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巧合
剛回家,斷譽的手機就受到了陳倩的短信和電話的瘋狂轟炸,讓他還來不及反應,手機就被折騰到沒電關機了。
“這個女人這會兒指不定想怎麽把我生吞活剝了吧。”斷譽無奈的笑了笑,打開門進到了家裏。
他剛把手機充上電開了機,陳倩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斷譽皺了皺眉,煩躁的将手機扔到桌子上,然後淡定的為自己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涼了涼,回到房間換了身暖和幹淨的運動裝。
他回到客廳,拿起溫熱的水杯,把手機調至了飛行模式,打開短信将陳倩發來的消息大致看了一遍。
從短信的語氣和內容可以看出,剛開始陳倩還試圖保持理智跟他進行交涉,問他直播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想約他出來見面。在發現斷譽根本就不搭理他之後,便開始了惱羞成怒的撕咬模式,什麽難聽惡毒的話都用上了,基本上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看完所有短信,斷譽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将手機放了下來,托腮撓頭思考起了下一步該怎麽辦。
“總不能就這麽躲着她,讓之前做的事都白費了吧。”斷譽嘆了口氣,打開了電視,散漫的把腿搭在了茶幾上,抱着後腦勺犯起了愁。
電視裏正在播放着大型管弦交響樂,斷譽也懶得換臺,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一天的奔波讓他有些筋疲力盡,伴随着耳邊的音樂,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峰哥的這次直播已經在直播界引起了軒然大波,微博論壇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對于這次直播的讨論。
在斷譽任性的挂斷了連闕的電話之後,他就一直在這些社交平臺上浏覽着大家對這次直播的讨論,以及對當事人的看法。
陳倩被好事者給人肉了出來,而斷譽則被大家封為“面膜男”,紛紛猜測起了他的真實身份,更有些技藝超群的群衆,用萬能的PS技術,借着他唯一曝光的側臉,将他的完整樣貌模拟了出來,和真人相比,竟也有七八分像。
連闕看着被後期加工出來的斷譽的圖片,內疚的關上了手機,郁悶難安得一頭紮進了被子裏。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迫切等待着天亮。
陳倩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想再多也沒用,現在他只想帶斷譽去把無證駕駛的事情給解決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另外,他也下定決心辭職了,他已經無法再面對陳倩了,雖然陳倩也幾乎不可能再在公司繼續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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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連闕就換上衣服離開家,搭上了去斷譽家的第一班地鐵。
叮——叮——
熟睡中的斷譽猛地驚醒,睡眼朦胧的看了看電視機上顯示的時間,7點都還沒到。
窗外放了晴,微弱的晨光從外灑了進來。斷譽揉了揉眼睛,拖着酸痛的腿走到門邊,按下了接聽鍵。
“誰啊!”他沒好氣的問道,覺沒睡好,還有些床氣。
“是我,連闕。”
斷譽怔了怔,想起昨天連闕給他打的電話,不禁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麽一大早,你找我想幹嘛?”
“你知道的。”連闕說。
“我、我不知道……你趕緊走,我還要睡個回籠覺,沒空理你。”斷譽正準備挂掉對講機,連闕便先發制人的喝止了他:“你別挂,要不然我今天就蹲在樓下守一天。”
斷譽郁悶的扶了扶額頭,有氣無力的說:“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嗎?就當咱們沒遇到過行嗎?陳倩的事也到此為止。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是我個人的事,與你無關。”
“不行。”連闕堅定的說,“明明已經遇到了怎麽能當做沒遇到?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端正态度好好悔改就行了,你雖然無證駕駛,但也沒惹出什麽禍,關不了幾天就會放你出來的,總比被當做偷車賊通緝好吧。”
連闕沒有給斷譽詭辯和喘息的機會,見他沒吭聲,又說:“你快打開門禁,讓我上去。或者,你下樓也行,我等你。”
連闕聽到對講機裏傳來了一聲濃重的嘆息聲,緊接着“砰”的一聲,面前的門鎖彈開了。
斷譽拗不過他,妥協了。
連闕上了樓,站到了斷譽家的門口,剛準備敲門,就看到從門縫裏透出了光亮。
門是虛掩着的,沒上鎖。
連闕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無精打采的頹在沙發上的斷譽,正抱着他又白又嫩的腳丫子,給自己做着腳底按摩。
斷譽見連闕一身風塵仆仆,面色憔悴的樣子,漫不經心的揶揄道:“昨天晚上肯定一整夜都沒合眼吧,瞧讓你把心給操的,我就不明白了,從頭到尾你都置身事外,怎麽感覺比我還焦心吶?”
連闕一愣,他哪裏能料到自己剛剛登門,就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冷嘲熱諷。他又臉皮薄,被斷譽這麽大喇喇的一說,立馬就臊紅了臉。
“我看我還是在外面等你吧。”連闕将半個身子挪到了門外,嘆了口氣,委屈的垂下了頭。
“我的老天爺,算我嘴欠行不行?外面那麽冷,你還是進來吧。”斷譽沖連闕招了招手手,然後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到連闕手機提着一袋東西,又問:“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麽?”
連闕提起手裏的塑料看了一眼:“在樓下看到賣早點的,蒸玉米和豆沙包,還有豆漿,我想你肯定也沒吃早飯,就買了兩份。”
斷譽也不客氣,連闕剛說完,他就從他手裏接過了東西,把他從門外拉了進來:“一起吃。”
連闕拘謹的坐在桌旁,細嚼慢咽的吃着手裏的豆沙包,他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抱着玉米狼吞虎咽的斷譽,偷偷笑了笑。
“笑什麽?”斷譽的嘴沒停,擡起眼皮看了連闕一眼。
連闕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遞給斷譽一張紙巾,笑着說:“全是玉米粒,擦擦吧。”
“這是在自己家,還這麽講究。”斷譽嘴上這麽說,還是順從的接過紙巾,擦了擦嘴巴又擦了擦手,“我吃飽了,去換套衣服。”
“嗯。“連闕也趕緊将剩下的包子塞進了嘴巴裏,喝了一大口豆漿将喉嚨裏的豆沙包給咽了下去,他看到斷譽的那杯豆漿沒動過,便問:“豆漿不喝嗎?”
“不喝了,鹹的。”斷譽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原來他喜歡喝甜的。”連闕淡淡笑了笑,斷譽走進房間之後,他便在客廳走動觀摩了起來。
這套房子是精裝房,交房的時候就已經裝修好了,拎包入住,從硬裝到軟裝都是專業的設計師團隊設計的。
天花板上挂着金色吊燈,地上鋪的是淺白的橡木地板,米色的布藝沙發,白色的木制方形茶幾,和靠牆擺放的淡藍色的鬥櫃和餐桌,不管是樣式和顏色的選擇,都給人一種舒适和諧的居家感,讓任何一個踏進這間房子的人都有一種安心的歸屬感。
連闕是農村出來的,從上學到工作都沒住過這麽好的房子,他羨慕斷譽年紀輕輕就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裏,而對他而言,簡直就如幻想般遙不可及。
“看什麽呢?”斷譽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在看你的房子。”連闕腼腆的笑了笑,“我從沒有在這麽好的房子裏呆過。”
“哪裏好了,擠死了。”斷譽撇了撇嘴,“跟我原來住的四合院沒法比。”
“四合院?”連闕疑惑的想了想,在M市他還沒見過四合院,“你不是本地人?”
斷譽愣了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在宋朝住的那個大四合院,不知道距離現在有幾百年了,還是當朝的大官為了讨好他送給他的。
“不是不是……我就随口說說,你別當真。”斷譽尴尬的笑了笑。
兩人一起離開了小區,冬雨過後,室外的空氣更加冷冽了,讓人每吸進一口氣,都像吞下了幾根冰針一樣,喉中冰冷刺癢得難受。
連闕出來得匆忙,沒有系圍巾,脖頸露在外面,年過三十的他有些扛不住,嗓子被凍得發癢,忍不住捂着喉嚨咳嗽了幾聲。
斷譽側目看了他一眼,停下來踮起腳尖将自己脖子上黑色的針織圍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份溫暖來得太突然,連闕有些不好意思,受寵若驚的想要将圍巾取下來還給斷譽:“還是你自己戴吧,我沒事……”
“你都咳嗽了還沒事啊?”斷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年輕力壯,這點凍算不得什麽,再說了,你的早飯我還沒謝你呢。”
“年輕力壯……”連闕将視線從斷譽的頭頂掃到腳底,羨慕的說:“也是,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大冬天連秋褲都不穿的……哎,現在不行了。”
“是吧。”斷譽得意的大笑了幾聲,炫耀似得提起自己的牛仔褲,露出小腿對連闕說:“你看,我就沒穿秋褲,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嗯嗯……”連闕難為情的看了他的小腿一眼,心想,這個男人還真是孩子氣。
斷譽本來是想攔輛計程車去交管所的,可連闕不讓,他覺得太浪費錢了,坐地鐵是可以直達車管所的,省錢還不堵車。
斷譽拿他沒轍,只好跟着他去了距離一公裏遠的地鐵站。
陳倩一個晚上都沒回家,跟個游魂野鬼似的在街頭一邊游走,一邊不斷的打電話發短信騷擾斷譽。
她仿佛變成了行屍走肉,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和饑餓,只有滿腔的憤怒,一心只想找到斷譽,弄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針對陷害自己。
毫不誇張的說,她已經魔怔了。
也不知是斷譽太倒黴,還是陳倩走了狗屎運,就在他和連闕剛走出小區門口的時候,就正好被在馬路對面漫無目的的游走着的陳倩看到了。
而就在陳倩看到他們倆一同出現的那一刻,她大腦內所有的困惑就都解開了。
她正準備沖過去找他們理論報複,一只腳剛踏出馬路牙子,就被一聲尖銳的喇叭聲驚喝在了原地。
“沒長眼啊!橫沖直闖!不知道走人行橫道啊!”
陳倩朝着疾馳而過的小貨車看了一眼,劫後餘生似的松了口氣。
馬路對面的連闕和斷譽聽到這頭的叫罵聲,好奇的沖馬路對面看了過去,陳倩便連忙驚慌失措的轉過身,躲到了一棵樹後。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害怕和心虛,直到看到路邊剛擺出的水果攤,攤子上橫着一把水果刀,她這才恍然大悟,嘴角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