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到最後楚二蛋都沒能攔住楚虞,她和劉鐵柱一起把剩下的書都撕了,才放這六個人回家。
楚二蛋又憤怒又委屈,那幾個男孩對他的欺負和辱罵已經被抛在了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對姐姐一意孤行的不滿。
他明明已經說過不計較了,姐姐為什麽還要做的這麽過分。
三個人一路無言的回了家,劉鐵柱早就受不了這種莫名壓抑的氣氛,一溜煙兒跑進了正屋。
楚二蛋也垂着頭不說話,他在等,等他姐的一個解釋和對他的安撫。
可楚虞絲毫沒有這個意思,只對他說了一聲“去做晚飯”就回了屋,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晚飯的時候只有姐弟兩個坐在餐桌前,楚江山因為放學後要在農場遛一遍地,所以這幾天回來的都比較晚,特意囑咐過不要等他吃飯。
姐弟倆沉默的吃着飯,屋裏安靜的有些壓抑,最後還是年紀小的楚二蛋沉不住氣,先開了口:“姐,你今天為什麽還要那麽做,我都已經說過不介意了,你不覺得你…”
太過分了嗎。
後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直覺阻止了他。
楚虞放下碗,粗瓷與木桌碰撞,發出略有些沉悶的響聲,像敲在人的心上一樣。
楚二蛋看向她。
那一慣表情淡淡的臉上,染上了幾分金屬般的冰冷。
“你是以什麽身份問出這句話的,或者說……”下一秒她的語氣更冷了幾分,“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質問我?”
楚二蛋再怎麽聰明機靈,也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平時他可以仗着兄姐的縱容寵愛,偶爾有些無傷大雅的調皮和壞脾氣。可當楚虞真的用這種冰冷無情的語氣和他說話時,楚二蛋怕了。
他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麽,甚至不敢像以前一樣哭出來。他的确聰慧敏感,哪怕在緊張和害怕下,也能下意識的對當前的情況作出判斷,所以他模模糊糊的感覺到,現在哭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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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的确如此,如果剛才在學校的是原主或許能聽進去楚二蛋的話,口頭教育一下那幾個孩子就算了。
可惜不是,這個人是楚虞,她幫助楚二蛋教訓那些欺負他的人,也不是源自于什麽血脈親情。
就像她當初想的那樣,她用了原主媽寄來的錢,作為交換會保護原主的哥哥、弟弟到成年,但這其中絕不包括,允許別人仗着與這具身體的關系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
換句話說,她會保護楚二蛋,但楚二蛋還沒那個資格向她提出要求。
哪怕他還是個孩子也一樣。
一直到楚江山回來,兩人都沒再說過話,楚江山累了一天也沒察覺到什麽異樣,吃過給他留的飯,就熄燈休息了。
楚虞預想到昨天那件事沒這麽簡單就過去,畢竟她不光打了人,還把書都撕了。雖說她只是把他們做過的還回去,但是書畢竟是花錢買的,被找上門也很正常。
只是她沒想到,被叫家長的不是楚二蛋而是楚大哥。
楚虞坐在炕沿,把一個煮雞蛋塞到楚大哥手裏,示意他揉揉自己臉上的淤青。
結果這人剝掉蛋殼,一把塞進嘴裏,邊吃還邊冷嗤道:“那幫癟犢子玩意兒還想打我,四個人怎麽了,還不是被我揍了一頓。”
楚虞抱着胸聽他在那吹,然後看着他嘴角的淤青冷笑一聲。
楚江山看到她的表情立馬辯解道:“他們傷的更重,有一個鼻子都被我打出血了。”
他吞掉最後一口雞蛋,喝了杯水又道:“我還沒說你呢,二蛋在學校被人欺負,你怎麽不跟我說就自己去了,要不是這幫傻逼嚷嚷着給老弟報仇來找我,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楚虞又拿了一個雞蛋,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看着楚江山不情不願的在臉上揉了起來,才開口說:“告訴你幹什麽,讓你去,然後在村子裏留下一個初中生暴打一年級小朋友的美名?”
“請家長的事怎麽辦。”看他還要再bb,楚虞趕緊先出聲給堵回去。
果然楚江山一聽這話立馬又蔫了,他根本不想告訴家長,尤其他們現在跟正屋的關系還這麽差,可是出于學生對老師天然的敬畏,又讓他沒辦法不把老師的話當回事。
楚江山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他一邊思索着,一邊把揉過臉的雞蛋塞進了嘴裏。
楚虞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明天我去。”說完她又扭頭看向一旁的楚二蛋,“你也一起。”
楚二蛋猛地擡頭,這還是昨天晚上到現在為止,楚虞跟他說的第一句話。随後又想到了兩人之間的不愉快,小孩兒又賭氣一般的低下頭,只嗯了一聲算答應了。
楚江山沒空注意到妹妹、弟弟之間的不對,他此時已經被楚虞的虎狼之詞震住了:“老師叫的是家長,家長懂嗎?你倆去像話嗎?”
楚虞直接送給他一個白眼,“那你是想讓你爸去,還是想讓後媽去,用不用我再替你往京市寄封信把親媽找回來?啥招兒都沒有,屁事兒還挺多。”
第n次被怼的楚江山:行叭,家裏的小祖宗四舍五入也算個家長……吧。
現在正值秋收,為了不耽誤上工和工作,楚江山的班主任特意把談話安排在中午。
楚江山在校門口來回踱步,看到妹妹、弟弟來了,趕緊把人送到辦公室,然後和那幾個打架的一起站在門口偷聽。
班主任看到楚虞和楚二蛋的時候愣了一下,知道兩人是以楚江山“家長”的身份來到這以後差點被氣笑。
在門口偷聽的人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中一個黑壯的男孩斜眼看着楚江山,諷刺道:“楚江山你家長這個兒頭是不是有點矮呀。”
楚江山此刻雖然也很羞恥,但是面對敵人怎麽能慫,真男人就是要心裏沒底但嘴上不輸!
他也斜眼掃了那人一眼:“還行吧,總比有些人光長個不長腦強。”
“你。”那男孩想要動手打人,又忽然想起這是在老師辦公室門口,只好狠狠瞪了楚江山一眼,憤怒的放下手繼續偷看屋裏的情況。
辦公室內的其他家長當然也有意見,一個長着鞋拔子臉,嘴角向下、一臉刻薄的婦女當即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老師你這啥意思,咱們來是說孩子打架的事的,來了這麽倆小崽子算咋回事。”
楚虞不慌不忙的找把椅子坐下,聽見這話看了她一眼,“聽問題靠的是耳朵,解決問題靠的是腦子,跟年齡沒關系。不過你認識不到這個問題也正常,畢竟你家那倆崽子要是能懂這個道理,也不至于一個欺負同學,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沒皮沒臉的上門四打一了。”
“哦,還輸了,腦子不行,四肢也不發達。指望這麽倆貨,我都能預想到你的晚景凄涼了。”
那女人是聞名全村的潑婦,被一個小孩這麽諷刺還能忍?她伸出手,指着楚虞:
“小兔崽子你罵誰呢,沒家教的東西。聽我兒子說你娘跟人跑了,我這回可是看出來了,這有娘生沒娘養的,可不就說不出什麽好話。”
鞋拔子臉說得起勁,嘴裏髒話一連串的往外冒,連自己現在還在學校都忘記了,還當是在自己村子裏呢。
楚大哥的班主任聽的直皺眉,正想阻止,沒料楚虞這時站了起來,擡手照着人臉上就是一巴掌。
原主練武力氣本來就大,楚虞來了之後也沒放下,所以哪怕是沒用上全力,效果也非常的明顯。
那女人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腫起來的臉,忽然尖叫一聲:“我打死你個沒娘養的小賤人。”
大家都被剛才那一巴掌鎮住了,等到反應過來鞋拔子臉已經沖過來了,幾個家長和老師都趕緊沖上去攔。
楚大哥的班主任邊攔還邊喊着讓楚虞快躲開。
楚虞當然沒躲,開玩笑,她還怕跟人打架?
不躲,就是幹!
她迎上去一拳打到鞋拔子臉的肚子上,然後拽着頭發,直接把她的頭按在桌子上。
所有人,包括在外面扒着門縫偷看的男生,和已經沖進來的楚大哥都愣在了原地。
前者單純是震驚,後者則是為自己沒有用武之地而感到進退不得。
楚虞緩緩低下頭,看着被按在桌子上的人,輕聲問:“嘴裏的糞噴幹淨了嗎?”
“你tm……”
哐,楚虞拽起頭又用力的磕了下去。
“我問你噴幹淨了嗎。”
“我艹”
哐……哐……哐……
所有人看着眼前這個不大的女孩,竟沒人趕上前攔着,她下手狠辣,但眼神裏卻沒有半分厲色。
她的表情很平靜,像是手下按着的是一塊石頭,不是一個人。
這樣的神情配上她的動作,讓看着的人不寒而栗,仿佛人命在她眼裏不值一提。
好在楚虞也沒想弄死人,她連磕了5、6下又把人薅了起來,然後問了同樣的問題:“這回呢,噴沒噴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