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唐的了然
劉導立馬招呼下面的戲先插拍，大家大都習慣了，畢竟場地外景等等不是時時刻刻都有機會的，插拍也是常事。
劉導交代了幾句，把他們兩支走了，說那個旮旯安靜由着他們對戲。
都十五條沒過了。
姜宓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步步都像在拔根前行，挪得緩慢又不情願。
唐堯什麽都沒說，就在劉導說的旮旯等她，姜宓試圖板着臉不讓自己動搖，
視線微垂最終還是快速走過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連頭都不敢擡。
唐堯看她那樣子，鼻子裏像是輕哼一聲，視線變得幽深。
“……”姜宓現在在唐堯旁邊，兩個人都是背對着衆人的，唐堯不吭聲，姜宓也捧着劇本，不知所措。
但她能感覺到唐堯的視線。
姜宓盯着綠棚發呆。
剛才拍那場戲的時候她完全沒跟唐堯對視，飛快地看了一眼，就垂下來，能演出愛慕才有鬼。
唐堯像是跟她拗上了，她不說話他也保持沉默，姜宓首先敗下陣來，再這樣，整個劇組都該傳她和唐堯不合了。
“……”姜宓轉過臉看他，微張了嘴，他的視線太過滾燙，姜宓燙的嘴都張不開。
姜宓突然發覺她這麽多天的努力都白費了，特別是唐堯現在這樣不言不語的看着她。
沒有表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姜宓比她矮，所以唐堯的眼睫是自然下垂的看着她。
目光灼灼，面若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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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卻慌了。
淡漠的面頰越來越不自然，終于被他看到臉紅了，臉頰在發熱她非常清楚，幸好畫妝了有粉蓋住，姜宓暗暗慶幸。
姜宓握着劇本的手用了點力，手骨嶙峋，白裏透着些紅潤。
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她，竟然會臉紅。
幸好，這部劇裏沒寫吻戲。
不知道編劇怎麽想的，這種男女主愛情片，吻戲簡直是衆望所歸好嗎。
不過現下姜宓，卻是覺得萬幸。
姜宓看了看劇本，然後再擡起眼，目光有些閃爍，雖然沒做出什麽表情，假裝冷靜道:“唐老師，對戲嗎？”
唐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沒說話，白白肉肉的手伸過來，先是往她臉上去，然後是……胸前。
酒紅的舞裙，抹胸式，胸前飽滿，白如玉石，溝壑若隐若現。
姜宓本能地退後兩步，臉上終于繃不住:“唐老師，你幹嘛！”
“劇本，借我。”唐堯嗤笑一聲，慢悠悠地，輕輕地抽出她手裏的劇本。
原本以為，她是生氣了。
今天發現，原來是逃避。
她不敢直視自己的心思。
唐堯思及此，這幾天的不快霎時間煙消雲散，心情頗為舒暢。
她逃避的原因不過二三，唐堯幾乎能想到，一來方思遇的前科，二來她怕再次黑到沒戲可拍，三來她并不太确定。
唐堯抽劇本的時候，白白肉肉的手溫熱光滑，像是不經意間觸上她薄涼的手。
姜宓跟觸了電一樣彈開，垂下眼長睫輕顫，感覺渾身都像過電一樣，顫栗發麻。
姜宓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從前跟方思遇在一起的時候，她以為她是很喜歡方思遇的，不見面的時候會想他，忍不住想跟他說說話。
可不知道為什麽，從沒有臉紅心跳的時候，所以方思遇每每每親她想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姜宓總是興致缺缺的推開他，搞得方思遇後來漸漸就沒動她了。
可唐堯不一樣，尤其是最近。
姜宓想到此，微擡起眼看他，唐堯像在認真翻劇本，姜宓吐了口氣。
唐堯拍戲都不看劇本的，通常都會比劇本記得死死的，這是搭戲這麽多天姜宓漸漸發覺的。
所以他借她劇本幹什麽？
唐堯再看過來時，目光再次變得平靜。
他越是這樣，姜宓越是有些慌張。
總覺得這或許叫，暴風雨前的安靜。
“過來。”唐堯翻開劇本，瞥了一眼，姜宓還站的遠遠的。
姜宓探出腳邁了兩步，距離還是有些遠，不過能看清劇本，唐堯眉頭皺起來，沒逼她，竟然嚴肅地講起戲來。
“這場戲，你知道重要性，我不用多說，我走過來你要回頭，跟我對視，跳舞的時候，剛開始你要害羞，然後才大方、大膽、自信的看着我，林青舫很自信張揚，你要享受跳舞的過程，酣暢淋漓的感覺，還有林青舫這個時候是真的愛上唐司聿了，所以你要笑的幸福。”
唐堯認真的樣子感染了姜宓，她終于靜下心來，臉上的溫度漸漸散下去，她乖乖的點頭。
唐堯下一秒突然擡起來姜宓的下巴，姜宓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燦爛的眸子。
臉頰光速地，又紅了，比剛才還燙。
“就是這樣，害羞。”唐堯漆黑的瞳孔微縮，頓了兩秒輕聲道，收回了手，垂在腿側，兩指摩挲。
滑，嫩。
“……”姜宓知道自己渾身都在發燙，從臉頰蔓延開。
什麽時候，她，這麽不争氣了。
難道化妝都沒蓋住臉紅了？
姜宓暗暗想着，等會叫紅姐多撲兩層粉。
姜宓冷漠地臉頰上浮現些不自然，壓着聲音:“我明白了，謝謝唐老師。”
姜宓轉身就走。
再待，她會覺得自己要燒起來。
唐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姜宓不解地回頭看他，
便見唐堯自然微紅的嘴唇張張合合，喉結微微滾動:“還有，別離我太遠。”
“知道了。”姜宓收回眼。
-別離我太遠。
可真是，姜宓現在跟小然一樣，愁得頭都要禿了，內心矛盾又掙紮。
唐堯松了手腕，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唐堯彎了彎唇。
這部戲差不多快要拍完了。
等劉導拍完手上這場時，姜宓他們開始重拍了，畢竟不早了，難得的好月光不能就此錯過。
“心動第十六條action！”
林青舫有一搭沒一搭地蕩着秋千，夜涼如水，月光皎潔卻同樣涼薄，夜裏的風輕輕吹動她的發絲和裙裾。
腳步聲漸漸近了，林青舫回頭一看，唐司聿漸漸地越走越近，她看了一眼，帶着幾分懶倦，言語裏夾了幾分酸味卻不自知:
“唐先生怎麽來了，觥籌交錯，美人在側，別說來欣賞夜色。”
“生日快樂。”唐司聿沒理會她略帶酸味的話，湊的近了，看清林青舫已經把他送的生日禮物穿在了身上，眼裏染上些笑意:
“真美，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這位最美的小姐，跳一支舞。”
唐司聿做了個标準的邀請手勢，林青舫一晚上沒跳舞，出洋留學時學過，一直沒找到機會來試試，現在正好，也不忸怩。
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好。”
林青舫是第一次跳舞，又是跟唐司聿，剛開始又局促又放不開，唐司聿被踩了無數次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後來慢慢放開，熱情洋溢的、青春美好的、嬌俏靈動的林青舫跳的眉目間都是興奮和喜悅，笑容燦爛又幸福。
酒紅的裙擺在月光下飛揚，奶白的小腿奪人眼球，美得不可方物。
唐司聿的眼裏只有她，而她的眼裏只有唐司聿。
孟子渝站在那被風微微吹動的秋千處，很久很久，久到兩個人跳累了，坐在草地上，林青舫靠在唐司聿的肩上。
就像小時候的他們一樣。
孟子渝腳麻得厲害，卻不想動。
“過！”劉導鼓起手來，滿意得不得了:“哎呀，這才像那麽回事嘛。”
姜宓沖劉導笑了笑，喘口氣從小然手上接過水，她豎起大拇指，開心道:“姜姜姐，真棒。”
然後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男神眼睛都看直了。”
“……”姜宓被嗆得咳嗽不止。
她也，看直了。
劇本怎麽寫的:跳到忘我，林青舫的眼裏只有唐司聿，唐司聿的眼裏只有林青舫。
姜宓只知道她心都快蹦出來了，尤其是盯着唐堯那雙含笑的，有些散漫，溺死人的眼睛。
她的眼裏，也只有唐堯啊。
他的手心，好溫軟。
他的眼睛，好迷人。
姜宓算是徹底明白了。
她就是春、心萌動了。
唐堯這個小妖精，怎麽老是散發魅力。
可是如果唐堯真的對她有意思，為什麽一直沒個動靜，姜宓面色凝重。
瞟過去，唐堯正在喝水，喉結上下滾動的，性感異常。
＊
鑒于最近幾場跟唐堯的感情戲老是NG，姜宓決定事先跟他對對戲。
感情戲演幾遍，她真的挺累的。
來自林青舫的折磨，還要一遍是她自己的折磨。
“喲，我當是誰呢。”姜宓從走到唐堯的化妝間門口，成哥剛巧從裏頭出來，還準備把門給反鎖上。
“怎麽？找唐堯啊。”
“對戲。”
“之前沒對過啊。”
“最近老NG，不痛快。”
唐堯不在，姜宓自然心如止水，還是那個面上清淡沒什麽表情的姜宓，也不慌亂，對答如流。
“他請假了。”成哥上下看了她一眼，又想起幾天前唐堯說的話了。
-準備好危機公關。
-公開戀情的聲明一并準備好。
不過他不打算多說什麽。
“謝謝成哥。”姜宓抱着劇本走了。
唐堯每個月雷打不動的有一天會請假之後放肆補回來。
沒想到這麽快，這就拍到第四個月了嗎。
只有兩個月了，姜宓想。
等這部戲拍完，休養一段時間。
應該就可以放下唐堯了吧。
她不該因為感情的戲耽誤演戲，而且唐堯還是圈內人。
他也從未說過什麽，她不該自己陷進去不能自拔。
姜宓離開的背影更加果決了一些，像帶着一陣風，把一切都要吹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