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古昊書原想追上去,偏偏一通緊急電話進來,他不得不先處理公事。而且他也希望給她一點時間冷靜下來。
處于那個風頭火勢,無論他怎樣解釋,她大概也不會聽進耳內,所以兩天來他都按捺住沖動,等待八卦風潮過去。
雖說他想她應該是搬回雷家大宅去了,可是當他站在她租賃的公寓外,按了許久門鈴還沒有人回應時,他難掩失落。
駕車抵達雷家以後,他才知道她已取消休假,叫到萬鈞銀行工作,于是車速朝銀行駛去,卻被馮迪交檔于她的辦公審訓
“古先生,你并沒有預約。”馮迪文站在門前,淡淡地說。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嘉嘉。”盡管明白他們絕無私情,然而禮窘馮迪文一副保護者的姿态,他難免威到威脅。
“佑嘉不想見你。他說着,你底要令她傷心多少次才滿意?”
“我沒必要跟你交代,總之我現在就要見到她!”古昊書見他如同一尊門神,怒火不由得上揚。
“請回吧。”馮迪文絲毫不退讓。休假忽地被叫回來,他已是一肚子氣,看見雷佑嘉這兩天自虐式的工作情況後,他的怒火轉而燒向古昊書。
“你……”古昊書氣極。
兩名俊帥的男子在門前對峙的畫面或許賞心悅目,可是兩人身邊的氛圍也令人不敢上前半步。
直到辦公室的門驀地開啓。
“開會時間到了。”雷佑嘉對着馮迪文說,看也沒有看古昊書一眼。望見她明顯地消瘦了,古昊書感到心髒被狠狠勒住。“嘉嘉!”他伸手想撫摸她蒼白的臉頰。
她避開了。
“待會兒要用的資料看完沒有?”她問。
“嗯。”馮迪文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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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忍遭到無視,古昊書一手抓住她的肩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拉回辦公室,反手鎖上了房門,任憑馮迪文怎樣拍門,他都置若罔聞。
好不容易甩開了他,雷佑嘉回首,木然地盯着他。“古先生,如果你前來是為了貴公司的貸款事宜,恐怕你走錯部門了,你應該前往財務部才對,佑楠會好好招待你。我趕着開會,實在沒有閑工夫招待你,請你讓開好嗎?”
“我沒有走錯房間。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聽聽我的解釋嗎?”他微嘆,她明顯的拒絕态度讓他難過不已。“你怎能不聽任何理由便判定我有罪?”
語音剛落,古昊書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只是……立場好像轉換了。
對,六年前他也不聽任何理由,硬是認定雷佑嘉有份算計他,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怎麽會以為當立場轉換後,她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望見她的神情,他明白她與他想起同樣的事,心情當下一沉,頃刻間明白她是絕不可能聽他的任何話。
“嘉嘉,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情,那名記者不是我安排的!”他心急地抓着她的手臂,不失溫柔地搖晃她。“如果你覺得我沒有公開戀情感到不被尊重,那我現在立即召開記者會,宣布我們的婚事,好嗎?”
“有需要做這些無謂的事情嗎?!”她嘲笑。“反正你的目的已成,真的沒必要如此委屈自己。”
眼眸縱然對上他的俊顏,焦距卻是錯開了。雷佑嘉想起自己明明下定決心
要跟他一刀兩斷,怎麽在他的糾纏下,她竟然再度沉醉于他虛幻的溫柔之中?她天真地對他産生希望,卻不知道他只是利用她,什麽“我不能沒有你”、“我害怕失去你”……統統都是藉口!可笑的是,她還對此深信不疑。
所謂的甜蜜,原來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藥。
發現真相時的憤怒,在兩天的時間裏慢慢地沉澱,變成了失望,不僅是對他,她對自己也失望透頂。
失望到一個極致的地步,她覺得自己的心粉碎了,呼吸都變得機械化,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牽動她的情緒。
“我從來不覺得委屈!我對你是認真的!”她放遠了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加重了手勁,逼使她直視自己。
“是嗎?”她輕聲反問,緩緩地揚起笑容。“認真地利用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不會有任何懷疑呢。”
“我真的沒有!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跟那名記者對質,他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他急急澄清,“嘉嘉,如果我想得到最多的好處,娶你不是更好嗎?有了萬鈞銀行作後盾,對我是百利而無一害。”
“那只能說是你失算了。”她冷笑。“心急于擡高股價,所以沒有作出長遠考慮。做生意可不能那樣躁進。”
“不是的!”他對自己的解釋被扭曲感到無奈。“我真的想和你一生一世,難道你對我連一丁點的信任也沒有嗎?”
“呵,”她的笑意加深。“你覺得你還值得相信?”
她不想笑的,只是他的話實在太有趣了。既然他只是想利用她讓股價回升,現在已經達成了,為什麽還要胡扯一生一世?
“真的不是我做的……”他的語氣混雜哀求,希望她能給他最後一個機會。
“哥哥早警告過我,偏偏我選擇相信你,結果你欺騙了我。”她低嘆。
“夠了,古昊書,你沒必要再做戲了,我沒笨到會一再栽在同一個男人手中,我也沒差到必須賴着你。那篇報導很快會被別的事件取代,以後我們各走各路,互不相幹。”
“我不要!”他更用力地抓住她,深怕她下一秒會逃離。聽見她的話,他陡地低咆,“是雷佑桦幹的好事!一定是他安排記者,是他故意這麽做。”
的确,若說是巧合的話,實在太讓人難以信服,不過若涉及人為,一切便能理解了。
“現在他要破壞我們?難道你不能對我說一句抱歉,說你利用了我,是你不好嗎?”難道她連一句歉意也得不到?
“我根本沒有做過,為什麽要道歉?”他從沒想過要利用她得到任何利益,自然不需要感到抱歉。
“是嗎?”她真傻,竟然以為他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內疚,她太高估自己對他的重要性了。“好吧,我們也談夠了,請你離開。”她舉起手打算揮開他。
“就說這全都是雷佑桦搞鬼,你相信我好不好?”他不為所動,大掌緊緊地抓住她。
望見他臉上夾雜着不服氣、難過、慌亂的神情,雷佑嘉感到心髒狠狠地抽 動了下,尤其是他墨黑的瞳眸中閃爍的片片深情,令她不由得為之動容……
“佑嘉!”終于拿到了備份鑰匙,馮迪文開啓了大門,也掃走了她心坎中的迷霧。
趁古昊書錯愕的片刻,她快速地揮開他的手,迅速後退數步,對馮迪文說:“古先生走錯了部門,帶他去佑楠那兒吧。”
語畢,她離開了辦公室。
“我知道了。”他點頭,走向古昊書。“古先生,這邊請。”
盯着她的背影,古昊書深明口說無憑,于是也沒有糾纏下去。
他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雷佑桦做的好事!
離開了銀行大樓,他坐進車內,想起她剛才否定他時的情景。
原來……是這麽的難受。她眼眸裏的漠然,說明她的心如同一池死水,情緒再也不因他的言詞有所起伏,對她來說,他成了最不相幹的陌生人。
被誤會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受。這六年來,他竟然要她承受這樣的難過,他的确欠她一句抱歉。
不過,剛才那個情況,要是他道歉了,她定會認為他承認雜志的事是他所為。
他也真是的,為什麽要為那篇報導而竊喜?看見繪影繪聲的報導,他開始幻想兩人未來的情況,想到她會嫁給他,為他生下兒女……縱然他一直很感冒私事暴露于衆人眼前,但對于記者這次的多管閑事,他可是打從心底感激,因為這可以讓衆多觊觎雷佑嘉的人知道,她是屬于他的!
然而,她卻因為他。一句話誤會了他……都是雷佑桦胡說八道,讓她對他産生了不好的想法,進而産生誤解!
他一定得找出證據,他絕不要跟她形同陌路,也不要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去式。
她的現在和未來,統統都是屬于他的!
“這樣做好嗎?”馮迪文終于按捺不住詢問。
“有什麽不好?”雷佑嘉偏首反問。
“現在說的可不是出差兩三個星期,至少也得待在那邊三年,說不定還要更長的時間。是因為古昊書嗎?如果你是因為他而做這樣的決定,我希望你可以多考慮一下。”
他們剛離開主會議室,現在正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兩天前古昊書來過以後,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加上她于剛才會議中的發言,馮迪文不由得将兩件事連在一起。
“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雷佑嘉搖頭。“總得有人接下這差事,不是嗎?佑楠現在有了女友,根本就不可能舍得下她,就算他願意過去,只怕會誤事。至于哥哥,他可以完美的把事情處理好,可是你覺得他能放心這邊由我們看顧?他一定會兩邊忙個不停。這些年,他已經扛下太多責任了。所以最好的就是由我過去坐鎮,反正這邊的業務已經上了軌道,大家都很優秀,不用我操心。而且由我去的話,哥哥也會放心。我是不二人選。”
他們現在談的是由誰前往上海,為年底于當地成立的分行出任行長。
“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的身體……”
“差不多全好了。”她笑了笑。“而且我可沒打算讓你留在這邊,你當然得跟着我過去。放心吧,你可以攜眷過去。”
“我是沒關系,”他道:“可是你肯定這樣子好嗎?你敢說跟古昊書一點關系也沒有?”
他是怕她一時沖動,以後會後悔。在上海當行長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少說也要三五年,她真的放得下嗎?
“他催化了我的決心吧。”她不諱言。“不過,我看起來是容易沖動的人嗎?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說不定我在上海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優秀的男人,甚至在那邊落地生根,這樣也不錯。”
偏偏,心底隐隐抽搐,眼前掠過一雙盛滿了難過的黑眸,瞳心中閃爍着款款深情……她甩了甩頭,這次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再也不會為他動搖。
“你真的這樣想?”他必須确定她想清楚了,否則往後的日子對她只是煎熬。
她點頭。“你真的很啰唆,我當然是想清楚了。他……我對他已經死心了,我絕不可能為這樣的男人虐待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對古昊書心存盼望,發現真相的那一刻,心坎的疼痛到了臨界點,在痛得不能呼吸之際,她終于看清愛戀他的自己是多麽的愚不可及,那破碎了又重新拼湊的希望已經碎成粉未,一遍又一遍的失望變成了絕望,微弱的燭光熄滅,處身于一個黑得連影子也不存在的空間,連靈魂也不再哀恸,不敢回首過去,也不相信能擁有未來……她只驚訝自己還能呼吸,再也沒有情緒的波動。
只是那雙美麗的眸子不分日夜糾纏她,折騰她那顆成了碎片的心。
“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我信你就是了。”馮迪文回以微笑。
雷佑嘉驀地停下腳步。“雖然我真的很希望你跟着過去,不過……你其實可以留下來的。”
盡管她剛才戲稱不會放他留下,可是她也明白他有自己的生活,也得顧及他的情人的感受。
“我不是答應了嗎?我以為這樣可以加薪,難道不是嗎?”他問。
“可是……你的他……”
“他要畢業了,在上海找工作也可以,再不然你連他一起聘請不就行了嗎?”
“我可不要看你們卿卿我我。”她哼道。
“他可是金管系高材生,絕對幫得上忙。”馮迪文賣力地推銷情人。
“說不定他也不想來!”她舉步向前。
古昊書知道現在不是佩服雷佑桦的時候,可是他竟然讓那個記者如同人間蒸發一樣,任他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還是找不到那名記者的行蹤。
他靠着皮椅,仰首重重地吐一口氣。
他不單忙于查找證據證明雜志的事與他無關,德國工廠衍生出來的問題也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不想再看到她美麗的眼眸只映照出漠然,那種不論他說什麽,對她而言都無所謂的姿态,使他有深深被傷害的感覺。
到底他要怎麽做,才能讓她相信他真的全不知情?
現在,他徹底明白她被誤解的時候如何難受。
他不知道惦記一個人會讓日子這麽的難熬,心思每分每秒只圍繞她打轉,每次的呼吸仿佛還能聞到她獨有的香氣。他想念她的體溫,記挂她的嬌柔,他願以擁有的一切換一個重來的機會……
古昊書維持同一個姿勢,由天黑坐至天亮。
再這樣蹉跎下去,對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要是他一輩子找不到記者,是否意味他永遠都得被隔絕在雷佑嘉的世界之外?
……他不要這樣!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離開他的生命!
他迅速離開辦公室,駕車前往萬鈞銀行。
他并非要找雷佑嘉,而是找雷佑桦。
砰的一聲,古昊書不管秘書的阻擋,狠狠地推開了雷佑桦辦公室的大門。“對不起,雷總,我擋不住……”秘書為難地垂下頭。
雷佑桦揚揚手,示意秘書離開,待門關上後他才道:“古先生還真是我行我素,總是不管有否預約,對方是否有空見你。”
“那個記者在哪?”古昊書沒有理會他的諷剌,劈頭就這麽問。
“什麽記者?”雷佑桦反問。“找記者的話,應該問雜志社或是報社
“你做過什麽,自己清楚。”他咬牙切齒地說。“嘉嘉天真,才會相信你這個大哥是好人。”
“我不認為自己在她心中有什麽地位可言。”雷佑桦回應。“古先生,你要找的對象既然不是我,可以請你離開嗎?我很忙,沒時間招呼你。”
“到底在哪?”他不死心的又問。
“你有本事的話,應該自己找出那個人,問我有什麽用?”
“雷佑桦!”古昊書氣極。“之前的事我都沒跟你算帳了,你這次為什麽要從中作梗?難道破壞別人的戀情是件好玩的事嗎?”
“就當是這樣吧。”他冷笑。“盡管佑嘉生我的氣,可是如你所言,我始終是她大哥,我們可是孿生兄妹,我有多關心她,你問別人就知道。我個容許你一再玩弄她的感情!”
“她去上海了,以後你也不用在來找她了。”雷佑桦說道。
上海?她又出差了?她的身體承受得了嗎?
“未來數年,佑嘉都會留在上海。”雷佑桦看一眼手表。“這個時間,她的班機應該已經起飛了。”
古昊書臉色丕變。是什麽時候決定的事?她竟然離他那麽遠?
不!他不容許她丢下他!
就在他旋身要離去之時,大門又被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雷佑楠,他氣急敗壞地嚷:“糟了!姊搭乘的班機在起飛的時候沖出跑道,飛機冒煙起火,很多乘客受傷了!”
聽見雷佑嘉出事,古昊書覺得世界陡地旋轉起來,身體自有意識沖出辦公室,他立刻打電話給胡定維,要他查出這起意外的傷者送去了哪些醫院。天呀!她千萬別出事!
藉由權力,古昊書很快就知道雷佑嘉被送進了哪家醫院。
醫院的急診室忙個不停,根本就沒有人員會停下來讓他詢問。思緒從沒如此紊亂過,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有沒有雷佑嘉的家人?”
忽然間,醫生無起伏的語調在嘈雜的環境中響起,短短數字清晰地傳進古昊書耳內,他沖向醫生,滿臉慌亂。
“我是!”
就在此時,雷佑桦兄弟也來到醫院,同樣聽見醫生的詢問。
“病人的腳部受傷嚴重,已經遭受細菌感染,必須截肢。”醫生說:“所以要得到家人同意。”
“怎麽會這樣?”古昊書揪住醫生的白袍。“一定有辦法救她,別随便決定截肢!她會受不了的!”要她下半輩子坐輪椅的話……她會瘋掉的!
“先生,如果拖延下去,病人會性命不保!”
“我們明白了,請你替她進行手術吧。”雷佑桦說。
“誰準你這麽說?!”古昊書改為扯住雷佑桦的衣領。“你憑什麽替嘉嘉做決定?一定有其他辦法,一定可以保住她的腳!”
“憑我是她哥哥。”雷佑桦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要你負責娶她,這裏也沒有你的事了。”
“我管她是斷手也好,斷腳也罷,就算她終身殘廢也沒關系,我古昊書這輩子的老婆就只會是她!”他堅定地說。
他并不在乎她會變成怎樣,只要她依然是她,他便會愛她一生,哪怕風吹雨打,他都會為她一力承擔!
“呵,你不過是為了自我滿足才這麽說吧,怕被人把你當成負心男,所以勉為其難扛下她嗎?”雷佑桦毫不退讓。
“我愛她!就算她毀容,我依然愛她,她絕對不是負擔!”他擔心的只是她接受不了殘酷的現實。對他來說,只要她平安就好,他不認為她是負累。
一直看着兩人對峙的雷佑楠忍不住介入,“我想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邊說邊指指站在不遠處的人影。
兩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雷佑嘉完好無缺地站立着,身後是拿着藥袋的馮迪文。後者神情無奈,說明他們将剛才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
雷佑嘉迅速離開現場,古昊書見狀立刻追了上去。要跟着她離去的馮迪文卻被雷佑桦阻止了。
“雷總?”他不解。
“我們都急瘋了,才會惹出剛才的笑話。”雷佑桦說。“接下來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吧。”
馮迪文明白地點頭。
雷佑嘉拚命地向前跑,也不管高跟鞋發出吱嘎聲,只因她感到身後逐漸接近的氣息。
下一秒鐘,她已被拉進一個溫熱的懷抱,整個人被完全地環于寬廣的胸懷內,他獨有的氣息堵住她的去路。
“放手!”她本能地低喊,卻掙不開他的擁抱。
“嘉嘉!嘉嘉……”古昊書不住地呢喃,俊顏埋于她的頸窩,汲取她專屬的香氣,兩臂益發收緊,像是要确定懷中溫暖柔軟的軀體是真實的,并非他的想像。
強烈的顫抖透過背部傳遞至心窩,兩人心跳的頻率慢慢地變得同步,牽引出絲絲抽痛。
“嘉嘉……”他對她的掙紮一無所覺,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差點失去她的恐懼于看見她的剎那終于将他淹沒,他沒有掩飾懼怕的時間,只想确定她完好無損。“太好了!太好了……”
為什麽?雷佑嘉無聲地問。他怎麽能夠在這時如此動搖她?他的倉皇透過肢體的接觸毫無掩飾地傳進心間,剛才他跟哥哥的對話令粉碎了的心慢慢地拼湊起來。
如果他單純只是利用她的話,有必要如此憂懼嗎?
她本來是預計搭乘出事的航班前往上海,偏偏在登機的前一刻,她的胃部抽痛,所以沒有登機,反而前來就近的醫院。要是她搭上了那班飛機,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他,遑論感受他實在的體溫。
難道連上天都覺得她應該相信他對她的情感?
“你沒事就好……”他緊緊地摟住她,幾乎想将她揉進體內,片刻也不分離。“不要再這樣吓我……”合上眼眸,他不敢回想數分鐘前那種世界崩塌的感覺。
将要失去她的絕望壓垮了他,只要她平安,他甘願以所有交換。
沉嗓中是不容忽視的顫意,他是真的懼怕失去她!
這個認知敲痛了雷佑嘉的心。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他心痛,但事實上,心髒狠狠地揪作一團,揭示她始終受制于他的一舉一動。
“嘉嘉,別再離開我好不好?我愛你,好愛好愛……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埋于頸間的臉龐緩緩地磨蹭她細嫩的肌膚,因恐懼而不規則的心跳終于平複下來,他呢喃着對她的愛意,“我還是找不到那個記者,證明不了我是清白的,可是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深愛你,要是沒有你,我一定活不下去。”
他從不認為自己會為一個人如此牽腸挂肚,但他的心六年前便被她偷走了。他固執地不願承認她的重要性,差點就要錯過她,這次無論發生什麽事,他絕不會讓好不容易握住的幸福溜走。
“我已經要在上海定居了,你放手吧。”她垂死掙紮,感到心髒又一次随着他而鼓動,産生混和疼痛與甜美的酸楚。
她可以對他有所期盼嗎?倘若再次失望的話,她說不定連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會失去。
“如果你真的要走,請你連我一并帶走吧。”他低喃。“我怎麽可能讓你走?讓我用往後的光陰證明你對我有多重要,我甘願被束縛,成為你專屬的俘虜。”
在很久以前,他的心已經被她徹底攫取,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她半步,只是他愚笨地不願意承認而已。
雷佑嘉沒辦法無親他的哀求,于是輕聲問:“你舍得放下這裏的一切?”
他動人的情話于心坎注滿了甜蜜,令埋于荒蕪心扉中的種子慢慢地發芽,漸漸地生出了名為希望的果實。
“我舍不得的只有你。”他輕吻她的臉頰。“反正在上海開設分公也是旭華未來的重點計劃。”
“喔……原來我是順便?”她挑他的語病。
“不,你才是重點,分公司是附帶而已。”他放肆地吻了吻她的小嘴。
“我剛好欠一個助理,看你還滿機伶,應該可以讓你試試。”她偏首望他一眼,給他下戰書。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她願意給他最後一個挽回的機會。
“嗯,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他揚起滿足的微笑。只要能待在她身邊,他一點也不介意任她勞役。
說完,他吻上她微張的嘴,懸在半空的心終于安然着地。
這一次,他會奉上所有,讓她再也沒有藉口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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