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壺中仙

第8章 學矛法悟殺伐道,承靈寶繼傳承願

華胥部落之東五百裏，某處荒野叢林裏。

“仲昊小子，來，且将前方那虎獸殺了！”矛爺爺拉着仲昊，匍匐在一片茂密草叢裏，低聲喝道，“切記，不可用聖人傳你的法術，不可用仙道之力，要只用你本身的力量！”

那虎獸已經是仲昊在矛爺爺的帶領下，不知遇到的第幾只虎獸了。此獸乃是妖獸與兇獸窮奇交合後所生下的，因為血統駁雜，兇厲之氣過剩，故而靈智難開，可個個實力幾近地仙大圓滿之境，也是在這洪荒大地之上，才能尋得這般異獸。

仲昊依仗天仙之能，雖然不懼這類異獸，但若是不當心也會受些輕傷。而矛爺爺為了鍛煉他的矛法，便只要求他用肉身之力，以他親手打造的石矛應對，借此體悟他矛爺爺從一次次殺伐中感悟而出的殺伐之道。

可能很多人都覺得，既然已經成就仙道，就不必花費時間去練這些小道。可誰又記得，有多少得道仙人都會入世來歷練道心，以求心境圓滿，所謂紅塵滾滾，卻也是鍛煉之所在。

在一次次搏殺中，仲昊感覺自己被那功德快速提升的道行漸漸的穩定下來，功德提升的境界固然沒有什麽隐患，變如同自己修行而來的一樣。但太過快速的提升，導致心境的不一致卻也有可能影響仲昊的求道之路，讓他花上大量的時間來穩固道心。

因為，心境不等同與修為，功德提升的是修為，并且無有那些如借助邪門歪道提升的影響氣運、心境、甚至資質。但是心境修為，卻難以補充，便如詩中講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功德之能便似是那些師者，雖能傳下利器一般的能力，但說一千道一萬，也終究不如那學生自己實踐得來，只有那些才是自己的東西。

再則，洪荒之中争鬥絕不會少，多學些殺伐之術，或許沒準之後便派上用場了呢？

更何況殺伐之氣，還能磨砺仲昊的道心！

不是說仲昊的某位玄都大師兄便是靠着大毅力，才拜入老子門下，成為人教大弟子嗎？如此便可見心性對于人教弟子的重要性，修行太清大道首重便是心性。仲昊求道之心如今愈發堅固，自然受的起這般磨煉。

“仲昊小子，如何？”看着那被仲昊幾矛紮死的虎獸，陶爺爺大笑着從矛爺爺的背後跳了出來，用手中的功德靈寶陶罐收了那虎獸之屍，借靈寶之能化去皮毛骨質，樂呵呵的就地升起一堆火來，打算将那虎獸做成一罐羹湯。

矛爺爺将仲昊帶出來修行殺伐之道時，陶爺爺便也死皮賴臉的一并跟了來，如今看着，倒是為了這一頓頓美食而來。那矛爺爺說的他為了口腹之欲才黏土制陶的，卻也不無幾分道理。

“還好，如今僅憑肉身之力，不出十招，必能一擊致命！”仲昊雖是幼兒的身材，臉上卻湧動着一分兇厲的殺戮之氣，再加上一幾絲從虎獸身上沾染而來的血色，讓人看着便像是自血海而來的怨童一般。既天真可愛，又殘忍恐怖。

若是不熟悉的人見了，只怕還以為洪荒大地之上，又出了一個絕世魔頭一般。若是回了華胥部落，更有可能将那些同齡的兒童吓得屁滾尿流。

“不錯，就殺伐一道，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交給你這小子的了。”矛爺爺卻是見慣了仲昊這副樣子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笑着贊許道。仲昊修行殺伐之道，已然将全身上下肉體戰力發掘的淋漓盡致，便是矛爺爺也只有贊嘆他天賦異禀的份了。

“那之後，便随着你陶爺爺我學那食物之道吧，如何？”陶爺爺見狀，連那虎屍也不煮了，靠到仲昊身邊笑道。

“你丫的就是想讓仲昊小子給你當白工，打獵食材！”矛爺爺又是嗤笑着說道，還攬過仲昊囑咐道，“你可聽好了，可不能就這麽被他騙了，不然你矛爺爺可白教你了！”

“怎麽就打白工了，大不了待我吃夠了，去見燧人老祖宗的時候，将那陶罐送仲昊小子就是！”陶爺爺撇了撇嘴，不滿道。

他的陶罐，乃是一件中品功德靈寶，可烹制食物，可儲存東西，還能将食物提純至先天境界，雖不如那些先天靈物，但若是天天以此為食，對人的助益該有多大？便是那些聖人弟子，恐怕也不一定有這待遇啊！

當然，這樣的能力要想使用，便要消耗功德之力，否則便是太過逆天，近乎先天至寶乾坤鼎一般的效果！陶爺爺也只在如矛爺爺等人受傷之時，才會動用此能。但縱使是這樣，也好幾次救下了矛爺爺等人性命，并将一身功德消耗一空。

這也是為什麽矛爺爺雖然看似分外嫌棄陶爺爺，但實際上也從沒有真的拒絕他跟着，讓他在後頭順道嘗些美食，滿足口腹之欲。而仲昊也因此享了不少口福，陶爺爺的食物之道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正如矛爺爺的殺伐之道，乃是守護族人的利器，也讓仲昊發揮出了百分之一百的肉體殺伐之力。那陶爺爺的食物之道中，包括了如何吃，怎樣吃，如何使食物發揮出它全部的作用來滋補自身等等等等，幾乎有些老子的煉丹之術的風範了。

而經過食物之道處理過的美食，都分外的容易被人所吸收，比起那些吃錯了就有可能撐爆自己的仙丹來說，從某方面來說可能還要更甚一籌。仲昊學了此道，別的不說，讓華胥氏長命百歲還是做的到的。

而仲昊聽到陶爺爺說出此話，雖是驚喜卻也連忙推卻道：“陶爺爺，你們之前是為了族人才将功德之力消耗一空，以致無緣仙道，但爺爺現在卻是不妨随着我修行仙道哇，我雖不能将聖人大法傳下，但若是只些許成就仙道之法，還是能傳下一二的，也能讓你們得享千載壽元啊!”

功德靈寶固然是好東西，但如果與讓兩位對自己不錯的老者得以長生相較，那仲昊寧可不要那功德靈寶。君子有所求，有所為，亦有所不為！

“傻小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矛爺爺聞言卻是笑了，嘆氣道，“我等早是大半截身子如土的人，早就活夠了，那長生之道，早在功德降下之時，我等便舍棄了。”

“為何？”仲昊頓時吃了一驚，長生之道，多少人求而不得，竟便被這些老爺子們輕易舍棄了？

“那時，我造出人族的第一只石矛，就聽到有人對我說，讓我選，一是長生不老，但要去一個叫做火雲洞的地方，二是仍舊是個凡人，但能在部落裏守護族人，”矛爺爺回憶道，面上帶着滿足的神色，“我自然不願意舍棄了族人，若是我走了，族人又該如何，于是便選了後者。”

“……原來如此，”仲昊恍然大悟，火雲洞乃是人族聖賢所在之地，矛爺爺他們自然有資格入住，但只是為了族人舍棄了而已。而那個聲音，只怕就是天道的聲音了。只是仲昊仍是不死心，便又說道：“那現在，你們還可以修仙呀！”

“嘿嘿，正所謂天道不可欺，更何況，我們早就看破生死之事，修仙已經不為我等所求，埋于部落的土地中，看着後輩子孫薪火相傳的生存下去，壯大下去，才是我等所願！”陶爺爺擺手接話道，臉上也是難得的出現了一副自豪的神色，“仲昊小子你便別再勸了，修仙之人雖會入世，但終究有一日要離世入道，我們這些老頭子在人世間的牽絆太多咯，這仙道也是修不成嘞！”

“……”仲昊聞言默然許久，最後只能對着兩位老者拜道，“仲昊受教，老爺子們為自己守護族人而舍棄長生，當真令仲昊欽佩，請受仲昊一拜！”

“若是如此，便答應我們這些老爺子一件事如何？”矛爺爺欣慰的扶起仲昊，繼而目光灼灼地問道。

“矛爺爺請說，仲昊必不負所托！”仲昊立時應承道。

“我等百年之後，族中那些個功德靈寶盡皆歸你所用，你修行仙道，這些個東西或許對你有些幫助，留在族中他們無有功德亦無有修為，怕是催動不得，還要因此遭人眼熱。”矛爺爺拉着仲昊的手道，面上滿是堅決之色。

“這……”仲昊頓時一驚，族中共有八件功德靈寶，除卻太昊與仲昊自己造出的“游天舟”“兜天網”外，還有六件，都是華胥部落的底蘊所在。如今竟然全部交到自己手上？

“沒那麽便宜，美的你的，”矛爺爺見狀笑了，仲昊不是立時應承下來，可見不是那等見利忘義之人，由仲昊掌握這些靈寶，倒也是放心許多，故而他繼續說道，“東西歸你用，但不是你的，還是我們華胥部落的東西，只是放在你那裏而已，你要答應我，在部落裏有大難之時，在部落裏有人能繼承這些東西時，你要将它們再次傳下，借此保我華胥傳承不滅！”

“就是，你修行仙道，雖然要歸隐山林，遠離部落，但卻勝在壽數長久，”陶爺爺掰着手指頭算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東西放在你那裏肯定沒人來搶，還能幫助你修行仙道，等部落裏需要時再弄回來，保我部落長盛不衰，一舉數得，甚好，甚好！”

“還有矛爺爺傳我的殺伐之道，陶爺爺的食物之道，都是如此吧？”仲昊頓時明悟了為什麽這些老爺子要盯着自己，要那麽好心的傳授自己各種技能，原來便是為守護部落傳承不滅。

正是因為陶爺爺他們都天數将至了，急于在歸天之前确保部落傳承，而部落中正好又出了太昊和仲昊這兩個女娲娘娘賜下的靈童，自然讓他們記挂在心裏了。二者之中，仲昊無論是心性還是天資方面都滿足了他們的要求，更修行仙道壽數長久，還能将他們所擅長之道傳承下來。

如此，還有什麽讓他們不滿意呢？要知道，古時候，一場大洪水一場天災人禍，便能讓一個部落的文明倒退不知多少年，能有仲昊這個壽數長久的人保部落傳承，這跟将後世将資料放在雲盤裏保存是一樣的，等于多了一個保障啊！

“可是，哥哥他也造出了功德靈寶啊？”仲昊心中疑惑大消，卻也仍有一點疑惑存在。為何，老爺子不選太昊，便只是因為他能長生？

“他将來要做華胥部落的首領，甚至可能還有更大的造化，那裏适合保管這些？”矛爺爺聞言頓時搖頭道，“他在時，你估計也還會在部落之中，如此放在誰那裏也沒有什麽差別，他若走了，你便帶着這些東西上山去，後輩有人出息了，你便傳下幾件，後輩不出息，你就只保着部落不滅便是。”

仲昊聞言一愣，太昊要當首領，甚至還要當整個人族的首領，這些，老爺子現在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