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表白
宿醉醒來,邵峥頭疼欲裂,幾番掙紮後硬是被生物鐘從床上拉起來出了卧室。
邵峥一個人住了習慣了,乍一看到連着客廳的陽臺上有人,整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再仔細一想,哦,他結婚了,那個人是蘇夏無疑。
蘇夏側躺在地上,雙目緊閉,發絲随意鋪在身後,側臉沐浴着陽光,表情看起來格外溫軟,和平日在局裏果決堅毅的那個女人截然不同。
“突然換個地方睡覺,沒失眠吧?”邵峥走過去,靠在陽臺的推拉門上問。
蘇夏側躺的姿勢沒變,嗓子啞啞的,“還好。”
一大早和女人聊天,邵峥還真沒這方面經驗,尴尬之際,邵峥看到了矮桌上的粉色蝴蝶,于是随口找了個話題問,“這是昨天那個蛋糕上的?”
蘇夏睫毛微顫。
她睜開眼睛,看着已經開始刺目的晨光說:“嗯,小也喜歡粉色,喜歡蝴蝶結。”
邵峥幹澀的喉嚨略微發堵,這個話題岔的還真他媽精準。
“嗯。”邵峥低聲回應。
“呵。”蘇夏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笑出了聲。
這一笑,邵峥有些莫名,“怎麽了?”
蘇夏,“小也大概是我見過最‘善變’的女人,追我那會兒她一分鐘能變三次臉,我對她不好了她裝委屈,裝委屈沒用了就扮可愛,我對她稍微好點了她就敢蹬鼻子上臉,在我眼皮子底下四處闖禍,見我生氣,她又馬上跑去牆角站着說‘夏夏,我錯了’。
小也說她膽子小,最不見得別人流血,更接受不了誰離開她,可是啊,我被壓在地震的廢墟下面生死未蔔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沖進去救我的人。”
“老大,你應該聽說過我們的事吧。”蘇夏問。
邵峥點頭,點完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蘇夏現在的姿勢看不到他的動作,于是補了一聲,“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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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我都是出院以後從柯沐那裏知道的。”蘇夏陷入回憶,“柯沐那時候見我跟見仇人一樣,批頭蓋臉一通罵,罵的我們以為那個‘文文弱弱’的博士被掉包了。”
“是嗎?柯沐對她好像挺好的,為了她跟你發火很正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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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從地震裏死裏逃生後在醫院住了整整兩個月,楚知也一直陪着她。
出院那天楚知也不在,打電話沒人接,發短信沒人回。
沒辦法,蘇夏只好跟着韓格他們先回局裏,準備把這幫人安撫好了再去找楚知也把那些模棱兩可的情緒挑明。
誰知道,他們一行人剛進大門就被柯沐罵地懵在了原地。
“蘇夏,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了跟你在一起,楚知也被父母關在家裏打的路都走不了,差點斷絕關系,就在地震發生的前一天,她還一個人在房間裏發燒到四十度,即使這樣,她也沒吭一聲,可那個蠢貨一聽到你出事哭的差點背過氣!
你不是說有兄弟情就夠了,不需要愛情嗎?好,那我問你,是誰找了将近一百個小時把你找到的?是誰在你那些兄弟宣布那裏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時候不放棄希望的?是誰在你差點死在手術臺上的時候把你叫回來的?又是誰一日三餐把你照顧到出院的?
是楚知也!都是楚知也!
可你呢?呵,你脫離危險做的第一件事是讓人去楚知也家逼她的父母就範,逼迫不成又改為威脅她。
怎麽?這兩個月她既沒說放棄,也沒從你面前消失,你就不覺得意外?就不想知道她是怎麽堅持下來的?還是說你活下來了,又有精力把她像傻子一樣玩了,這讓你覺得有趣,所以你不介意她繼續纏着你?
蘇夏,我今天明明白白的把話放這兒,有我在一天,楚知也就絕對不可能再出現在你面前!要玩,你找別人去!”
一大通憤怒的吼聲結束,柯沐當着所有人的面兒摔了楚知也的手機,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蘇夏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果不是韓格及時提醒,她可能真的要錯過楚知也一輩子了。
“老大,快追啊,我聽說柯沐那人向來說到做到,他要是存心不讓你見楚知也,你就是拿槍威脅他,他也不會妥協的。”韓格火急火燎地說。
蘇夏一驚,恢複了理智,急忙追出去。
好在柯沐沒開車,單靠步行的速度走不出多遠,只一會兒就被蘇夏攔了下來。
“你把話說清楚。”蘇夏擋住柯沐說。
柯沐嗤笑,“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還是你覺得楚知也現在不夠慘?”
“柯沐!”蘇夏因為着急聲音不受控地提高,“我沒有做過那些事!”
“你當我跟楚知也一樣好騙嗎?讓開!”
蘇夏不讓,眼神冰冷,“我說過了,我沒做過那些事。”
柯沐有一瞬間動搖,又馬上逼自己堅定,“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是你身邊的人做的,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不可能,他們知道......”蘇夏略微急切的解釋被一個念頭擊垮,她不敢置信的說出了一個名字,“蘇慶昌?”
“果然。”柯沐冷笑,“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這次蘇夏沒有阻攔,她跑到一旁搶了同事的車開去了老宅。
從蘇慶昌嘴裏得知事情經過後,兩人大吵一架,把本就岌岌可危的爺孫情推到了懸崖邊。
而楊錦色在威脅楚知也和她父母的事情是上幫兇,也是第一執行者,所以,她被蘇夏劃入了交友和其他一切關系的黑名單,這一劃就沒有再放出來過。
離開老宅,蘇夏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是無助,着急和心疼。
她找不到楚知也了。
一個月後的情人節,就在蘇夏想盡辦法也撬不開柯沐的嘴,無奈之下準備拿江善和柯沐交換的時候,楚知也突然出現了。
她抱着一束花站在警局門口,衣服髒兮兮的,一頭為了蘇夏蓄起來的長發比雞窩還亂,白淨的臉上還有幾道血跡沒有幹涸的擦傷。
蘇夏瘋了一樣跑過去抱住她,聲音不受控的發抖,“你去哪兒?我找遍了常川和丹州都找不到你。”
楚知也不說話。
她推開蘇夏,把花塞進她懷裏,然後望着她哭。
不聲不響的哭,眼淚一顆接着一顆往下掉。
在此之前,楚知也纏了蘇夏兩年,她非常清楚楚知也哪種形式的哭是裝的,哪種是真受委屈的,可像今天這樣悶聲不響卻又比任何一次都兇的哭她還是第一次見。
蘇夏急了。
她手忙腳亂的幫楚知也擦眼淚,越擦越多,擦到最後蘇夏的眼睛也有點紅紅的。
蘇夏停下手裏的動作,彎着腰和楚知也平視,“你還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楚知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蘇夏,“幹嘛問這麽沒良心的問題?”
說完開始放聲大哭,邊哭邊倒苦水,“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個月怎麽過的,小柯是老師,他把我鎖在保密實驗室不讓我出來,還不準我想你,我,我.....今天,他被叫去外面開會我才有機會跑出來,二樓啊,我從二樓跳下來的,正下面就是灌木叢,我的臉都被刮破了。”
這本該是很觸動人心的時刻,蘇夏不知怎得竟然有點想笑。
她咳嗽兩聲,努力忍着笑哄人,“以後不會讓你難過了。”
“你騙人!”
“我發誓。”
“那你倒是發啊!”
“......”這姑娘的反應蘇夏有點跟不上,她想了下說:“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這回楚知也真不哭了,她紅着眼睛不确定的問,“真的?”
“嗯。”
“夏夏,你是不是覺得我為了你毀容心裏過意不去才這麽說的?沒關系,你直說,我心理素質非常不好,肯定受不了。”
“......”受不了,她還說什麽說?
“不是這個原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小也,我可能喜歡你很久了。”
“你你你你!”楚知也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颠倒主次地說:“你怎麽叫的這麽親密,我受不了的,受不了,你讓我緩緩啊。”
楚知也跑到一邊,把手當做扇子來回扇風,結果臉上的熱度不降反增。
折騰幾分鐘後不見效果,楚知也挫敗的低着頭挪回來。
“信了嗎?”蘇夏小聲問,态度前所未有的緊張。
楚知也點頭,蚊子嗡嗡似的說:“嗯,我還蠻喜歡你蹂|躏我的,就是以前的方法太虐心,以後換個虐身的吧,我準備好很久了。”
蘇夏,“......”
她發誓,這輩子不想再和楚知也正兒八經的表白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