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鄧軍紅有事情做, 就不總想着周民海的事, 她已經做好了三套衣服, 按照胡莉莉的尺寸做的, 然後胡莉莉輪換着穿出去和姐妹們聚會,趙星河說這叫打樣兒。
趙星河最近忙着做衣服的事,新小說大綱還沒做好, 她正準備從頭捋一遍, 宋彩娟來了。
宋彩娟平時基本不上門走動, 如今來那應該就是有事。
自從王秀芝離婚以後,趙軍陽倒真開始出去找工作,可他這人自命清高,什麽都看不過去, 和同事們不和, 也不願意巴結領導,工作總是不順利, 一連換了幾份工作以後, 如今又在家呆着了。
宋彩娟說着說着眼淚就要往下掉, 她摸了摸肚子道:“星河, 你說這孩子都有了, 可他還是這麽不定性,這以後我和孩子可怎麽辦啊。”
趙星河想了想,直截了當問道:“嫂子,你和我哥有感情嗎?”
宋彩娟一愣,臉有些紅, “這是肯定啊。”
“那我給你出個招兒,但具體怎麽拿捏你看着來。”
宋彩娟聽趙星河說完後,将信将疑道:“這能管用嗎?”
趙星河笑了笑:“試試呗。”
“那他要是……”宋彩娟心裏沒底。
“不是還有媽呢麽,他那麽聽媽的話,應該行。”
宋彩娟點點頭。
沒兩天,趙軍陽來找趙星河,不過趙星河不在家,家裏只有高遠闊。
趙軍陽坐了一會兒,着急走,高遠闊道:“哥你有事就和我說,我轉告星河。”
趙軍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嫂子……要和我離婚,我想找星河幫着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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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遠闊點點頭,“等她回來我告訴她。”
趙軍陽欲言又止,高遠闊讓他有話直接說就行。
“你……怕星河嗎?”
“不是怕,是尊重。
趙軍陽不說話了。
高遠闊:“我有個朋友,他們工廠在招質檢員,我聽星河說你以前做過這工作,你要是想試試我幫你問一下。”
趙軍陽擡頭看他,說了聲謝謝。
“哥,男人怕媳婦不丢人,但脊梁不能彎,要把家頂起來,這樣媳婦和孩子才能安心。”
趙軍陽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高遠闊的話。
趙星河從樓下回來的時候問他,趙軍陽走的時候後說什麽,高遠闊搖搖頭,沒說什麽。
趙星河知道趙軍陽會來找她,有些話她不好說,可同為男人的高遠闊就不一樣了,男人之間好說話。
前兩天宋彩娟來,趙星河給她出主意,讓她回家不作也不鬧,直接收拾東西回娘家,就說要離婚,态度一定要堅決,要是趙軍陽問理由,就只說孩子都快出生了,她不想以後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
從前宋彩娟只會和他吵鬧,如今這麽安靜的收拾東西倒是真吓着趙軍陽了,他一下想到他媽不聲不響的就和他爸離了婚,頓時心裏沒底,王秀芝也勸他,趙軍陽開始反思。
最後他去了高遠闊給他介紹的工廠,雖說他總是看不慣這看不慣那,可一想到宋彩娟和孩子,他也慢慢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态。
趙星河跟高遠闊顯擺,你看我出的主意咋樣。
高遠闊笑着打趣,馊主意吧。
趙星河哼了一聲,管他是不是馊主意,慣用就行。
周民海半個月沒回家,周靜靜直接去他辦公室找他。
費盈盈是周民海的秘書,等周民海開完會,費盈盈領着周靜靜去見他。
周靜靜看了眼還不出去的費盈盈,說道:“我要和我親爸說兩句話悄悄話,你也想聽?”
費盈盈臉色不太好,周民海沖她點點頭,她這才出去。
周民海從抽屜裏拿出了兩袋糖給周靜靜,笑着道:“是想爸爸了嗎?”
周靜靜看了眼他手裏的糖,沒有接,“我就是來看看,我這個爸爸是不是已經忘了他還有個女兒。”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
周靜靜不想和他多說什麽,直截了當道:“我希望你和我媽離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周民海沉聲道。
周靜靜看着他,仿佛像看着一個陌生人,“我當然知道,你們離婚以後,我會跟着我媽。”
周民海笑了一聲,“你跟着她?她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一分錢不賺,你跟着她喝西北風麽!”
“那也好過現在這樣。”周靜靜淡淡道:“我現在這樣,和沒有爸爸有什麽區別?”
晚上周靜靜回家,跟鄧軍紅說了她去找周民海的事。
鄧軍紅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她的頭,“好孩子,你真的想好了嗎?跟着媽媽……可能會過得不好。”
“不會的。”周靜靜篤定道:“你和莉莉姨還有星河阿姨你們設計的衣服我都看了,很好看,一定可以賺錢的,而且我聽莉莉姨說了,她有很多朋友都想買你們做的衣服,而且我也可以到學校把你們宣傳,媽,咱們有手有腳,餓不着的。”
“我閨女真的長大了。”鄧軍紅一臉欣慰的看着她,“有媽在,一定不讓你餓着。”
費盈盈那邊催離婚催得緊,周民海只得回家一趟,起初他以為鄧軍紅不會那麽容易就答應離婚,可回去之後發現鄧軍紅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
他面子有些過不去,可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确定你離了我能活?”
鄧軍紅淡淡道:“我不僅能活,我還會活得更好。”
周民海雖有心撫養周靜靜,可費盈盈不答應,最後分家的時候周民海給了一筆錢,算是撫養費。
家裏的東西除了那臺縫紉機,鄧軍紅什麽都沒要,在高遠闊的幫助下,她和周靜靜租了一個小房子,簡單布置了一下,這就是她們娘倆的家。
鄧軍紅搬出去的第三天,費盈盈就堂而皇之的住了進來,費盈盈眼高于頂,誰都看不上,趙星河和胡莉莉更是煩她煩的不行,平時碰見了也全當對方是空氣,費盈盈雖記恨着胡莉莉扇了她兩巴掌,可周民海是個要面子的人,既然費盈盈搬了過來,就要她安分一些,不要和鄰居交惡,她也只好忍下這口氣。
這段時間白天的時候趙星河和胡莉莉一直在鄧軍紅那裏商量做衣服的事,之前做出來那幾件輕輕松松就被胡莉莉賣了出去,趙星河開玩笑說小裁縫鋪終于開張了。
高遠闊給幾個人介紹了一個倒賣布料的朋友,不用布票,價格還便宜,三個女人幹勁十足,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十月中旬的時候,小裁縫鋪有些忙不過來,趙星河提議再招個人,張秋生知道後給她介紹了個人。
人一到,趙星河才發現竟是田小花,田小花也沒想到老板是趙星河,如今她已經離婚,孩子還小,就由她撫養。
張秋生見二人認識,更是放心,他忍不住和趙星河多說了兩句。
田小花有一次在街上被她男人追着打,還是張秋生給解的圍,二人原本不認識,可她男人非說她偷漢子,還說孩子也不是他的,硬是把她和孩子打出家門,田小花忍無可忍離了婚,如今想來也算解脫了。
趙星河把田小花的銀镯子給了張秋生,讓他幫着給田小花,張秋生不知道這中間的事,就答應了。
胡莉莉每天忙的風風火火,也顧不上和韓勉玩什麽欲擒故縱,偶人二人碰見,胡莉莉又恢複以前和他開玩笑的狀态,笑過之後目光從不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韓勉拐彎抹角的和趙星河打聽胡莉莉的近況,趙星河裝傻充愣,只說最近有很多人在追求胡莉莉。
見韓勉失魂落魄的模樣趙星河還有些不忍心,可感情的事旁人幫不了,只能自己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她也是搞不懂這倆人在搞什麽,明明互相喜歡非要弄得這麽複雜。
最後這關鍵的一步還是韓勉邁過來的。
胡莉莉那天從鄧軍紅那裏回家,路上碰見個男人擋住了去路,胡莉莉看清人後連個好臉色都沒給,直接繞過去。
這男人是胡莉莉的繼父孔三兒,可胡莉莉卻恨死他了。
胡莉莉的媽胡葉出身不好,之前做過窯姐兒,後來建國婦女得解放,她媽一個人養不起孩子,就帶着三歲的胡莉莉嫁給了孔三兒。
可孔三兒是個無賴,吃喝賭醉酒家暴一樣不少,經常把她媽打得遍體鱗傷,從小胡葉就告訴胡莉莉,孔三兒不是她親爹,她爹是個很厲害的大英雄,可胡莉莉哪裏聽得進去,大英雄為什麽會讓她們娘倆受這份罪?
胡莉莉十五歲那年胡葉病逝,孔三兒是個禽獸,一次酒後竟想要玷污胡莉莉,胡莉莉抓起板凳砸了他,逃離了那個家。
胡莉莉搬了幾次家,就是為了躲他,好不容易消停了兩年,孔三兒又冒出來了。
孔三兒來是要錢的,他腆着臉自稱是胡莉莉的爹,要求胡莉莉養老,胡莉莉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惡心,可孔三兒不依不饒的拽着她,被來找胡莉莉的韓勉看到。
他紅着眼像發狂的野獸,一拳拳砸在孔兒三身上。
韓勉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彬彬有禮,不慌不亂,胡莉莉從沒見過他這樣失控過,她緊緊抱住韓勉,求他住手,再打下去孔三兒就沒命了。
孔三兒跑了,韓勉突然清醒,不知所措的看着胡莉莉。
胡莉莉笑着笑着就哭了,韓勉慌亂地給她擦着眼淚,胡莉莉拽着他回家,門剛關上就把人抵在了門板上。
胡莉莉濕漉漉的眼睛盯着他,開始脫衣服,韓勉睜圓眼睛,按住她的手。
“韓勉。”胡莉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再敢拒絕我,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理你。”
韓勉錯愕了幾秒,忽然摟住胡莉莉的腰,二人調轉了位置。
他吻的急切,胡莉莉環住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着。
趙星河第二天早上出去買早飯的時候,就看到韓勉從胡莉莉家出來。
趙星河沒好意思問,中午的時候敲開了胡莉莉的門,看到她脖子上的紅印後,趙星河瞪大了眼睛。
“你和韓醫生……”
胡莉莉紅着臉嗯了一聲。
趙星河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忙問是怎麽回事,胡莉莉把昨天的事跟她說了一遍。
“這麽說韓醫生英雄救美了呗?”趙星河打趣道。
“我是真沒想到他能打人,他看着可不像是會動粗的人。”胡莉莉現在還有點害怕。
“那得看是為了誰,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聽過沒。”
“就你有學問。”胡莉莉笑着罵她。
韓勉也是個實在人,第二天就要和胡莉莉結婚。
胡莉莉哭笑不得,“你就這麽和我結婚你家裏人能同意嗎?”
韓勉愣了愣,趕緊點頭,“對對對,我欠妥,明天我就帶你回家見父母。”
“那萬一你父母不喜歡我怎麽辦,我年紀比你大,風評也不算好,萬一……”
韓勉直接抱住她,“不會的,我父母很開明,再說你那麽好,他們一定喜歡。”
胡莉莉發現韓勉其實挺會說的,她推開韓勉,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啊,那你說說我都哪裏好。”
韓勉真就掰着手指頭細數起她的好處。
胡莉莉越聽臉越熱,直接叫停,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道:“看不出韓醫生還挺會哄女人開心,說,以前處過幾個對象!”
韓勉咽了咽口水,老老實實交代。
上學的時候談過一個,不過沒多久就分手了,之後就一直一個人。
“是嗎?”胡莉莉壞笑着道:“可我昨晚看你挺熟練的嘛。”
韓勉看着她,抓住她的手,把人往懷裏摟。
“你呢,還疼嗎?”
“……”
——
清川城最近出了個擺地攤賣舊貨的,趙星河以前聽說七八十年代經常能在舊貨市場淘到古董,她有些活心,拿着錢去買了不少。
高遠闊回來的時候就看她在擺弄那些地攤上買回來的碗啊碟啊還有什麽舊镯子一類的。
趙星河神神秘秘的招呼他,“你快看,這都是我買回來的古董。”
高遠闊拿起其中一個瞧了瞧,笑道:“誰告訴你這是古董的?”
“你不懂,那些賣舊貨的,指不定裏面就夾在着古董,我挑了些,覺得挺像的。”
“你想要古董?”
趙星河覺得的他這話問的就很沒智商,古董啊,誰不想要!
高遠闊拉着她走進卧室,趙星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床上的被子卷了起來,然後又一塊一塊把床板拿下來。
“你幹嘛呢?”趙星河上前。
“給你找古董。”高遠闊繼續掀床板。
然後就看他從床底下搬出個木箱子。
高遠闊把箱子打開,讓她看裏面。
趙星河蹲下,看見箱子裏有不少東西,除了一些碗碟,金銀玉器,還有幾個小瓷花瓶和幾幅字畫。
“不會吧……”趙星河不敢置信。
高遠闊彎了彎嘴角,“你要喜歡都給你。”
趙星河驚的半天說不出話,她哆哆嗦嗦的指着高遠闊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高遠闊從箱子裏扒拉了一下,翻出一個玉镯子。
“這個是我奶奶留下的,聽說有年頭了,你看看你喜歡麽,喜歡就戴着。”說着塞到她手裏。
然後他繼續翻啊翻,又翻出個翡翠的扳指。
他拿着扳指在趙星河手指上比量了一下,覺得太大了不合适,又放了回去,最後翻到一個金鑲玉的戒指,這個還挺合适。
“高遠闊。”趙星河看着他,一臉認真道:“你們家祖上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高遠闊呵呵笑了兩聲,“哪個皇帝這麽窮啊。”
“窮?不不不,這個字根本配不上你。”趙星河看着手裏的玉镯子,這一看就是古董啊,她三塊錢買回來的那個破镯子根本沒有可比性啊!
趙星河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躺在這堆古董寶貝上睡了大半年。
晚上的時候趙星河徹底失眠了。
明明下面鋪着厚厚的被子,可她就是覺得硌得慌,那感覺就像躺在一堆黃金上,渾身不舒服。
高遠闊聽着她翻來覆去烙大餅似的,直接把擡腿把人壓住。
“你幹什麽呢還不睡。”
趙星河動彈不了,“睡?我心多大才能睡得着?”
趙星河把他的腿搬到一邊,坐起來道:“不是我說你,你心也太大了,這麽多值錢的東西你就這麽放在家裏?”
高遠闊平躺着,腦袋枕着手臂,“不放家裏放哪裏?放心吧,以前一直這麽放着,沒事。”
“你家以前是地主啊?”趙星河問道。
“不是啊。”
“那怎麽這麽多寶貝。”
“聽說我家祖上是做大官的,後來沒落了,也沒攢下什麽東西。”
趙星河又問:“那你小時候怎麽還會餓肚子?随便賣一樣都夠你吃幾年的。”
高遠闊起身,和她一同坐着,“那個時候家家都窮,典當鋪都窮的吃不上飯,有好東西也拿不出錢。”
趙星河想了想,這倒是真的。
“後來動蕩了,這些東西就更不敢拿出來,一直在床底下放着。”高遠闊又道。
“想不到我的丈夫這麽有錢。”趙星河感嘆了一聲。
趙星河睡着以後做了一宿的夢,她夢見她坐在一座金山上數錢數的手都抽筋了,她夢裏有些激動,手不老實,然後又掐了高遠闊的肚皮……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正文就完事啦,然後是番外,大家想看哪對,我盡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