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度夜
後面的混亂已經無需贅述,房間裏淩亂的現場早就說明了一切。
前來英雄救美大發神威的女孩子領着另一個女孩子揚長而去, 飽受藥性折磨和女英雄蹂/躏的大總裁與攜同妹妹前來的另一位英俊的總裁先生在這個災難現場一般的房間裏變成了一對狗男男。
如狼似虎。
刁日天抱着被子, 空茫的眼神慢慢聚焦,飄散的意識逐漸歸位, 身體遭遇重大摧殘留下的酸痛也開始侵襲神經系統。
這時候,他腦子裏劃過這四個字。
如狼似虎的猛獸害的他腰酸背痛, 像是一只破爛的布娃娃。
想到這個經典形容的那一刻, 刁日天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慘白的。
徹底失去意識之後的記憶其實已經不太清晰了,在這張床上起落浮沉的感覺卻似乎還殘留在身體裏。
即使記憶被厚沉的霧霭籠罩, 身體也還清楚明白的記錄着剛剛過去的漫長一夜。
關于“節點”的事他已無暇再想。
渡“節”失敗的事他也沒空哀悼。
和一個男人厮混了一整晚的事實已經足夠摧毀他的理智,将他的世界徹底颠覆。
知道現在的兄弟是一個gay是一回事, 被這個gay上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一個巨大的事故,一場無與倫比的劫難。
賈紳士饒有興趣的看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神色恍惚的男人, 是表現的十分淡定, 從從容容的坐在斜對面的床腳上,密切地關注着對方的每一絲反應。
“你……”
許久,刁日天擡起頭來, 注視着對方, 蒼白的, 有些幹裂起皮的唇瓣開阖,說出第一個字眼的時候, 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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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有點失聲了。
發現這一點的刁日天收回目光,再次垂下了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緊接着他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極度缺水的問題——不僅嘴唇幹燥, 舌頭、喉嚨,都處于幹涸的狀态。
賈紳士也立刻發現了這個問題,下意識的,他就想起身為對方倒水,但他抑制住了這個念頭。
刁日天閉了閉眼,自行下床,站起了身。
挪動的時候他慢半拍的發現了自己此刻的尴尬狀态——他渾身片履未存,皮膚上帶着徹夜狂歡留下的痕跡,最尴尬的是,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兩股間有不明液體稀稀拉拉的往下滴。
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是一回事,正面這件事的時候他還是想要沖動的把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就地毀滅!
賈紳士看着這活色生香的一幕,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唇角浮現一抹苦笑。
他如何不明白這場面對于對方來說是怎麽樣的一種侮辱?
正如他了解從前那個大男孩兒,他同樣也深刻的了解現在這個已經變了的男人——有些人,骨子裏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他可以張揚肆意,也可以冷酷狠戾,埋藏在骨子裏從小養大的驕傲是不會變的。
如今這種充滿火/藥味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甚至是故意不幫他處理,使他正視這種慘烈局面,無疑是在踐踏他的驕傲。
如果做不了愛人,那大概就只能做敵人了。
賈紳士冷眼看着刁日天僵硬了片刻之後,強作鎮定的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仿佛為自己披上了重重甲胄。
他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卑劣的欣賞,一個人在冷靜的分析。
刁日天穿好了衣服之後,走到電視櫃那裏拿起櫃面上擺放的礦泉水,擰開,仰頭對着瓶口大口大口的喝着。
因為喝的急,中間他不小心嗆了口,咳嗽了兩聲。透明的水滴迸濺在他的嘴角,反射着瑩潤的光芒,将他嘴角被咬傷的那塊皮膚打濕。
沾了水之後,嘴角疼,舌尖疼,喉嚨疼,但這些疼完全不算什麽,因為有別的地方更疼,所以這種細微的刺痛就變得微小。
喝完了水,他在電視櫃上坐了下來,別扭的調整了一會兒坐姿,像是要開一個重大會議那樣端正嚴肅。
“你要什麽?”
盡管聲音還是很沙啞,但是跟剛剛相比已經好多了,差不多就是破鑼嗓子和活力小烏鴉之間的區別——當然,是性感低沉版的小烏鴉。
賈紳士微不可見的怔了下,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了。
難道他察覺了我的計劃?
賈紳士腦海裏飛快的想着對方這簡單的一句話所反映的訊息。
但很快,他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想。
盡管早有考慮,但像昨晚這種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完全就是恰好遇到,順勢而為,沒有經過設計的巧合。
所以,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臨時做的計劃才對。
飛速旋轉的大腦推演又否定,最後無奈的放棄了私人的揣測。
這種不能确定對方在說什麽的時候,只要一個長長的疑問詞就可以應對了。
“嗯——?”
賈紳士拖長了尾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疑惑更無辜。
刁日天牽起嘴角,手指在櫃面輕輕敲擊,明明是毫無規律的敲擊聲,他做來卻仿佛是優雅的鋼琴師在演奏樂章。
簡單來說,就是裝逼到位。
在營造了良好的氛圍之後,刁日天氣勢外放,姿态倨傲,神情帶着點兒漫不經心,緩緩啓唇道:
“支票現金,華服美食,名表首飾,豪車別墅,那是對付一般女人的。你是我的好兄弟——”他頓了下,補充道:“至少曾經是這樣,那麽,我就不能用對付一般女人的辦法來應付你。”
賈紳士仿佛明白了什麽,臉色變得有點沉。
刁日天輕輕瞄了他一眼,迎着對方暗怒的眼神,和他對視了一眼,心情竟有點緩和了。
大概是那種別人吃癟了我就開心了的感覺。
拜這小小的惡趣味帶來的些許愉悅所賜,刁日天采用了更加刻薄的字眼。
他懶懶的,帶着點兒不耐煩的說:“度夜資?是這個說法吧?說吧,”他雙手抱胸,因為這個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一些小傷,但他卻毫不在乎,只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潇灑。
潇灑的浪子擡起了高貴的下巴,目無下塵,冷傲的不可一世。
他勾起了嘴角,帶着不屑,揚聲說完了下半段話:“——你的度夜資想要點兒什麽?”
字字句句,和那高傲的姿态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只把他當作随便的一個爬床成功的玩意兒。
不管在過去這一夜的角逐之中,誰占了便宜,誰吃了虧,在他這裏,不過是嫖了一只鴨子,和任何一場419沒有任何區別。
吃虧就是占便宜。
刁日天冷靜的運用了這個道理,化被動為主動。
即使被個男人壓了怎麽樣?
花錢買享受不可以嗎?
賈紳士怒極反笑。
他設計好的,帶有侮辱性質的開場,對方輕松化解了不說,甚至反打了一巴掌,将侮辱扇了回來。
雖是極怒,這種平靜下暗藏着劍拔弩張的氣氛反倒使他覺得熱血沸騰。
棋逢對手。
想贏,
就看誰最不要臉!
賈紳士摸了摸面頰,那上面有幾道紅痕,是激烈的一夜留下來的産物,如果仔細探查的話,興許能夠在刁日天的指甲裏找到可以契合的皮脂。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賈紳士幽幽一笑,站起身,邁步走到電視櫃前。
他走動的步伐很沉穩,一步一步的像踩着出征的鼓點,極有節奏。
刁日天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一站一坐,一動一靜的差別讓他壓力劇增。
面對突然彎腰給了自己一個壁咚的男人,刁日天渾身緊繃,汗毛都要豎起起來,他極力壓抑那種被猛獸釘住的危機感,好讓自己不要動手給對方一拳,維持着散漫的表情,目光平靜的注視對方。
賈紳士突然覺得渾身充滿力量,像只開屏的孔雀似的,拼命的散發荷爾蒙。
他的心髒劇烈跳動,有一種久違的,熟悉而陌生的心動。
就在這一刻,在這種近乎詭異的情況下,他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曾經兩個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總也戳不破。
不是戳不破,而是還沒有戳破的必要。
因為也許兩個人內心深處都是隐隐明白的——心動,但還是不夠,缺了點什麽,所以一直都是暧昧,是試探。
而現在,缺失的那部分出現了。
賈紳士半眯起了眼睛,眼底劃過一絲狩獵的暗光,勾起一邊唇角,低低笑了一聲。
刁日天忍不住側了側頭,避過對方的突然湊近。對方那低沉悅耳的嗓音随着他逼近的動作卷着絲絲呼吸帶來的熱氣,輕輕的吹拂着他的耳朵,鑽進他的耳膜,化作絲絲酥麻。
美好的東西總有共同性,可以跨越性別和偏見,吸引一切追逐的人。
就像是美麗的女人,男人會欣賞,女人也同樣會為此狂熱。
“你想好了?”
刁日天目光不動如山,淡然問道。
賈紳士笑弧加深,含着點暧昧:“當然。不過,介于我還是寶貴的第一次,是不是應該擁有更多的選擇權?”
刁日天心髒一跳,已經預感到這個要求的棘手,但騎虎難下,最後還是不屑的瞥了瞥嘴,淡然道:“你說。”
賈紳士眸光又深又暗,湊近了,嘴唇貼在他耳邊,小聲而堅定,說了兩遍。
“要你。”
“我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成績哎,
深夜,
失眠。
(╥﹏╥)
——
期望等成績的小夥伴有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