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比武招親
雲溪谷，晨風輕拂，谷崖之巅，但見一簾瀑布飛洩而下，不時跌落進谷下雲溪裏，秋落霜花染水如冰雪澄淨。
這雲溪水旁，有一座精妙涼亭立于此處。
晨風微拂，吹起古色古香的涼亭四周披上的輕紗幽然拂動，裏有暗香盈袖，浮煙縷縷不絕。
“青冥泡的茶果然好喝。”涼亭內，傳來一聲嫣然笑語。
着了一襲煙紫色紗衣的青琅軒悠悠啜了一口身旁白衣少年給她泡的早茶不由贊嘆，冷豔的臉蛋之上染上一層清麗的笑顏。
恭敬立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聞言淺笑，“還怕姐姐不喜歡呢。”
青琅軒又喝了一口，“怎麽會呢？”
少年唇角微勾，一派眉清目秀，他又探身上前，素手為青琅軒拈了一塊精致的茶點心輕輕送入她的口中，“姐姐，你吃吃這個，和這茶很相配的。”
青琅軒薄唇微抿了一小口，愉悅的“嗯”了聲，轉而又道:“小葉呢，怎麽還沒來？”
白衣少年擰頭，視線穿過亭前白紗向外四望了望，“不知，不是昨夜一直和姐姐在一起的嗎？”他帶了一絲試探的問。
青琅軒捧着那熱茶哼了聲抱怨，“誰知後半夜竟然丢下我跑了。”
一旁立着的白衣少年眸中竟是閃過一絲竊喜，但他悄然掩藏着，不讓眼前的女子發現。
正說話間，那被談及的人就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葉鏡懸撩開亭前白紗一手負劍站立在青琅軒對面。
“你昨晚去哪了？”青琅軒開口便脆生生的問。
葉鏡懸擡眸，無聲掃了一眼立在青琅軒身側的少年，頓了頓，才将開口，未出一字，青琅軒就向那名少年揮手，“青冥你先退下吧。”
“是。”青冥領命，略有不甘的退出涼亭，背道走了許久，目光不時還向這裏回望。
葉鏡懸見人走遠，才又答道:“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青琅軒好笑:“我是說半夜，做的好好的為何要跑掉，獨留我一人孤枕難眠。”
葉鏡懸哼了一聲嘲諷的笑:“我走了，你不是還會有其他人嗎？”
“可你無人可以替代啊，這世上我就只有一個小葉。”青琅軒柔聲說着，仰着一雙看似純真無比的眸子看着他，倒讓葉鏡懸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別扭的對待面前女子的。
末了，青琅軒又拈了一塊茶點心放入口中，在那悠然咂品着，不知是說那點心還是昨夜葉鏡懸對她的火熱和瘋狂。
“青冥做的這個真是好吃，你要不要嘗一口？對了，你昨夜做的也很好，我很是滿意，只可惜做到半夜你竟然不聲不響的就跑了，真是讓人家好掃興呢。”
她頗是幽怨的抛過去一個媚眼。
葉鏡懸想起昨夜的種種，他們肌膚相貼，身體交融在一起的美妙，那樣他從未有過的瘋狂和熱情，身下女人的嬌喘，他粗重的呼吸聲。
想想……不由臉又飛快的染上一層紅，他幹咳了聲，“對不起，昨晚……昨晚是我沖動了。”
青琅軒渾不在意，“你做的讓我很滿意很舒服啊，一點都不像第一次呢。”她嬉聲一笑，葉鏡懸臉更紅了，好似無地自容，還在嚴肅聲明，“我是第一次。”
“那你倒是很厲害，無師自通潛力大得很嘛～”青琅軒繼續打趣他，盯着他一張漲得通紅的俊臉，樂開了花。
葉鏡懸羞惱的低着頭，突然之間不好意思看眼前俏麗明豔的女子。他自以清心寡淡，沒想到竟然會那麽瘋狂迷戀眼前的人。
青琅軒見人又沉默着不說話了，好像在憋着一股什麽勁，識相的打住不再調笑他，一秒恢複正經，“說吧，此次外行收獲如何？”
葉鏡懸緩了半晌才回道:“飛花小築梅蘭竹菊四劍客皆以亡命，南疆邊境十六城內挂有哥舒家名號的賭坊，裏面的人已有一半換成我們的人了。”
青琅軒聞言一笑，塗有血紅丹蔻，點月綴星的指尖輕輕敲着石玉桌面，“很好，此行一役飛花小築名存實亡，沒有個一年半載，哥舒明珏斷然不能再全面培養出來接替她們四人的人，歌舒山莊私下的行動也會因此受阻，這便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去進一步将其摧毀并替代再深入其根本，就待時機成熟一朝毀之。”
“而控了南疆邊境十六城內哥舒家的賭坊，等于将他們的錢財攬之一半過來……屆時他錢財人力皆失，縱便哥舒家家大業大，我也能蝼蟻之穴可潰堤。”
說到這，青琅軒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葉鏡懸依然不解，他問了她不止一遍，“何以讓你的執念那麽深重？”
青琅軒站起身來，微風吹拂起她身上紫色紗衣的一角，頭頂晴光透過亭前白紗照來，落在她纖細玲珑的腕與足邊，曼妙柔軟的身姿如煙缥缈，清風徐來，讓人捉摸不到，亦或是稍縱即逝，便是那種清豔絕俗，望不真切的美感讓葉鏡懸一陷再陷，不能自拔。
她走至葉鏡懸身側，用誠摯的目光與他說:“我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我還為了你們，我想把這努力得來的一切送給你們，我想讓你們看見，就等于是讓他看了見。”她輕輕撫上葉鏡懸的臉頰，溫柔的一點一點在那熟悉的眉眼上游離，帶走屬于他的溫度。
那一瞬，葉鏡懸知道，她又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另一個人。而他卻就只能望着眼前人的失神，無聲的嘆息，“可我并不想看到這些，我也不要那些用殺戮換來的東西。”
“那你想要什麽？”青琅軒松了手，脫口而問。
葉鏡懸溫柔的看着她，目光忽然之間變得又深又沉，“我只想要你嫁給我罷了，你逃了我兩年的婚。”
青琅軒聽後，掩唇輕笑，“還說我執念太深，你不也是固執的厲害。”她踮起腳尖湊近到葉鏡懸的耳畔，“我的答案還是跟兩年前一樣。”
“我青琅軒此生再不會把自己的一生只交給一個男人。”
她言語輕狂，“我要自由，絕對的自由。”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小聲自問。
葉鏡懸啞然失笑，神色黯淡，“你若還不情願，我自不會強求。”他對着她，又許下諾言，“但我會等你，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他信誓旦旦的說，執劍的手已然攥出一片血紅。
也許他再不覆當年的年少熱血，懵懂無知，單純的以為他所想擁有的，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夠得到！這兩年行走在生死邊緣，溺于殺戮當中，他看明白了許多東西。
縱然世事無情，可并沒有磨滅他的心志，他還抱有一絲希冀，不甘放棄。
哪怕……看着青琅軒裏湧入越來越多相似的面孔，漸漸将他淹沒其中。
兩年前，江城，密州。
春江水暖，桃枝粉豔。
江城龍頭富賈兼江南一帶武林盟主的葉家葉二公子要比武選親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密州。問訊而趕來的江湖上的名門之女數不勝數。
與葉二公子比武勝出者方可上嫁給葉二公子，與江城葉家締下一紙婚約，從此便得江南一席之地，更不用說那榮華富貴了。
許多有心要攀上葉家這根大樹的那些名門正派，便趁此卯足了勁的往上趕。有女兒的便讓自個女兒去擂臺試上一試，沒女兒的就讓座下的女弟子上。
江湖兒女，多多少少都有武功在身，不過那些名門閨閣裏的貴小姐們多是些花拳繡腿，縱便這其中來上臺挑戰的也有幾位在江湖上叫的出名，英姿飒爽的俠女。
但自小習得一身天懸劍法，并于十五歲那年挑戰成功江湖十大名劍之中排名第五的赤雲劍傳人，将其赤雲送下神壇，讓天懸劍入主江湖十大名劍之列而名揚武林的葉鏡懸又豈是等閑之輩。
那時他還是初入江湖的單純少年，雖是從小葉家對其不怠的教養使其性情溫遜恭謙，但少年也是心性驕傲難免。他本沒有那麽早早的成婚娶親之意，但父母之命不可違，他便想到了比武招親這個辦法，料他堂堂七尺男兒，還能輸給一個女子不成。
若無人能給贏得了他，比武招親不成，正合了他還不想娶妻可浪跡天涯之意。
可天不遂人願，有時候武力并不是唯一。智取才是關鍵，雖然……勝者無心。
擂臺下圍滿了各色前來觀看的人，臺上被衆者圍觀的少年一襲白衣翩翩，俊顏若雪，而其之神情亦是冷淡。
他執劍從容而立，面對來挑戰他的女兒家颔首以禮。
“姑娘請。”葉鏡懸淡淡開口。
前來挑戰的是寒水宮宮主座下首徒水雲心。
二十招不過，又一前來挑戰者落敗。
江湖上幾大名門正派多多少少都已派出了其下得力人選，可惜皆以落敗告終。
站在擂臺對面二樓食香閣，專從蓬萊島回家來看孫子比武招親的葉老看着自家孫子打敗了一個又一個，他摸着花白的胡子又是贊許，又是長長的嘆息，“有些個年頭沒見，鏡懸這孩子武功又有所精進，诶～只可惜，他這一點都不知憐香惜玉，怕是娶不着妻喽～”
葉家外養的長子葉明懸含笑稱是，但甫一開口，言語中卻透着對葉鏡懸的偏護，“鏡懸還是太小了，少年心性，娶妻生子對他來說未免還有些太早了。”
葉老哼地一聲，吹的嘴上花白的胡子一片飄飄然，“我像你們倆這麽大時，孩子都滿地跑了！”
葉明懸趕緊附和上，順着老爺子的話說:“是是是，爺爺您老那可是厲害人物來着。”
談話間，又有一青衣女子紅着臉跌跌撞撞上了比武擂臺。
青琅軒在宿醉妙音坊十餘日之後終于從那煙花柳月之地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