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過大年!
爆竹聲噼裏啪啦的響動着,在鵝毛大雪裏的映襯下無比火熱。
元旦快要來啦!
這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不論達官貴族還是貧民百姓, 都把正月初一看得無比重要。
元旦來臨之際,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賣年貨的,或走街串巷或擺着固定攤位,就連鄉下難得進城的老百姓也齊齊趕街,生怕來晚了就買不到稱心如意的年貨了。
人流量與日俱增,京城裏的治安也愈發嚴格。
各家各府皆挂上了大紅燈籠, 比着潔白的雪花, 出挑兒的好看、耐看。
榮國府現在是許韻管事, 邢夫人一旁協助, 負責大體,婆媳倆皆是溫柔謙讓的性子,相處至今也沒為管家權紅過臉。
因賈瑜最是熱愛元旦這個熱鬧了, 邢夫人對于過年也是十一分的上心, 年貨什麽的老早就命人采辦好了, 像什麽瓜子啊, 米果啊都是府裏大師傅親力親為炒制的。
邢夫人又去廚房轉悠了一趟, 看看臘腸曬得怎麽樣?腌肉成色可好?肘子是不是少了?新鮮蔬菜缺不缺……
要擱以前, 賈母王夫人她們是不會這麽随意地自降身份跑廚房,也就邢夫人太把賈瑜放心裏了, 這才時不時轉悠,廚子領着邢夫人把年貨逛了個遍才把這大佛送走。
沒辦法,誰讓瑜哥兒只愛吃呢!邢夫人只好把一腔母愛都撒在了吃食上, 務必要讓乖兒子賈瑜吃得飽吃得好。
正月是文武百官難得休息的時日,雖說是休息,卻也忙碌得很,得給上司送禮還得收下屬的禮,還得去拜訪親戚好友要麽就是坐家裏等着別人來訪,總是要接待的。
相比那些科舉晉級的官員,賈瑜就顯得尤為特殊。他是皇上直接任命的啊!剛結了學業就成了國師,何等的輕松啊!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所以嘞,賈瑜既不用拜會上司,也不用收下屬的禮,目前看來,就馬道婆那比他還摳的性子是不會給自己送禮的,至于另一個下屬——賈敬,還在考察期呢!
授業恩師那邊,賈瑜老早地拎着厚禮登過門了,把于大學士高興得直撫胡子叫好,賈瑜機靈人長得特靈氣,仙人似的面孔把大學士府老老少少迷了個遍,尤其是于大學士的妻子,哎呦,可喜歡賈瑜了。
去了一趟學士府,賈瑜拉着比去的時候還多的年禮回了家,其中不乏山珍野味,還有于大學士的小孫女給的一口袋糖果,這倒不重要了,最要緊的是于大學士希望這個弟子能夠不斷進步、砥砺前行,因此把家裏的好幾套藏書給搬了出來,讓賈瑜抽出時間好好拜讀并于月末交上十篇讀後感。
Advertisement
賈瑜鄭重其事地從恩師手裏接過書,內心早已悲傷逆流成河,這麽多的寒假作業啊!依于大學士的一貫作風,一篇沒有個千八百字兒是嚴重不合格的。
于大學士的幾個孫兒和賈瑜一般大,差也差不了多少,因着賈瑜經常來學士府溜達,幾小子玩得很不錯,雖然有時會對賈瑜的好人緣表示嫉妒,但也只是嬉笑打鬧,這不,難得瞧見賈瑜吃癟,幾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擠眉弄眼,好不快活!
不料賈瑜本着好兄弟一起寫作業的原則一點也不留情的把幾人拉下了水,來啊,一起寫作業啊!
回了府,賈瑜算是徹底輕松了,至于作業,那還是先放放,自己也需要積累多一點的生活經歷才好下筆的。
胖仔兒自打上次被賈瑜冷落了幾天後,再也不敢随随便便的撂挑子了,跟個黏毛團似的,賈瑜走哪兒它就跟哪兒。
學乖了的胖仔兒讓人無比的省心,似乎是冷處理讓它變得敏感了些,胖仔兒動不動就45度歪着腦袋,柔柔地沖賈瑜喵喵幾聲,可把賈瑜萌壞了,又把胖仔兒給捧手心裏了。
胖仔兒:喵喵~本貓果然是機智的,不枉喵偷聽了那什麽三十六計,這招應該是美喵記?以柔克剛?還是……
祭天祈年,拜親訪友,賈瑜和胖仔兒不出意外的胖了。
畢竟一人一貓的日常就是吃吃吃!
賈瑜磕着瓜子,胖仔兒啃着小魚幹;賈瑜吃着炸麻花,胖仔兒撕咬着牛肉條;賈瑜吃着五彩小元宵,胖仔兒舔着雞胸肉……
一開始一人一貓并沒有意識到這個慘痛的事實,因為兩只是一起胖噠!凡事只有經過對比才能體會到變化。
要不是賈瑜泡溫泉時無意識地捏了捏小肚腩,并且真的捏到了一撮軟肉,他是絕不會意識到自己月半了這個事實。
吓得他當即找小紅花掃描了一下,自打知道小紅花還帶有掃描身體即測量體重身高這個功能後,賈瑜沒少使用,尤其是這個功能是免費噠!還有記錄可尋。
“恭喜親,您比上月重了三公斤,看上去更可愛了!”
What the fuck!
賈瑜才不要他娘的可愛呢,三公斤聽上去不多,可你想想,換算成斤的話那就是整整六斤啊!這得好吃懶做成什麽樣子才能在二十天內長這麽多肉肉。
減肥!必須減肥!
對了,既然自己胖了那胖仔兒豈不是更胖了?賈瑜一把撈起小湯盆裏卧在毛墊上打着呼嚕的貓咪,“小花,給胖仔兒也掃描下。”
小紅花掃描了胖仔兒後,沉默了許久,原以為這貓只是毛多,萬萬沒想到肉更多,報出了一個數字後,小紅花成功地看到賈瑜沉默了。
“親,不要激動,或許這只貓咪毛比較厚~”
小紅花用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安慰着小夥伴,聲音裏滿是同情。
還打着小呼嚕的胖仔兒仍舊睡得噴香,溫泉附近暖融融的,确實适合休息,胖仔兒舒服得又翻了個身,右後腿還悄咪咪地豎了豎。
賈瑜再三勸誡自己要冷靜,要溫柔地對待貓兒子,天人交戰了好幾回合賈瑜終是下定了決心,他要好好看看胖仔兒究竟是毛重還是肉多!
聽說有的貓只是看上去胖,一進了水就現了原形,瘦了吧唧的,賈瑜抿抿唇,一手托着貓腦袋一手托着身子慢慢地把胖仔兒抱了起來,兩手情不自禁的颠了颠,這分量不輕啊!
狠狠心,賈瑜面無表情地把貓兒子浸入水中,哦,露了個腦袋,唰地一下飛快地把胖仔兒撈了起來,幸好沒有把胖仔兒驚醒。
哦買嘎!
為了更好的查看胖仔兒,賈瑜特意把貓兒子放在了一條面巾上,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濕了身的胖仔兒和之前壓根沒什麽區別,九分的胖度濕了身最多降成了八分半,這還不如不濕身呢!
掀起面巾一角,賈瑜頗為嫌棄地幫胖仔兒擦起身子,太肥了!可怕!
自我反思了一個時辰,賈瑜順便幫胖仔兒制定了減肥計劃,他可不想上朝肩上蹲個肉球,重是一方面,關鍵是沒形象啊!偶像包袱很重的賈瑜表示嫌棄貓兒子,不是一點點哦!
第二天,胖仔兒滿懷期待的趴在鏟屎官枕頭上,昨天鏟屎官用一個香香脆脆的米果叫醒了自己,前天是一顆五香味的堅果,大前天是一根甜甜的年糕,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麽?如果是牛肉條就更好了!
正美滋滋地發散思維呢,胖仔兒就被鏟屎官掀了被子。
胖仔兒:喵~好冷!
“快起來,瞧瞧你都胖成什麽樣兒了?”
賈瑜早已穿戴整齊,手裏拿着塊溫溫的濕帕子毫不留情地朝胖仔兒大圓臉上糊去。
早已放棄掙紮的胖仔兒有氣無力的爬了起來,嘤嘤嘤,貓咪就是要胖一點才好看嘛!
自打從賈瑜手裏拿到夢寐以求的修道口訣後,賈敬那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天天兒的捧着小冊子感悟。修行自然是蹭蹭蹭直往上冒,賈敬嚼到好處了自然把長輩架子給卸了,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黏在小侄子身邊。
一想到過年賈瑜肯定成天的賴府裏不出門,賈敬就心癢癢,這怎麽才能和修道大佬呆一塊呢?一拍大腿,有了!
也不顧忌什麽閑言碎語了,賈敬正月還沒到就跑賈赦那兒提了個小建議,說是建議,賈敬拉着一張老臉就是不允許賈赦拒絕,連倆人死去多時的老爹賈代化賈代善也拿出來說了一番。
賈赦這個做弟弟的還能怎樣?自然就答應咯,再說兩府也不是沒有過一起過大年的例子。
寧府的主子不多,老爺們說起來也就賈敬、賈蓉二人,主事太太少了秦可卿只剩下個尤氏,小姐也只有惜春一個,全都卷起鋪蓋跑榮府這邊了,兩府皆是家大業大,還怕沒地方住兒?
嚴格來說,老爺們還有一個賈珍,不過賈敬老早就把這蠢兒子撂腦後了,一門心思修道呢,還顧得上他?
虧得賈蓉還有點孝心,這孩子趁着賈敬心情好的時候提了一嘴,哪知賈敬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有了小冊子就萬事足,且他知道這蠢貨兒子回來了也盡會惹事,倒不如再讓他在玄真觀多清修一陣子,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看着祖父繼續研究那什子口訣,賈蓉心有戚戚焉的走了,俗話說隔代親,果真是一點沒錯的。
進了玄真觀,賈珍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麽幸福,天天張嘴吃飯就成,飯菜是廚子燒的,是下人端上來的,就連菜也是下人挾到嘴裏的,為了方便咀嚼,飯菜大多時候都是極糯極軟的。
哪像現在?賈珍俯着腰身,一下又一下地重複着拾柴禾的動作,腰快酸死了也沒人扶自己一把。
前些日子賈珍不小心崴了腳,哎呦,紅了一大片,可把他疼得直喊爹叫媽,嚎了半天不見一個人影,不說請個大夫給自己瞧瞧,那道觀裏的管事還說自己今天撿的柴份量不夠,罰自己晚飯只有平日的一半!
說到吃的,賈珍不由得為自己鞠了把辛酸淚,以前在府裏那什麽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啥子都是應有盡有,廚房還特意制了份菜單,就怕他這個老爺吃重複了吃厭了。
這兒呢?哦,早上一個饅頭一碗粥,晚上一個饅頭一碗粥,本以為中午應該吃得不錯,誰成想那米飯糙得要人命,菜裏別說油水了,全特麽青菜野菜大白菜,哦,裏面還有兩三塊豆腐。
最最讓賈珍不能忍受的是全特麽是草他也認了,但是草你也把它炒得綠油油的,讓人有食欲吧,這道觀裏的廚子把這菜煮得特別死氣沉沉,灰青色一片,賈珍實在是難以下咽。
于是,賈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
一開始,賈珍還會在拾柴禾時找個風景優美的地兒吟誦兩句對秦可卿的思念,抒發一下愛而不得天人兩隔的憂郁與悲傷。
後來,他發現衣服穿了好幾天也沒人幫着洗,早晨起床也沒人幫着遞柳枝兒,更別提什麽胰子了,再有就是撿了柴禾還得幫着生火,一天到晚被熏着,那股子浪漫與纏綿硬生生被熏沒了。
過年前幾天,賈珍那是無比的期待,他的父親準會派人把他接回去的。雖說已經快習慣道觀裏的清修生涯了,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誰不想過啊!
懷着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賈珍不怕苦不怕累天天兒的擱道觀門口吹冷風,小臉都被吹皺了。
跟着賈珍一起來的人估摸着老主子差不多也快把這珍爺接回去了,索性就由着賈珍望夫石的站那兒等了,不過每天幹的活那是一樣不落。
一連瞧了好幾天,硬是沒見着一輛馬車,賈珍的心情漸漸忐忑,也愈發委屈。
二十九那晚,玄真觀果真迎來了一輛馬車,賈珍激動地裹着他那髒棉襖就蹿了過去,“我就知道父親還是念着我的!”
來的是賈蓉身邊的小厮兒,看着老爺一臉激動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是好。
“那個,老太爺吩咐了,讓老爺您繼續在道觀裏清修,他說一切都是為了老爺您好,這年禮,是少爺讓小的拖上來的,說是給道觀的,也順便給您改善改善夥食。”
聽了這話賈珍險些沒被氣暈,什麽叫為了自己好?天天吃不飽穿不暖是為了自己好?
賈滿腹心酸,呵,他們祖孫在家裏吃好喝好,也不想想自己,賈珍氣勢洶洶地沖進了房間,一頭紮進棉被裏,他要用淚水洩憤,直到把這被褥染濕!
小厮完成了任務,自是一個轉彎駕着馬車回了府,自己也是有家室的人,當然得回去過年啦!
沒了賈珍,寧府的其他主子都不是愛挑事兒的,男人們聚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女人家說說家常,繡繡花樣,再者就是一起看戲,賈琏特意請了個戲班子,随邢夫人她們點戲,一行人真是好不自在。
吃了團年飯,守了歲,睡了一會子就是正月初二了,這時候雖不用上朝,但都習慣了早起,邢夫人更是早早地把最疼愛的寶貝兒子叫了起來,老人家說了,這正月睡懶覺不好!
早上吃的是元宵,有黑芝麻餡兒的,也有桂花糖餡兒的,廚子手上功夫不錯,面揉捏得恰到好處,一個個元宵團團的也是可愛無比,一大家子都很滿意。
想着還未到中午,邢氏便邀尤氏和自己打葉子牌,尤氏膝下無兒無女,一個人實在無趣,自是一口答應了。
卻說兩人并賈琏媳婦許韻又拉了個臘梅打得正興起呢,寧府一個婆子找過來了。
卻說這婆子匆匆忙忙是為何呢?原是尤氏的繼母帶着她那兩個沒甚血緣關系的妹妹找了上來,說是來投奔尤氏的。
尤氏被唬了一跳,手裏捏着是葉子牌也掉桌上了,急忙向邢氏和許韻表了歉意,倒叫邢氏好一番寬慰。
這婆子也沒想着避開衆人,邢氏自是聽得真真切切,想着外面還飄着雪呢,寧府那邊也沒個主子,倒不如先把尤氏那老娘一行人請過來,免得尤氏跑來跑去,累得慌。
“依我看,不如把你那媽媽請來府裏一敘,你差人先去府裏布置了便成,哪用得着你再跑一趟,這大冷天的。”
邢氏的确是出于好意才這樣說的,尤氏那是苦不堪言,她也只好應下了。
只是心裏卻在不停地犯嘀咕,她那老娘是何人邢氏這個嬸娘自是不清楚的,但是她清楚啊,雖然手裏還摸着牌,但尤氏的心思早飛得老遠了。
自己家境稱不上好,自家爹也只是個小官,每月拿那麽點俸祿,親娘是商賈之家出身,陪嫁還算豐厚,臨死前給自己留了筆嫁妝,她老爹看着老實,沒想到她娘去了沒一年就從旮旯裏刨出個繼母——尤老娘,還捎帶了兩個妹妹。
這尤老娘牙尖嘴利,自己向來不是她對手,索性就閉了嘴,攥緊嫁妝就成,尤老娘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不然她爹也不會輕而易舉讓她進了門,還幫着養閨女。
後來,尤老爹也去了,尤老娘沒點成算,家裏的財産田地也被糟蹋得七七八八了,這不,正好碰上了賈珍續娶,自己也算是撞着大運了,就這麽成了當家奶奶,雖說這奶奶做得挺窩囊的,但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尤氏已經很滿足了。
可怕的是,這尤老娘怎麽又找上門了?
上次自己才給過她一百兩銀子,難道連半年也撐不了?尤氏挫着牙後跟,整個人都不好了,內心裏默默祈禱這三人別給自己惹禍。
那廂,婆子已經引着尤老娘并二姐三姐進了抄手游廊,尤老娘東看看西看看,眼裏滿是羨慕,遮都遮不住。
尤二姐和尤三姐姐妹倆互相攙着,二人皆是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不外乎就是在這府裏找個金龜婿罷了。
想想也是,這倆姐妹自恃容貌體格皆不比尤氏這個大姐差,憑什麽只她做得當家太太她們倆就不行。
剛進了廂房,尤老娘就被邢氏頭上的一套翡翠頭面鎮住了,我的個乖乖啊!這東西可得花不少銀子呢,上次自己去鋪子上買根末端鑲了一小塊比指甲還小的翡翠簪子都要了十五兩,這榮國府果真是大富之家。
誠惶誠恐地給邢氏許韻見了禮,尤老娘方帶着兩個閨女坐下,還不等尤氏問話,她就一連串的哭窮了,搞得尤氏很尴尬。
邢氏初見着尤二姐和尤三姐感覺也就一般般,但這個尤老娘卻是打心眼裏不喜歡,怎麽說呢?眼裏盛滿了算計。
婆婆都不甚喜歡了,許韻自然更直接,她也說不出什麽所以然,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對尤二姐有一種莫名的讨厭。
恰好這時,賈琏來接許韻去書房看看書,倆人成婚近兩年,一來二去地不知何時就養成了一起讀書的習慣,甜蜜得緊。
不知屋裏還有尤老娘三人,賈琏又是習慣了直來直往的,進了屋子也不方便再退回去,索性牽了妻子的手一起向邢氏告退。
作為婆婆,邢氏才不像賈母那樣,她巴不得琏兒只有許韻這麽一個妻子,納妾那種念頭最好不要起,所以啊,小兩口當着她面兒甜甜蜜蜜的邢氏也是歡喜得很。
雖然習慣了相公時不時的親昵,但許韻還是害羞地用小粉拳碰了碰賈琏,這麽多人呢!
賈琏很吃這一套,握住許韻的小拳拳,又替她披了身鶴氅披風,才牽着她一起出了廂房。
從賈琏進門的一剎那,尤二姐的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明顯不是平日的正常節奏,兩頰都上了一層細粉,這男子可真俊哪!
聽婆子說這好像是琏二爺,莫不是那當了官的琏爺?聽說他還是探花出身呢!
尤二姐一邊把自己知道的關于賈琏的信息來回倒騰,一邊不時的斜眼朝賈琏望去,自以為很隐秘。
可惜了一顆癡心錯付了人,今日的賈琏已不是原著中的花花公子了,潔身自好得很,連餘光也不肯分給尤二姐,倒叫尤二姐更加喜歡賈琏了。
若是自己成了他的人,他定是會這般愛護自己的吧,尤二姐瞟着賈琏和許韻攜手同行的離去畫面,癡癡想到。
尤三姐眼尖,老早就注意到自家姐姐的不正常,瞧這樣兒,定是春心萌動了,八成就是剛剛那什麽琏二爺了,尤三姐暗自嗤笑一聲,這姐姐也真是的,怎麽就看上了已有家室的男人?要真想和這二爺一起,怕是得做妾了!
這麽反常的舉動沒道理就尤三姐一人瞧見,邢氏和尤氏當然也窺見了,尤老娘作為母親自是對自家閨女了解的,哪能不明白這二姐在琢磨什麽?
就是知道了這尤二姐的想法尤氏才害怕,且不說邢氏這個做婆婆的阻不阻攔,就拿尤二姐想撬的牆角所屬者許韻來說,那是堂堂正正的學士府千金啊!哪是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倆妹子能比的?當然,看邢氏這臉色就知道她已經對二姐不滿了。
尤氏識趣,當即提出要帶尤老娘三人回寧府,就不打擾邢氏休息了。
巴不得這母女三人早走早好的邢氏連挽留都不想說了,直接就好走不送,于情于理,她都有這份底氣。
本來還想着趁機宿在榮國府的尤老娘很是不滿,當着邢氏的面兒自是不敢有所表露的,但尤二姐和尤三姐就不如她們老娘這般識趣了,一個委委屈屈,另一個滿臉憤懑,尤氏都沒眼看下去。
這仨人也不醜啊,怎麽就這麽能作怪呢?
“大姐啊,不是我說你,這剛剛多好的機會啊,你怎麽就偏要把我們送西府去,這一家子多熱鬧啊!”
尤老娘顯然憋不住心思,走着走着就開始亂逼逼。
這話說得,口氣還真不是一般大,尤氏心想自己都特麽不敢和這榮府自稱一家人,您老到底是哪來的臉兒?礙着有婆子在跟前,尤氏到底沒有反駁。
這反倒助長了尤老娘的氣焰,一路上逼逼個不停。
“大姐啊!你瞧瞧你在這府裏錦衣玉食的,可憐我和二姐三姐,粗茶淡飯,連個想頭也沒有……”
“你父親過世前可囑咐你了,要好好對待我和你倆妹妹,她倆也不小了,你也上點心……”
“不說找個比姑爺有權有勢的,那也不能差太多啊,我看剛剛那琏二爺就很不錯……”
“對了,我記得府上還有個國師,據說年紀輕長得又好,我看吶,配我們家三姐是極好的……”
卧槽,你可閉嘴吧!這引路婆子可是邢氏跟前的人呢!
尤氏終是開口打斷了尤老娘的話,面色極冷,叫尤老娘讪讪的說不出話。
尤氏實在不想和尤老娘糾纏,還“琏二爺就不錯”、“找個有權有勢的”、“你爹囑咐了”,尤其是最後一句,她爹死了多少年了,每次用得着自己或者找自己要錢開口閉口都是這句,就不能有點新意嗎?
再且,琏二是你們肖想得了的嗎?更別提國師了!那瑜哥兒可是邢氏的心頭肉啊!
卻說那婆子送走了尤氏一行人,快步走了回去,這一路上可聽得不少消息呢!
不說太太了,就她也瞧不上那什麽二姐三姐,都是些什麽玩意呢!
這邊邢氏越聽越生氣,她果真沒看走眼,就這樣的還敢肖想自家兒子,想得美!也不拿鏡子自個兒照照,癞蛤蟆也想吃天鵝肉,滾一邊兒去吧!
邢氏是真氣啊!剛剛那尤三姐什麽性情她瞧得一清二楚,出身不好就算了,脾氣比人家嬌養的千金小姐還大,配瑜哥兒想都別想。
照邢夫人想,配給賈瑜的小厮都委屈了那小厮。還有那尤二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有婦之夫還勾引,真是太不知廉恥了,這當媽的也不說教育教育,對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尤老娘也不是個好的。
剛埋汰着尤老娘呢,賈瑜就進來了,邢氏趕緊的招呼他坐下,又把手裏的湯婆子給遞過去,生怕兒子凍着了。
母子倆一茬一茬的聊着天,邢氏又把西府的事兒給賈瑜說了,還不忘提醒兒子最近注意,可別叫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迷了去。
賈瑜一聽就知道這母女三人準是尤老娘和尤二尤三,不用邢氏吩咐他也得離她們遠遠的,尤其是他母親還說那尤二姐看上了自家哥哥,賈瑜更是不屑了。
出了廂房賈瑜就去找大侄子了,剛好賈蓉正陪着賈赦喝酒,冷不丁被賈瑜給拽走了,說是要聊聊天,賈赦自然不會阻了兒子,任由賈蓉如一棵雜草般被薅走。
“珍大嫂子那頭有個老娘和兩個姊妹,你知不知道?”
賈瑜單刀直入,眼睛直直地盯着賈蓉,似是要把這人給看破。
“我當然知道,她們前些年來過。”賈蓉的話音兒帶着點心虛,還有點小顫抖。
喲!看來這是發生過什麽了,賈瑜笑得一臉玩味。
“大侄子,我可不管你和你那倆小姨子有過什麽,只要別讓這倆人嚯嚯到我家,你們怎麽搞都不關我事,聽懂了嗎?”
說起家人,賈瑜一向是認真而嚴肅的,他不允許有任何人來傷害自己的親人。
至于賈蓉,他愛怎麽搞怎麽搞,自己幫了他一次絕不會幫第二次,畢竟他的臉也就值這個價!
被賈瑜的氣勢成功吓到了,賈蓉腿都有點軟了,拉着賈瑜的袖子就解釋,“三叔,你聽侄兒解釋啊,這都幾年前的事兒了,侄兒當時不是年輕嘛,就對尤二姐看對了眼,後來什麽事也沒有啊!叔,你信我啊!”
看賈蓉吓得跟軟腳蝦似的,賈瑜莫名的愉悅,“行了,自己有點數,別學你父親,要不然下一個進玄真觀的就是你小子了!”
想了想賈珍在玄真觀裏過的日子,賈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小兄弟都沒了精氣神!
玄真觀這種好地方還是留給父親吧,他以後一定守身如玉,潔身自好,即使別人給自己戴帽子他也不給別人戴帽子,賈蓉再次堅定了這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