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渣受

第49章 找到了，幸好

謝游聽到一聲極淺極淺的笑聲，他覺得詫異，回頭，看見人果然在笑。

少年不愛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眼裏盛着漫天星河。

謝游很少會有這種挪不開視線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對什麽都不敢興趣，願意多看你一眼只是因為他想。

“以後多笑笑，你笑起來其實很好看。”

步城才覺自己的失态，下意識斂了笑容，躺回去，面朝着謝游。

“上次那首夢游者，是你寫的歌還是雷哥寫的？”步城問。

“我寫的。”謝游說。

“為什麽英文名叫lachesism？”

“偶爾看到，覺得有意思。”

步城覺得他說的不是真話，“你……”他欲言又止。

“怎麽了？”

為什麽你經常會在半夜一個人睜着眼睛看天花板，看一個晚上，以那樣一種空洞的眼神。

步城不止一次發現，他午夜夢回之間，總能看見身邊人躺地規規矩矩，機械地盯着天花板，面無表情，會盯很久。

謝游見人半天不說話，笑了笑，“嗯？到底想問啥？”

“沒什麽，新年快樂。”步城說。

謝游笑，“你也是啊。”

******

往事不堪回首，他兩從最開始似乎就是一場荒唐，也難怪不歡而散。

謝游看着步城的後腦勺，似乎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場景，只是喜歡背對着的人睡的，從謝游，變成了步城。

那時候，他其實知道步城想問的是什麽，但是即便人真的問出口了，他能回的也就只有一句

‘新年快樂’。

謝游又細細回憶了一遍把人拐自己被窩的全過程然後發現并沒有任何建設性用處，步城顯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哄又好騙的小狼崽，用當年的路子壓根行不通。

步城半天睡不着，因為身後人太能鬧騰，翻身子翻個不停，他皺皺眉，側身看了看人。

發現謝游背對着他，手機屏幕亮的晃眼。

他湊過去看了看。

屏幕上，知乎頁面。

——我渣了男朋友，現在想複合怎麽辦？

——渣了對象，對方對自己恨之入骨，怎麽讓他回心轉意？

——渣了人現在又想複合，我是不是很渣？

——分手了如何自然不做作地求複合？

——渣男從良攻略。

……

步城：“……”

他當做沒看到，橫過去一只手，蓋在謝游腰跡。

謝游一個哆嗦，趕緊黑了屏幕，“你還沒睡？”

“看你什麽時候能讓我睡。”步城的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謝游：“……”

乖乖放了手機躺好了。

第二天黑眼圈濃重，哈欠連連的不只有謝游和步城，一旁的關耀似乎精神也不太好。

陸肖兒納悶，“你們三，昨晚偷偷出去蹦迪去了？”

謝游不知道關耀對這事是什麽态度，之後會不會去網上爆料，不過謝游也沒有太過擔心，總覺得步城會處理好這事，畢竟事關步城的名聲。

他可以被爆出被包養的消息，步城年輕楷模的形象可不好诋毀。

謝游就知道關耀遲早要找一個和自己單獨相處的機會。

關耀把手機屏幕示意給謝游看，“我才知道星華娛樂換大老板了，低調的很，媒體壓根沒有報道，只在詞條上簡單地改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發現步城是我們新老板。”謝游說。

關耀笑出聲，“比不過你們，城裏人太會玩。”

謝游并不喜歡關耀說這句話的語調。

“所以說到底，之前那些黑料，也沒白冤枉你，被包養，私生活混亂，一邊被金主供着，一邊又去玩別的小鮮肉，我鬥膽猜猜，當年之所以涼了，是因為玩小鮮肉被金主發現了嗎？”關耀說。

謝游笑，“是啊，之前那些金主不好伺候，活差事還多。”

“聽你的意思步城不錯？”

“你昨天不是聽到了嗎？”謝游嘴角的笑看的刺眼。

關耀看的不舒服，腦海裏又浮現出昨天站在人房門口時胡思亂想的場景，他不想去想，但是那些畫面總不自覺蹦出來，他看到謝游躺在步城身下，閉着眼睛嬌c連連。

沒來由的窩火，就像自己看中了好久的白蛋糕，被別人拿走，被別人弄髒。

他本意是想挖苦一下人，踩着這人的痛處，他希望從謝游口中聽到的是無奈和逃離，好讓他有機會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坎坷的娛樂圈經歷，希望謝游能對他感恩戴德甚至以心相許。

“是我看錯你了。”

“關博士的喜歡也不見得多值錢，”謝游笑，“不跟你說了，找我家金主去了，不然給他看到了晚上又得挨收拾。”

“你就不擔心我昨天錄了音，把這事捅出去？”

“試試看吧，試試看MJ集團CEO公關能力到底怎麽樣？”謝游說。

關耀看着人的背影，生生忍住自己摔手機的沖動。

偏偏這時候友人的消息發過來。

——怎麽樣了？你想追的白月光？

——就是個誰都可上的騷h。

關耀正要離開，旁邊隔間卻傳來一陣異常的動靜。

“攝像機，給你了，最後一次！！以後別讓我幫忙做這缺德事！”

“知道知道，我也就想看看能不能拍點有意思的東西嘛，說不定我事業就靠這個起步了。”另一個聲音說。

“放棄吧，這幫人安分的很，再說原本房間就有攝像頭，他們能不安分嗎？”

“所以我就拍着玩玩嘛，不會影響你什麽。”

兩人出來看見關耀，有一瞬間的驚慌失措，其中一個關耀認出來了，是這裏的負責人，另一個不認識。

兩人走的匆忙，關耀也沒太在意。

聖安德烈斯米奇克萬神殿廣場。

“亡靈節？哦我知道，尋夢環游記！”趙澤凱說。

“沒錯，今天晚上你們的一項活動就是參加亡靈節狂歡游行，節目組經費。”導演說。

聽到節目組經費六個人就來了興致。

“但是我們要玩一個游戲。”導演組神秘兮兮地說。

衆人一聽又是游戲頭都大。

廣場上游客以及當地人衆多，萬壽菊鋪就的往生大道十分亮眼，謝游不禁感慨，和清明節有着一樣的節日意義，氣氛卻完全不相同。

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謝游一直覺得墨西哥人對死亡的解讀很精彩。

推來擠去拍攝地很不方便，陸肖兒和趙澤凱人人流蹭來蹭去，站不穩，就拉着步城的胳膊，他們看着步城，也不知道為啥人能做到風雨不動安如山，可能是人高。

步城看了他們一會，一手一個把他兩拎到裏側，和謝游他們站一塊，他一個人站在外側。

趙澤凱起先還戰戰兢兢，以為步城嫌他纏他胳膊。

趙澤凱靠近他游哥，偷偷摸摸跟人說悄悄話，“感覺城哥雖然兇，但人還不錯。”

謝游就笑笑。

節目組的尿性已經發展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他們六個人，畫上當地的萬聖節妝容，就那種爹媽見你也不一定認識的彩妝，然後扔到大廣場六個角，每個人配個對講機，微型攝像頭和麥。

最開始一個小時對講機沒用，也不能用手機，他們要在這個人山人海的廣場，找到其他人。

導演組的說法是，你們要用你們的心靈感應。

六人：“……”

神他麽心靈感應。

行吧各玩各的。

謝游也知道導演組的目的何在，想要最大程度地利用他們六個人去記錄亡靈節的盛況，到時候可能也是節目播出的一大亮點。

一個人在人山人海中穿梭，看着人們載歌載舞，單身的，成雙成對的，外地的，本地的，老人，年輕的，男的，女的。

謝游突然就懂了向死而生這個詞的意義。

右邊視線餘光似乎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謝游側頭。

也就是那個瞬間，謝游突然就信了導演說的心靈感應。

他的心狠狠跳了下。

二十米開外，那人被人群擠的只剩下一個肩膀和一個腦袋，他微側了側頭，黑白相間撲滿整張臉的骷顱妝。

謝游又遲疑了下，媽的畫成這樣他真的看不出來，這個時候那人左邊右邊出現了三個差不多高的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妝容。

他才回神這是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墨西哥啊，總不能逮着一個高的就覺得是步城。

但是試試也無妨。

謝游朝那邊擠過去，越近他越覺得那就是步城。

十幾萬平方米的大廣場，他們被扔到了六個完全不一樣的地點。

他才走了這麽幾步就看見了步城，就在二十米開外，謝游總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什麽在暗示自己，他一向不怎麽信心裏暗示，但是這次突然就想打個賭。

要真是，他死也要把步城追回來。

要不是的話……不是再說吧。

只是他才擠出去五米，那人轉身就走了，肩膀上黑藍色的肩帶搖搖晃晃似乎都在表示拒絕。

謝游不服，用了點力，把攝像頭都蹭掉了，被人群踩的稀碎。

只是那個背影卻離的越來越遠。

謝游突然又有點怕，怕這個才是給他的暗示。

謝游只偏開視線一瞬，再回頭，左邊，沒有，右邊，沒有，視線所及之處哪還有人？

心裏咯噔一下，有些邁不開腳步。

甚至有想大喊一聲‘步城’的沖動，他都打了賭了，要是找不到怎麽辦？

他還要向前，這個時候，右手手腕卻不知被誰拽了一下。

他回頭。

步城沒預料到人會這麽直接地撲過來，猝不及防地看着人張開手臂朝自己過來摟住了自己，步城兩只手懸在半空頗為不知所措。

謝游摟着他的脖子，摟的緊，滿臉的白色粉底，無意識地全蹭在人骷顱服上。

謝游一口氣從頭頂松到腳底板。

找到了，幸好。

步城定了定神，也回擁住人。

他們畫着詭異的妝容，在異國街頭，在人山人海，在萬壽菊鋪就的往生大道旁，相擁而立。

【作者有話說：嘤嘤嘤我來了，我繼續寫今天淩晨要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