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下室
淩秋在八歲那年被秦暮陽關在了一個倉庫裏,關了三天兩夜才被人找到放出來,當時的他精神不穩定,送往醫院治療,最後被診斷出患上幽閉恐懼症。
他怕黑,不敢一個人待在封閉狹小的空間,平時睡覺的時候他都會開一盞臺燈才能入睡,如今被扔在這漆黑的狗籠裏,還要面對一頭兇猛的藏獒,淩秋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身後黑色藏獒猛地撲了過來,帶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氣,淩秋癱軟在地上,視網膜裏倒映出一團黑影,他眸內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迅速縮成了針尖的大小。
一聲風響,腥臭味從天而降淩秋腦子懵的一響,然後拼命往樓梯上爬去。
人哪裏跑的過四只腳的動物,淩秋剛碰到臺階,便被藏獒犬撲住咬到了右小腿。
淩秋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哭得嘶啞,被藏獒咬住的小腿,仿佛骨頭碎了,肉爛了。
習性兇殘的藏獒聞到血腥味後情緒更加亢奮了,像是看着一塊肉,垂涎欲滴,粗壯的狗腿還想沖他撲去,卻被身後的鎖鏈牽制了行動,在離淩秋半米左右處停下了。
淩秋驚恐不已,一張臉白的發青,他掙紮着拖着受傷的腿朝門的方向爬去,小腿肚子像個一個血窟窿止不住的往外流,在臺階上拖出一條蜿蜒的血痕。
淩秋疼得冷汗淋漓,細密的冷汗順着每一縷發絲滲開,不過片刻已經濕漉漉的了,就像是從冷水浸泡過的一樣。
終于爬到了門口,淩秋激動地拍着面前的鐵門。
“暮陽,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的聽你話,求你把我放出去,我不想待在這……”
這裏真的好黑好可怕。
淩秋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門,粗糙的鐵門将他的掌心摩擦出血了他還是不肯停止,他拼命敲拍,只求外面的人能聽到他的求救能對他産生一絲憐憫。
然而,沒有,直到他的手心已經變得紅腫出血了,也沒人回應他。
淩秋沒有力氣了,他縮在角落裏,後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他雙手顫抖地捂住血肉模糊的右小腿,疼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指縫滴在地上,在身下彙聚成了一攤紅色小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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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被疼了出來,像關不上的水龍頭,順着他臉頰嘩啦啦的往下流,頃刻間整張臉都布滿了淚水。
淩秋咬着牙,他拿自己的衣服胡亂的擦,額頭逐漸燙了起來,眼前越來越模糊,他覺得很冷,不光是身體,心髒那個地方就跟破了窗一樣呼呼的往裏吹着冷風凍傷他的五髒六腑。
秦暮陽把淩秋扔下去後就回到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一聲聲短促的哭聲鑽進他的耳膜,在這寧靜的深夜裏讓他頭皮有些發麻,
房子裏的隔音效果差,就算關上了門,也能聽到從地下室裏傳來的慘叫聲。
他并不擔心淩秋會死在下面,他雖然把狗放了出來,但狗的身上栓了鎖鏈,只要他乖乖的躲在角落裏不動,那狗自然咬不着他。
可他身上受了傷,能爬到安全角落裏嗎?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淩秋那張帶着血淚求饒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那驚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秦暮陽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往地下室跑去,他爸可是千叮咛萬囑咐過了他,可以随便折騰淩秋,但是絕對不能讓他死。
打開鐵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秦暮陽皺着眉頭将燈打開,入目的是一攤血跡,而淩秋蜷縮在角落中幾乎與血融為一體。
他心髒猛的狂跳,倒不是因為緊張淩秋的情況,而是深夜裏看到這樣血腥的一幕,着實有些吓人。
“草,不會是死了吧。”他走過去,拖着他衣領将人給拽了出來,流出的血在地上留下拖拽的血跡。
……
淩秋燒的渾渾噩噩的時候,似乎看到了眼前的鐵門打開了,一束亮光照在他眼簾上,他睜開眼睛,眼中所及全是秦暮陽。
淩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抓住了秦暮陽的衣服,衣服在他手中皺成一團,同時整個身體抖得不成樣子。
看他已經醒了,秦暮陽松了口氣,果然應了那句話,賤人都命長,一般死不了。
“醒了就站起來自己走,別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做給誰看呢。”秦暮陽站起身,試圖拉開淩秋的手,卻不想他拽得更緊了,他的衣服上染上了不少血,看着就惡心。
淩秋顫聲喊道:“不要走,暮陽,周圍好黑,我好怕,身上好疼……”
秦暮陽怔了怔,用腳踹了踹淩秋的腰部,不耐煩道:“給我松手!”
“不要……”淩秋越發地拽緊了秦暮陽,他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丢下他不管,他不想待在漆黑的狗籠裏,不想被咬。
他幾乎把秦暮陽拽下了身,拼命地貼緊他的上半身,把臉埋在他的胸口間,用力蹭着:“別走,暮陽你別走……我害怕……”
也許是真的很怕,淩秋抱着他竟像孩子般哭了出來。
秦暮陽低下頭看着他出血的額頭哭花了的臉,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心中只有惡心,就連胃部都惡心的抽搐着。
他擡手掐住淩秋的脖子往外推,突然,他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淩秋的皮膚好燙,跟個小火爐似的。
在看他一副意識不清的樣子,很明顯是發燒了,秦暮陽一陣煩躁,很想把他丢在這涼上一晚,又擔心第二天起早給他收屍,他把人拖進了衛生間裏,打開花灑對準淩秋就是一陣猛沖。
淩秋抱着腦袋縮在牆角裏,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用蚊蝻般的聲音發出嗚嗚的哭叫。
将他身上的血跡沖幹淨後,秦暮陽走過去把浴缸裏的水打開,然後拽起淩秋蠻橫的将他身上的衣服撕光,扔進浴缸裏。
脫褲子的時候,秦暮陽才注意到他小腿上的傷口,很大一塊,像是被刀砍了一樣,傷口沾水後血又開始往外流了。
秦暮陽沒伺候過人,更沒有幫人處理傷口過,如今給淩秋涮了個身體簡直是給對方一種莫大的恩賜,還想讓他去處理傷口?簡直是做夢!
淩秋依舊迷迷糊糊的,傷口流血了也不覺得疼,浴缸裏的水涼了也不覺得冷,他睜着通紅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暮陽,只覺得這種場景只有夢裏才會出現。
秦暮陽被他的眼神給惡心壞了,揚起手中的花灑狠聲道:“在看,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身體被吼得一顫,淩秋頓時不敢看他了。
秦暮陽早就見識過了淩秋的那二了吧唧的性格,不管你是怎麽打他罵他,他都一直這麽安安靜靜地窩囊成一團。
淩秋可以說是秦暮陽最不喜歡的一類型,那性格說好聽點叫沒脾氣,說難聽點那就是窩囊,慫包,帶出去連頭不敢擡一下,簡直丢人現眼。
再說那模樣,一副窮酸相,跟他站在一起格格不入,他真就想不通,他爸為什麽給他找來這麽一個童養媳,為此還不惜種下情蠱。
秦暮陽氣惱的想,真是好白菜被豬拱了,那麽好的情蠱,偏偏用在了淩秋身上,這要是用在喬影身上那該有多好。
秦暮陽一想起喬影來,再看看面前要死不活的的淩秋,這樣的男人和喬影一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沒過幾分鐘,躺在浴缸裏的淩秋已經耷拉着頭昏昏欲睡,秦暮陽氣不過,打開花灑的冷水往他額頭上的傷口沖去。
這大冬天的,冷水跟帶着冰渣一樣,淩秋被凍醒了,他睜開眼睛,眼前一陣模糊,盯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秦暮陽。
暮陽好像很生氣?
淩秋已經燒迷糊了,把前面的事情忘記了一大半,他呆滞的看着秦暮陽,歪着腦袋用力的想,為什麽暮陽那麽生氣,是他把他惹生氣了嗎?
秦暮陽彎下腰将水中的淩秋從浴缸裏拽了出來,“洗幹淨了就出來,坐在裏面等死啊你。”
發燒導致的頭暈,再加上滿身的傷,淩秋根本沒有力氣站穩,他幾乎把全身的重量依附在秦暮陽抓住他的手上。
秦暮陽一松手淩秋瞬間跌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板上刺激着他的皮膚,淩秋打了個戰栗,眼圈都被凍紅了,他雙手支撐在光滑的地磚上試圖想要站起來,可他的身體已經凍到麻木了,一次次地撐起來又一次次地跌下去,使不上勁。
“好冷,好痛……暮陽不要這樣……”淩秋已經燒糊塗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又在哭什麽,只覺得渾身都難受。
跌倒在地上起不來的淩秋,像極了那種摔斷腿的老兔子,真是小廢物一個。
秦暮陽難得的低下頭看着淩秋的臉龐,淩秋是很秀氣的長相,不是那麽出衆,可臉上也沒什麽瑕疵,因為失血又挨凍的原因,他的臉色看上去比平時還要白。
十八歲的少年,還是很稚嫩的感覺,身上的汗毛淡淡的,兩條腿白皙無比,跟女人一樣。
秦暮陽看着赤裸裸的淩秋躺在自己的眼前有些按耐不住了,身下一股火越燒越旺。
淩秋雖然燒得厲害,可感覺還在,他明顯能感受得到一股赤.裸裸的目光在盯着他。
他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像個女孩子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胸。
秦暮陽彎下腰捏着淩秋那消瘦的下巴,他是他的童養媳,他想要草他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