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到人工湖邊。應該時間還早，還沒有很多人來。10月份的天已經開始轉涼，尤其是晚上，風都帶上了寒氣。餘筱筱穿的不算多，白色的襯衫，黑色的一步裙。餘筱筱不算長的小卷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她伸手随意的撥了撥擋住視線的頭發，看向孫洛：“原來B市還有這麽好看的地方。”
孫洛站在她身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估計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要不我們先到那邊的咖啡廳喝點咖啡等着？”
餘筱筱朝着孫洛指的方向看了看，雖說她寧願沿着這碩大的人工湖走走，但她想，現在的孫洛，應該更喜歡坐在咖啡廳裏優雅的喝着咖啡。于是她朝他點頭，不過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知道這邊所有的東西都貴的可怕，這不算在我請客的範圍。”
孫洛擡起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似乎發現了什麽讓人特不能接受的事實：“沒有發現，原來你是這麽小氣的人。”說着抓過她的手，往咖啡廳走去。她的手果然冰涼，他下意識的用手指摩擦着她的手背，希望能夠給她些溫暖。
坐在咖啡廳，舒緩的音樂流瀉開來。咖啡廳裏面沒有多少人，孫洛自己點了咖啡，又跟服務員說了些什麽。服務員朝他點頭，轉身走了。
很快，兩杯白色的瓷杯裏灰黑色的咖啡被送了上來。餘筱筱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咖啡面上，有白色的心形奶泡。她沒有舍得用勺子攪碎那圖形，低下頭沿着杯子邊，喝了一小口。擡起頭，發現不管多麽小心翼翼，奶泡還是變了形狀。稍稍有些失落。
孫洛用勺子攪拌着咖啡，放下了勺子，才把咖啡端起來，慢慢送入口中，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着餘筱筱每個細微的動作。她的上嘴唇，有一圈奶泡留下的白色痕跡，她自己卻不知道，望着杯子裏變了形狀的奶泡表情失望。孫洛只覺得，全世界都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美好起來。他從不知道咖啡的味道原來這麽好，他從不知道只要她在身邊就算是這麽靜靜的坐着也那麽有趣。
餘筱筱恍若未知，自顧自得的喝着咖啡，臉上的表情因着每一次奶泡的形狀變化而變化。孫洛看向窗外，來看水幕電影的人越來越多。原本空蕩的人工湖邊已經人頭攢動。餘筱筱順着孫洛的目光看向窗外，看到下面已經那麽多人，拿起杯子，就大口大口的喝，原本殘留在上唇的奶泡，變成了一圈灰褐色的痕跡，她看着他依舊不緊不慢的動作，放下杯子：“孫洛，你也快喝啊，你看已經有很多人了，再不下去，就擠不進去了。”說着又低頭大口大口的喝。待她放下空空的杯子，孫洛也放下杯子，喚來服務生，服務生拿過來一個包裝好的大的紙杯遞給孫洛。孫洛接過紙杯，起身。餘筱筱站起來，看着孫洛面前只喝了一半的咖啡，眉頭皺了皺，不待她開口，孫洛先開口了：“晚上吃了太多，實在喝不下去。”
餘筱筱只是瞪了瞪他，不再說話，就往下面走去。她見孫洛不緊不慢的走在後面，她一把拉過他，急急忙忙往人群裏鑽。孫洛本想開口提醒她，靠的太近，會被噴出來的水淋濕，這時候音樂響了起來。原本平靜的水面開始不平靜。
他站在她的後面，她的背貼着他。燈光在她的臉上投上光，音樂噴泉，交着着各種唯美的畫面。她安靜的站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水霧燈光所幻化成的一個美麗女子，她在唯美的旋律中起舞，打旋。眼神被燈光打亮，裏面滿滿的都是因為水幕電影而有的雀躍情緒。
水霧散開之處，幾乎所有人都往後退出很遠，餘筱筱只是站在原地。她白色的襯衫，已經濕了大半，原本就很涼的夜風，夾雜着水霧襲來，更是寒冷，孫洛嘆一口氣，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套在了餘筱筱的身上。身上有重量溫暖加注，餘筱筱擡起頭。孫洛看着她漆黑的瞳孔裏有彩色的燈光閃爍，低下頭，吻上她的唇。她真被凍壞了，嘴唇冰涼，卻柔軟濕潤。有多久了，多久沒有能夠吻她了？猶記得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無論是他還是她，都緊張的閉着眼睛，動作僵硬，表情視死如歸。
孫洛站直身，餘筱筱還是保持原來的動作看着他。他拉過她往後退，就算披上外套，這水霧還是太大了。烏壓壓的人群中，沒有誰注意到他們，孫洛将剛在咖啡店打包的東西遞給餘筱筱，餘筱筱接過，頓時溫暖從手心傳來，原來他早就料到她會冷，所以才打包了一杯咖啡留着她取暖。餘筱筱只能夠緊緊的握着紙杯，身上的衣服裏面還有他溫暖的體溫，還有他特有的清新的味道。
後來，她所有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最終曲罷，燈滅，湖面最終歸于平靜。可是餘筱筱因着這個夜晚所有蘇醒了所有愛戀，情緒卻再也不發平靜。
☆、寵溺至此
工作還是一樣的忙碌，那些同事還是一樣的剝削她。就算如此餘筱筱還是覺得甘之如饴，因為她有了孫洛。孫洛每天都會去接她上班，晚上送她回去，餘筱筱說過很多次她一個人可以，可是孫洛從來不聽。只是這樣，孫洛辛苦了不少。
餘筱筱考慮來考慮去，決定在市區租一套房子。盡管房租昂貴，以後她的生活怕是更加辛苦。她權衡所有的事情，只要想到孫洛要為了她一直幾邊跑，就更堅定要換房子。當然這件事情必須瞞着孫洛，否則以他的個性不是要求“同居”，就是會幫她弄好一切。雖說她已經卑微到不能再卑微，仍舊想要有自己的堅持，她不要讓自己只能依附他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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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的時候孫洛打電話來說他今天晚上會有事情，可能不能來送自己回家。原本餘筱筱就約了別人要去看房子，還想着怎麽推脫孫洛的接送，孫洛恰好來了電話倒是省了自己找借口。
看着時間下了班，餘筱筱就朝着自己找的房子而去。房子離公司不算遠，坐公交就兩三站路。餘筱筱剛下了車，就看見有個五六十歲的女人在張望，餘筱筱直覺那就是房東，走過去：“請問是張阿姨？”
那個女人看向餘筱筱，就笑了起來，女人有些微胖，笑起來原本不大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線：“餘小姐吧？來，我帶你去看房子。”
餘筱筱跟在那女人後面，果然沒有走多久，就進了看起來很不錯的住宅區。那個女人帶着餘筱筱坐着電梯上去，是九樓。這住宅區，在黃金地段，在B市這座寸寸土地，寸寸金的地方應該是餘筱筱這輩子都不要奢望的。女人在908門口停下，将鑰匙卡□□去，女人推開門“我女兒嫁給了一個老外，現在要把我們老夫妻都接出去跟他們一起住。我們老娘口想着年紀大了，說不定會回來安度晚年，這屋子閑着也閑着，就租出去，也好不讓它一直空着。房子原本女兒結婚的時候裝修過，很多東西還都是新的。我看介紹的人給的你的資料才決定租給你的，只有一條，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愛惜它。”
餘筱筱走進屋子，屋子很幹淨，裝修的是很簡約的風格。餘筱筱倒是很喜歡“張阿姨，我很喜歡這個屋子，也就跟您直說，我看過資料，您說月租兩千，我知道對于這房子來說已經很便宜了。但是我是外地來的，工資也不是很高，種種原因，我不得不在這兒租一套房子。我最大的願望也是把我的父母接到我的身邊來，在身邊照顧他們。我盡我所能承受的是一個月兩千塊，如若你同意，我保證您的房子怎麽樣交給我，我就怎麽樣交還給你。”
女人看着餘筱筱認真的表情，想到自己的女兒。并沒有打算因着這房子賺多少錢，只是想找個人讓這屋子添點人氣罷了。這女孩說，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将她的父母接到身邊，如此好的女孩兒。女人朝着餘筱筱笑“餘小姐，兩千就兩千吧。只是到下個星期我們才出國…”
餘筱筱見房東同意心情終于放松下來，剛還在想要是不同意怎麽辦？“沒事，我也要把我那邊的屋子處理好了。”
餘筱筱走出住宅區，走到公交站臺等公交。原以為自己會熬不過兩個月然後回到自己的家鄉，從此就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可是孫洛固執的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原本慘淡的一切一瞬間風生水起。
公交車靠站停下，餘筱筱上了車。車上的人依舊多，餘筱筱靠着一邊的杆子站住，背靠在杆子上。身體随着公交車的晃動而晃動。華燈初上，孫洛現在在做什麽？還在忙着麽？餘筱筱從包裏掏出手機，想了想還是發送了短信：還在忙麽？
手機屏幕很快又亮了，孫洛打電話過來了。餘筱筱劃開接聽鍵，孫洛好聽的聲便傳來：“你在家裏麽？怎麽旁邊那麽嘈雜？”
遲早要告訴他的。現在已經處理好了出租事宜，就等搬遷，也沒有必要再瞞着他了：“沒有，我在路上。孫洛，我想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
餘筱筱想了好久如何說，最終還是簡單直白的開口“我重新租了房子，在我公司附近。”
電話那邊久久沉默。餘筱筱以為孫洛生氣了，準備着措辭如何讓解釋，那邊孫洛的聲音又傳來“那是要我免費幫你搬家的意思麽？”
餘筱筱握着手機，只覺得一瞬間被不可名狀的情緒擊中，百般感覺襲來，酸甜苦澀，孫洛對她，竟然寵溺至此，哪怕她一直瞞着他。餘筱筱只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想說的太多，卻只能夠喚他的名字“孫洛…”
孫洛低低的笑聲從裏面傳來：“好了，你注意安全，到了家再給我電話。要好好吃飯，不要又将就一頓。”
餘筱筱放下手機，車窗外的燈光在車內跳躍，她的臉忽明忽暗。
☆、雲初，她回來了
第二次到益華找孫洛，不一樣的心境。但是依舊只在門外徘徊。收到上次的教訓，餘筱筱提前發了短信。所以她剛到沒有多久，孫洛就從樓上下來了。
餘筱筱看到孫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來的實在太不巧了。孫洛今天一定非常的忙。昨天，公交車上的那通電話，餘筱筱心裏變叫嚣着：去找他，去找他。
孫洛沒有穿外套，應該是太過忙碌的原因，領帶被他松開來，撇在一邊，他看着她，滿臉的歉意：“今天很忙。”
餘筱筱擡起手臂，将他歪斜的領帶方正，然後稍稍束緊：“沒事，我就來看看你。”
餘筱筱擡着頭，細細的擺弄他的領帶，孫洛只覺得她溫熱的鼻息鋪面而來。剛剛因為忙碌，混亂而來所有情緒煙消雲散。他握住她還抓着他領帶的手：“明天你要搬家是不是？我一定去。”
餘筱筱朝他點頭：“在忙也要好好吃飯。”
孫洛還沒有回答，就聽見好聽的女聲叫着孫洛的名字。女子一身職業裝，姣好的面容，她比她高出很多，亭亭玉立。徑直朝着孫洛走過來：“洛，裏面亂成一團了，你說…”
女子注意到旁邊站着的餘筱筱，又看看孫洛，臉色灰暗下來，再開口就已經莫名奇妙：“是她麽？”
餘筱筱初見她時，就覺得熟悉，現在确實萬分确定，在B市初見孫洛時，站在她身邊的就是這個女子。她那時候，一身白裙，美麗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今天她一身職業裝，依舊氣質非凡。她比她實在是好的太多。孫洛說，再見到自己的時候，她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了。自己何德何能，讓他放棄這樣的人，選擇如此渺小卑微的自己？
孫洛看着餘筱筱的表情的變化，心下明白她竟然是知道的。他握着餘筱筱的手沒有松開，反而握得更緊：“雲初，這是我女朋友，餘筱筱。”然後又看向餘筱筱：“筱筱，這是我同事季雲初。”
雲初細細的看着餘筱筱，實在不知道這樣的女孩子，怎麽會讓孫洛喜歡了這麽多年。自己差一點就得到的愛情，在她的有一次出現又消失殆盡。她記得那一天，他坐在她的面前，神情平淡，他說：“雲初，她出現了。”不需要再多的話，她就明白，他是告訴自己：我還是沒有辦法愛上你。
她以為他喜歡的必定是最好的，可是餘筱筱就這麽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只覺得好笑，更多的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怎麽樣？最起碼她有她的驕傲，不死纏爛打，放手的幹淨利落。
餘筱筱看着打量自己的季雲初，抽出孫洛握着的手：“孫洛，我先回去了。你先進去工作，明天我打你電話。”
孫洛收回手□□西褲口袋：“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餘筱筱朝他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她走出去幾步，回過頭，看到孫洛依舊站在原地看着她，見她回過頭，就朝着她揮手。餘筱筱也伸出手朝他揮手，才真的離開。
孫洛見餘筱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往回走，季雲初看着他欲言又止，跟上他的腳步進去了。
餘筱筱站在公交站臺，手抓着手提包的袋子。想了許久，她轉過身朝着益華的大樓走過去。坐在花壇邊，餘筱筱掏出手機，發送短信：孫洛，你要是下班了，告訴我一聲。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餘筱筱縮着身子，天早就暗了下來。益華整棟樓還是亮着，這次應該是真的有比較棘手的事情吧。再怎麽蜷縮，還是覺得冷，餘筱筱幹脆站起身，來回的走動來取暖。原本裏面保安看到餘筱筱一直在外面晃蕩，還覺得奇怪，後來想起來好像是孫經理認識的人，也就沒有去管她。
孫洛擡起頭，發現辦公室裏所有的人都已經精疲力盡了。看向時間已經晚上11點了。原本為新科做的保全系統，已經做完了，結果弄過去測試，發現居然不能系統兼容。新科的負責人要求他們在兩天內弄好。
孫洛看着剩下的，只要明天再稍微努力就可以按時完成，就讓所有人都先下班。那些個技術人員，聽到他的這句話，原本就已經支撐不住的精神徹底垮了，都恹恹的拿着東西就出了公司。
孫洛收拾好東西，才看到餘筱筱的短信。編輯短信，卻又擔心她已經睡了，就只好作罷。出了辦公室，直接到停車場。
餘筱筱看到很多人出來，就猜想該是要下班了，本想打個電話問問，但又怕他還在忙，只好又随便問了一個人。那人累的聽到孫洛兩個字就說：已經下班了。餘筱筱這才放心打了孫洛的手機。
孫洛剛系好安全帶就看到了餘筱筱的來電，按下接聽鍵：“筱筱，我已經下班了，不要擔心。”
餘筱筱怕他又先走了，只好急急忙忙開口：“孫洛，我益華樓下。”
孫洛原本的疲憊因為電話裏餘筱筱的這一句話煙消雲散：“你站在那裏不要動。我去找你。”
孫洛把車開出停車場，繞到益華的大門，果然看到小小的人影，在益華的門口徘徊。孫洛按響車的喇叭，餘筱筱立刻朝他的方向看過去。孫洛按下車窗，餘筱筱就朝着他的方向小跑步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孫洛看着她坐好，卻不急着開車，只是看着她。餘筱筱看了看他，然後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好冷啊！”
冰涼的觸覺自手腕傳來，她一直從下午六點多等到現在，孫洛反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搓揉。餘筱筱抽出手：“好餓啊，我要吃東西。”
孫洛看着人煙稀少的大街，大部分餐廳都已經關了門，現在還能吃什麽？餘筱筱像是看出他的困惑，從包裏掏出兩包方便面，原本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吃的，你要不要一起吃？“
孫洛接過他手中的方便面：“我送你回去。”
餘筱筱從他手中搶過方便面：“你想把我送走，自己獨吞？”
孫洛從來不知道餘筱筱居然這樣孩子氣的一面：“那你要怎麽辦？”
餘筱筱又将方便面放進包裏“去你那煮面吃。”
孫洛看着餘筱筱，等着她後面補充一句：我開玩笑的。可是餘筱筱看着他表情真摯，她抓住他的手，手心的溫度已經不似剛才冰涼：“孫洛，我去你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