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咳咳咳……”
吻得忘我的兩人被一陣咳嗽聲給打斷, 秋意本能地推了推明竟。
他們扭頭，就看見教導主任瞪着眼, 一手叉腰一手抖着食指指着他們, “你們給我注意點，別以為畢業了我就管不着你們。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只要你們犯錯誤，我都有資格教訓你們。多大個人了, 還不知分輕重，在這裏卿卿我我的，給師弟師妹的影響多壞呀……”
眼看着教導主任要“開講座”，秋意馬上認慫，恭敬地對教導主任說了一句“主任對不起, 我們現在就去面壁思過，再見”，然後拉起明竟就往操場那邊跑了。
“喂……喂……你們倆跑那麽快幹嘛？我還沒說完呢……你們給我回來……回來……”
教導主任越喊, 他們就跑得越快，直至那魔音般的聲音消失在耳邊, 他們才停了下來。
秋意氣喘籲籲地說：“這麽多年過去了, 主任還是跟以前一樣，最喜歡唠叨, 最喜歡抓小情侶。”
明竟一邊給她拍背順氣一邊說：“也是有些改變了。”
秋意：“哪裏變了？”
“頂上的頭發越來越少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秋意忍不住笑了，“你這話千萬別給主任聽到，我記得他以前最讨厭別人說他的地中海, 我記得有一次有個同學說他地中海被抓住了，他惡狠狠地批評，說你可以質疑我的教導工作，但不能說我地中海……他還說……”
“他還說自己禿頭還不是被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學生愁的，歸根究底都是你們的責任。”
明竟突然接了秋意的話，她詫異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明竟一副洞悉天機的模樣，“我還知道你是躲在角落裏背英語單詞的時候聽到了。”
“……你……怎麽又知道？”她眼睛睜得圓圓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伸手把人拉入懷裏，嘴唇抵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那時候你調了位置不久，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沒事就不自覺地往你坐的方向看。那天早上你抱着英語書出去了，我鬼使神差也跟了上去，然後就在另外一個角落靜靜地看着你背英語單詞，你沒發現而已。”
“你能不能別老上演這種“等你離開以後，我才發現我喜歡上你”的老套戲碼？”秋意嘴上嫌棄，但心裏還是感動，還是開心。
至少，在那段寒窗苦讀的日子裏，占滿了她青春印記的那個他，也把她寫進了自己的青春。
“我就是這麽後知後覺有什麽辦法？你以為我想呀……想在回想自來，真是心疼當時卑微的自己呀！”明竟佯裝多愁善感。
“你不用覺得自己卑微，因為我也一樣。”她指着不遠處的籃球場，說：“以前你最喜歡打籃球，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肯定打，如果那天沒有體育課，你下午放學就會成群結隊打一場再去吃完飯。不用覺得奇怪我為什麽會知道，那是因為卑微的我就偷偷坐在升旗臺下面，裝模作樣靜靜學習，實則拿着書當擋箭牌，偷偷看你在球場上的英姿。”
“哎喲喲……要不要抱這麽緊呀？兄弟，注意一點，這裏是純淨的校園。”
明竟聞聲扭過頭去，只見以肥豬為首的一群同學正朝他們走來，有的還拖家帶口，就像肥豬，他手裏還抱着她女兒。
被抓包的明竟淡定從容，秋意沒他那心理素質，小臉微微發燙，等大家走到他們跟前來，她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後去逗肥豬的女兒，掩飾尴尬。
肥豬女兒小名叫珠珠，穿了一條白色的小紗裙，一雙雙眼皮大眼睛靈動可愛，秋意看着，心都要化了，“肥豬，你女兒怎麽這麽可愛呀？好羨慕她的雙眼皮，好好看。”
“你不用羨慕。”肥豬意味深長地說：“反正你家明竟喜歡單眼皮大眼睛，不喜歡雙眼皮大眼睛。”
“誰說的，他就喜歡雙眼皮大眼睛。”秋意嘟喃着，她還記得當年他拒絕自己的時候，說她單眼皮，他不喜歡。
“當然是他自己說的。”老雞嚷嚷道：“去年我們去唱K，大夥想着他一直單身，給他介紹個女朋友。我們精心挑選了G大的校花，年輕漂亮身材又好，他愣是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硬生生地把人氣跑，最後我們問他為什麽不喜歡，他就說自己喜歡單眼皮大眼睛。”
“當時我們以為他在胡扯敷衍我們，今天總算知道，他不是喜歡單眼皮大眼睛，是喜歡單眼皮大眼睛的那個人。”吹水接腔調侃道。
“你們知道嗎？那時候阿意從明竟前面調走，他整天往前門的方向看，我當時傻傻地以為他脖子睡歪了，還說要帶他去做針灸，搞半天是思/春了，哈哈哈哈……”
這群人是高中時跟明竟玩得最好的，大概是被他“壓迫”太久，今天翻身農奴把歌唱，逮着機會就調侃他、損他。
秋意作為關聯人被鬧得面紅耳赤，偏偏明竟還是那麽地老神在在，她真是牆都不服就服他。
“好了，你們有什麽就沖我來，別欺負她。”明竟摟着秋意，掃了肥豬他們一眼，非常護短。
換作是平時，他們會慫，但今天有秋意在，他們就像手裏拿了塊免死金牌，完全不怕他的威脅，繼續使勁地鬧。
“阿意，你別被他騙了，他就長得帥而已，其實是切開黑。”
“對對對，趁現在沒被他拐去民政局，你好好想清楚，別到時候後悔了。”
“阿意，他一看就是占有欲特別強，你要小心他。”
“……”
衆人卯足了勁“圍攻”明竟，最後還是廣播傳來校慶典禮即将開始，他們才停止鬧騰，一起朝大禮堂那邊去。
早上他們剛到的時候人不多，但現在擠在大禮堂的人很多，位置早就沒有了，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站位已經很不錯。
“位置給你坐吧。”一個坐在邊上的校友看到肥豬抱着女兒，主動把自己的位置讓他。
肥豬說沒關系但校友堅持，直接站起身來就走向其他地方。
“阿意，女士優先，你抱着珠珠坐吧。”肥豬把珠珠遞給秋意。
秋意把珠珠接到懷裏之後就坐了下來，明竟緊跟着就站在她旁邊，肥豬對他的行為十分不齒，問秋意，“他是不是特別粘人？”
即使是，秋意也不可能說，在外人面前，總得給自己男人留些面子，她轉移話題，說：“珠珠長得真漂亮，以後一定是個大美女，是長得像媽媽嗎？她跟你一點都不像。”
“當然不像他，像他能長得好看嗎？”明竟連忙補刀。
“……你倆果然是婦唱夫随呀！”肥豬哼哼道。
秋意：“……”她真的沒有惡意，她只是道出事實，都怪明竟在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肥豬不是記仇的人，剛才那句只是開玩笑，反正自己長得怎麽樣無所謂，只要女兒長得好看就行。他笑着說：“你們長得都好看，以後生個兒子給我當女婿，我們家珠珠這麽漂亮，你們不虧的。”
“不行，我家兒子不談姐弟戀，也拒絕肥胖基因。”明竟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肥豬一聽不樂意了，正想反駁的時候，老雞就說：“肥豬，我勸你閉嘴了，你什麽時候在明竟面前讨得到好果子吃？他現在是在報複你剛才爆他料，你還蠢蠢地送到人家面前，果然叫肥豬不錯。”
秋意：“……”
就在這時，校慶典禮正式開始，校長上臺致辭演講。
G中的校長跟教導主任被稱為G中早戀滅絕雙雄，多年以來一直致力于扼殺校園早戀。在今天普天同慶的校慶日，校長的講話仍然少不了列舉早戀的各種危害。
“早戀導致的最直接後果是成績下降，所以早戀萬萬使不得。”校長在臺上痛心疾首地說。
“校長，我不同意。”這時一個身穿校服的男生站了起來，跟校長對喊：“我就早戀，但是我的成績都在全年級前十。”
大禮堂頓時水靜河飛。
大家看看學霸，又看看校長。
良久，校長指着學霸說：“這位同學的女朋友，如果你在現場，你給我聽好了。你男朋友跟你戀愛之後學習沒有退步，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那是因為他不夠愛你！”
話落，全場哄然大笑。
秋意也笑了，她忍不住擡頭去看明竟，就發現他此刻也在看自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等從大禮堂出來，秋意跟明竟走到最後，她問他：“如果當年我們在一起，你會跟那學霸那樣叫嚣校長嗎？”
“不會。”明竟搖頭，“這樣不就不打自招嗎？校園戀愛不就是偷偷摸摸才甜才刺激嗎？”
“……”這是什麽惡趣味？
一群同學在校園逛了一圈之後就到了中午，大家商量着搞個小聚會，恰好同學水魚在郊外開了一家農莊，當然選擇去支持同學。
開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車，大家總算到達農莊，時間也接近下午一點，個個饑腸辘辘，幸好水魚提前讓夥計把飯菜準備好！
大夥剛上桌，菜就陸陸續續被端了上來。
今天早上早餐吃得早，秋意的肚子早就在抗議，明竟看見湯被端上來，利用手長的優勢，先給她盛了一碗湯。
湯剛才蒸爐裏面出來，這會兒還熱氣騰騰，明竟怕她燙着，把一半湯倒入自己的碗裏，攪着剩下那一半讓它盡快攤涼。
“阿意，需要給你安排一張嬰兒凳嗎？”肥豬突然說。
突然被CUE的秋意一臉茫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肥豬這是調侃自己，幹笑道：“嬰兒凳留給你家珠珠好了。”
說完，她又小聲地跟明竟道：“好了，我自己來就行。”
“不用管他，你餓了就趕緊吃。”明竟絲毫沒有被肥豬影響到，看到白切雞被端上來，他伸手就給秋意夾了一只雞腿，正想沾蘸料的時候卻發現沒有。
“服務員，麻煩你給我拿一碟白切雞的蘸料。”明竟對着一個正在茶水櫃倒水的服務員說。
服務員轉過身來，正想看看是哪一桌的時候，目光就與舉着手的明竟對上。
“啪”的一聲，服務員手中的茶壺掉落在地上。
瞬間，滾燙的熱水跟陶瓷碎片濺得到處都是。
秋意聽到動靜也扭過頭去，然後就看到服務員呆愣地站在原地，熱水濺到她的褲腿上也全無知覺。
“林琳……”
秋意這一喊，總算把吓得靈魂出竅的林玲給驚醒了。
她驚恐地看着秋意，然後往後退，“我不是林琳，你認錯人了……”
說着，她撒腿就跑。
“公雞，把她抓住。”
混亂中，明竟喊了公雞一聲。
公雞聽到之後，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三兩下功夫就把林琳制止住了。
“明竟，什麽情況？”公雞問。
“這人涉嫌謀殺，先把她送去派出所再說。”
水魚這時候從外面進來，看到這陣仗懵了，“怎麽回事了？”
明竟顧不上解釋那麽多，只問：“有沒有一個男的跟這個服務員一起在你這裏工作？”
“有……”水魚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林琳朝外面大喊大叫：“阿洪，快跑，快跑……”
公雞一聽，連忙把林琳扔給水魚，下一刻就竄了出去。
李宇洪聽到林琳的叫喊聲時就感覺到不妙，也顧不上去看發生什麽事情，撒腿就往外跑。
可就在跑出農莊幾百米後，他的膝彎處突然被東西擊中，下一刻就倒在地上。等他想再次爬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公雞沒想到難得休假參加一場同學聚會也會碰上抓逃犯，他聯系了農莊附近的派出所同僚，把林琳跟李宇洪送到了胡萌萌案件受理的派出所。
秋意跟明竟也跟着過去，辦案民警分別給他們錄口供。
“我承認是我找的方德勤去襲擊她。”李宇洪指着秋意說，“但胡萌萌真的不是我們殺的，如果不是今天被你們抓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她死了。”
“不是你們殺的，那你們隐姓埋名在農莊打工是為什麽？還有，人不是你們殺的，幹嘛要跑？”警察質問道。
“你們無端端追我，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我肯定要跑了。”李宇洪激動地說。
警察厲聲道：“我勸你們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罪加一等。”
李宇洪聽到“罪加一等”，人就慫了了，林琳一臉驚恐地坐在他旁邊，更是吓得臉都白了，輕輕拉着他的手，小聲道：“我們老老實實說了吧，我不想再過這種躲躲藏藏、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李宇洪看了林琳一眼，認命地點了點頭，“坐完出來又是一條好漢，我也不想藏了，我說，我都說。”
“胡萌萌因為嫉妒秋意，氣不過她一次又一次搶了自己的風頭，所以想找人教訓她。她本來讓我去的，可故意傷人被抓要坐牢的，我又不傻，就拒絕了。她很生氣，說要把我給“炒”了，以後都不會給我錢，我一時慌了就說幫她找人，後來就找了方德勤。”
“方德勤同意之後我松了一口氣，但又開始擔心要是他被抓了把我們供出來怎麽辦，于是叫胡萌萌跟我一起離開躲躲風頭，如果方德勤入罪了我們再回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沒走遠，就在她家附近租了間公寓。我們跟業主說只租一個月，不想提供身份證，業主本來不同意，後面她出了兩倍的租金，業主見錢眼開，就同意了。”
“沒兩天，我們就聽說方德勤被抓的消息，他還把我供出來了。胡萌萌擔心警察順藤摸瓜把她找出來，就把氣撒在我身上，說我辦事不力。我天天被她羞辱，受不了想自己跑掉，但我沒有錢，可她有，還是一百萬現金。現金是住進公寓之前，她擔心使用銀行卡被查到，從銀行提出來備用的。”
“她天天盯着，別說偷錢，我連門都出不了。最後不得已，我找到林琳，借送外賣的名義給我弄了點迷藥，把她弄暈之後，我就提着她的錢跑了。”
“之前我對不起林琳，關鍵時刻她還肯幫我，所以我問她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她說願意，我們就去了郊外。”
“一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們不敢亂花，打算利用這些錢創業。我沒什麽文化，但炒菜還算有一手，看到郊外很多農莊，生意也不錯，我們也琢磨着開一家，所以一起先到農莊裏面打工，一個在廚房，一個當服務員，學一下人家是怎麽做的。只是沒想到，我們還沒出師，就被你們給抓了回來。”
“就這些，沒有其他了？”警察問。
“真沒有了。”林琳搶着回答，“我當時弄的迷藥，那人說就只是昏迷一段時間，不會出人命的，我們真不知道為什麽胡萌萌會死了。”
辦案的兩位民警對視一眼，然後對一旁的輔警說：“先把他們倆送去拘留所。”
等林琳跟李宇洪被押着離開之後，秋意才問警察，“胡萌萌是不是他們殺的？”
“如果他們沒撒謊的話就不是，因為胡萌萌并不是藥物中毒而死，而是用鈍物襲擊腦後致死。案發的地點也不是在公寓裏面，而是在附近一處沒有監控的地方。”警察皺着眉頭說：“這案件真實越查越多疑團了。”
“你之前跟胡萌萌是一間公司的，你知道她跟什麽人結怨了嗎？”警察突然問秋意。
“她跟我們公司的人關系都比較一般，但說真正有仇的當屬林琳，畢竟她搶了她的男人。”秋意說。
警察：“那她跟別人還有沒有類似于這種感情糾紛呢？”
“感情糾紛？”秋意思忖了一下才說：“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但她之前曾經向直播公司的老板鄭浩示好，但鄭浩沒回應。後來鄭浩跟前妻霍心怡複婚，她在霍心怡面前誤導鄭浩跟我有不正當男女關系，霍心怡上來公司大鬧，鄭浩當時受不了，還說要跟霍心怡離婚。但後來他們又和好了，鄭浩還來求我，讓我不要告霍心怡，我看在他苦苦哀求的份上就撤訴了。”
警察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對他們說：“今天謝謝你們，你們可以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跟你們聯系。”
兩人走出派出所之後，秋意問：“你覺得林琳跟李宇洪有沒有撒謊？”
“我直覺沒有。”明竟心事沉重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他們是兇手，被抓進去總得安心了。現在兇手不明，如果是霍心怡殺的，我很不放心你。”
“應……該不會吧……”秋意說：“我也只是猜猜而已，況且她也算因禍得福，鄭浩現在不是對她很好很關心她嗎？公司都丢下陪她去鄉間田野修養身心去了。”
明竟沒有她那麽樂觀，道：“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秋意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于是笑着應下，“我知道了。”
“乖，我會安排好的。”明竟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啓動車子回家了。
周一，明竟今天八點坐門診，一大早就起來了。秋意昨天放假比上班還累，打算今天睡到八點半再起床回公司。
“寶貝，先醒醒。”秋意睡得正香，就被他輕輕推醒。
她半睜開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推開他的手，嘟喃道：“別吵我，我要再睡一個小時。”
“乖，先起來。”
“不起。”
秋意背過身不理他，他直接把她撈了起來，俯身吻了下去，直至把她吻醒。
“你幹嘛不讓我睡了？我這麽累，還不都怪你。”秋意周身的起床氣，剜了他一眼。
他自知理虧，繼續小聲哄着，“我趕着去上班，你先起來，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人正在外面等着。”
“人，什麽人？”秋意這下全清醒了。
五分鐘後，她被他牽着走出主卧，一眼就看到客廳站着一個戴着墨鏡、健壯如牛的大塊頭。
“這……誰呀？”秋意覺得自己有些被吓着了。
明竟笑着跟她介紹，“她是你的保镖，以後負責你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想看嗎？想就留言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