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不想灑脫
我和楊巨絕對是先行軍,全校一屆5000餘人,據說還不包括神氣活現的碩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們。我們到達的時候,剛過太陽曬屁股的時候。5000位将馬上變身成應屆畢業生的大四學生們,除去考研的、頂崗支教的、複習補考拿學分的,還有一些無所事事的閑人後,至少4500人趕赴全國各地,那氣勢,那聲勢,出發的時候就像打仗開赴前線一樣,可惜在彙入中國千座争當國際化大都市、瘋狂上馬房地産項目的城市裏,迅速就消逝掉了,蒸發得連一滴水也沒剩下。
我們提早了兩周返校,太陽再曬過屁股7天後,剩下的人,才會陸陸續續回來。
……
拍拍屁股,楊巨問我,在北京工作怎麽樣?
我劈頭問他,你怎麽不改個名,怎麽還叫楊巨,哪怕叫巨楊也好聽點兒啊。
他只笑一笑,不說話。他習慣了,這個名字,其實也蠻好的,起碼印象深刻,讓人很難忘記。不像我的名字,方磊,就算正磊,也不見得有人一下子記住。
我濾過他的笑,告訴他我牛B了一把。怎麽牛B,先說結果。和總經理請一個月的假,總經理不允,說哪見過員工這樣請假的,何況是個還沒畢業的實習生(哥申明一下,哥是有工資的實習生,2006年11月開始在北京實習,一個月賺1200元)。總經理問了一句相當雷人的話:你老婆生孩子了,請産假啊?
最後一句話,哥在北京好歹混了6個月多了,還聽不出你的弦外之音來,意思就是我在北京哼哧哼哧流汗流血一輩子,既買不上房,也混不上車,更別談讨上老婆了。
我牛B勁一上來,張口就來:“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啥玩意。愛請不請,不批準,老子不幹了。辦完學校的事情,老子重新找工作。”
總經理愣了,作為年齡差點可以當我爺爺的人,他沒說什麽,也沒生氣,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并讓財務把當月工資結清給我了。臨行前,他還單獨給了我1000塊,說是對我這6個月來的獎勵。
哥當時差點就感動得流淚了,心裏老想着: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
可悲劇的是,哥晚上剛回到租住的地下室裏,就被看門房那個善良、大嗓門、催起房租來卻立馬變成包租婆的中年女人狂喊:“再不交房租,明天就把你鋪蓋卷塞廁所裏。”
不理她,她不會真的把我鋪蓋卷塞廁所裏的,否則,廁所将立刻失去原有功能。那個廁所小到,拉泡屎都得小心拉腳後跟上。
我甩給她一疊錢:900元,兩個月房租水電費中我的那份。感謝一同合租的哥們,不然,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潇灑這一下。北京這天殺的,暗無天日、陰濕異常、響動異常的地下室啊!除了能塞下一張雙人床,幾乎無立足之地的小屋子,一個月就敢收900,搶錢都沒這致富快。我相信,肯定有人恨不能把自己變身為地下室。
大嬸很詫異地看着我,哥今天為了給公司同仁們留下一個好印象,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絕對就有點小白臉的感覺了,而且哥天生就帥如天人。大嬸看了我兩眼,當場就被我震住了。
我正在得意的時候,大嬸來了一句:“孩子,你還小,千萬不能幹壞事啊。你以後的機會還很多。那些大款都不是人的。”
大嬸真讓人感動,但她想到十萬八千裏去了。哥怎麽可能去做那種事,讓人包養!
大嬸還在絮叨。我不再理會她,自顧收拾行李去了。我不再擔心有人會把我鋪蓋卷扔到廁所了。
……
楊巨問我石輝哪裏去了,我順口說了句:“死了!”
“真的啊!”楊巨真誠地問我。
我長嘆一聲,說道:“孩子,你真單純啊!”
其實,我何嘗不想像楊巨一樣灑脫,成天沒幾巴任何事情幹,開着個60多萬的寶馬到處顯擺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