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上十點多,衛鞅的同事們陸陸續續地離開律師事務所,而他還沒有下班的打算。
“還剩一點,我做完了再走?”衛鞅說,“或者帶回去做?”
百無聊賴的嬴渠梁趴在辦公桌上昏昏欲睡,對衛鞅說:“做吧,做完再走。”
衛鞅點點頭,又忙了起來。
“你不是說我會見到一個人嗎?”嬴渠梁忽然想起來事務所之前衛鞅對他說的話。
“是啊,早就應該來了。”衛鞅看看黑漆漆的走廊。
“到底誰啊?”嬴渠梁說。
“是我。”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嬴渠梁和衛鞅一起擡起頭。衛鞅看清來人,對他笑笑,指着沙發說:“坐。”
嬴渠梁看着這人,覺得眼熟,卻半天想不起來是誰。
衛鞅看嬴渠梁一臉迷茫,介紹道:“魏昂,還記得嗎?”
“想起來了!”嬴渠梁終于想起當初父母出差,自己本來要寄住在鄰居魏昂家,但魏昂将自己送到了衛鞅家。
魏昂和嬴渠梁寒暄了幾句,便找衛鞅談正事去了。
“我哥和人發生糾紛了,我帶了材料過來,你是專家,幫我看看。”魏昂對衛鞅說。
衛鞅接過魏昂手中的文件袋,正要抽出裏面的材料。魏昂攔住了衛鞅,說:“別急啊,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忙不完,你放着,明天再看,我們幾年沒見了,出去喝幾杯。”
“我還有工作要做。”衛鞅說。
“工作嘛,今天的忙完了還有明天的,何必這麽着急,走走,去喝酒。”
“我習慣今天的工作必須今天做完。”衛鞅毫不退讓。
“行,知道了,大忙人!”魏昂無可奈何,。
“不過,剩下的工作不是特別多,你去樓下找家店等着。”
“好嘞,我把你家小子一起帶走了。”魏昂說着,去搭嬴渠梁的肩膀。
嬴渠梁躲了躲,沒讓魏昂的手搭上。他問衛鞅:“我先去?”
“去吧。”衛鞅對嬴渠梁笑着點點頭。他今天特別忙,時間過得飛快,偶爾留意一下嬴渠梁,卻發現他事可做,非常的無聊。和魏昂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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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渠梁和魏昂在街上走着,嬴渠梁看見一家烤魚店,對魏昂說:“就這兒吃吧。”
魏昂不餓,只是想找衛鞅喝酒,吃什麽無所謂,于是和嬴渠梁一起進了烤魚店。
老板送來菜單,魏昂讓嬴渠梁點,嬴渠梁點了幾個菜,對老板叮囑道:“半小時後再做,我們還有一個人。”
“老板,先來一箱啤酒,再烤點雞翅。”魏昂說。
老板答應着離開了。
十分鐘後,桌上擺着一盤烤得金黃的雞翅和兩瓶啤酒。
魏昂一手啤酒一手雞翅,吃得毫無形象。他看嬴渠梁什麽都沒動,說道:“吃啊,你非得等到衛鞅來了才吃?”
嬴渠梁還沒說話,魏昂已經給他倒了滿滿一杯啤酒。
“……我不喝酒。”嬴渠梁說。
“怕什麽啊,啤酒而已,又不會醉。”魏昂說,“我記得你十六歲還是十七歲了吧?”
“快十六了。”嬴渠梁說。
“差不多了,我在你這個年紀,白酒都能喝兩斤了。”
嬴渠梁看了魏昂一眼,沒有說話,舔了舔嘴唇。他确實想試試啤酒。
魏昂看出嬴渠梁的動搖,繼續煽風點火:“我不跟衛鞅說。”
嬴渠梁扭頭看了看門外,一個影子都沒有。他端起杯子,淺淺地嘗了一口。
冰涼的液體流進嘴裏,說不上多好喝,但很解渴,于是他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喝急了醉得快,慢慢來。”魏昂說着,又給嬴渠梁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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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鞅忙完工作,時鐘正好走到零點。他收拾好桌面,把第二天的計劃簡短地寫在記事本上,然後下樓去找嬴渠梁和魏昂。
衛鞅一邊走一邊給嬴渠梁打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只好打給了魏昂。聽魏昂說他們在烤魚店,衛鞅笑了笑,心想:一定是渠梁選的店,想彌補白天不好吃的烤魚吧。
到了燒烤店,衛鞅隔着玻璃櫥窗看見了魏昂和嬴渠梁。
他進去坐下,老板很快地端上來一份麻辣烤魚,和一罐桂花酸梅湯。
魏昂倒了些酸梅湯在杯子裏,喝了一口,眉毛立刻擰在一起,“沒放糖?”
“放了,只是少。”嬴渠梁趴在桌上,眯着眼睛說道。
“對,只是放得少。”衛鞅說。他注視着旁邊的嬴渠梁,柔聲問道:“困了?”
嬴渠梁搖頭,正要回答,魏昂搶着說道:“就是困了,你來之前還趴桌上睡着了,現在的學生太辛苦了,哈哈哈。”
“是嗎?”衛鞅疑心地看着魏昂,伸手摸了摸嬴渠梁的額頭,沒發燒。
魏昂又喝了一口酸梅湯,喊道:“太酸了!”
“我喜歡啊。”衛鞅笑着說。
魏昂哼了一聲,扔下杯子,吃了口烤魚,用比之前還大的聲音喊道:“太辣了,這能吃?!”
“我能吃。”衛鞅說着,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嘴裏。
魏昂拍拍昏昏欲睡的嬴渠梁,“我說,你是專門點給衛鞅吃的吧?”
“不是專門點給我,難道點給你?”衛鞅得意。
“別廢話了,好幾年沒和你喝酒了,今晚不醉不歸!”魏昂說。
“好啊,反正我喝醉了有人帶我回家。”衛鞅說着看了一眼嬴渠梁。
魏昂不敢說嬴渠梁才是最早醉了的人。他僥幸地想着:幸好這家店裏彌漫着濃重的酒味兒,否則衛鞅進來的時候就能把寫滿法律條文的本子摔我臉上,脅迫未成年人喝酒什麽的……
他呵呵幹笑兩聲,給衛鞅倒了滿滿一杯白酒。
——他想盡快灌醉衛鞅,能有多快就多快!
衛鞅完全不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衛鞅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嬴渠梁酒醒了。而魏昂,半小時前接了一通電話就離開了。魏昂離開前對衛鞅說他還有事要交代衛鞅,讓他們在烤魚店等着,他最遲一小時就回來。
然而,直到淩晨兩點半,烤魚店的老板來告訴衛鞅他們準備打烊了,魏昂還是沒有回來。嬴渠梁架着已經完全醉了的衛鞅,往衛鞅公司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到了地下停車場,衛鞅還有些許意識,說道:“渠梁,我們不回家了,去辦公室睡。”
事務所工作多,經常加班到深夜,住得遠的同事有時會在辦公室睡沙發。衛鞅也睡過幾次,第一次時他裹着自己的外套睡的,回家随口跟嬴渠梁說了說,他第二次在辦公室睡覺時嬴渠梁就幫他準備了毯子和枕頭。
嬴渠梁沒聽衛鞅的話,架着他朝着車子走去。
忽然,衛鞅一個趔趄,幸好嬴渠梁架着才沒跌倒,但兩人還是腳步不穩地倒向了牆邊。
衛鞅靠着牆壁勉強站穩,而嬴渠梁重心不穩壓在了衛鞅身上。
衛鞅掙紮着捧住嬴渠梁的臉,笑着說:“渠梁,你好沉啊。”
衛鞅嘴裏的酒氣噴在嬴渠梁臉上。嬴渠梁手心全是汗,頭腦發熱,已經消失的酒精又回到了身體裏,思維瞬間短路,他就着和衛鞅緊貼的姿勢,親了親衛鞅柔軟的嘴唇。
不夠,一次短暫又青澀的啄吻完全不夠。
衛鞅唇邊濃郁的酒味,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我喜歡你。”嬴渠梁一手撐着牆壁,一手攬住衛鞅的腰,把他摟在懷裏深深地吻了下去。
☆、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