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藥
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阿多尼斯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中毒的顯症,原本白|皙的皮膚由裏到外透出了青黑,玫瑰色的嘴唇也變得黯淡失色。
阿瑞斯只擅長打架,對治療卻是一竅不通,見狀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阿多尼斯說:“請你解下我的發帶,紮在我的手臂上。”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毒素蔓延。
為了狩獵的時候方便行動,阿多尼斯用一根卷着銀邊的發帶松松的紮着頭發,阿瑞斯把發帶一扯,他那一頭金發就像瀑布一樣傾瀉開了。
阿瑞斯再次感受到了阿多尼斯身上那種驚心動魄的美,他的印象裏愛與美的女神踏浪而來的畫面,也在這樣一幅活色生香的美景面前變得黯然。
阿瑞斯笨拙地在阿多尼斯的手臂上打了一個死結,受傷的植物神又提出了新的請求:“請你扶我去小溪邊,我需要清洗一下傷口。”
潺潺的小溪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但是阿多尼斯因為蛇毒的原因渾身麻痹,只能求助于阿瑞斯。阿瑞斯有着一把好力氣,他把人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松松帶到了小溪邊。
阿多尼斯借着流動的溪水清洗了傷口,又讓阿瑞斯拿來小刀,在他的傷處劃了一個十字,擠出污血。
阿瑞斯問:“你是不是還需要敷一點草藥?”阿多尼斯的傷口看起來不深,但這毒卻很厲害,雖然不會在短時間內令神明死亡,卻帶走了阿多尼斯大量的生命力。
阿瑞斯可不想阿多尼斯就這麽死了,一來,他還要靠阿多尼斯拉穩阿爾忒彌斯的仇恨,二來,他覺得和阿多尼斯相處很有意思。哪怕沒有第一個好處,他也願意幫助這位植物神。
阿多尼斯虛弱的點了點頭,他司掌着春季的植物,可以和植物們對話,遂向植物們詢問有哪些藥草可以治療他所中的蛇毒。
一簇在微風中搖擺的千日紅疊聲說道:“您或許需要一些銀枝草,它能夠淨化蛇毒,幫助您恢複健康。”
溪邊的蘆葦搖動着杆子,對千日紅的話表示不贊同:“這并不是普通的蛇,要完全清除它的毒素,您需要一株朝日蘭。”
“哪裏有朝日蘭呢?”阿多尼斯問。
蘆葦簌簌的答道:“只有光明神阿波羅的藥田裏種植着朝日蘭。”
阿多尼斯蹙起了眉毛,他和阿波羅素昧平生,并不認為阿波羅會出手相救,更不用說他之所以會受傷,就是因為這位光明神的姐姐想要置他于死地。幫這樣的忙不僅對自己無益,還會傷害同胞姐弟的情誼,阿波羅怎麽會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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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卻這樣告訴他:“我們還沒有試過呢,不要急着服輸。”
阿多尼斯怔了片刻,輕輕點頭。
阿瑞斯叫來幾個樹妖幫忙照顧阿多尼斯,他自己則迅速的回到了神界,打算去光明神殿求藥。
踏進天門,時序三女神之一的狄刻就跟阿瑞斯打了個招呼:“嗨,阿瑞斯,你終于回來了。沒有你的神界,少了很多熱鬧呢。”
阿瑞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軟不硬的頂了一句:“狄刻,我很願意和你打上一架。不過我現在有急事要找阿波羅,等下次有空吧!”
看着阿瑞斯匆匆遠去的身影,狄刻悶悶的嘟囔了一聲:“我可不想和一個莽夫打架……”
歐諾彌亞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不想麻煩找上你,你為什麽要去招惹他呢?”
厄瑞涅在意的方向和兩個姐妹不一樣,她想了想,問出了自己的困惑:“阿瑞斯找阿波羅|幹什麽呢?”
欣賞阿波羅新作的詩歌和缪斯的音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位戰神可沒有多少藝術細胞。“難道是求醫問藥?”狄刻猜測道——阿波羅不僅司掌光明、預言、法規、詩歌和音樂,還是醫藥之神。
歐諾彌亞否決了狄刻的猜想:“那位戰神從來不用傷藥。他是嗜血的神,一聞到血腥氣他就心醉神迷,哪怕那沁血的傷口長在自己的身上。”
厄瑞涅忽然靈機一動,道:“我知道了,不是為了傷藥,那多半是為了毒藥!聽赫爾墨斯說,阿瑞斯在人界和他的情敵阿多尼斯進行了一場決鬥,兩人不分勝負。或許阿瑞斯終于決定不靠武力,要用毒藥取走那位漂亮的男神的性命了!”
歐諾彌亞失笑:“你可真是異想天開!”
狄刻也掩住了嘴,半真半假道:“厄瑞涅說得有理有據,可信度很高呢!”
三位女神說着自己的猜想,沒有料到這段對話竟然被一只路過的蝴蝶聽見了。蝴蝶撲閃着翅膀,把自己聽到的秘聞說給花兒聽,花兒們又把這段故事說給了風,這段姐妹間的玩笑話就這樣被風帶到了奧林匹斯神山的各個角落。
阿瑞斯對這個情況毫不知情,他在一片灑滿陽光的薰衣草花田裏看見了英俊的光明神。光明神阿波羅坐在薰衣草地裏,繁花倚在他的臉側,像是在渴求着神明的垂簾。端莊威嚴的光明神卻專心于裏拉琴。他輕巧的撥動着琴弦,從琴弦裏流淌出一段段動人的歡歌。
青春活潑的缪斯女神陪伴在光明神的身邊,她們有的傾身從花田裏采下一株株紫色的薰衣草,紮成花束,細嗅着馥郁的花香;有的用薰衣草編織着花環,戴在自己的頭上;還有的圍坐在光明神的身側,伴着音樂唱歌。
一切,在墨勒忒看到阿瑞斯并低呼出他的名字時戛然而止。
阿波羅停下了彈奏裏拉琴的手,九位缪斯女神也紛紛疑惑地看着阿瑞斯,想知道他的來意。
阿瑞斯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直接向阿波羅表明了來意:“阿波羅,我想問你要一株朝日蘭。”
阿波羅聞言,露出爽朗的笑容,那笑容像太陽一般溫暖,卻不灼人:“難得我這裏有阿瑞斯你想要的東西,我很願意給你一株朝日蘭。但是,”他把阿瑞斯上下打量了一番,問:“你無病無痛,需要朝日蘭做什麽呢?”
阿瑞斯不願多說,只道:“我拿給別人用。”
阿波羅挑眉:“難道我作為贈藥之人沒有權利知道被醫治的人的名字麽?”
見阿波羅如此難纏,阿瑞斯的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他開門見山的說:“或許你的姐姐已經提前知會你了,沒錯,我想救阿多尼斯。”
阿波羅毫不意外,又問:“你和他不是情敵麽,竟然願意為了救他來我這裏求藥?”要知道阿瑞斯這個人硬氣得很,從來還沒求過哪個神明。
阿瑞斯說:“如果你不願意給我朝日蘭,那就什麽也別問了。”
阿波羅果然住了嘴,繼續彈起了裏拉琴。他的态度就是答案。阿瑞斯知道,讓阿波羅心甘情願把藥草給他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和阿波羅說不通,阿瑞斯也就不再多留。他果斷的轉身,去找赫爾墨斯。
赫爾墨斯難得沒有公差,他坐在一棵蘋果樹上,悠哉游哉的吃着蘋果,兩條腿上下晃蕩着,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大孩子。
看着阿瑞斯越走越近,赫爾墨斯趕緊啃完了手裏的蘋果,佯裝不注意的随手一扔,扔向阿瑞斯的方向。
阿瑞斯靈敏的躲開了蘋果核的攻擊,仰頭道:“赫爾墨斯,你下來。”
赫爾墨斯為自己的手欠找理由:“親愛的阿瑞斯,我的兄弟,我剛剛只是手滑,心胸寬闊的你不會為這麽一點小事找我的麻煩吧!”
阿瑞斯爽快道:“當然。赫爾墨斯,你快下來,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我想你會很感興趣的。”
赫爾墨斯知道阿瑞斯不屑說謊,對他的承諾還是比較信任的;又聽說阿瑞斯要“拜托”自己,不由心癢癢的。迫不及待的從樹上飛下來,疊聲問道:“什麽事,什麽事?”
阿瑞斯和赫爾墨斯耳語了一番,赫爾墨斯聽完,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我上次偷了阿波羅的牛,已經嘗夠了得罪他的苦果了,這種事你不要再找我!”
“你是盜竊之神,我不找你找誰?”阿瑞斯不肯罷休,在被阿波羅拒絕以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找赫爾墨斯合作,從阿波羅的藥田裏偷一株朝日蘭!
赫爾墨斯一陣心動,但還是咬着牙拒絕道:“我不能這麽做,阿波羅幫助過我,我不能這麽對他……”話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瞄了瞄阿瑞斯,不确定地問道:“你真能保證我去偷藥草,阿波羅只會找你的麻煩?”
阿瑞斯篤定道:“當然!這是我們兩人的交易,是我蠱惑你的,他不找我,難道找一個可憐的遭受了蠱惑的人麽?”
赫爾墨斯還在猶豫,又聽阿瑞斯說道:“赫爾墨斯,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因為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件‘雙贏’的事情——你可以偷個東西玩玩,還不用負責任。我承受阿波羅的怒火,還可以獲得一個強大的對手。”
赫爾墨斯一想,還真是這樣!換做別的任何一位神明,都會忌憚光明神的怒火,只有這位好戰的戰神,他從來不怕強大的敵人,反而總是為自己沒有足夠多的敵人而發愁……
赫爾墨斯在心裏嘆息了一聲,興致勃勃的想:他還真是沒理由拒絕呢!
作者有話要說:
赫爾墨斯:搞事!搞事!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