"好好好,那我送你到樓下吧。"
"嗯,成。"
電梯叮叮咣咣從二十八層晃到一層,兩個人走到一樓門廳處,鄒尚白說:"我走了,你快上去吧。"
張泌用手撸了一下頭發,笑了笑:"都送到這兒了,幹脆送你到小區門口兒吧。"
鄒尚白看着微笑着的張泌,張泌的眼睛在昏暗的樓道裏閃着晶瑩的光亮,嘴角溫柔的彎起。于是鄒尚白沒有拒絕,也笑:"那就到小區門口兒吧。"
兩個人并肩走在樹影婆娑的路燈下,初秋的夜晚,很有些涼了。兩個人離得很近,行走中手背不時地碰在一起。鄒尚白覺得,那每一次的接觸,都火熱的要燙傷,烙下一小塊,又一小塊滾燙的印記,熱度直達心底。
手背不時的輕輕接觸,兩個人似乎在很小心的保持這種距離,既沒有拉遠,也沒有更貼近。鄒尚白低頭微笑着,而張泌則仰着頭,望着星空微笑着,誰都沒有說話。
到了門口,鄒尚白仰着頭對張泌說:"哥,我--我回去了。"
張泌點點頭:"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兒。"
鄒尚白學着張泌的樣子,轉身走了幾步,沒有回頭,只是把手舉到半空中,用力揮了揮。
他知道身後的張泌肯定是微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