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不想談戀愛[希臘神話]

第29章 牽手

阿瑞斯心中一動。他一向被人們視為災禍的根源，視為暴怒的危險，哪怕是奧林匹斯的神明也不太願意接近他，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喜歡和他相處。

阿瑞斯看向阿多尼斯，真誠道：“阿多尼斯，我也喜歡和你相處，喜歡和你一起度過的每一天！”

阿多尼斯聽着阿瑞斯的話，感覺心裏比喝了蜜還要甜，他沖着阿瑞斯微微一笑，笑得晚霞都失了顏色。

風馳電掣間，四匹戰馬已經抵達了極西。阿瑞斯驅趕着它們自己去吃草，阿多尼斯則向植物們詢問阿特拉斯的所在。

沿着植物們的指引，兩人繼續往西走，走不遠就望見了兩座高高聳立的大山。

腳下的綠草用細細的嗓音告訴兩位男神：“阿特拉斯就站在那裏！阿特拉斯就站在那裏！”它們的聲音雖小，但彙成一片，就像一曲合唱一般響亮而有力量。

忽然吹來一陣大風，天空漂浮着的幾朵雲被吹散了些，露出兩座山峰交彙的頂端。原來阿瑞斯兩人看到的大山阿特拉斯的兩條腿。這位巨人身材十分高大，他的腳踩着大地，頭和手頂着蒼天，腰臀的部位常常隐匿在雲層裏，很難看見。

仰望着高聳入雲的巨人，阿瑞斯感到有些困擾：“我們雖然找到了阿特拉斯，但要怎樣才能和他對話呢？”

這确實有點難辦，他們兩個人都不會飛。如果像攀登山峰一樣從阿特拉斯身上爬上去，那未免太失禮了。如果阿特拉斯不願意配合，他們還會有墜落的危險。

阿多尼斯征詢植物們，想要從它們那裏得到一點想法。恰好吹來了一陣春風，吹彎了小草柔韌的腰肢，它們把頭垂在地上，沮喪地回應着植物神：“我們沒有辦法。”

但是聰明的植物神卻從它們那裏得到了一個好辦法！

植物神的手裏凝起一團神力，驅使着極西之地的花草植物編織成一個囚籠，把剛剛途經這裏的南風神諾托斯攔了下來。

長着翅膀的諾托斯正要飛過極西之境，卻被衆多植物織成的天羅地網攔住了。想到剛剛打過一個照面的植物神，他很清楚是誰搗的鬼。便生氣地往回飛，飛到了阿瑞斯和阿多尼斯的面前。

看到南風神諾托斯現身，阿多尼斯露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尊敬的南風神，很抱歉用這樣的方法攔住您，我們想要取得您的幫助。”

南風神諾托斯是個留着胡須的男人，他常常給人們帶來雨和霧，在幾位風神中他是性情還算溫和，但這一次遭遇攔截也讓他氣得夠嗆。他生氣地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請求別人幫助的時候，用的是這樣的方法！”

阿多尼斯柔聲安撫着他的情緒：“您是無形的風，那樣自由，那樣無拘無束，如果不采用這樣的方法，我們根本見不到您。請您理解我們的迫不得已，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

阿多尼斯還沒有想好提供什麽報酬，只聽阿瑞斯爽快道：“我們會送給你五塊瑰麗的寶石！”

阿多尼斯心想，那五塊寶石應該是為赫爾墨斯準備的，阿瑞斯還真是毫不心疼，手一松就可以花出去。雖然覺得有些好氣，但又有些高興，因為阿瑞斯說的是“我們”，面對南風神諾托斯，他們是一體的。

諾托斯冷哼一聲道：“區區五塊寶石，也想驅使自然界中無所不能的風！”

就在阿瑞斯以為談判失敗，得另外想辦法的時候，留着長須的男神伸出了一只大手：“拿來，這次我就勉為其難幫幫你們吧。”

阿瑞斯把寶石掏給了諾托斯，諾托斯問：“你們想要我幫什麽忙？”

阿多尼斯說：“請您吹起一陣飓風，送我們兩人去天穹之頂，我們要去那裏拜訪擎天神阿特拉斯。”

對于一位風神來說，這并不是一件難事。只見諾托斯鼓起腮幫子吹出一口氣，那口氣化作一道風帆，将兩位男神載在小小的帆船上，一路往上，直達天際。

阿瑞斯和阿多尼斯坐在風凝聚的小小帆船裏，他們終于見到了擎天之神。

擎天神阿特拉斯是一個須發盡白的老者形象，常年支撐着穹頂，讓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疲憊，看着面前的兩個年輕人，他有些驚訝：“你們是？”

阿瑞斯和阿多尼斯自報姓名，并說明了來意。

阿特拉斯說：“我想，你們來聖園這件事，并沒有經過赫拉的允許，否則你們不會向我打探消息。”

阿瑞斯直言不諱道：“我們想要摘取金蘋果的樹枝，那位女神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她只會用盡心思阻攔我們。”

“你說得對。”阿特拉斯沉聲道：“你也沒找錯人。我每天都站在天穹之下，整個世界沒有哪條山川河流不在我的眼中，更不用說離我這麽近的聖園了。對于它的所在，我了如指掌。”

“那您是否願意幫助我們呢？”阿多尼斯問。

“也不是不可以，”阿特拉斯說：“我很期待赫拉暴跳如雷的樣子，特別是——偷取金蘋果樹枝的，還是她的親生兒子。這可真有意思！”

阿瑞斯不理睬阿特拉斯的諷刺，只道：“你還有什麽條件？”

阿特拉斯嘆息一聲，道：“我已經在天穹邊上孤獨得太久太久了，我雖然看着世界的萬事，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和我說一說話。你們給我講一講神界的事情吧，我聽說神界有一位庇護商業的神，就講講他的故事吧。”

阿瑞斯忽然想到，這位泰坦神是風雨女神邁亞的父親。而商業之神赫爾墨斯，是邁亞和宙斯的兒子。不太敏銳的戰神好像明白了阿特拉斯的想法，但他不點破，只把赫爾墨斯的趣事一一說了出來。

聽着阿瑞斯的侃侃而談，阿多尼斯眸光稍暗，若有所思。之前他并沒有把赫爾墨斯放在心上，但是看阿瑞斯對那位神使的了解程度，或許……他們兩個的關系遠比看上去要好？

阿多尼斯覺得自己需要警惕起來了。

聽完一個故事，阿特拉斯沒有食言，爽快地給阿瑞斯和阿多尼斯指出了聖園的所在。

——每個白天，夜神的三個女兒都會守候在金蘋果樹下，把優美的琴曲彈奏給百頭巨龍拉冬聽。到了晚上，她們陷入沉睡，聖園就會隐匿在黑暗之中，無人能夠窺見。

阿特拉斯從自己的身上揪出一只穿山甲，對着穿山甲一陣絮語，然後将穿山甲遞給了兩位男神道：“你們回到地面，把它放在地上，它會帶你們去聖園。”

兩位男神聽從了阿特拉斯的指引，回到地面，他們放出了穿山甲。穿山甲靈活地在草叢裏穿行着，一頭撞進了一座大山的山壁裏。

阿瑞斯和阿多尼斯對視一眼，驚訝于赫斯珀裏得斯的巧妙設計。她們的障眼法十分精妙，沒有人想象得到，在長滿青苔和矮小樹木的山壁後面，隐匿着天後赫拉的果園。

阿瑞斯毫不猶豫往山壁前走去，卻被阿多尼斯拉住了。

阿瑞斯有些困惑，卻見阿多尼斯先他一步，走到了山壁前，伸手去碰山壁上潮濕的青苔。

山壁像一張貪婪的大嘴，把阿多尼斯的手吞吃了進去。阿多尼斯伸手一抓，山壁裏面空無一物。

确認可以通行，俊美的植物神這才示意阿瑞斯跟上。

真是謹慎啊。阿瑞斯心裏想着，走上前去。

兩位男神穿過山壁，只見山壁裏面是一片極夜，不見半點月色。

阿瑞斯的夜視能力不如阿多尼斯，植物神當仁不讓的牽起他的手，充當他的引路人。

阿瑞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那手幹燥溫暖，源源不斷的傳遞着植物神身上的溫度。

抓着他的，是阿多尼斯的手。

阿瑞斯的心裏浮現出這個念頭，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被一道高高圍起的鐵栅欄擋住了去路。穿山甲在鐵栅欄面前轉悠了兩圈，見實在無法通行，扭頭跑向外面的世界。兩位男神卻不肯輕易放棄，想盡辦法也要突破這道屏障。

阿瑞斯打算用寶劍砍開鐵栅欄，但這無疑會制造出巨大的聲響。阿多尼斯阻止了他的動作，沉吟片刻，發動神力催使地上的小樹瘋長，長成參天大樹，一點一點把鐵栅欄撐開。

鐵栅欄被撐開了一個大口子，雖然無法讓人順利通行，但勉強可以鑽過去。

阿多尼斯一馬當先，從破開的大口子裏鑽了過去。在鐵栅欄的另一邊接應阿瑞斯。

阿瑞斯沒想到，在折樹枝這件事上阿多尼斯居然比他更積極。看來阿多尼斯對于那把法杖還是很期待的！

想到這裏，阿瑞斯也更有幹勁了。他三兩下鑽過了鐵栅欄。候在那頭的阿多尼斯又牽起了他的手。

阿瑞斯不習慣和人牽手，他的第一反應是躲避。但是想到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還需要阿多尼斯帶着他往前走，又不得不反複提醒自己，穩住，要穩住。

……糟糕！

阿多尼斯的手是不是有什麽魔力，不然他怎麽會呼吸不過來？

一陣頭暈打敗了阿瑞斯的警惕心，屏息了很久的戰神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阿瑞斯：我沒害羞（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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