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鐘良年幼,少不更事。
雖現已長到十六歲,可因為家中貧寒,所以從未到私塾讀過書,也沒到外面見過什麽世面。他在廚房裏幫襯,整日裏呆在府中,
除了在廚房裏以外,不是看着莊杜信在院子裏和男寵卿卿我我,就是看着莊杜信腆着臉,跟在柳熹微的身後求歡。
在淫亂又毫無節操的莊杜信的浸淫下,被說是貞操二字怎麽寫,腦中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貞操這個概念。
也因而,莊杜信讓他每隔三天的晚上到房裏來,喊着他那根東西,鐘良只是除了覺得味道有些略鹹,口感怪怪的以外,再無其他
的感想。
所以現下蘇卞黑了臉,他也不知道原因是為何。
但半天蘇卞毫不留情的将那群男寵們趕出府的場景深深的印在了腦子裏,生怕自己也被趕出府,鐘良立刻毫不猶豫的便哭了起來
,開始求饒。
鐘良癟嘴,哭喊道:“大人我錯了……”
蘇卞無動于衷。
鐘良哭的梨花帶雨,“是不是小良惹的大人不高興了?大人說出來,小良一定會改。”
蘇卞表情冷漠。
鐘良見蘇卞毫無反應,一下子哭的更加厲害了。
哭聲震耳欲聾,蘇卞本就睡眠不足,被吵的幾乎是頭痛欲裂。
他揉了揉眉心,冷聲開口,“還愣在那裏做什麽。”
現場只有三個人,一個是現在正在哭着的鐘良,一個是站在一旁的碧珠,最後就是蘇卞。
蘇卞這句話指的是誰,瞬間不言而喻。
碧珠回神,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後,擡腳上前,對鐘良說道:“大人已經發話了,跟我走吧。”
鐘良一邊哭着,一邊慢吞吞的下了床。
就在蘇卞以為自己的耳邊終于要清靜下來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噗通’一聲。蘇卞擡眼,下意識的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
前者紅着眼眶跪在地上,任碧珠如何拉拽都不肯動搖。頗有一種蘇卞不将他留下,就跪倒地老天荒的架勢。
蘇卞眼角一抽。
鐘良跪下之後,猛地在地上‘砰砰’的磕起頭來。
他一邊磕着,一邊說道:“小良知錯了,小良再也不會犯了……”
蘇卞聽得頭疼,他看着地上的人磕的如此用力,好像是真的知錯的模樣,于是還真的問了句,“那你錯在哪了。”
聞言,鐘良身形一頓,他有些茫然的擡起頭來,回道:“不知道……”
房間內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數秒後,蘇卞開口,“碧珠。”
碧珠擡腳上前,“是,大人。”
蘇卞:“趕走。”
鐘良一驚,擡頭只見蘇卞的表情冷至極點,眼神無絲毫感情波動,顯然已經是再無回旋的餘地了。他心急如焚,慌慌張張的開口
說道:“大人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蘇卞垂眸看向他。
鐘良嘴巴嗫嚅了下,小聲道:“是因為小良沒有将大人伺候舒服,所以大人不高興了……
”
蘇卞:“……”
鐘良見蘇卞沉默,以為自己說在了點子上,于是忙不疊的繼道:“大人請再給小良一個機會,小良以後一定會将大人伺候的舒舒
服服的!別說是大人的子孫根,就算是大人讓小良吃屎,小良也照舔不誤!”
蘇卞:“……”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數秒後,蘇卞終于有了反應。
蘇卞朝碧珠看去,“碧珠。”
碧珠應聲,“在。”
蘇卞:“趕走。”
碧珠:“是。”
鐘良不明白自家大人的神色為什麽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但身體卻下意識的猛的在地上磕起頭來。用力的腦門上已經滲出了血絲。
一旁的碧珠見了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小聲說道:“大人,小良家中父母雙亡,只剩下他一人了。現在将他趕出府,他就只能去
外面流浪了……”
坐在床上的蘇卞無聲的凝視了鐘良數秒。
鐘良會爬上他的床,究其根本的原因也是因為莊杜信的诓騙。看他剛才茫然的模樣,興許連自己做了什麽業不知道。
數秒後,蘇卞冷淡的收回視線。
蘇卞道:“以後未經過我的允許,不得進房。”
鐘良呆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碧珠在聽懂蘇卞的意思之後,立刻想也不想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提醒道:“還愣
着幹什麽,還不快謝謝大人?”
鐘良這才回神,意識到蘇卞那句話的含義後,他又是忍不住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響頭,“謝謝大人!”
蘇卞淡淡的嗯了一聲,只覺疲憊至極。
先是一角突然穿越到這裏,睜開眼之後便就是一群男寵,男寵之後又是那勞什子的柳公子,到了晚上還沒消停,又來了一個被莊
杜信诓騙的未成年。
蘇卞心累。
碧珠察言觀色,見蘇卞面色難看,用眼神不動聲色的示意了下一旁的鐘良,兩人一同與蘇卞道別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
兩人退下後,鐘良悄悄的回頭瞅了眼身後禁閉的房門,然後忍不住小聲對碧珠說道:“大人好像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碧珠聞言,神色一凜,“就算再怎麽變,那也是我們大人。你要是敢說些大人的閑言碎語,就算大人不趕你走,我也要将你送走
!”
鐘良一驚,趕忙擺手否認,“不不不,碧珠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良是說,今天的大人看起來好像特別的帥……”
說到後面,鐘良聲音越來越低,稚嫩白淨的小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瞅着鐘良微紅的臉色,碧珠蹙眉,沉聲道:“現在的大人可不喜歡男寵,你要是還想呆在府裏,就別做大人不喜歡的事情。”
鐘良乖巧的應了聲是。
同一時間,柳熹微在外買的宅子處。
夜色朦胧,房內昏暗。
柳熹微與端木文景躺在床上,兩人之間的氣氛柔情蜜意,十分愛暧昧。
在莊杜信面前嚣張跋扈的柳熹微到了端木文景面前,就變得溫柔了起來。他伸着手指,羞答答的在對方寬闊的胸膛上來回輕點。
柳熹微嬌聲低語道:“果然還是和文景在一起最開心了……”
端木文景笑了笑,溫柔的将柳熹微攬進懷中,繼而柔聲道:“我又何嘗不是?”
柳熹微輕笑,表情甜蜜。
端木文景看着柳熹微,眼神微閃,突然冷不丁的出聲問道:“對了,我聽說莊杜信那厮不止将府中所有的男寵都趕走了,還把你
也趕出來了?”
提到莊杜信這三個字,柳熹微的眼神頓時變得輕蔑不屑起來。特別是在回想起白天‘莊杜信’面無表情的命碧珠将他驅逐出府的
模樣,更是恨的咬牙切齒。
柳熹微咬牙道:“別在我面前提這厮!”
端木文景柔聲道:“別生氣,生氣了就不好看了。”
聞言,柳熹微郁悶的撅起了嘴。
柳熹微郁悶道:“可是人家真的生氣嘛,你都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跟我說話的。”
端木文景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了下,然後柔聲說道:“我看那莊杜信把男寵都趕出府,定是為了讨你歡心。結果沒想到你不僅不
高興,還反過來質問他,于是便一氣之下說了重話。依我看,按照莊杜信的性子,恐怕不出三日,便又會派人出來尋你。”
柳熹微輕哼,“我已經跟莊杜信那厮說了,就算他以後跪着求我回去,我也不會回去了!”
不回去?
端木文景瞬間皺起了眉。
不回去那銀子從哪來?
端木文景看着柳熹微憤怒的神情,這句話還是沒有問出口。
端木文景壓抑下心中的不悅,笑了笑,輕聲問:“難道莊杜信對你說了些什麽?”
說到這裏,柳熹微頓時不禁更為生氣,“你知道莊杜信今天那厮說了什麽嗎?他不止不給我撥銀子也就算了,還讓府裏的那個小
賤人趕我走!氣死我了!”
柳熹微氣鼓鼓的往端木文景的懷裏鑽,一旁的端木文景聽了,皺起眉,下意識的反問:“你說的……确實是莊杜信?”
倘若說将柳熹微趕走,還能說是莊杜信一時賭氣,口吻重了一些。可莊杜信怎麽會不給柳熹微撥銀子?莊杜信此人向來大方,就
算再怎麽賭氣,也不可能不給柳熹微銀子啊。
柳熹微氣極,“不是他還能有誰!”
端木文景心下疑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接着,故作漫不經心的随口問道:“對了熹微,家裏還有多少銀子來着?”
柳熹微回想了下,回道:“我記得家裏好像還有五千多倆銀子吧。”
自然,這五千多兩銀子也是從莊杜信那要來的。
聽到五千多兩,端木文景的神色一時之間不由的更為難看。但柳熹微卻是開朗的不行。
柳熹微雀躍道:“文景不用擔心,這五千兩已經足夠我們用了。我們拿這五千兩去做生意,以後就再也不用去找莊杜信那蠢貨了
!”
端木文景敷衍的應了聲好後,但臉上的表情卻仍是愁眉不展。
端木文景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穿越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除了認命以外,再無它法。
既然要在這裏過下去,那麽就只有兩個字。
——銀子。
雖莊府看起來家大業大,莊杜信還是一介縣令,但畢竟之前養了那麽一大群男寵,蘇卞不确定府內的銀子能讓他安穩的在這裏繼
續呆下去。
隔日,一等用完早食,蘇卞頭也不回的淡淡道:“讓賬房把賬本拿過來給我看看。”
碧珠一怔,應了聲是。
碧珠離開大堂,前往賬房所在的偏房。
碧珠站在偏房外敲了敲門,“賬房先生在嗎。”
屋內的賬房從房內走出來,笑呵呵的問道:“碧珠姑娘有何事?”
碧珠靜道:“大人讓您把賬本拿過去給他瞧瞧。”
碧珠話音剛落,那賬房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賬房聲音微微的有些發顫道:“大人怎的會突然要看賬本?大人不是從來不看賬本嗎?”
聽到這話,碧珠靜靜的笑道:“我也不知,大人昨日像變了個性子似的,将府裏的男寵都趕走了,甚至是連柳公子也沒留下。”
賬房驚愕,心下忽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接着,只聽碧珠又道:“現在的大人脾氣不太好,別在這愣着了,快把賬本給大人送去,別讓大人生氣了。”
賬房滿頭是汗,還想再推脫,但碧珠已經完全不給他機會了。
碧珠越過他,直接走進屋內,“賬本在哪,我直接給大人送去。”
賬房結結巴巴道:“還是我來送過去吧,賬本我熟,大人到時候問起什麽來,只有我才知道。”
賬房一邊忐忑的抱起賬本,一邊心虛的想:大人只會吃喝玩樂,就算現在說要看賬本,想必也看不出一二。
他偷偷的在賬本裏做鬼的事情,大人也應該看不出來。
賬房回想起莊杜信往日那沉迷于玩樂模樣,一下子将自己說服。
然後,他信心十足的跟在碧珠的身後,一同朝大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然而他未料到的是,這個莊杜信,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莊杜信’了。
殼子裏,已經換成了工作數年,對數字無比敏感的……蘇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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