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算是什麽理由。長得高不見得就跑得快好嗎!
不過,理由牽強是一回事,舒盞得參加運動會,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彼時江遠汀轉着筆,對上舒盞哀怨的目光,也不過是雲淡風輕地說了句:“哦,我不用參加。”
相當之欠扁。
舒盞自诩有滿腔的好脾氣,一遇到江遠汀啊,都是渣渣。
自從上周出了那檔子事情,舒父就再也不放心舒盞單獨回家了,就算是擠也要擠出時間來接她。他們進行了一場漫長的談話,若是舒父實在沒有時間,就讓她跟江遠汀一塊走,不要走那個車站。
至于手機的事情,被舒母發現之後,她卻沒有多說什麽,只叫舒盞放好。
如果沒有手機,報警也不會及時。
她提出給舒盞換老人機,但舒盞還是拒絕了。
于是兩人再次約法三章:一切以讀書為重。
現在距離運動會開始還有半個月。
想到自己的四百米,舒盞就一陣頭疼,最後發了短信給舒父讓他等一會兒,晚自習後,到初中部操場上跑步去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僅一牆之隔,門是開着的。初中生不用上晚自習,偌大的操場一下子就空了下來,她在這裏跑步可以不擔心會遇上人。
舒盞在跑步的時候,江遠汀便拎着書包站在一邊,漫不經心地看着。舒盞一開始沒有注意,跑完兩圈下來,她一邊喘氣一邊問:“你還不走?”
說是如果舒父不接她,便跟江遠汀一塊走,可這段時間舒父都在的。
“等你啊。”他随意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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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
“我怕別人欺負你,”他似笑非笑的,“還有,都為你受傷了,你得陪我走。”
舒盞一下子笑出來。
他這麽一說,倒有幾分無理取鬧之意了。
走就走吧,反正兩個人話也不多,說多了也是吵,左右不過身邊多了個人。
舒盞沒有什麽運動細胞,那年體育考試,在一衆滿分或接近滿分裏,她那扣了幾分的成績算是中下了。
等上了高一,體育老師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剛大學畢業,脾氣很好也好說話,她就跟着同學們一塊逃課。
體育老師只有無奈,但即使他們不跑步,她也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又是兩個月的暑假過去,舒盞幾乎是在家兩個月不曾出門,走路都嫌累,更別提跑步了。
所以,心裏雖然想着多加練習,可沒跑幾天她就堅持不住了。
還是江遠汀每天晚上都陪她去操場,面對他這樣,又被激将,舒盞咬咬牙,還是堅持了下來。
運動會如期而至。
按照以往的慣例,開一天半,還有半天可以自由活動。
早上的開幕式無非就是每個班走隊列,有些高一的班級進行了表演活動,各個社團也有所行動,倒是把開幕式辦的有聲有色。
等開幕式一結束,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運動員去比賽,非運動員呢,自然是各做各的事情。
舒盞抱着作業在寫。老師發了幾張卷子下來,不要求全部寫完,但她看了一下上面的題,都與這兩年最新的思想接軌了,不做又有些可惜,幹脆帶過來。
在一衆玩手機的人群裏,作為唯一一個寫作業的人,她被毫不留情地趕到了最上面。
不知是誰先提了議,班上一些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居然開始開房間打起了撲克,舒盞看着都哭笑不得。
她是有點羨慕他們,交友一事她至今是力不從心的。她這樣的人,看似跟誰關系都好,可跟誰又都是點頭之交的關系,達不到那麽深的層次。數來數去,初高中最好的朋友,不過是一個鄭芷。
現在,身邊多了個寧見薇。
小姑娘抱着書包,很自覺地坐到她身邊,拿起了手機開始碼字。
說是打算年末完稿,寫完這本之後專心讀書。雜志社那邊催得緊,她得趁着這兩天集中精力寫一點。
舒盞和寧見薇聊過,寫小說的确容易讓人分心。等成了習慣以後,有時候靈光一閃,就會情不自禁地被帶走。然而他們現在在學校,靈光一閃的時候往往在課上,這樣上課很容易走神。
而且寧見薇寫的是出版書,懸疑推理類,對邏輯要求很嚴格,必須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現在還好,再過一會兒,她真的受不了。
學校按班級來排位置,一班和十二班差了整整一輪,舒盞和鄭芷,一個在正門,一個在側門,體育場太大,隔空對視都看不見彼此,想走過來也不是件容易事——尤其是在所有學生都到場的情況下。
她是中午學校宣布休息的時候,才看見鄭芷發過來的消息的,說是跟同學一塊去吃飯了。
鄭芷的性格很容易交到朋友,人好相處,就算她不在,她身邊也有不少人。
舒盞自嘲地笑了笑,而她呢,一旦鄭芷不在了,就不知道該找誰了——然後就是一個人。
“薇薇,”她側身問道,“你中午去哪裏?”
“我小姨家離這裏不遠,”說這話時,寧見薇皺着眉頭,已經因為一個情節糾結很久了,“回去吃。”
啊……這樣。
寧見薇放下手機,背着包站起身,“我、我先回去了……”
她需要對着電腦把思維圖理出來才能有靈感。
只是這麽做像是放了人鴿子,她的臉有着不好意思的紅。
“沒事,”舒盞擺了擺手,“那再見啦~”
學生的動作很快,她稍微耽誤了點時間,周圍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舒盞環視一周,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該跟着誰走呢?
有人敲了下她的頭。
少年毫不客氣的聲音響起:“還站在這做什麽?仰望天空?”
一如既往的,不給面子。
他逆着光,半邊臉在陰影裏,看不真切。但這張臉,早已深深地印在她的心裏。
她不自禁地咧開了嘴,還在問:“你沒跟一班的人走?”
他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麽跟他們?而且隔那麽遠,他們估計早走了。你走不走?我很餓。”
“走走走。”
舒盞笑眯眯地背上包,今天的江遠汀很順眼,作為回報,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跟他吵架。
江遠汀聳聳肩,轉身走在了前面,邊走邊看了眼手機。
周行:我們去吃海底撈,猴子一個小時前溜出去叫的號,江總來不來?
猴子:江總,怎麽沒看見你?我們等你好久了!
——不去。
周行:哈??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嗎?
——陪人。
周行:[拜拜][拜拜]知道您重色輕友了下一個。
——那是。
體育館的位置較偏僻,對面是省圖書館,旁邊只有一家迪歐咖啡廳。
舒盞對這一帶還算熟,當下回頭問江遠汀:“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江遠汀語氣平靜:“随你。”
她自然就是等這句話,“那我們去時代廣場吃肉蟹煲啊。”
剛才看見微博的推送,一下子把她的饞蟲勾出來了。
他點了點頭,沒什麽多大的反應。
時代廣場離體育館有點距離,但附近有共享單車,騎車過去也就十五分鐘。舒盞認識路,這樣就方便很多了。
兩人一前一後,身旁都是穿着相同校服的學生,倒是難得的惬意。
肉蟹煲的店非常好找,就在廣場入口的右手邊,連樓都不用上。不少學生已經到了這兒,他們來得還算晚,店裏都快坐滿了。不過,多數是好幾個人圍了張桌子,像他們這樣兩個人的并不多。
兩人被領着去了靠中間的位置,服務員拿了菜單上來,江遠汀直接丢給舒盞了。
其實他挺少來這種地方,因為經常一個人——這種地方并不适合一個人來。
舒盞毫不介意,熟練地勾下一串,在辣度選擇上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微辣。
江遠汀不太常吃辣,但是能吃,她沒跟他一塊吃過肉蟹煲,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你要喝點什麽?”
江遠汀斟酌:“旁邊有飲品店?”
過來的時候,舒盞好像多看了幾眼。
他的觀察沒有錯,舒盞等的的确就是這句話。她笑嘻嘻地推了推江遠汀的手,“北海道布丁奶茶加紅豆,溫,好人一生平安。”
江遠汀:“……”
信了你的邪。
然面對這少見的明媚親切笑容,他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面無表情地掰開她的手,認命去買奶茶了。
他走後,隔壁一桌的一個女生舉着手機,翻看剛才拍到的照片:“哇啊啊他們好甜!”
旁邊的女生湊上來:“男生那個寵溺又無奈的小表情QAQ蘇到我了!”
“他們是高二的學姐學長嗎?”拍照的女生将照片放大,“學長好帥!!那個學姐看着有點眼熟哎,她是不是上次高二月考文科的那個年級第一啊?”
晨會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當無聊到了極致,很多人會左看看右看看。
領獎學生的顏值也成為了一個關注點。
舒盞顏值出衆,上去的時候,不管高一高二,都談論了她好一陣,讓他們的印象很是深刻,過後還有在表白牆上在線求聯系方式的——當然她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