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省城
向小萱和向爸到a市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本來一點左右就應該到的，結果糟糕的路況讓他們直接晚到了一個小時。和車站的工作人員确認好回去的最後一班車是下午六點後，他們連飯都顧不上吃直接坐了個三輪車去批發市場，幸好批發市場就在火車站旁邊，離汽車站也不遠。
這個時候的批發市場還是很簡陋的一棟五層的回型大樓，到處是背着扛着大包的買主或挑夫，市場門口的空地上也堆滿了打包好等着發出的貨物。已經下午了，來批貨的人少了，大部分的人是在打包準備發到外地的，這個時候來批發市場逛的人基本是做批發的，完全不像兩千年以後到處都打着“一件也批發”的幌子，行零售之實。
向小萱他們看了看一樓的幾家，看了幾家賣t恤的，大致了解情況後，就開始尋找其他的貨色，也沒有發現其他比較好的，只能往樓上走。越往樓上人就越少，到五樓，就只有些做品牌服裝的了。小萱心裏算計着另外一個地攤買什麽，忽然眼前一亮，她發現對面有一家賣牛仔褲的，這個牌子最遲在明後年就會在a省甚至在全國都很有名，是a省本土少有的名牌服飾，那時自己買不起只能在專賣店外邊看看，但現在，它的确算得上是價廉物美了，不得不說，看到它是種驚喜。
向小萱眼光一閃趕緊拉着向爸過去，一邊低聲給向爸解釋自己已經找到可以賣的了，來到這個檔口，裏面只有幾個小妹兒在幫忙打包外就只有零星幾個顧客。看到他們進來，老板坐在小板凳上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有小妹兒愛理不理的招呼了一下又去忙自己的了。
向小萱也沒有說什麽，這是正常情況，搞批發的都是這樣，客戶一個電話來，就要按對方說的打包然後走貨運給他郵寄過去。一般真正的大客戶又不會到現場來選，只有像他們這種一次需求不大的才會到現場拿貨。
向小萱挑了幾個簡單大方的款式，問價，老板一口咬定200塊一手，一手5條，也就是40塊一條。這個價格對她來說太貴了，以現在這個牌子的情況來說，批發是完全要不了這麽多的。估計老板是看他們眼生，而且是自己問價，看自己不像是來批發的，小萱想了想，有了主意。
她轉身，以不低的聲音和向爸說，“爸，我們換一家店拿貨吧，這家也太黑了，人家隔壁的那家還說如果我們真的要拿100手的話，可以給我們100塊，這家店比別人貴了一倍，估計是黑店，我們去隔壁吧！”說完，就拉着向爸準備出去。
估計老板也聽到他們的談話，忙叫住他們，“哎哎，你們不要忙走啊，”老板忙站起來攔住他們，“剛才對不住了，看你們眼生，又不像是搞批發的，就往高的說了個價。”老板也有點不好意思，“如果你們真心要，那價錢可以商量！”
向小萱見這個老板也是個誠實人，順勢拉着向爸停下來和他寒暄起來，“老板您貴姓？我們姓向。”
“我姓陳，耳東陳。”
向爸遞了支煙過去，“陳老板，你好，你好，我們是從l市過來的，準備拿點貨回去賣。”
陳老板接過煙，連聲道歉，“剛才真沒看出來，對不住，你們準備拿多少，拿哪幾款，我讓小妹兒給你打包起？”
向爸看看小萱，向小萱适時接過話，“不着急，陳老板，如果你們的價格合适我們就多拿點，如果太貴……我們是小本經營，拿不了太貴的。”
“我們這邊的價錢也是拿多就便宜，少當然就貴點。”陳老板也打着馬虎。
“就像我們剛才說的，100手！”小萱露底，“如果走得好，以後合作的機會多的是！”
陳老板眼睛裏閃過一絲喜悅，但馬上恢複平靜，報出一組數字，“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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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萱不為所動，“陳老板不厚道，我們都給你交底了，你還遮着藏着的，沒意思！”
“140”
“110，高了我們就不要了，這個價格隔壁應該很高興。”小萱報出期望的價位，其實心裏已經很高興了，十年以後，這個價格連一只褲管都買不了。
“小姑娘有意思，就按你這個價格，”陳老板讓小萱去挑款式，側身看向向爸，“向老板你這女兒了不起，小小年紀就這麽厲害！”
向爸憨厚的一笑，“哪有這麽厲害，只是窮人家的小孩早當家而已。”
“這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等長大了，你們就可以享清福了，”陳老板表示羨慕，“你看我家那小孩，都讀高中了，還一點都不懂事。”
“長大一點就好了，我們小萱也是最近才懂事的。”向爸感同身受，他廠裏同事的那些小孩，一個個都是小皇帝小公主的，幸好自家兩個小孩都是不需要人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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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好款式出來，向小萱見兩人聊得很開心，還稱兄道弟起來，“陳老板，你們這外地要貨時怎麽付錢的？”一次性問好，說不定下次就不用大老遠的跑到省城來了，浪費時間還浪費車費。
“叫什麽陳老板，叫陳叔叔，”陳海好不容易遇到個有意思的小姑娘，而且，看向爸也是個誠實爽快的性子，值得深交，“你們下次到a城，就到這裏來找我，我帶你們去我家，讓我家那個小霸王好好跟你學學！”
“那陳叔叔，我們家沒有電話，如果你有機會到我們l市，先打我家旁邊那個公用電話，就說找向建國，到時我去接你，我們l市雖窮，但山清水秀，還是有那麽幾個拿得出手的地方的。”小萱順勢改口，讓老爸把家裏附近的那個公用電話留給陳海，“要是你來，我一定親手做一桌好吃的招待你！”
陳海哈哈大笑，“沖着你這桌好吃的，我也一定要去l市看看！”人和人的關系就是這麽奇妙，一個小時前大家都還不認識，一個小時後大家就成了可以互訪的朋友，“你這批貨走完，就給我打電話，貨到付款！”陳海給了向爸兩個電話，“第一個是這檔口上的，第二個是家裏的，我有時不在這，有事你就打我家裏的電話，總有人在！”
向爸又和陳海聊了幾句，得知他們還有貨要拿，而且要趕回l市，也不多留，讓他們趕緊拿完貨去車站，怕錯過汽車。小萱父女倆謝過陳海趕緊拖着貨去樓下。也幸好他們在上來前就大致看好了要拿的貨色，到了檔口老板看他們拖着的貨，都直接以批發價給了他們。
向小萱父女倆在花光了身上的錢後緊趕慢趕趕到車站，發現末班車馬上就要開了，差一點今天就回不去了，父女倆趕緊把貨往行李箱塞，車開後，兩個馬大哈才發現都沒想起要買點東西在路上吃，連水都沒買的兩人，只能又餓又渴的挨着漫長的六、七個小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