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把信還給楚米,楚虞拽着同樣揣着一肚子疑問的楚大哥回到家。一走進屋門,楚大哥就迫不及待的把臉怼到她面前,急切問道:“到底怎麽回事,那些信為什麽會落在咱奶手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他腦子也快,立馬聯想到楚虞說的宅基地要到手的事,皺眉問道:“奶肯這麽輕易的把宅基地給你,跟這件事有關系吧。”
楚虞不緊不慢的脫鞋坐到炕上,把之前在醫院裏發生的事,簡單的給楚大哥講了一遍。
出乎楚虞的意料,她說完了之後楚大哥雖然神色有些複雜,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問,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就要去外間幫二蛋生火。
嘿,她這小暴脾氣!
她哼了一聲,一把拽住楚大哥的耳朵:“說了多少遍,沒事兒別裝思想者,有話說,有屁放。”
楚大哥好不容易繃住的冷酷表情立馬裂開,他趕緊把頭歪向楚虞那邊,呲牙咧嘴的求饒:“疼疼疼,快放開,我說還不行嗎?”
楚虞呵呵一聲松開手,擡着下巴示意他趕緊。
楚大哥一臉怨念的揉着耳朵,暗自腹诽:這缺德妹妹手越來越黑了,他什麽時候才能翻身農奴做主人啊。
磨蹭了半天,眼看着妹妹的表情又開始變得不善,楚大哥趕緊開口說道:“我就是覺得有點不甘心,那些錢就真給咱奶了?”
楚虞有些驚訝的看着他:“我還以為你不會要呢。”
楚大哥神色有些黯然,垂着頭,語氣低沉中帶着幾分自嘲:“為什麽不要,這錢既然到誰的手裏都是花,那幹嘛要便宜別人。而且我上一封信明明跟她說的那麽清楚,可她卻還是就這麽寄過來,根本沒有想過這些東西會不會又一次落到別人手裏。”
他臉上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質問:“我明明把一切都說了啊,為什麽不肯來看看我們呢。”
他很少擺出這樣脆弱無助的表情,楚虞看着…
就有點手癢。
她一把拍到楚大哥的後背上:“好了,早就跟你說過,別老瞎尋思那些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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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生好了嗎?飯做了嗎?屋裏柴要不夠用了,啥時候去劈?”
生活三連問迎面糊來,楚大哥瞬間從文藝小宅男恢複成家庭主哥,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冷血妹妹,然後在後者的逼視下,跑出屋去劈柴。
楚虞躺倒在炕上翹着二郎腿,心裏非常滿意。
沒錯,就是要這樣,都別給我在這扯淡。是活兒不夠幹,還是開學要交的牛糞撿完了?哪有功夫傷春悲秋。
人閑就是矯情,幹活包治百病。
古人誠不我欺!
她躺了一會兒,又從櫃子裏掏出個本子,這裏有她畫的建房設計圖。
別誤會,楚醫生沒有那麽多才多藝,所有的布局就是一堆小長方形把地方圈出來,然後在上面寫上區域名稱,畫畫水平連才7歲的楚二蛋都不如。
可惜唯二看過這個設計圖的人都慫的不行,不敢提任何意見,所以楚虞自己看着非常滿意。
她知道楚奶奶截住那筆錢的一瞬間就想好了,用她手裏那筆錢建房,然後自己手裏這些先攢着,明年正好楚大哥初中畢業,到時候去市裏買個房子,直接在那讀高中。
是的,她就沒想着真把錢留給楚奶奶。她不惦記這筆錢,但她不能讓楚奶奶借着他們兄妹的名義心安理得的占着。
不管沈沛君那邊是真傻還是根本沒當回事,但至少理論上,所有人都以為這些東西是在兄妹仨的手裏。她可沒興趣幫別人背鍋,既然如此,還不如幹脆把錢拿回來。
楚奶奶的性格她已經摸的七七八八,那宅基地肯定不會這麽輕易交到自己手裏,到時候她就有理由借題發揮啦。
黑吃黑這種事,幹了才知道有多爽!
當然如果極小概率下,楚奶奶履行約定了,那…
又怎麽樣呢,幹壞事咋可能一點損失都沒有,就當是讓老太太長個記性吧。╮(‵▽′)╭
于秋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楚虞這一副躺在炕上當大爺的得意摸樣,眼熱得不行。
她拿着東西放到炕上,一把把人拽起來,呲道:“跟個地主婆似的,你看看在外面給你打工的大小兩個長工,良心痛沒?”
楚虞不在意的坐直,懶散的問她:“你咋來了。”
她們倆認識的時間久了,說話也比較随意,勉強說起來的話,于秋萍在她這也能算得上是個朋友。
于秋萍一邊從帶來的包袱裏往外拿東西,一邊回道:“來拜年啊,我早上來了一趟,看院門鎖着,尋思你們可能也是去走親戚了,下午沒啥事就又過來看看,正好趕上你們回來。”
她邊說邊把包袱裏的搪瓷缸子放到炕桌上,“這是跟我同事換的蜂蜜,拿點給你嘗嘗。”
一個月半前,于秋萍通過了林業局考試,正式成為了一名大貨車司機學徒工。平時吃住都在城裏,也就是小年、還有除夕能回來兩次,每次都會來楚家給三兄妹帶點東西。
楚虞看着她挑挑眉。
人果然還是要有事做,看于秋萍就知道了。一個多月之前,這還是個拘謹腼腆的農村姑娘,上一個月班之後立馬不一樣了,人還是那個人,就是眉眼間多了幾分飒爽,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誓與天公比高”的昂揚狀态。
她拿出杯子,把于秋萍帶來的蜂蜜沖了一點放到她面前,在推拒來臨之前趕緊先說道:“我們早上去我大爺家拜年了,你咋樣兒,家裏催婚了嗎?”
于秋萍無奈的拿着杯子喝了一口,笑着搖搖頭:“今年沒有了,我大伯知道我這份工要跟三年師父,還得考執照,緊着督促我認真學,都不讓大伯母和我媽提這些事打擾我。”
她說完猶豫了一下,問道:“小虞你還記得張宏兵嗎?”
楚虞:“就是你用糧食換一腦子水的那個?他又去找你了?”
“對!”于秋萍鼓着臉深吸一口氣,在心裏默念了兩遍不跟小孩計較,又接着說道:“他去年高考沒考上,家裏也沒找着門路讓他回去。後來不知道他跟誰打聽的,我才剛上班沒多久就找了過來。不過我們那男同志多,常年跑運輸人也都比較彪悍,知道他糾纏我,直接把人教訓了幾次,他後來就再沒敢來。”
“不過…”于秋萍皺着眉:“我這次回村的時候又看見他了。”
楚虞抽抽嘴角:“他又扒上來了?”
她不得不說這大兄弟幾句了,你薅羊毛也不能可一個來啊,特別是你薅了這麽久不光啥都沒得着,還被踹得鼻青臉腫。
咋就這麽锲而不舍呢?
于秋萍聽到她的話,遲疑的搖搖頭:“應該不算是…”
“他是來找我,但不像以前一樣,淨說些膈應人的惡心話,我感覺他好像在拐着彎的向我打聽人。”
“打聽誰呀?”
“你。”
“???”
楚虞也沒想到,聽個八卦竟然聽到自己身上來了,她扯起一側嘴角,露出一個禮貌中又不失卧槽的微笑:“他打聽我幹嘛?”
于秋萍皺着鼻子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注意到,他裝作不經意的問過好幾次你媽媽的事。還問我,你跟沒跟我談過,你媽會來接你回城的話題。”
楚虞聽到這微微眯起眼。
有意思了。
原主媽雖然也是知青,但比張宏兵大好幾歲,還早早就嫁了人,兩人根本搭不上關系。這個張宏兵怎麽會忽然想起問于秋萍這件事的?
楚虞一時想不明白,只把這件事記在心裏,打算有空再說。
趙秀蓮是在三天後出院回家的,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左邊貼着劉玉芬,右邊挨着劉鐵柱,後面楚父緊跟着,生怕再出什麽岔子傷着他寶貝老兒子。
楚虞往他們身後看了一眼,果然沒看到楚奶奶的影子。
雖然楚大爺家給楚奶奶留了房間,但她嫌城裏住着太擠很少去,尤其是冬天,她的老寒腿比較嚴重,只有睡在燒的熱乎乎的炕上才能感覺好一點。
按照慣例,她應該是要跟着楚父一塊兒回來的,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楚虞不得不懷疑這是在躲她呢。
她好脾氣的笑了笑,沒關系,山不來就我,我就去燒山,一樣的。
還沒等她計劃好什麽時候進城找人,正屋那邊又出了幺蛾子。
還沒到晚飯時間,楚父破天荒的來到他們屋。
他背着手走進屋內,繃着一張臉開口就是訓斥:“你們媽身子現在這麽虛沒看見啊,不說讓你們像玉芬、鐵柱似的天天陪着,回來後端個茶倒個水總能做到吧,就在這屋裏一窩,你們在這漚肥呢!。”
楚虞真是快煩死他了,要是列個‘你最厭惡的人’的排行榜,楚立業在她這絕對能C位出道。
她翻個白眼沒說話,兄弟倆也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在一邊兒各幹各的。
眼瞧着屋裏三個人沒一個搭理他,楚立業這次竟然沒有再發火,他咳嗽了兩聲,沉聲道:“行吧,現在家裏事多,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了。”
“我這會兒過來就是想跟你們說件事,以後你們還是到正屋來吃飯,咱一家老這麽分着也不是回事兒。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畢竟是個當爹的,總不能老揪着你們幾個的錯不放。以後一家人吃一鍋飯,磕磕碰碰的也都別那麽計較。”
“還有一點就是,你們今天也看着了,你們媽現在身子虛,醫生說最好躺床靜養。這樣一來,家裏裏裏外外的這些事,她也沒辦法跟着忙活。”
說着他轉頭看向楚虞:“你也大了,這些家務活都該學着做起來了,省的以後到婆家讓人笑話。你媽身體現在不行,以後咱家洗衣、做飯、收拾屋子這些事你就都接過來,好好練練。”
“也別擔心做不好,你媽在旁邊幫你看着,多做幾回就上手了,而且玉芬沒事兒也能幫幫你。”
看着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楚虞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鼓鼓掌然後朝前伸出一只手。
來吧,舞臺給你,請繼續你的表演。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處錯誤,前面寫過楚大爺是開發公司的,昨天寫成林業局了,現在已經改過來了。
之前說好的兩千更提前,明天開始補,最遲後天全部補上,然後是2000替換章,這都是前面答應好的。之後是作者原來給自己定的目标,1000收加更,2000收加更,然後…
無論如何,最多半個月,剩下的三次加更一定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