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腹黑夫君
秦王府。
府邸的海棠花開,紅梅競豔,櫻花吐芳,可謂朝氣蓬勃。紅色地毯,紅色燈籠,大紅喜字,将三月的姹紫嫣紅映襯得喜慶一片
。
一大早,秦王的随身侍衛元寶就來到秦王的寝殿,欣喜若狂的禀報道,“王爺,喜事,大喜事。”
秦王坐在書案前,即使天氣回暖,然而膝蓋上依舊鋪了一件狐貍毛裘披風。由此可見他的身子畏寒。
元寶推門而入的時候,秦王修長如玉的手指,正怡然自得的把玩着拇指佩戴的祖母綠翡翠玉扳指。
直到元寶走近他身邊,他才擡起一張醜陋無敵形同魑魅一般的臉龐。出口,聲音醇厚似好酒佳釀,性感迷人,極其天籁,卻帶
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凜冽。
“今日是本王的大喜日子,何須你提醒?”頓了頓,唇齒輕啓,“喪事事宜可準備好了?”
元寶的粲然笑容淹沒在王爺冷飕飕的氣場裏,瞬間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道,“王爺,興許今兒這位王妃是位長壽的呢?”
秦王琥珀色的冰瞳彌漫出一抹玩味的冷笑,“昨日已經撞過木柱,未死成,确實長壽。”
元寶暴汗。
忽然,爆竹聲聲,熱鬧鼎沸的嘈雜聲漸行漸近。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元寶喜道,“王爺,新娘子來喽。”
秦王面色毫無波瀾,“嗯。”
元寶絕望的瞄了眼無動于衷的主子,也是,任誰娶親這麽多次,也會麻木不仁的?
當元寶将穿着喜服,戴着面具,坐在輪椅上的王爺推出來拜堂時,原本高分貝的喧嘩聲立刻沉寂下來。
“咳……咳……”秦王咳嗽不止,每一陣咳嗽,劇烈得仿佛要把心肝肺都吐出來似得。
花轎裏原本閉目養神的雲夏被這連綿起伏的咳嗽聲驚得睡意全無。偷偷将轎簾撩開一條縫,透過紅色的半透明蓋頭,雲夏看到
了自己未來的夫君。
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是他的個子絕對不矮,背脊挺拔如山。他戴着面具,只是露出一雙無精打采的眼睛。不可否認,他的眼睛
極美,狹長的眼眸,長睫微翹,瞳若清泓,透着魅惑。
似乎感應到一雙眼睛正熱辣大膽的直視着自己,秦王的目光不經意的掃向花轎。雲夏驚得趕緊放下轎簾。
面具下的鷹瞳驟然冷縮,唇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有意思!來了個膽大的!
這時候喜婆拖着肥碩的身子走到花轎前,笑嘻嘻道,“大小姐,該出來了。”
雲夏撩開驕簾,咚一聲跳到地上,動作敏捷。
衆人驚得目瞪口呆。
這新娘子真夠豪放得啊?
雲夏瞥到秦王那雙驚異的眼睛,立刻低垂嗪首,将一只皙白柔夷遞到秋楓手上,然後挪動蓮步,慢悠悠的往前走着。
秦王眼底彌漫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新娘子,似乎和傳說中的有些不一樣?
在秦王府的前堂,雲夏和秦王拜了天地。二人都是心不在焉,敷衍完成。
司儀一句“送入洞房”,二人心頭徹底舒了口氣。
洞房布置在中庭院,秦王府很大,亭臺廊閣,假山流水,曲橋廊坊,環抱着各座院落。雲夏蓮步輕移,很是膈應,不一會便覺
腰酸腿疼。
好不容易才來到洞房,雲夏将所有人邀了出去,而自己則迫不及待的掀開了蓋頭,脫了翹頭金蓮鞋,因為戴着鳳冠,雲夏便趴
在床上全身心放松下來休息。
早知道成親這麽累,她就該跟她那無情渣爹多讨一些嫁妝。
不過,雲夏望着洞房裏的布局,特別是這張做工精致的陰沉木打造的千工拔步床,精致奢華的浮雕,圓雕,镂空雕塑造的百子
千孫圖,雲夏對她渣爹那點嫁妝瞬間就生了輕鄙的心思。
秦王府,區區一張床,可抵得上将軍府一半的財力。
看在秦王有錢的份上,雲夏決定,她得好好的和這位夫君培養培養感情。
此刻的中庭院,元寶推着秦王停留在一顆孤植桃樹前。
“王爺,你看,今日可是雙喜臨門。”元寶指着那棵死而複生的桃樹,興致勃勃道。
秦王冰瞳裏死水無瀾,“這是不是預示着,本王桃花運來了?”
元寶嘆氣,王爺明明還記得自己當年對納蘭姑娘許下的承諾了,可是卻選擇淡忘。
“王爺,當年我們出去攻打蠻子之前,你不是說,等這顆桃花樹開了,你就回來迎娶你的心上人,納蘭姑娘嗎?”
秦王長睫微顫,納蘭嫣然,人若其名,确實美好得讓人想要占有。
秦王狀似不經意的出口,“哦,那時候那顆桃花樹不是快枯死了嗎?本王以為它活不過來了。”
元寶俊眉抽了抽,王爺,裝逼會被雷劈的。你分明就是喜歡人家嫣然姑娘,現在卻不敢面對人家,不就是……
哎!
面對王爺對自己的幸福不作為的态度,元寶真想撒手人寰眼不見為淨。
最後,十分負氣道,“王爺,走吧,新娘子還等着你的呢!”
秦王的目光凝視着樹梢開出的那朵唯一的桃花,元寶卻推着輪椅,往洞房而去。
秦王的眼神,瞬間黯然。
雲夏聽到車轱辘碾壓卵石的聲音,立刻驚慌失措的爬起來,将蓋頭蓋好,鞋子穿好,規規矩矩的坐在床沿上。
“元寶,下去忙吧!”門口,秦王意味深長的囑咐着元寶。就差直接告訴他籌辦喪事了。
元寶重重的嘆了口氣,掉頭離去。
秦王便自己推着輪椅,滑了進來。
門,被突如其來的陰風給吹關上了。
雲夏屏息凝神,此刻全身心進入防禦狀态。
前八個王妃都暴斃在洞房花燭夜,據她推測,極有可能是他殺。
輪椅在雲夏面前來回滑動了幾個回合後,停在雲夏的面前。
面具下的男人,陰鸷的端視着雲夏。
然後,拿起桌上的喜秤,将雲夏的蓋頭給慢慢的掀起來。
蓋頭下的臉,略施粉黛,卻清麗脫俗。看起來尤為天真無害。
帝都第一草包,空有皮囊。
果然名副其實!
秦王的目光最後落到雲夏額頭上的傷口上……眼底漫出嘲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