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午快上工的時候于秋萍又來了,她回家跟兩個姐姐說好了,下午來拿毛線。楚虞本來想一人給兩塊錢,于秋萍嫌太多了不同意,最後總共給了兩塊當兩個姐姐的勞務費,她自己一分不收。
楚虞把毛線抱了出來,她買的是純羊羔毛的好毛線,柔軟不紮人。
于秋萍看了不禁咋舌,他們村裏的有一個算一個,哪有人穿的起純羊毛線織的毛衣,可到了楚虞這兒一拿就是這麽一堆。
村裏的人不說知根知底,但哪家條件也都互相知道的差不多,這一看就不可能是楚家買得起的,更何況還有那麽一個刻薄的後媽,看來外面傳的楚家三兄妹的親媽,也不是真就這麽狠心抛下孩子不管了。
于秋萍到底不是個八卦的人,也沒尋思太多,大致的量了一下兄妹仨的尺寸,打了個招呼就抱着毛線走了。
得知自己不光馬上就能穿上新衣服,天冷了還能穿上新毛衣,楚二蛋高興地一個勁兒的在炕上打滾。
楚江山看着賣蠢的弟弟,趴在炕上深深的嘆氣,穿新衣服的喜悅完全壓不住花錢如流水的痛苦,想到自己那18分,和妹妹對他不能初中畢業的質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初中沒畢業找不到活兒幹,兄妹三人敗光手裏的錢,最後餓死在屋子裏的凄慘未來。
一股危機感猛然冒出,楚江山用力的搓了把臉,從炕上坐起來。
不想了,還是去打豬草吧,5工分也是分啊,就算手裏這點錢馬上要敗光,現在他也得茍延殘喘一下。
抱着這樣的想法,楚江山背着筐雄赳赳氣昂昂的出了門。
然而走到院門口,透過窗子看到又懶洋洋的窩在炕上的妹妹和弟弟。
楚江山:…
憂愁的只有我,而你們什麽都不懂。T_T
下午楚虞沒有上山,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下午沒什麽事幹脆補個覺。
晚飯是楚二蛋自己做的,于秋萍沒有過來,再過半個月就要秋收了,她要趕緊把毛衣織出來,要不然到時候忙的沒時間,該耽誤楚虞他們穿了。
楚二蛋站在鍋竈旁一臉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獨立做飯,雖然有楚虞在一旁看着,但是操作的人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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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蛋自信的在鍋裏倒上油,然後把打散和着切碎的小辣椒的雞蛋液滑了進去,不停翻炒。不一會兒一盤焦黃噴香的雞蛋炒小辣椒就出鍋了。
又炒了一個茄子絲,楚二蛋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兩盤菜高興又遺憾,可惜他力氣小殺不了兔子,他姐又愛幹淨不肯動手,要不然他一定要做一回大肉菜顯示一下自己的手藝。
吃完晚後收拾好桌子,楚虞叫住了楚江山:“大哥你待會兒帶二蛋出去轉轉吧。”
楚江山捧着刷好的碗一臉警惕:“為啥?”,他已經有經驗了,但凡楚虞老老實實叫他大哥的時候,肯定是又要作妖了。
有用的時候就是大哥,沒用的時候就是楚大根兒。
呵,女人。
楚虞看他那樣兒,翻了個白眼:“我要在屋子裏洗澡,你倆出去轉半個小時,等我洗完了再回來?”
“咱家外面不是有澡房嗎,你平時不也是在那洗的。”楚大哥一臉疑惑。
“不要,我要在屋裏洗。”楚虞一口拒絕,還振振有詞,“晚上都開始涼了,我身體這麽弱,在外面洗受風了咋整。”
行行行,你弱,你真柔弱,得用一整只手才能把人掀翻呢。
楚大哥無語的拽着弟弟出了門,把空間讓給作妖妹妹盡情施展。
楚虞目送着兩人走遠,确定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轉身去了隔壁正房。
正房幾人也是剛吃完飯,劉玉芬拿着一塊抹布正在擦桌子,看到楚虞進來她有些驚訝,把抹布往桌子上一放,小手縮到身後擺出一副緊張羞怯的樣子,嬌嬌的開口道:“姐姐,你怎麽過來了。”
她這副做作的樣子,讓楚虞看得眼皮直抽。
這一般的小孩子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讓人覺得可憐,好看的小孩子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讓人覺得心疼。
你說你一個黑不出溜的大餅臉,擺出這麽副求憐惜的白蓮花樣子,你是想吓唬誰呢。
她現在百分百确定了,這小丫頭就是對原主有敵意,每次見她都是一副“我好害怕,姐姐你不要打我”的樣子,生怕不能給人留下一種“經常被姐姐欺負”的印象。
楚虞本來是懶得搭理她,現在更是都有點想提醒她了。
小煤球,你擺出這副樣子沒用啊,現在家家都是忙着出工、上班、幹活兒,誰理你們這些小孩之間的官司。
別說沒人看見過楚虞欺負她,就是親眼看見了,誰還能當回事兒啊。你們自家孩子打架,就是人腦袋打成狗腦袋那也是你家裏的事,爸媽都不管,外人哪有那閑工夫。
這點小心機要是再過個十年八年的,倆人都長大了沒準兒有點用,放到現在,在大家眼裏就是姐妹打鬧,根本不當回事。
楚虞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就讓她繼續吧,沒準兒演的多了以後自己能出一本“戲精的自我修養”呢,她還是別阻礙了玉芬.劉斯拉夫斯基的成名之路。
想明白之後,楚虞依舊像往常一樣無視了劉玉芬,掀開裏屋的門簾走了進去。
屋裏趙秀蓮和劉鐵柱都在,楚立業應該是出去跟人侃大山去了。
趙秀蓮正在櫃子裏翻去年的舊衣服,看到進來的是楚虞,本來還算平和的臉又拉了下來,譏諷道:“你過來幹嘛,東西霍霍完過不下去,跑過來要飯啦。”
楚虞就知道這人就是天生的記吃不記打,每次都被她收拾一頓,每次都記不住,她順手提拉起趴在地上玩玻璃球的劉鐵柱,一甩手扔到趙秀蓮懷裏。
趙秀蓮下意識一接,差點被撞的喘不上來氣,胸口一陣悶痛,她伸出一只手指着楚虞,哆嗦半天說不出來一句完整話。
“把戶口本給我,明天晚上還你。”
“你要戶口本幹嘛?”趙秀蓮撫着胸口半天才倒過一口氣,急忙問道。
“給二蛋報名上小學。”
“不行。”趙秀蓮下意識就是反對,想到楚虞剛才扔他兒子砸自己的事,又硬邦邦的接着道:“二蛋才6歲上什麽學,等過兩年再說。”
“不上學在家當你兒子出氣筒?別廢話了,也不用你掏錢,趕緊把戶口本找出來。”
誰說不用我掏錢?趙秀蓮在心裏憤怒反駁。
在她心裏,三兄妹手裏的那筆錢就是她的,這些天看着三兄妹天天吃好喝好,她的心裏跟流血似的,這花的都是她的錢啊。
趙秀蓮在心裏暗自嘀咕着,也不知道那死老太太怎麽還沒上門兒來鬧,她那天明明跟她說了。
哼,這一家從老到小沒一個好玩意兒!
趙秀蓮猶豫着就是不肯拿,還試圖接着勸說:“鐵柱今年也要去上學,大兩歲的哥哥和弟弟在同一個年級,多讓鐵柱丢臉啊,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不能光想着二蛋,一點兒不為鐵柱着想啊。”
楚虞可不是個能輕易被厚臉皮打敗的人,她攤了攤手:“這是劉鐵柱的問題了,他必須要自己解決,不過你放心,光看臉誰都想不到他和二蛋能有什麽關系,畢竟大家都不瞎。”
趙秀蓮要氣死了,這是諷刺他兒子長的醜呢,可她又反駁不了什麽。
劉家兄妹倆長得都像親爸,又黑又矮的大餅臉,跟楚家三兄妹放在一起,那就是極與極的對比。
她憋着一口氣找出戶口本扔給楚虞,心裏憤憤地想:
讓那小兔崽子去,到時候年紀小跟不上,還不是得滾回來,她就等着看他們的笑話。
楚虞接住戶口本翻了翻,心情不錯的拿着拍了拍劉鐵柱的臉:“糞球兒上學了要好好照顧弟弟啊,要是我發現二蛋被人欺負了,不管是誰幹的我都找你,記住了嗎?”
劉鐵柱木木的點了點頭,吓得眼淚都出來了。上回被踹了一腳,這回又被拎着扔了起來,對于這個姐姐他是真的怕了。
“你竟然給你弟弟起外號叫糞球兒,有你這麽當姐姐的嗎。”趙秀蓮簡直要出離憤怒了。
“怎麽了,多形象啊。”楚虞感覺自己有點無辜,多适合的小名啊。
劉玉芬扒在門框上往裏瞧,你還別說,他哥長得黑不出溜的還不愛幹淨,又剃了個短短的小板寸,那圓腦袋離遠了一瞅是挺像糞球的。
正覺得好笑,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常被人說跟他哥一看就是親兄妹,劉玉芬瞬間陷入了深深的自閉。
楚虞拿着戶口本,頂着趙秀蓮吃人的眼神出門回了屋。把戶口本放好後,又拿上換洗的衣服,抱着盆去澡間洗了澡。
楚江山帶着弟弟回來的時候,楚虞已經洗完上炕了。楚大哥看着幹幹爽爽的地面,一臉疑問。
“你洗了嗎,我看地面一點沒濕啊。”
楚虞哼唧了一聲,語帶不屑:“埋汰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幹淨的人,如何做到時刻保持整潔的。”
楚大哥:……
所以我又做錯了什麽,要被這麽怼?(╬ ̄皿 ̄)
作者有話要說: 女士們,先生們,來的森,簡特們。做好準備,下章可能、也許、沒準兒,正式進入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