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終結
一陣尖銳的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喲,你看,說曹操曹操到。”黃振生笑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機。
他在我面前輕晃了晃,手機就這樣握在手裏,絲毫沒有接聽的意思。
直到因為無人接聽而導致第三次挂斷,黃振生才按下接聽鍵。
“喂,齊小哥,急着找我?”這個男人悠閑的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和齊東來周旋。
“哦,你說沈老師,他在我這裏坐客,我可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呢!”
“你不要急,你看,只要答應讓我出貨,大家一起賺錢嘛。”
“來來來,讓你的沈老師給你說兩句,否則顯的我多沒誠意。”
這個男人笑着示意手下的馬仔打開我捆着的手。
我接過電話:“齊東來,我是沈豫。”
我頓了頓,聽到電話裏男人急促的喘息聲。
“黃先生希望你能給他的毒品生意敞開大門,否則,餘勇就是我的下場。”我閉了閉眼,說道。
“诶,沈老師,說的那麽直白,我黃某人可不是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的人呢。”他笑着接過我手裏的電話,對我的識相感到很滿意。
這個男人非常狡猾,他不肯和齊東來當面鑼對面鼓,而是通過這種陰損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齊小哥,那我們就說定了?”黃振生志得意滿的笑道。
就在此時,他手下的一個馬仔突然慌裏慌張的走到黃振生身側,“生哥,情況不妙,咱們裏邊的人接到消息,沙溪的工廠暴露了。”
“怎麽會?”黃振生一秒色變,他臉色狠戾的看着對方,接過對方手中的加密電話,走到遠處通話。
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仍能感覺到黃振生一瞬間臉色變的極其猙獰。
我的心砰砰的跳動着,知道有些我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了。
他幾步走過來,突然一腳踢在我的肚子上,我躲閃不及,只感覺內髒移位,一股劇痛傳遍全身,蜷縮在地上,不斷幹嘔。
“終年打雁的到被雁啄瞎了眼,齊東來竟敢毀了我多年的心血,真是好的狠!”他咬牙切齒的看着我。
他一把掏出槍來,抵在我的頭上。
這個一直以來跋扈嚣張的男人,此刻終于沒了剛才的從容。
我撐着身體,嘲諷的看着他,看着這個上輩子奪走我一切的兇手,心中一陣快意。
我知道,我今天大概難以走出這個倉庫了。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警笛大作,黃振生勃然變色,他手下一個紅毛的男人顫聲道:“生哥,外面來了好多警察,怎麽辦?”
“媽的,A市不能待了!”
“黃振生!”就在此時,倉庫後門處,突然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齊東來。
我看到黃振生臉頰神經質的抽搐了一下,他轉過身,朝着齊東來恨聲道:“你有種!竟然和警察勾結起來,給我設圈套?”
齊東來冷笑了幾聲,“如果你只做你的毒品生意,和我無關。可是你要把我也拉下水。我還能放過你?”
突然,黃振生臉色大變,他大喝道:“你抓了我兒子!”
黃振生掐着我的手突然用力,他從地上把我攥起來,抵在身前。
齊東來好整以暇地嗤笑,“你以為,只有你會這一招麽?”
他的聲音猛然沉下去,他殘酷道:“投降吧!黃振生,警察很快就到,你已經完了。”
和我視線相對,齊東來瞳孔收縮。
“黃振生,你敢動他!”齊東來臉色難看。
他臉上狠色閃過,一把掐住黃振生兒子的脖子,把他挾制在手。
黃振生神經質的笑起來,冷酷地看着齊東來,“你和我鬥狠嗎?”
他突然擡起槍,對着我的腿砰的來了一槍。
齊東來的臉刷的一下失去了全部血色。
我痛苦的發出一聲悶哼。
黃振生一手拿着槍,一手從後勒住我的脖子,無情地冷笑,“老子要是死了,還要兒子幹什麽!”
齊東來眼眶通紅,他喘着粗氣道,“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人!”
黃振生得意地笑了,“我要你安排一輛車,把我平安送出去。我要錢,要舊鈔。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被扼住的喉嚨令我無法發出聲音。
我想大喊,不要相信他,這個人是個瘋子。
齊東來看着我越來越痛苦的臉,答應道:“好!”
就在這一刻,武警突然破門而入,黃振生瞬間調轉槍口。
我奮盡全力,想要撞偏槍口。
砰的一聲巨響,然後是接二連三的槍擊聲。
我被一個身影牢牢地撲在地上。耳邊是子彈的穿透聲。
空氣中滿是灰塵和血腥味。
這是我對于這一天,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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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的如此倉促。
當日,我和齊東來被分開送往醫院。
腿部的槍傷已經包紮,我聞着醫院裏彌漫的消毒水味道,心一點點的往下沉。
我無數次詢問齊東來的消息,但沒有得到答複。
直到警察來醫院錄口供,我仍不能确定齊東來是否生還。
我被要求簽署一份保密文件,來自官方的力量,總是令人無力。
這場災禍被結束的很是荒唐,齊東來的存在被抹掉,黃振生和王琛死于當日的火拼。
半年之後,警方破獲一起制毒案,搗毀噸級超大型制毒工廠的新聞才見諸報紙。
我搬回父母家裏,他們不再提我性向的問題,比起失去,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不再重要。
我一日比一日沉默,我去以前齊東來的場子找過,那裏已經換了主人。
他的手下四散而去,有的跟了新的老大,有的換了別的營生。
甚至母親偷偷的給齊東來的親人打電話詢問,我知她沒有得到答複。
小文和李子凡都失去了蹤影。
齊東來這個人的痕跡,在消失。
有時我甚至想,難道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嗎,齊東來是否從沒出現過。
我夜不能眠,每每想到他可能已經死亡,就心痛難忍。
在失去他之後,我更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