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花

第27章 認花

“他怎麽老找你麻煩。”

傅明玉皺着眉，越來越覺得這個老師奇怪，上次在辦公室問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不說，後來只要是他的課，顧言被提起的概率非常高。

他本以為是他和顧言的事情被知道了，但是找人跟了他一周，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學校裏的監控也被他早早删光，他不明白，這個老師是要幹什麽。

“你胡說什麽。”顧言剛從講臺上下來，奇怪的撇了一眼他，“什麽找麻煩。”

“本來就是，這個教室是沒人會了嗎，什麽都要你來。”傅明玉不開心，握着他的手嘟囔，“我待會去找他。”

顧言哦了一聲，“沒事，習慣了。”

“嗯？”

“他以前是我家教老師。”顧言說，把手從傅明玉掌心抽出來，“好好學習，明天放了假回來就要考試了。”

……

家教老師……？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傅明玉腦子裏飛快閃過，他直覺覺得不對，擰着眉回想對方說過的話，那會他問了自己什麽。

“他性格有些孤僻…可能不太好相處，我看你們關系好像還可以，你……”

“老師，我和顧言關系一般。”

傅明玉那會想岔了路，以為對方是知道了他們的事，下意識的反駁他，但這句欲言又止的話如今看來，好像并不是那麽回事。

那對方，當時是想和自己說什麽？

“想什麽呢。”顧言伸手把他桌面上的書收起來，朝他揚頭，“走了，放學了。”

少年瘦削颀長的背影挺拔又動人，傅明玉坐在位置上沒動，盯着他看，還在想那個老師說的話，曾經的家教老師，看上去也是喜歡顧言的，那他要和自己說什麽。

和顧言有關的…什麽事呢。

“我去找……”

“傅明玉——”

話音被吞沒，教室裏哄哄鬧鬧的，後門口的男生單拎着包，靠在牆上拖長了聲音叫他，那雙狹長豔麗的眼橫睨過來，被夕陽籠罩着，帶着一股心驚肉跳的美，傅明玉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算了，下次再問吧。

“來了。”

他高聲應了他，小跑着向前抓着他的手腕，兩人并肩下了樓，藏在校服袖子下的手很快纏繞在一起。

兩人順着小道走，安靜的空氣中都混着暖意，手掌相連的溫熱從掌心傳遞到心裏，傅明玉偏頭看他的側臉，顧言對着別人的時候，臉都是冷冰冰的。

但只有對着他……

“傅明玉！”

他捏了下少年的臉，看對方怒氣沖沖的轉過頭，像個小孩子一樣告狀，“不許捏我！”

沒有人會把嬌氣這個詞用在顧言身上，可這樣的顧言确實存在着，可愛又生動，對他撒嬌，軟軟的叫哥哥，縱容着傅明玉每一次的壞脾氣。傷心難過也只是眼淚汪汪的摟着他，跟他說“你要改，不然就不喜歡你了。”

這樣的顧言，怎麽會不愛他。

“我喜歡你。”傅明玉說。

籠罩在他心上的迷霧漸漸散開，傅明玉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的激烈，這一個月，他像是患了顧言饑渴症一樣，瘋狂的渴求着對方，只因為他始終無法确認少年是否愛他。

愛意讓人自卑，就算是傅明玉也無法抵擋本能，炙熱的愛意在顧言面前總是退縮，怕他不要，怕他不想要。他消失了一個月，甚至連句話都沒留，傅明玉找了一個月，不知道少年的任何信息，大海撈針似的盲找，每一個夜晚他都要去那個巷子蹲守，希望再一次碰見他的花兒。

他的忐忑不安在那焦急的一個月化為了鈍刀，再相遇時終于刺向他。

顧言沒認出他，冷着一張臉，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仿佛他和他身邊匆匆走過的陌生人沒有什麽區別，都是被少年排除在外的人。傅明玉甚至覺得，如果他當時放棄去找他，按照對方冷漠的性子，接下來的兩年，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

陌生人…傅明玉想到這個詞就恨不得把對方幹死在床上，他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畢竟顧言從沒真正見過他的長相，可他根本沒法接受這個如果成立，顧言只能是他的，必須只是他的。

少年的莽撞似乎與生俱來，在相遇後橫沖直撞的向對方求愛，像只發情的野獸，恨不得時時刻刻與他交纏在床上。他渴望觸摸顧言，一寸一寸的親吻他，從皮膚溫度，探尋到他的心。

林間小道靜谧無人，圓形的光影打下來，有一抹正好映在他的肩上，傅明玉着了迷似的看他，手穿過那道光影順着他的胳膊往下滑，準确的牽到他的手，寬厚的大掌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傅明玉湊過去，“花兒，可不可以親你。”

“啊……”

顧言的臉升起一抹暈紅，不明白對方的話題怎麽轉的那麽快，他被傅明玉上一句的喜歡砸的暈頭轉向，下一秒對方又要問能不能親他。

他的愛說了很多次，在那天之後，有時候上課上一半，都能突然冒出一句“喜歡”。顧言有時候信，有時候不信，他像只搖擺不定的雜草，忐忑不安的接受着傅明玉的愛意，怕他下一秒收回去，怕他說只是給錯了東西，只能一邊懷疑，一邊相信。

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好像…格外打動人。

像是，傅明玉真的真的，喜歡上了顧言。

“那你親——”

傅明玉親了上來，沒有舔舐，沒有吮吸，只是兩張嘴唇幹燥的貼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好半響，顧言抿着嘴笑了起來，彎着眼睛看着他，他的嘴唇微微嘟起，啵叽的親了他一下，然後向後退開，朝他眨眼，“好了，親完了。”

他喜歡不帶情欲的接吻，讓他好像伸手就能碰到傅明玉炙熱的愛意，只屬于他。

就像現在的傅明玉，肯定是喜歡顧言的。

“該回家了。”

他在夕陽下朝他笑，把手遞給傅明玉，向他揚頭，“牽我。”

晚霞分了一絲餘光落在他的身上，顧言的身上好像閃着光引誘着他接近，傅明玉嗯了一聲，情難自拔的看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要牽一輩子，永遠都不放開。

柔膩的手掌被覆上另一只手，乖戾的少年收斂了一身脾氣，像個小朋友一樣乖乖的被傅明玉牽着回家。

“走，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