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懸一線

第14章 章節

吐。

吐着吐着他就醒了。

聽到葉映的幹嘔聲，原本趴在葉映床邊的錢清野猛地起身，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葉映就轉身去拿水杯，“怎麽了？想吐嗎？要不要喝點水？”

葉映本來還處在懵懵的狀态，但是這個聲音太過熟悉，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是錢清野。

只是“這個聲音屬于錢清野”和“錢清野就在他面前”這兩個概念沒能在葉映腦海裏及時同步，他還在為怪物要吃他腦子而心悸。

錢清野把水杯遞到他嘴邊，看着他喝了一小口就停下了。

“不再喝點嗎？”錢清野伸手幫他擦嘴。

葉映想要搖頭，可是一動就感覺頭暈惡心，只好開口說，“不要了。”

“好。”

錢清野把水杯放回小桌，又扶着葉映躺下。

葉映始終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好像只是短暫地醒了一下又陷入了昏迷。

錢清野不放心，按了床頭鈴叫來了醫生。

沒過一會陳兵過來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對錢清野說，“一切正常，應該是已經醒了，就是腦子有點懵沒反應過來，多跟他說說話。”

錢清野連聲答應，把陳兵送到門口，再回頭的時候發現葉映正躺在床上盯着他。

147.

錢清野心跳突然加快，好像做了錯事之後被突然抓到，不安又恐懼。他在原地愣了幾秒，才重新擡腳走向葉映床邊。

“葉映……”

“你怎麽在這？”葉映蹙着眉，問出口的話毫無溫度。

“你受傷了，需要做手術，找不到人簽字，醫院聯系了我，”錢清野一五一十地交代，生怕葉映會情緒激動，影響傷口愈合，連忙補充道，“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想問的我全都告訴你，你別激動也別生氣，你剛做完手術。”

葉映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後知後覺地感覺腦袋有點疼，擡手一摸，摸到了一圈厚厚的繃帶。他遲鈍地眨眨眼，想起來自己前兩天和那三個小偷殊死搏鬥的事，突然問道，“我的設備呢？”

錢清野一愣，沒想到葉映想問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他，這多少讓錢清野有些難過，但他還是溫和地笑笑，說，“一件都沒丢，放心吧。”

葉映果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對錢清野說，“這兩天麻煩你了，我沒事你快回去吧。”畢竟在他看來，錢清野早就不是他的錢清野了。

錢清野好像被一把重錘錘到了胸口，悶得他喘不過氣，他皺眉看着葉映，似乎在思考該說些什麽。

葉映看着錢清野莫名地有些膽怯，他移開視線，不想面對錢清野這樣直白的目光。

錢清野嘆了口氣，走到葉映床邊幫他把手放回被子裏，而後扶着他的肩，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我哪都不去，就在這陪你，如果你餓了我去給你買吃的，想上廁所我也會背你去，我不嫌麻煩，你也別趕我走。”

說到最後，錢清野的語氣又不可避免的軟了下來。

葉映有些意外地轉過頭看他，他不知道錢清野為什麽說這些，手上……葉映瞥了一眼錢清野的手，沒看到戒指，難道跟李小姐分手了？還是想繼續瞞着我臨時摘掉了？

天知道葉映一個剛被開了腦殼的人這會怎麽腦袋轉的這麽快。

“我……我上廁所不用人背，我腿又沒斷。”葉映當真摸了摸自己的腿，被錢清野說的他還以為那幾個小偷喪心病狂地把他的腿也打斷了。

錢清野垂下眼睫，“你就沒什麽想問的……關于我的嗎？”

葉映下意識搖了搖頭，在兩個人分手之前他倒是有很多話想問，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再提起來未免有些矯情。

“我有。”錢清野說。

“什麽？”葉映沒明白。

“我說，我有很多話想問你，”錢清野鉗在葉映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又很快放開，“但不是現在，等你病好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好嗎？”

錢清野的眼神真摯又誠懇，語氣裏卻又帶了點委屈，過近的距離讓葉映看清了他滿是疲憊的臉和通紅的眼睛。

葉映突然有點心疼，錢清野過得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他以為他的離開是成人之美，他以為他離開後錢清野就不用再費盡苦心地撇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心情大概也會愉悅很多。

但眼前的錢清野好像和他猜想中的不太一樣……這又是為什麽？

第 13 章

148.

在錢清野目不轉睛的注視下，葉映終于認命似的點了點頭。

他想，反正到時候随便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就好了，反正都分手了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一開始葉映以為錢清野說要照顧他只是看他太可憐，可是一連幾天，錢清野像個伺候皇帝的小太監，随叫随到，不叫也到。

吃飯要喂，喝水要喂，下床要抱，差點連葉映洗澡他也要跟進去，還美其名曰“又不是沒見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葉映脖子以下全不能動了呢。

149.

“你不上班嗎？你平時不是挺忙的嗎？”葉映看着正往小桌上擺飯的錢清野，心裏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我請假了，”錢清野随口說道，“過來，把這個粥喝了。”

葉映挪到床邊，伸手去拿粥碗，驚奇道，“請了五天？”在他看來，錢清野連個周末都難得休全，“你不會曠工了吧？”

“沒，我請了一個星期。”錢清野一手端粥一手拿着小勺，避開他的手，把粥送到了葉映嘴邊。

葉映皺着眉，有些奇怪地看他，“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知道吧？”

錢清野剛才還算舒緩的表情立馬變得沉重起來，“所以呢？”

“所以你不需要做這些，”葉映伸手在面前比劃了一下，目之所及都是錢清野準備的吃的穿的用的，“我也不是因為你受的傷，雖然有點倒黴，但是你也不用太同情我。”

錢清野的表情更沉重了，他把粥碗放回小桌上，反問道，“同情？三號線地鐵口那個流浪漢比你可憐多了，我怎麽不同情他呢？”

葉映被他的話問住，當真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你又不認識他。”

“沒錯，我确實不認識他，但這不是重點！”錢清野被葉映氣得夠嗆，又不敢真的跟葉映生氣，只好悶聲說。

“那什麽是重點？”葉映重新端過粥碗喝粥，看似不經意地問，心裏竟然有點想聽一聽錢清野的重點到底是什麽。

可是錢清野卻說，“算了，等你病好了再說。”

這會卻輪到葉映有點惱了，“那我這病要是一輩子不好你還一輩子不打算說了嗎？”

“你瞎說什麽！”

這下錢清野是真的生氣了，葉映察覺到了，但是他依然梗着脖子瞪着錢清野，“那你說，什麽是重點？”

“我喜歡你才是重點。”錢清野盯着他的眼睛，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竟然還有些緊張，他突然發現哪怕他喜歡了葉映七年，卻從來沒有這麽直接的對他說一句喜歡。

葉映的眼神暗了暗，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嘴角，“喜歡？錢清野，你摸着自己良心說，你喜歡我嗎？”

如果喜歡還會隐瞞自己的身份？如果喜歡還會推掉和自己的約會去陪別的女人看展？別人的戒指都戴上了，現在跑到自己跟前兒來說喜歡？

錢清野感覺整顆心都沉了下去，葉映的語氣讓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變得一文不值，他低下頭，很疲憊似的捏了捏眉心，“這麽多年了，你真的感覺不到嗎？”

葉映把涼了的粥放到一邊，很輕蔑地笑了一聲，冷冷地說，“錢清野，我常常在想我們感情之所以出了問題是不是因為在一起太久的緣故，畢竟人都喜歡追求新鮮，在一起久了自然會感覺膩，所以我在努力改變自己，盡量配合你的節奏配合你的喜好，你要加班我就選擇時間時間比較靈活的工作，你應酬喝酒胃不好我就去學做菜。

可是你想想，最近這兩年，你對我的感覺還像以前一樣嗎？你還會為我心動嗎？你還會為我失神嗎？你還會為了我的一句話而開心或者難過嗎？我說我愛你的時候你會開心的笑出來嗎？我說我生你氣的時候你會難受嗎？你還在乎嗎？拿最簡單的來說，這兩年我們上過幾次床？嗯？不是躺在一張床上就叫夫夫的，你根本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了。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只是習慣而已，喜歡？真的談不上。”

葉映的每句話都像一根針，狠狠地刺進錢清野心裏。他無父無母，他只有葉映一個親人，他想給葉映好的生活，他想攢下一筆錢作為給葉映的聘禮讓葉映的父母知道，即使葉映跟自己在一起依然能過得很好，他想帶葉映到美國或者愛爾蘭辦一場婚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