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暢聊
宋牧被急救車送去了醫院,斷譽在醫院忙前忙後幫他繳費挂號做各種檢查,陳倩始終寸步不離的跟着他,靜靜的欣賞着他的可靠和穩重,遠遠超過了他的年齡和陳倩的想象。
宋牧的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好了,身上有幾處骨折和軟組織挫傷,好在髒器沒有什麽損傷,醫生給他挂上了點滴,好好調養就可以了。
斷譽也在這個時候才閑了下來,在開水房為自己打了杯熱水,拿到宋牧的病房裏喝了幾口,他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傷勢,但身體的其他部位其實也傷得不輕,特別是後背,哪怕是深吸一口氣都會扯着疼。
“你喝嗎?”斷譽把手裏的紙杯往陳倩面前送了送,“我也幫你去打一杯?”
陳倩笑着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也沒幹什麽,你喝吧。”
晚上病房裏沒什麽人,一間病房裏有三張床,除了宋牧還有一個睡着了的病人側卧背對着他們,另外一張病床是空的。
今晚的經歷是陳倩沒有料想到的,也是頭一回。
她沉醉的看着斷譽,視線從他冷豔的臉頰游走到腳下,忽然看到他腰下靠近褲裆的位置鼓鼓的,便立刻浮想聯翩了起來。
她指了指那個位置,紅着臉嬌羞的說:“你下面……”
斷譽奇怪的皺了皺眉,順着她指的位置低頭一看,嘴裏的白開水差點噴了出來,連忙轉過身解開皮帶看了看,原來是系統給他的拳擊手的身份材料,剛才一直忙碌着沒顧上。
“這個惡心的系統……”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将那一沓材料從褲子裏抽了出來,随手偷偷的塞到了宋牧的床下。
“衣服沒掖好……你別想歪了……”斷譽尴尬的對陳倩說。
“你不用解釋。”陳倩妖嬈的笑了笑,眼睛還死死盯着斷譽的褲裆,幽幽的補充了一句:“我懂。”
斷譽被她的語氣和神态刺激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冷不丁打了個激靈,急忙放下手裏的水杯,對她說:“今天晚上真是掃你的興了,我想等我的朋友醒了再走,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免得耽誤你。”
陳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牧,問道:“他是夜總會的?”
“嗯,和我一樣,剛來的。”斷譽嘆了口氣,側着身子看了宋牧一眼,“年級太小,分不清好壞,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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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你還有些古道熱腸。”陳倩笑了笑。
“哪有那麽誇張,就是正好碰到,總不能看着他被打死吧。”斷譽這回說的倒是真心話。
“嗯。”陳倩點了點頭,長籲了一口氣,“那好吧,你就留在這裏吧,容姐那裏我去幫你說,我就先走了。”
她明天白天還要上班,醫院的味道和氣氛也實在是讓她不舒服,雖然對斷譽那是千般不舍,還是只好先行離開了,反正日子還長。
“嗯,麻煩你了。”斷譽抱歉的笑了笑。
陳倩嬌嗔的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對他擺了擺手:“別跟我計較這麽多,明天記得來接我,咱們換個地方玩。”
“換個地方?”斷譽叫住了她。
陳倩回過頭,眼裏充盈着饑渴的浴丨火,直勾勾的盯着他說:“我要你~”
斷譽等得就是她的這句話,兩人心照不宣的看着彼此:“地方我來選吧。”
陳倩笑着眨了眨眼:“選你喜歡的。”
斷譽冷笑了一聲:“好。”
陳倩離開之後,他就立刻給峰哥發了短信,計劃比想象的發展要快,他需要峰哥的幫忙。
一個小時之後,宋牧醒了,醫生給他輸的葡糖糖起了作用,而斷譽也因為太過勞累而趴在床邊睡着了。
宋牧只隐約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斷譽被打趴下了,對于自己是怎麽被送進醫院的完全沒有印象。
他用手撐起身體,身上仍在發酵着的疼痛讓他痛苦的皺了皺眉,他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伯虎!?”宋牧看到斷譽正趴在床邊,側臉對着他。
宋牧有些猶豫該不該叫醒他,看起來他睡得很香。可是他怎麽會好好的在這裏?他的哥哥怎麽可能放過斷譽?
宋牧好奇的端詳起了斷譽的側臉,看起來沒受什麽傷,他撓了撓頭,心想還是等斷譽自己醒了再問吧。可不湊巧的是,隔壁床被上的病人忽然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讓斷譽猛地一下子彈了起來。
“什麽聲音!?天塌了!?”斷譽驚恐的看向四周,發現宋牧正呆呆的看着他,“你怎麽醒了?”
“我為什麽不能醒?我又沒死……”宋牧覺得斷譽的問題問得奇怪。
斷譽無奈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挨了頓打還是一樣蠢,老是聽不明白別人的畫外音,說不到點子上。
“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宋牧往前挪了挪,左瞄右看的把斷譽暴露在外的每一個部位都細細查了一遍,看起來傷勢不重,“你是怎麽從我哥那裏脫險的?”
說着他又歪着頭将斷譽整個打量了一圈,又說:“看你也不像打得過他的樣子啊。”
“去你的!”斷譽彈了彈宋牧的腦門,擺起拳擊手的架勢,不服氣的說:“我怎麽就不像打得過你那個敗類哥哥的了?”
“你別喊我哥是敗類……他是我哥……”宋牧板起了臉。
斷譽收起了拳頭,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被打傻了?那種人配當哥哥嗎?你們有血緣關系還是怎麽着?你就那麽離不開舍不得他?”
宋牧咬了咬嘴唇,倔強的說:“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他也可以是我哥哥,是他把我從孤兒院裏救出來的。”
斷譽失望的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今天他費了這麽多功夫來救宋牧,非得把他罵醒不可: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救你的,不過在他救了你之後,你應該為了做了不少事,給過他很多錢了吧?他是怎麽對你的?你還看不明白?他根本就沒把你當弟弟!只當你是賺錢和發洩的工具!是在利用你!”
“2年,我跟了哥哥2年……掙得錢都給他了,他說過等錢存夠了就帶我出去見世面……”宋牧失落的垂下了頭,“可是他愛賭……”
“賭徒是沒有人性的。”斷譽嘆了口氣,拍了拍宋牧的手,語氣緩和了下來,“你放心,他以後不會來騷擾你了,從現在開始你掙得錢你自己存着,就算沒有你那個敗類哥哥,你也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存夠錢去旅游去見世面。”
“可是一個人太孤單了。”宋牧擡起了頭看向斷譽,眼裏有數不清的哀傷。孤兒院的孩子,是被父母放棄的孩子,對于從未體味過的親情,有着強烈的渴望和近乎癡迷的執着。
“我知道。”斷譽笑了笑,“可熬過去就好了。”
宋牧從斷譽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端倪:“你知道?你也是一個人?”
“嗯。”斷譽點了點頭,“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但是你看看我,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宋牧羨慕的笑了笑:“我沒你那麽堅強。”
“千萬不要輕看自己,你不試試怎麽就知道自己不行?”斷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腰椎上又是一陣劇痛,他咬了咬牙,強忍着痛楚,往宋牧的面前傾了傾,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發,笑着說:“你還這麽年輕,人生還很長,以後肯定會碰到真心對你好的人的。不要着急,他們總會來的。”
宋牧擡起頭仰視着斷譽,頭頂的撫揉還繼續着,他感受到了從未感受到過的溫暖和勇氣,恍惚間竟有了想哭的沖動。
這些年他過得太小心翼翼了,生怕那個哥哥嫌棄抛棄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從沒好好為自己打算過,吃的用的都撿的是最便宜的,因為他想多留些錢下來給他的“哥哥”。
眼前的斷譽俨然就成為了宋牧的指路明燈和人生導師,而且剛剛還救了他一命,對斷譽的憧憬和感激讓宋牧看着他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
斷譽很快就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警覺的拿開放在宋牧頭頂的手,坐回到椅子上,緊張的問:“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宋牧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給問懵了,他用烏黑的大眼睛盯着斷譽說:“當然是女的啊,你幹嘛這樣問?”
斷譽松了口氣:“我可不想被你這種笨蛋纏上。”
宋牧反應了好半天,這回他總算是聽明白了一回,他難以置信的指着斷譽,結結巴巴的問:“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男的!?”
斷
譽淡然的聳了聳肩,反問:“不可以嗎?”
“可、可以……可是……”宋牧嗫嚅。
“可是我還在夜總會當牛郎,跟女的好?”斷譽替他把話說完了,然後撓了撓耳朵,輕描淡寫的說:“跟你一樣,迫于生計嘛。”
“噢……”宋牧倒也覺得說得過去,他對性取向這個東西從來沒有過什麽立場,可能跟沒有父母在身邊有關吧,他覺得不管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個人的冷暖只有個人知道,性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一個符號。
可在這個病房裏有人不這麽覺得。
與宋牧病床相隔的鄰床的布簾突然被拉來了,剛才那個噴嚏的主人從床上跳了下來。
斷譽看到他的腿上打了石膏,匆匆忙忙的拿着拐杖想離開病房。
他一回頭看到斷譽正看着他,就跟看了鬼了似的,加速朝着門外一瘸一拐的跳了過去。
宋牧和斷譽的談話他剛才都聽到了,這個金剛直男一聽到病房裏有個同性戀,就像是自己的人身安危受到了威脅一樣,拼命的往外逃,一邊逃還一邊喊:“護士!護士!我要換病房!”
“神經病。”斷譽最看不慣這種人,敢情全世界但凡有個人跟他不一樣,就是怪物。這種人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們覺得是“怪物”的人眼裏,他們才像個怪物呢。
“大驚小怪。”宋牧在這個時候倒顯出優越感了,被斷譽剛才那麽一番教育,他豁然了不少。
也不知道宋牧的腦回路是怎麽搭的,他忽然拍了拍斷譽的胳膊,一臉好奇的問:“男人跟女人怎麽弄我倒是知道,可男人跟男人怎麽弄啊?”
斷譽一愣,壞笑着問:“你想試試?”
宋牧急忙擺了擺手,羞澀的說:“我還是喜歡有胸的……”
“噢。這樣啊。”斷譽笑了笑,忽然将手伸進被子裏,狠狠擰了宋牧的屁股一下,“女人有胸,男人有腚啊。”
宋牧被他擰疼了,“嗷”的叫了一下,順着他的話往下一想,小臉立馬就紅成了猴屁股。
斷譽看他的模樣,想來他是懂了。
他牽起嘴角笑了笑,起身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對宋牧說:“你的年紀還小,要學的還多着呢。既然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就先走了,住院的費用我都幫你繳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