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都疼,而疼痛沒有戰勝疲倦,他連支配自己上肢拉被子過來蓋的力氣都沒有。江立衡滿腦子的思緒被這輕輕的哼聲給打斷,想到仍回蕩在耳邊的抽泣,江立衡皺了皺眉,他拉開許涵的腿看了看,後邊确實紅腫得過分,倒是沒出血,應該沒大問題。
江立衡的手剛要離開,卻被許涵黏上了。他赤裸着的皮膚在江立衡手上蹭了蹭,然後随着江立衡的動作貼了上去。
朦胧間,許涵只覺得身上有個熱源,他不自覺地想,溫溫的,暖暖的,好舒服啊。
江立衡看許涵這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這孩子……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玩兒。他把許涵抱起來,走進浴室。
第二天早晨,許涵是被渴醒的,他睜眼就發現了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像是被敲散架的身體上還橫着一條手臂,要不為什麽他剛還做着在沙漠裏負重奔跑的夢呢。
他只覺得他嗓子喊啞了,腰快折了,兩條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許涵從未如此感激過自己上過的所有形體課,讓他身段還算柔韌,這簡直救了他一命。
好想接杯水喝,又不敢,怕驚動了江立衡。也不好意思,如果時光倒流,他真想回到昨晚把自己胡言亂語的嘴堵上。第一次跟金主睡在一起,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除此之外,還有點莫名的羞澀。只是沒想到,江立衡會伺候他洗澡,幸好當時是挺屍狀态,不然肯定更沒法面對江立衡了。
許涵在心裏哀嚎一聲,現在要怎麽辦?好渴啊!!
欲哭無淚地轉着眼珠子——這是他現在唯一能自由活動還不難受的地方,更悲慘的是,拜自己作死所賜,體溫好像又上去了。
右半邊身子都壓麻了,許涵一動不動,嘆了口氣。
“醒了?”床上第一次躺着另一個人,江立衡睡得很淺,精神十分警覺,稍微有點動靜他就察覺到了。江立衡把放在許涵身上的手移開,翻身下了床,“累就再睡會兒。”
“……”許涵挪了挪身子,發現難度挺高,“我回去喝口水。”
許涵的聲音難聽到了一個新高度,好像被人用鐵锉锉過似的,帶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沙礫感。
江立衡頓了頓,給他拿了杯水過來,“起來。”
許涵慢吞吞地撐起身,覺得自己要廢掉了,身上的睡衣是江立衡的,大了兩個號,稍不注意領子就下滑露出大半個胸膛,上面全是紅紅紫紫的痕跡,可他顧不得那麽多,咕嘟咕嘟地把水喝了個精光,他才想起道謝。
“不想睡了就下樓吃點東西。”江立衡伸手摸了摸許涵的額頭,果然有點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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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涵點點頭,攏了攏衣服又躺下了。他沒再睡着,等江立衡洗漱完畢出去,過了好一陣聽到院子裏進車,似乎接了江立衡出門,他才起身,哆哆嗦嗦回了自己房間。
換好衣服,許涵還真有點兒餓了,郭嬸剛好敲門進來,給他送了吃的,“小涵,昨晚煲的老湯做湯底下的面條,你最愛吃的豬骨面。”
許涵感激涕零地爬起來,“郭嬸你最好了!”
“哎喲聲兒怎麽成這樣了?!一會兒李醫生過來給你瞧瞧,先生吩咐的,不然你還能在卧室吃東西?”郭嬸心疼地問,“怎麽又加重了?是不是昨晚踢被子了?”
許涵一口面塞在嘴裏,尴尬得手抖,“可能是吧,我睡着了哪能知道……”
江立衡這個禽獸!他說虐就真虐個沒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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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準兒是江立衡看他實在太慘了點兒,讓郭叔郭嬸天天盯着他不讓出門,說是必須好利索了才能回去上課。江立衡這幾天回家的頻率明顯變高了,許涵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自從和江立衡過分親昵了一回,有些漂亮的場面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以前許涵總能毫無心理壓力地主動迎合江立衡,無論江立衡是多麽冷淡的态度,而現在,說什麽他都覺得矯情做作,就連“江先生”這三個字,都很難叫出口。
沉默的用餐時間變得更難熬,許涵覺得江立衡表達關心的方式太獨特了,“江先生,其實,您不用每天回來的。”
“怎麽,我回自己家還用你許可了?”江立衡放下筷子,偏頭看着許涵,擰着眉頭面露不滿。
“對不起。”許涵也明白自己有些失常,他趕緊閉了嘴。
這一歇就是一個禮拜。許涵每天無所事事,好像又回到了暑假那段日子,躺累了躺煩了跟郭叔到院子裏修剪花花草草,和郭嬸坐在一起看電視侃大山,剩下的時間,就在書桌上拿本子亂畫圖——這是許涵的一項隐藏技能。
許涵從小就愛塗鴉,雖然沒有系統學過,純靠興趣堅持畫了這麽多年,畫出來的圖居然像模像樣。可張莉對他說的話,他也記得特別清楚:涵涵,咱們別想那麽不切實際的東西了,學美術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大家都誇你好看,是老天爺賞飯吃呢……
上大學有空餘時間後,許涵把一些圖發到微博和論壇上,還吸引了不少人圍觀,甚至因此接了幾個條漫的單子,賺了點小錢,雖然這點錢還不夠江立衡給他買一件衣服的。
這兩天,許涵發現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他随意勾勒出來的人物形象,居然越看越像江立衡!他自己也覺得很驚悚,可能最近和江立衡打照面太多次,而這人标準的帥哥臉,五官端正,氣場強大,無形之間連他意識都被影響到了。
回學校上課的那一天,許涵起了個大早,這裏離學校太遠,高檔住宅區周圍很難打車,他需要徒步走很遠才能坐上并不直達學校的公交車。吃完郭嬸現包的鮮蝦小馄饨,許涵哼着歌兒往外走,輕快到有種解禁的感覺。
入了秋,清晨溫度說降就降,許涵在T恤外加了一件紅色的連帽衛衣,帽子蓋住了大半邊臉。這片別墅區的設計非常好,樓距很遠,每家每戶都隐在郁郁蔥蔥的綠色植被裏,一路上飄散着樹葉與鮮花的香味,除了偏了點,哪哪兒都好。
許涵花了二十多分鐘才走到物業設立的警衛亭,正好遇到程尚晖開車來接江立衡,許涵沖駕駛位的程尚晖揮了揮手,不料程尚晖将車停在了他身邊。
“程哥早啊!”許涵笑着打招呼。
程尚晖揚揚頭,“上來。”
“我回學校,你進去吧,這會兒江先生應該起來了。”
程尚晖掃了他一眼,“江先生讓我過來順便接着你。”
許涵看了看時間,這麽過去确實快趕不及了,雖然滿肚子疑問,還是乖乖上了車,“那麻煩你了。”
程尚晖沒什麽表情地說,“分內事。”
許涵覺得挺神奇,江立衡仿佛是按着自己的性格挑人挑員工,他見過的好幾個都是走這種話少冷臉的精英風格。不過他們跟江立衡比起來,道行還差的遠,許涵沒事還能跟程尚晖聊幾句,江立衡很多事都交給程尚晖打理,所以許涵和他算熟。
“程哥,我能問你件事嗎?”
“說吧。”
“那個……江先生,除了我以外,還有別人嗎?”許涵沒別的意思,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江立衡對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嗎?
程尚晖眉頭一皺,他看向許涵的目光中竟然有點憐憫,“這是老板的私事,你我都沒有權利過問。”
許涵覺得程尚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不過自己神經兮兮的沒事問這種話,當然會被人認為野心勃勃,像個想把金主霸占到手裏的心機鬼。程尚晖估計在想他的成功幾率大約為零,許涵無奈地地笑了笑,“也對。”
“老板喜歡聰明識大體的人,做事不要出格,他不會虧待你。”程尚晖頓了頓,又說,“至于其他,還是安分守己得好。”
許涵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地嗯了聲,也沒為自己辯解。
再次回到學校,蔡嚴手上的繃帶都拆了,他拿着張紙,一臉鄙視地調侃許涵,“你行不行?感冒發燒比我傷筋動骨還嬌氣,假條給你,自己找輔導員銷假去。”
許涵有苦說不出,“上禮拜還有誰沒考?”
蔡嚴嗤地壞笑,“還真就你一個,柳飄飄原話,‘人難得那麽齊,即興小品吧,做平時成績的百分之五十’。”
柳飄飄是他們專業課老師,一頭及腰長發從來不紮,走起路來左右飄蕩,這個外號不知從哪一屆的學長學姐流傳下來的,許涵這下心裏更苦了。
“這麽着吧,請我吃飯,我勉強配合你把測驗做了。”
許涵白了他一眼,“我寧願單口相聲。”
“摳。”蔡嚴壓低聲音說,“你啊,快巴結巴結我吧,小爺接了個戲,要火了。”
許涵呵呵一笑,“我就是摳,你都要成大明星了還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