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天之後, 賀言就開始在家認真教拉烏學走路。
它開始只能堅持走幾步, 有時候遇到旁邊有小獸經過, 甚至只走一步就會一下撲倒在地。
堪稱碰瓷了。
賀言只好按照它的身體尺寸做出一個類似布袋的簡單衣服,又在衣服上綁好藤蔓, 再把衣服給它穿上,他則牽着藤蔓那一頭。
怎麽說呢, 盡管賀言不想承認,但真的很像遛狗……
不過有了他在旁邊這麽提着藤蔓, 小恐龍就算身子歪了,賀言也能及時抓着繩子防止他摔倒……起初被摔怕了的小恐龍幾次下來就有了安全感,膽大也就大了不少。慢慢的,發現自己能走遠了,興奮地叫一聲,就立馬撲騰地快速往前跑,結果腳下就是一個踉跄, 狠狠摔倒在地時, 賀言都來不及拉它。
“不能急,要慢慢來……”賀言還沒過去拉它,小恐龍就自己拽着藤蔓爬起來了。
學走路的時候它基本沒哭過,此時還搖搖尾巴,示意自己沒事, 又往前開始走。
它已經走得很穩了。
賀言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就像往常一樣過去幫它把系着藤蔓的衣服脫下來, 拍拍它灰撲撲的身子道:“今天的學習時間已經結束了, 去玩兒吧,我就在這附近,記住,千萬不要亂跑。”
說完他就指了指那邊已經有幾只小獸在玩的石滑梯。
小恐龍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立馬拍着爪子,邁着搖晃的步伐,慢悠悠地靠近過去。
賀言并沒有立馬離開,他站在原地遠遠地看着。
小恐龍過去的時候,幾只小獸立馬嗷嗚起來,語調是興奮的。
它們這段時間和拉烏一起蕩過好幾次千秋,已經和它算是熟悉的朋友了。
剛滑下去的一只小獸叼着草墊放在拉烏面前,然後嗷嗚嗚地用爪子指向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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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恐龍咧咧嘴,俯身在那幾只小獸的包圍下小心拿起草墊,一晃一晃地上了滑梯。
後面跟着的幾只小獸看它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坐下,互相對視一眼,同時伸出肉墊,将胖嘟嘟的小恐龍推了下去。
“咦啊——”小恐龍就這麽尖叫着一直滑到了地面。
其他小獸圍上去時,它還有些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小獸們以為是不是把它吓到了時,小恐龍卻反射弧極慢地眨眨眼睛,咦咦地高昂叫了兩聲,舉着小短爪對着滑梯指了指,用力跳了下,便往地上一倒,咧嘴興奮地滾了起來。
就在小獸們不明所以時,它又從地上爬起來,步伐踉跄地拿起草墊去蹭其他的小獸。
大家這才明白,這是玩嗨了,還要和它們一起再來……
看拉烏已經徹底融于小獸之間,賀言便放心地去豬圈看之前下的那些豬崽。
小豬崽如今已經長得很壯實,和大豬二豬一樣開始吃大紅薯和其他的植物了。
他想了想,決定再挖幾個小些的豬圈将它們分開來養。
豬圈沒有巢洞那麽大,挖起來并不費力,不過如今他已經沒有獸形,這種事自然做不好,恰好條條今天在家,很快就過來幫他挖出了幾個豬圈洞。
新的豬圈洞大部分都在菜地附近,這樣更容易就近施肥。
賀言按照公母配種的方式将小豬崽們分到不同的豬圈,把新豬圈都清理好後,便将所有小獸喊了過來。
生病的小獸現在已經全都好了,精神奕奕地仰頭看他。
聽阿雯說,這些沒成年的小獸大部分離成年還有幾年的時間,考慮到時候領地裏的猙析獸也會慢慢擁有伴侶和自己的孩子,還有獵物稀少的季節或其他難以預知的糟糕情況,豬就是賀言為小獸們想好退路,雖然在大家眼裏,目前這些豬除了吃并沒有大家獲取什麽,但穿越過來的賀言知道,養殖這種事,本身就有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急不得。
小獸們只要能把這些豬都養好,一批批順利繁衍下去,也許成年之前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所有小獸都嗷嗚地彙集在他跟前。
玩瘋了的拉烏也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起站在裏面。
看着混入其中排隊的小恐龍,賀言忍笑地瞥它一眼,就擡手數了數,都齊了。
“叫你們來是要說養豬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這裏新建了豬圈,豬的數量以後也會越來越多的。去年冬天,我們只有兩頭豬,現在就已經有十七頭了,二豬還會繼續生産,等其他母豬長大也配種後,還會生更多的豬崽……雖然你們目前不能狩獵,但如果把豬養好,每年也能獲取不少肉的……”
“嗷嗷嗷……”
“現在,除了大豬二豬,這些小豬就都是你們的啦!不過要分組來養,一組負責一個豬圈,自己養好自己組的。等這一批小豬長大後,留一兩頭公豬,母豬留着生産,其餘的你們可以自行決定,要麽和其他猙析獸換獵物,要麽自己留着吃……不過一定要等它們長大長胖,有問題也可以來找我幫忙。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覺得可以嗎?”
他話還沒說完,一群小獸就用力點頭。
拉烏也跟着用力點腦袋。
賀言沒忍住,過去一把把拉烏揪出來抱着。
之後,就抱住小恐龍給這些已經分配了豬的小獸們分好組,它們已經有養豬的經驗了,不用賀言再叮囑太多。
分到了豬的小獸們都興奮地跑到自己負責的豬圈看屬于它們自己的小豬崽了。
賀言抱着拉烏跟最近的一組一起進去看。
不過,小恐龍看到小豬崽時的反應并沒有其他小獸那麽快樂,小豬一過來,甚至還舉着兩個小短爪往賀言懷裏撲。
賀言開始覺得疑惑,等想起拉烏之前掉進糞坑的原因——被大豬不小心從從排糞洞裏拱進去。
才明白拉烏怕是對豬已經就有了心理陰影。
他随即就把拉烏抱了出去。
不遠處的條條正護着蠻蠻飛到高處的石山頂曬太陽,他看着懷裏玩着爪子情緒低落的小恐龍,忽然張開翅膀。
小恐龍的目光立馬就被那對大翅膀吸引了,歪着腦袋盯着他身後的不停扇動的灰色羽翼。
賀言:“帶你去上邊玩好不好?”
“咦!”小恐龍往起一拱,拍着小爪子晃動,顯然很開心。
賀言一笑,雙手抱緊小恐龍,帶着它直直飛往上方的山頂。
他們落在了條條夫婦對面的山頂上,上面有很多光滑的石頭,地面被曬得熱乎乎的。
條條高吼一聲沖他打招呼,賀言揮揮手算是回應。之後收起翅膀将小恐龍放在離邊緣較遠的地面上。
小恐龍好奇地走了一步,回頭看賀言。
賀言也往前走一步:“沒事,我跟着你呢。”
小恐龍輕輕眨眨眼睛,似乎安心了,一搖一晃地慢慢向前走起來。
石頭上沒什麽雜物,它伸着兩個短短的前肢保持平衡,踩在地上的腳心被烘得暖暖的,很舒服。
它走幾步,就回頭看着賀言,賀言一笑,它就咧咧嘴。
小恐龍又走了兩步,這時,賀言靈敏的耳朵忽然聽到到一陣來自在急速靠近的風聲,而一搖一晃的小恐龍旁邊地面上,則隐約多了一個越來越近的影子。
他猛然沖過去一把将小恐龍抱起,剛站穩,一只巨大的鳥從上方沖下,就沖向拉烏不久前站着的地方,因為它被迅速抱走了,那鳥險些撞上地面,它連忙伸直翅膀往上一蕩。
接着,飛回離開高空,它在上面死死盯着那個翅膀比它大許多的人形和他懷裏的小恐龍。
賀言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長舌鳥。
不一會兒,又來了一只長舌鳥在附近觀察,似乎是援兵。
賀言抱緊小恐龍快步往後退,在他退到石壁邊緣時,空中的長舌鳥或許已經判斷出他沒有攻擊力,再次猛地沖他懷裏的小恐龍飛去。
賀言用力扇動翅膀将對方抽開,迅速往下一跳,抱着伸着脖子對長舌鳥憤怒大叫的小恐龍往下飛去。
對面的條條已經看到他們這邊的情況,直接飛了過來。
那些長舌鳥本身就懼怕猙析獸,一看條條的身影,長鳴一聲,就立馬和另一只尾随的長舌鳥往遠處飛去。
下了地,懷裏的小恐龍還在伸着脖子高聲叫。
但賀言知道,它的腳一只在抖着的。
抱着拉烏安撫時,條條夫婦已經飛下來了。
賀言依舊有點心驚膽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久沒看過長舌鳥,它們怎麽突然出來了……”
條條擔憂地吼了聲。
賀言緩了緩,才搖頭道:“沒事,就是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在沒出事,以後再出去我會注意些。”
條條又看了他幾眼,在外面待了一會兒,确定沒有長舌鳥再來,就帶着蠻蠻回了巢洞。
賀言把吓壞的小恐龍抱回洞內,想哄它睡會兒,然後自己去練會兒射箭,結果對方怎麽都不願意睡,抱着他的胳膊一直咦咦叫,腿還在抖着。
離斯戮回來還有一段時間,賀言只好将它放進獸皮包裏,不過這次卻将包背在前面。
他背着小恐龍拿上弓箭去了往常射箭的巨樹前,站好就開始練習了。
小恐龍不一會兒就被他射箭的模樣吸引了,在包裏仰着腦袋看他拉弦,弓箭飛出去後就又立馬去看被射中的樹幹,最後眼睛眨了眨,咦了一聲。
因為背着小恐龍,賀言邊練了十幾分鐘就有些累,他在一旁石頭上坐着休息時,再次聽到了天上的飛行聲音,緊張地仰頭一看,又有幾只長舌鳥在上面飛過,卻沒有停留。
它們觀察過後似乎已經知道這裏是猙析獸的底盤,在沒有小獸落單的時候,它們還不敢随便造次。
賀言摸了下偷偷瞄着天空的小恐龍,也不練習了,直接将它帶回巢洞玩。
下午斯戮回來時,拉烏已經在自己的窩裏睡着了
斯戮聽說他今天遇到長舌鳥襲擊,将他身體仔細檢查了一遍,看到沒傷,低聲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單獨去高處。最近不少長舌鳥在往這裏遷徙,它們最擅長偷殺沒有攻擊力的幼崽……”說着,他忽然目光複雜地看了熟睡的小恐龍一眼,“它之所以來到這裏,應該和長舌鳥有關。”
賀言“啊”了一聲,不明白拉烏和長舌鳥有什麽關系。
“今天捕獵了長舌鳥,看到它們偷恐龍蛋吃,它們栖息地有很多一些蛋殼,除了其他鳥類的和羽毛恐龍的,也有圓頭恐龍蛋。”
賀言一怔:“你是說……拉烏是它們遷徙時從裂口對面那邊偷來的蛋,不過意外掉落在河裏……最後漂流到了我們捕魚的地方?!”
男人想了下,點頭:“應該是掉到水裏沒多久被我們撈起來的。”
賀言有些恍神,但心裏明白他的意思。
長舌鳥的口腔和舌頭溫度很高,根據斯戮的說法,偷蛋時大部分是将蛋卷在嘴裏,那種溫度下,被孵的蛋一時半會兒不會死。然後可能就是在他們外出捕魚那個時間點,偷了拉烏的長舌鳥無意将嘴裏的蛋掉到河流上游,沒多久就被他們撈到了,圓頭恐龍的蛋殼比較厚,應該可以短時間在進行自我保護,後來被他們帶回去放在水裏煮……于是,就這麽奇跡般地孵化了。
雖然也有其他的可能,但是裂口這邊沒有圓頭恐龍,自然就沒有圓頭恐龍蛋,如果是從遠處的水裏順着漂流過來,經歷那麽長的時間,蛋存活還能孵出來的幾率太小了。
斯戮那個說法與目前的情況最為吻合。
賀言看了拉烏一眼,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震撼。
當時若是他們沒去捕魚、換個時間或地點捕魚、少收網一次,或帶回蛋留着第二天或以後再煮……重重元素差一個,拉烏基本就不會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了。
賀言覺得很奇妙,他想起一個在自己曾經那個世界早就被人們說爛的詞語——緣分。
他知道,這是拉烏和這個世界、以及和他們的緣分。
賀言拽着男人的手,偏頭再一次去看躺在幹草窩裏用鼻子發出細微“呼呼”聲的小恐龍。
他挨着斯戮的肩膀,下意識道:“嚕嚕,家裏沒有蝦了,要不明天一起去捕魚吧?帶着它。”
男人嗯了一聲,伸手将他摟住。
……
次日他們一起吃完午飯,就收拾着東西準備出發了。
賀言穿了鱗片盔甲,又給小恐龍套了一件小型盔甲,然後将它放進獸皮包裏。
變回獸形的斯戮将“嬰兒包”挂在自己脖子上,小恐龍一擡頭便能看到威猛的猙析獸下颚。
它起初還伸爪去摸雄獸脖子上短短的毛,被對方沉聲吼了幾下才乖乖坐在裏面,一雙眼睛轉來轉去地望着外面。
賀言背好弓箭,就張開翅膀飛上半空,和下面一大一小的兩頭獸離開領地。
這次他們去了另一處河流,這裏的蝦比之前網到的那些要大一些。
拉烏一直在雄獸脖子下面看得不眨眼。
除了蝦,他們就只網到了一些個頭一般的魚,不過賀言覺得夠了。想收網時,旁邊的雄獸卻堅持繼續。
賀言對魚并不算熱衷,煮魚湯的話那些基本也夠了,撈出來的蝦就更不用說了,短時間拉烏可能都吃不完。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吃的鼈,再看雄獸堅持的模樣,道:“嚕嚕,你不會想要鼈吧?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喜歡吃鼈,現在已經可以了,我們回去吧!”
淡藍的狹長眸子擡起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他這麽堅持,賀言只好和他又下了一次網。
這一次,依舊沒有鼈,卻撈出了一堆有點像蝌蚪一樣的小玩意兒,賀言剛要将那些東西放回水裏時,卻被斯戮阻止了,他用爪子将那些神似蝌蚪的東西都掃進了另一個裝魚的獸皮包裏。
最後,似乎滿足了,突然開始收網。
賀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雄獸和他一起收完網,似乎心情很不錯,還過來低頭在他身前蹭了下。
下面的小恐龍便趁着這個機會去抓賀言的手。
雄獸退開時,小恐龍也立馬松開自己涼絲絲的爪子,伸長脖子對着賀言搖頭晃腦。
賀言看着他們,下意識扯扯嘴角将身上的包背好,正要張開翅膀時,卻聽小恐龍猛地叫了聲。
斯戮一直站在河流邊緣,而就在剛剛,河邊的水裏出現了一個扁圓的黑影。
坐在包裏的拉烏擡眼就看到了,它認得那是賀言每次都會吃完的鼈,在發出聲響的第一時間,居然就一下從包裏拱着跳出來,“啪啦”一下,直接掉進了水裏。
随着響起的水聲,扁圓的黑影和小恐龍同時消失在蕩着波瀾的水面之下。
賀言都來不及反應,離岸邊最近的斯戮立馬伸出前爪進水裏撈,撈了一下,賀言就跑了過來,這時,雄獸爪子旁邊突然又出現一個黑影。
賀言正準備出聲,小恐龍就“嘩啦”一下從水裏鑽了出來。
它短短的前肢抱着一個扁圓的鼈,身子自在地在水裏游着,被雄獸一把抓住時,還咧嘴笑,結果懷裏的鼈突然将腦袋從殼裏伸出來,張嘴就咬住它的滑嫩的小肚皮。
上一秒還在咧嘴笑的小恐龍眼睛一瞪,瞬間“咦啊”一聲,慘兮兮地搖頭大哭起來。
雄獸将它從水裏撈出來時,鼈依舊沒松口,它被咬得直哭卻還一直不松爪,緊緊地抱着那只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賀言心都疼了,連忙過去把它懷裏的鼈弄出來,把它抱起來看了看肚皮,還好傷口不大,但還是流血了。
賀言簡直不知道該說它什麽好了,小心地把帶來的紫芬抹上去用樹葉按住,擦了擦它滾了滿臉的淚珠子,無奈道:“還哭呢,你說你跳進水裏幹什麽?就算你會游泳,以後也不要随便往水裏跳,鼈都能把你咬傷,要是遇到鱷魚之類的……你說你怎麽辦呢?”
拉烏用短短的爪子按住捂在自己肚皮上的手,想翻身又不敢動,繼續哭。
斯戮變回了人形,站在賀言身旁伸手幫他把拉烏的身子正了下。
賀言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繼續道:“跳進去就算了,鼈都咬你了,你就要趕緊把它扔掉呀,還死死地往懷裏抱,它當然更不肯松口了,咬這麽狠能不疼嗎?你說你抱着它幹嘛?”
小恐龍的哭聲開始小了,舉起前面的短爪子指了指被斯戮抓着的鼈,又指着賀言的嘴巴,然後張開自己的嘴巴,淚眼朦胧地做出吃東西的模樣。
已經準備了一肚子話,想晚上回去好好教教這傻兒子的賀言,瞬間定住了。
他自然看得出那是什麽意思。
捉鼈給他吃。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上力道收緊,将小恐龍往上抱了抱,手順着它的背撫了幾下。
小恐龍艱難地做完咀嚼的動作後,就拽着賀言的衣服小聲叫了句“咦啪”。
當時賀言只想着拉烏的傷勢,也沒在意,和斯戮一起回家後就幫他重新處理了傷口,處理之後才聽斯戮低聲說:“在裂口那邊的時候,我只聽過圓頭小恐龍會對跟着的大恐龍喊‘咦啪’,應該是爸爸的意思……拉烏今天對你喊了。”
賀言一愣,攥着拳頭許久沒說話。
那邊小恐龍受了驚,吃完斯戮喂的蝦肉沫很快就趴在自己窩裏睡着了。
夜裏,賀言和斯戮一起給熟睡的小恐龍檢查傷口時,小恐龍突然又醒了。
它哼唧地四下看看,然後就“咦咦”地舉着爪子,要賀言和斯戮抱。
賀言摸摸它的小爪子,直接把它抱到兩人的石床上,想着等它睡着再抱回去。
盡管小恐龍在白天喜歡鬧騰,但每天睡前都會被賀言用獸皮輕輕擦一遍身,于是在夜裏,它就是個很幹淨的小孩兒。賀言根本不擔心它會弄髒床鋪。
躺在兩個大人的床上,它有點高興地咧咧嘴巴,但肚皮的傷還有點疼,也不敢亂爬,只好躺在賀言身邊搖着尾巴玩。
斯戮出了巢洞,不一會兒,就端着一個小水缸進來了。
男人将小水缸放在床邊的石桌上。
只瞥了一眼,賀言就看到水裏一片亮晶晶的東西在游來游去。
如果沒有水,賀言簡直以為那是有着其他光色的螢火蟲。
幽暗的室內,床邊石桌擺着一排發光的石頭,而石頭附近,則是一個裏面有不無數彩色光點的小水缸,光點游來游去,夢幻極了。
小恐龍看得眼睛都直了,賀言呆了一瞬,才開口問道:“嚕嚕,那是什麽?”
男人聲音很低:“成年前在河邊見過這種小魚,夜裏會發光,今天狩獵時又在水邊看到了。”
賀言身子一頓,忽然往他跟前湊了湊:“所以……你今天一直想要捉的就是這個,然後給我看?”
男人嗯了聲,垂着眼睑看向他:“言言喜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