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寧公子今日來,又是與在下對弈的?”晏秋在他進來前換上了正常的男裝,此刻發絲一絲不茍地束着,頭頂玉冠,看起來如同翩翩君子,言談之間也頗為雅致,“在下倒是歡迎之至,只是今日在下有事要與教主相商,寧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在此間等候片刻。”
此前因為‘蕭秋’是女子打扮,寧無弦自诩君子,自然不會就這麽貿貿然地入女子閨房,因此晏秋便跑到了鬼翡的書房裏去鬧騰。這會兒既然是男子,自然就沒那麽多顧慮,‘蕭秋’請他進來,寧無弦就進來了。
聽到他的話,寧無弦餘光隐晦地在青沐與紅緞身上掃了一眼,不用細看都能察覺到這二人對他的防備之心,一時心情複雜。
且不說他并沒有那般生氣,畢竟‘蕭秋’即便是男人也是個美人,他對美人一貫生不起氣來。就算他生氣,那也是面前這個人自己弄出來的結果,為什麽他要被兩個美人如此兇巴巴地看着。
寧無弦:啧。
“既然蕭公子有事,那寧某便不打擾了。”寧無弦拱手抱拳,端的是君子如玉,“寧某告辭。”
也就是不打算等了。
晏秋言笑晏晏:“改日再約。”
寧無弦:“改日再約。”
待寧無弦走了,青沐才撇了撇嘴,道:“裝模作樣。”
看得出青沐對寧無弦的意見相當的大。
晏秋眉眼彎彎,渾不在意,“教主現在在哪?我還真有事找他。”
“教主……”青沐有些遲疑地看向紅緞,紅緞默默挪開了視線,顯然不打算幫她。青沐無奈,語氣有些飄忽地說:“教主今日有些事,大概要晚上才能回來,也有可能明日一早才能回來。”
外出了?
晏秋好奇道:“這都要過年了,教主怎麽還天天往外跑?”昨天也是,說是要去山下鎮子上跑一趟,問晏秋有什麽缺的。晏秋想了想,就讓他幫忙帶一只燒雞回來,結果也只吃了一半,其他都塞教主嘴裏了。
青沐表情微妙:“這個、嗯,教主畢竟是教主,有些事不得不處理。”
晏秋:“……青沐姐姐,我在這,你看着那兒是在跟瓶子說話嗎?”
青沐:“……那你就別問了。”
晏秋特別乖,點頭道:“哦。”
系統:“哼,渣男。”
晏秋:“……”
青沐在此時問道:“公子要同教主說什麽?若是急的話,我讓人去帶話便是。”
“不急不急。”無視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晏秋笑的愈發燦爛,即便是已經看習慣的青沐也覺得有些晃神,“只是問問教主開春之後有什麽事可做,總待在山上,我也會覺得無聊,所以想下山走走。”
“如果是這事的話,倒是不用向教主請教。教衆出門在長老那登記一下,就可以下山了。”
紅緞默默道:“公子是教主的人。”
青沐神色一頓,語氣瞬間微妙起來:“對哦,公子是教主的人,那還是應該問問教主的意思。”
晏秋:“嗯。而且教主對我那麽好,怎麽說也不能不辭而別。”
青沐&紅緞:你可千萬別。
既然鬼翡不在教中,寧無弦又被自己打發走了,晏秋在屋子裏坐了小半日,覺得無聊,讓青沐幫他換上了女裝,出門找薛淺去了。
外面冰天雪地的,擔心他滑到,摔了碰了都不好,在衆人眼裏晏秋跟那瓷娃娃沒什麽兩樣。
幾人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跟着,随時準備‘救駕’。
好在一路平穩,因為外面太冷,從教主院子到藥堂這條路本就少有人過,晏秋以防萬一穿上的女裝倒是沒派上用場。
薛淺正在屋內看書。
一旁的沈青安安靜靜地研磨藥材,見到他們一行人,起身安安靜靜地點頭問好。
薛淺的這位藥童存在感太低,晏秋經常忘記他的存在,今天見到人又想起了,立馬轉移了注意力,湊到沈青面前,“沈小哥,別來無恙,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吧?”
這張美顏乍然變大,又離自己如此近,沈青像是吓到一般,往後跳了一步,然後道:“是有四天未見了。”
他的音色屬于少年與男人的正中間,有些微妙,但不難聽。
聽到他這句話,晏秋眨巴眨巴眼,突然笑出聲,“啊,才四天啊,我以為有半個月了。”
居然還記着天數?
難不成沈青還挺喜歡他?算着時間呢?
薛淺放下手裏的書,轉頭看向晏秋,道:“沈青記性好,近一個月發生的事都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你這點事不算什麽。”
晏秋接過青沐給他搬得小板凳,挪到薛淺旁邊坐下,好奇道:“你在看什麽?”
薛淺合上書,給他看了看封面,道:“雜書。”
晏秋掃一眼,不怎麽感興趣,“薛大哥,問你個事。”
“……我怎麽覺得你不懷好意。”薛淺上下看了他一眼,道。
晏秋:“怎麽會,我這麽純良。”
薛淺:“……”
薛淺發現晏秋這人臉皮厚的沒邊了。
薛淺:“你先說。”
晏秋:“你有沒有、有沒有那種,讓人聞一聞就手腳無力的藥?”
想到昨日聽人說晏秋與那寧無弦在一塊兒下棋的事,薛淺眼皮子一跳,道:“寧無弦都教了你什麽?”果然近墨者黑!
寧無弦?
關寧無弦什麽事?
晏秋眨巴眨巴眼,看起來十分茫然,“薛大哥在說什麽?”
好像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薛淺視線微擡,對上青沐微妙的眼神,有點糗,轉而問道:“你要這藥做什麽?”
晏秋:“防身啊。”
薛淺:“哦。”真想岔了。
青沐:“呵呵。”
誤解了晏秋的意思,而且這是第二次了,薛淺莫名有點尴尬,輕咳一聲,起身道:“你說的那種倒是沒有,不過防身的東西我倒是有,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晏秋眼神期待:“什麽?”
薛淺:“你在這等會。”
晏秋乖巧正坐,“好。”
薛淺轉身離開,片刻後,拿着一個小巧的筒狀物品出來,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小小的疑似箭一樣的東西。
不用他開口,晏秋就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了,“袖箭啊。”
薛淺倒是不奇怪他知道,這玩意在有錢人的圈子裏并不算是稀罕,尤其晏秋本身如此招人,會接觸到這些東西也不算奇怪。
薛淺:“嗯,袖箭。”
晏秋噘嘴;“這玩意我用過,據說還是改良過的呢,結果那天我還不是被捅了個對穿。”
“……好歹受傷的人是你自己,不要這麽輕描淡寫。”薛淺随口說了一句,然後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晏秋,“這個倒不是什麽改良版,只是我在箭上面做了手腳,看準時機用有奇效。”
說完,薛淺頓了一下,又打量了晏秋一會兒,道:“不過看你這樣子也不知道什麽是時機,姑且告訴你這些箭的區別。”
晏秋黑線:“薛大哥,你剛剛好像若無其事地說了很失禮的話。”
薛淺斬釘截鐵:“你聽錯了。”
晏秋:“……”
“總之,紅尾的帶劇毒,讓人渾身劇痛失去力氣,動彈不得;綠尾是癢癢粉,我拿來逗人玩的,你有興趣也拿幾支;藍尾效果類似蒙汗藥,不過效果比蒙汗藥強許多,一般沒人能抵得過他的藥力。不過這個不要對普通人用,可能一睡就睡死了。”
晏秋一邊聽一邊點頭,伸手接過薛淺遞來的袖箭,仔細辨認。待薛淺說完,晏秋手裏捏着藍尾的袖箭,問道:“薛大哥也能用這個迷倒嗎?”
說着手上一動,卻紮了個空,電光火石之間,薛淺已經飄到了距離晏秋幾丈遠的地方。
晏秋有些可惜:“啊,還想試一試來着。”
薛淺臉色一黑,“雖然我武功比不上他們,但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哪能次次被你得逞。”
“所以薛大哥也怕這個?”
“那倒不是,充其量就是讓我睡上兩天,不至于出人命。”薛淺說着,往前走兩步,坐下,“不過你要試找別人去。”
晏秋又問:“教主呢?”
薛淺:“……收起你的想法,我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晏秋:“嗯?”
轉頭看向青沐,發現青沐已經默默避開了他的視線。
晏秋更疑惑了:“難道教主睡着了會發生什麽很可怕的事嗎?”
青沐&紅緞:不是睡着了,是醒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