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配合
好事的赫爾墨斯一聽這話,騰的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沖着阿瑞斯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好極了,我的兄弟。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為了愛情戰鬥吧!”
阿多尼斯并不想為了阿芙洛狄特進行決鬥,他對阿芙洛狄特自始至終沒有一點與愛情有關的想法,自認為算不上阿瑞斯的情敵。
阿瑞斯可不願意聽阿多尼斯解釋。他只是為了一個正當的打架理由,才會給這一場決鬥冠以“愛情”之名。阿多尼斯是否喜歡阿芙洛狄特,他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
阿瑞斯目光灼灼的看着阿多尼斯。赫爾墨斯都要疑心自己看錯了:那眼神分明不是對待情敵的仇視,反倒更像是即将獲得心愛的東西的躍躍欲試。
赫爾墨斯突然就回過味來了,阿瑞斯并不是真的想和他的情敵決鬥,他只是想找人打架,是不是情敵都可以的那種。
剛剛被阿瑞斯虐過一場的赫爾墨斯怎麽會輕易讓他如願呢?
只見前一刻還站在阿瑞斯那邊,支持他和情敵決鬥的赫爾墨斯忽然改了口風,道:“不過啊,阿瑞斯你是擁有至上武力的戰神,和植物神打架未免有些勝之不武吧?”
想到今天挑戰的對手一個是狩獵女神,一個是神使,還有一個植物神……沒有哪一場不是“勝之不武”的阿瑞斯睨了赫爾墨斯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你想說什麽?”
魚兒上鈎了!赫爾墨斯眼底精光一閃,說道:“用自己的長處和別人比拼,哪怕撷取了勝利的果實,那滋味也會大打折扣。如果你能夠在阿多尼斯的長項——狩獵上贏過他,戰神的威名必将傳遍世間!”
阿瑞斯覺得赫爾墨斯說得也不無道理,便看向阿多尼斯,問:“你覺得怎麽樣?”
阿多尼斯不喜歡争鬥,但如果只是進行一場狩獵的話,他還是願意參與的。在答應邀請的同時,他不忘強調一句:“如果您願意與我一同狩獵,我很樂意奉陪。但請不要為之冠上情敵鬥争的名義,請您相信,我與愛與美的女神并無私情。”
“行吧行吧,”阿瑞斯不耐煩聽了,催促道:“我們快點開始吧!”
赫爾墨斯又給他們出主意,道:“如果你們比拼誰獵到的獵物更多,會比較難以保證公平。不如比一比面對同一個獵物,誰能将之拿下?這樣的比賽更考驗箭術,也更有挑戰性!”
阿瑞斯點點頭,表示贊同。
阿多尼斯也被挑起了勝負欲,碧藍的眼眸裏躍動着好勝的火光。
阿瑞斯正挑釁的看着他的對手,見狀,卻忍不住微微晃神。他的審美十分正常,自然知道阿多尼斯生得十分俊美,但是當志在必得的火焰點燃了他的藍眸以後,他的美更加動人心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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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阿多尼斯回了一趟住處,取來了備用的弓箭,狩獵比拼就正式開始了。
阿瑞斯手持弓箭與阿多尼斯同行,赫爾墨斯跟在兩人的身後,他主動申請做了本次比拼的計數人。正在山林裏嬉戲的寧芙們看着這奇怪的三人組合,輕聲私語了一番,拎着裙擺跟上前去,也成為了這場比拼的見證人。
一朵漂浮的雲蒙住了月亮女神塞勒涅的眼睛,失去了月光的照耀,密林裏更顯得幽暗靜谧了。
忽然,一陣草葉微動的聲音響起。阿多尼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細碎的聲音,迅速地架好弓箭,嗖的一箭射出。只聽又一陣細響,草叢裏傳出了什麽東西栽倒的聲音。
皎潔的月亮重新露出她清冷的臉龐,赫爾墨斯借着月光看去,只見一只幼年體的靈貓卧在草叢裏,一動不動,已經沒了性命。它的身上插着箭矢,那箭顯然來自于阿多尼斯。
赫爾墨斯咋舌,如此精準的聽聲辨位,阿多尼斯确實是谙熟于狩獵呀!他公布道:“目前阿多尼斯領先,獲得獵物一只。”
如果說在此之前阿瑞斯還對狩獵興趣缺缺,在聽到“領先”這個詞以後,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除了血與肉的搏鬥,他最在乎的就是勝負,他不容許失敗出現在他的個人履歷中!
幾人繼續前行,不一會兒,阿瑞斯和阿多尼斯就分別獵到了三只動物。其中一只白皮毛的兔子沒被射死,寧芙們将它抱了起來,想要通過悉心的照顧,讓它重新恢複健康。
走着走着,幾人隐約聽到了水聲,空氣的濕度也更高了,顯然,他們離水源越來越近了。塞浦路斯境內只有幾條季節性河流,目前基本處于斷流中。赫爾墨斯判斷道:“我們應該是走到海邊了。”
阿瑞斯還未盡興,道:“那就換個方向,再往裏走。”
三人正打算再往密林裏走,忽然聽見一陣巨大的水聲,緊接着水花四濺,像是下了一陣暴雨。是怎樣的龐然大物才會制造出這樣的聲響呢?
阿瑞斯決定道:“我們去看看。”
震耳欲聾的響聲離三人越來越近,就好像不止他們在接近對方,對方也在逐步向他們靠近。
終于走出了密林,月光毫無遮掩地鋪灑下來,照亮了一望無垠的海面。金色的沙灘上,一頭體型碩大的海怪正目光兇狠地向幾人看來。
阿多尼斯定睛一看,只見那海怪長着三顆肉瘤子似的大腦袋,大腦袋上是吐着信子的海蛇,那六只眼睛齊刷刷向三人看來,冰冷的目光仿佛沁着毒液,要将人的骨肉通通溶化。它的脖子很短,短到頭顱和海馬般的身體幾乎無縫銜接。布滿鱗片的皮膚上挂着幾條長長的糜爛的海草,溢散着濃烈的海腥味。
這只海怪顯然不屬于淺水區,它是從深海裏來的。它的目光逡巡了一圈,仿佛在确認着什麽。當那六道目光重新回到三人的身上,左邊的那個頭說話了:“三個人,好像多了一點。”右邊的舌頭嘶嘶地吐着蛇信,貪心地說:“不多,剛好可以飽餐一頓。”中間的頭像個領導者,指揮道:“不要廢話了,趕緊上吧!”
阿瑞斯看着正飛快向他們逼近的海怪,低呵了一聲,對阿多尼斯說道:“看樣子我們很快就要分出勝負了!”
阿多尼斯馬上領會了阿瑞斯的意思,他也對這頭海怪志在必得。
嗖嗖兩聲,兩支箭同時從阿瑞斯和阿多尼斯的手裏射出,直直射向海怪中間的那個頭顱,不分先後的插進了海怪的右眼。海怪吃痛大叫,眼睛裏流出了墨綠色的濃稠的血,它的三顆頭瘋狂的搖動着,大大提高了兩位射手瞄準要害的難度。
赫爾墨斯知道這兩人的比拼還在繼續,所以不去插手海怪的獵殺活動,而是飛到了遠處一棵不易被波及的椰子樹上,坐在樹杈間舒舒服服的當起了觀衆。
又是兩支箭破空而出,同時射中了中間那個海怪頭顱的左眼。海怪還未平息的痛楚翻了一倍,被激怒的它不管不顧地往前沖,長長的尾巴卷起沙塵漫天,悉數甩向兩位男神。
趁着兩人擡手擋眼睛的功夫,三個蛇頭一齊噴出毒液。兩人躲閃得及時,沒有被毒液噴到,沙灘上卻已經積起了一灘灘青黑色的涎液。那涎液明顯有着劇毒,就連堅硬的沙粒都被腐蝕得幹幹淨淨。
海怪桀桀地笑着,三個蛇頭同時說話,像在演奏一曲詭異的三重唱:“你們已經被我的毒液包圍了,在距離這麽近的情況下,你們要怎麽使用那可惡的弓箭呢?”
阿瑞斯有些意外,以往只有他恐吓,嘲弄對手的份,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醜陋惡心的海怪嘲諷了。他怒極反笑,揚起高傲的頭顱,在腥鹹的海風中朗聲說道:“不用彎弓射箭一樣取你性命——我可是戰神!”
阿瑞斯從箭袋裏抽出一支箭,他的手指從箭身上拂過,一道神秘的紅光附着在箭身上,那紅光仿佛正在跳躍着,叫嚣着嗜血的欲|望。
阿瑞斯沒有拉弓,而是像擲出長矛一樣,将手裏的利箭往海怪的方向擲去。海怪見狀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整個沙灘都為之震動:“說什麽大話,你的憑仗難道是這麽随意擲出的箭矢……”
話音未落,只見那隐現着紅光的箭矢直接破肉而入,深深插進了海怪的胸脯,只留下一截原本潔白的翎羽,被墨綠色的血染成污穢。
遭遇穿胸一箭的海怪竟還要負隅頑抗,它猙獰地怒吼着,尾巴瘋狂的甩動,卷飛了沙礫,扇起了飓風。阿多尼斯躲閃不及,被狠狠甩了一尾巴,摔出三米遠。
阿多尼斯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好像被揉成了一團,血腥味一陣翻湧。一縷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淌落,給他俊美的五官增添了一分妖異。赫爾墨斯遠遠的看着,啧啧稱贊他着實長得俊秀逼人。
阿瑞斯無暇去看阿多尼斯的情況,海怪把阿多尼斯震出戰局以後就開始一再針對他。阿瑞斯只遺憾自己沒有帶上寶劍,以至于在這種緊要關頭因為沒有趁手的武器而顯得左支右绌。
阿瑞斯的箭袋裏只剩下最後一支箭了,在海怪迫近的時候,他一把擲出羽箭,擊中了海怪另一個脆弱的地方——那縮得近乎沒有的脖子。三頭海怪的行動力遲緩了不少,它像是終于感受到了體力和血液的流失,失去了作亂的力量。
就是這個時候!
阿瑞斯大喊一聲:“阿多尼斯!”
不需細說,阿多尼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摸出身後的弓箭,三箭連發,齊齊射中海怪的脖頸。那海怪抽搐幾下,高高揚起的頭還要說話,終究沒說出口,就斷了最後一口氣。
看着那龐大的身軀應聲倒地,阿多尼斯松了一口氣。
阿瑞斯抹了一把臉,手上的血跡被他不慎抹到了臉上,襯得英俊的戰神形容狼狽。他卻渾不在意,笑得格外開懷:“這一戰夠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