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秩序管理者

第34章 ☆、Chapter 2

從疲憊不适中醒來，幸村睜眼便看見坐在床前的，懷中還緊緊抱着一瓶牛奶的少年，不覺微微一怔。

可能是姿勢不對，越前眉心微蹙，腦袋一點一點的，身體順着椅背慢慢下滑。可就是這樣，他仍堅持要睡，不時掙紮兩下調整睡姿，雙眼沒有絲毫打算睜開的意思。

看着這樣的越前，幸村躺不住了，強撐着從床上起來，拿了件外套披在對方肩膀上，試圖拿走奶瓶卻失敗後忍不住搖頭笑嘆道：“這樣子都能睡得着，也只有芥川那家夥能跟你比了。”

沒過多久越前還是醒了，準确的說是被牛奶滑落到地上“咚”的一聲給吓醒的。揉揉酸痛僵硬的頸，擡眼見幸村正靠坐在床頭，紫晶般的眼眸似笑非笑，他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小聲道：“前輩不再多睡一會兒嗎？忍足前輩說你沒睡多久。”

“我就知道有人多事，原來是忍足啊。”唇角輕輕一勾，幸村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伸手将攤在面前的文件翻了一頁，他一邊看一邊随口問：“你來了多久了？”

“唔，不到一個小時。”彎腰将牛奶撿起來，越前擡頭看看鐘，見時間不早不晚機會正好，遂将奶瓶往前送了送，道：“前輩沒吃早飯，喝點牛奶吧。”

雖然對牛奶沒什麽好感，但看着滿含期盼的貓眼，幸村不忍拂了越前的好意，稍微遲疑後便笑着點點頭，道：“杯子在廚房裏，你去拿吧。”

跑去廚房拿了個最大的杯子，越前滿滿倒上一杯加熱後端給幸村。見俊秀的眉眼微微一蹙，他莫名感到一陣心虛，小心翼翼的道：“前輩……不喜歡嗎？”

“沒有，只是看到越前特地拿了東西來探望我，有點感動啊。”拍拍床沿示意越前坐下，幸村輕抿一口牛奶，把杯子往前遞了遞，輕笑道：“要不要也一起喝一點？”

“不用了，我不餓。”心想好不容易把牛奶推銷出去了打死也不要再喝回來，越前連忙擺手。偷偷看了看幸村，覺得對方沒有懷疑，他長出一口氣，終于想到了來意，忙問：“前輩你還好嗎？忍足前輩說你病得很嚴重，怎麽不找華村老師替你好好檢查？”

本來準備和以往一樣随口敷衍過去的，可被寫滿關切的清澈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幸村胸中微動，放下杯子輕解襯衫紐扣。将衣襟稍微扯開一些露出左邊胸膛，回望流露震驚的眼，他淡淡勾唇，道：“我受傷的經過，相信已經有人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只能說我的運氣好也不好吧，撿回了一條命，卻又不得不背負這傷一輩子。”

幸村皮膚白皙，深色的傷痕因此顯得格外刺目。圓圓的彈孔靠近心髒，旁邊的刀痕則是當時開胸搶救時留下的，兩處傷痕連在一起看起來讓越前觸目驚心，竟也感覺心中一陣揪心般的難受。不自覺擡起手，指尖輕觸了一下突起的疤痕，他仰頭小聲道：“受傷的時候很疼吧，前輩？”

“老實說，我中槍之後就沒知覺了，等到再醒來已經過了兩個月，也沒感覺到有多疼。”清淡一笑，望着微微泛紅的貓眼，幸村的目光略微朦胧了一些。輕輕握住纖細的手指，他垂眼用微微沙啞的嗓音輕嘆道：“別露出這麽難過的表情啊，小東西……你這樣……我……”

意識到掌心被幸村按到了胸口上，能感覺得到對方心髒稍顯急促的跳動，越前突然漲紅了臉，扭頭盯着杯子嚅嗫道：“快喝吧，牛奶要冷了。”

靜靜看了一會兒染上薄紅的臉頰，幸村松手掩上衣襟，端起牛奶繼續慢慢喝着，不動聲色的問：“忍足還跟你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他剛才帶我去見了柳前輩和乾前輩。”經由幸村提醒，越前總算想去了忍足的囑托，試探着道：“那個……前輩，等你病好了，可不可以親自指導我受訓？”

“嗯？我本來打算讓不二帶着你的，你跟他最熟，他也最了解你。不過既然你都跟我開口了，我也不能拒絕你，對吧？”微微笑着，幸村摸了摸越前的發，似乎想到了什麽，唇側的笑容突然燦爛了許多。“我說，越前啊，你不怕我了嗎？之前給你上完槍械課，你可是見我就跑的。”

“我才沒有……”想起那時候被幸村操練怕了确實是能躲就躲，越前有點不好意思，賭氣般争辯了幾句，又道：“先說好了，我要的指導是很專心的那種，不是什麽工作之餘抽空解答之類的。你最好早點把工作安排給其他前輩，別到時候又像這次一樣累病了。”

即使越前這話說得合情合理，但幸村還是敏銳察覺到了一點東西，比如這個別扭的孩子是用這種方法試圖讓自己過得輕松一些。紫眸微眯，忍着胸中再次湧起的一絲悸動，他捏了捏白皙的臉頰，欲言又止。

看看時間，差不多已到中午飯點了，越前準備詢問幸村想吃什麽然後去食堂買。還未開口，敲門聲傳來。跑去開門發現來人是不二，他驚訝的挑挑眉，道：“前輩不睡了嗎？”

“睡了一上午差不多了呀，我又不是你這只小睡貓。”輕笑着拍拍氣惱鼓起的臉，不二将帶來的便當遞給越前，自己拎着保溫桶走進房間。見幸村手上捧着還剩大半的牛奶，再看看放在旁邊的奶瓶，他忍不住笑道：“好啊，越前，你居然把乾讓你喝的牛奶拿來給幸村，今天的份額沒完成哦。”

聽不二這麽說，越前便知對方已經見過忍足，伎倆被戳穿了。撇撇嘴不答話，埋頭扒了一大口飯在嘴裏，他口齒不清的嘀咕道：“幸村前輩生病了，生病的人不是更需要牛奶嗎？”

“什麽份額？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實在喝不下了，幸村将杯子放到一邊，挑眉看着不二。

“乾說越前個子太矮也太瘦了，讓他每天喝兩瓶牛奶，結果這小鬼頭把牛奶拿來讓你替他喝。”笑看了一眼頭越埋越低的少年，不二走進廚房拿了個碗，把保溫桶裏的東西倒出來，對幸村道：“吃這個吧，手塚聽說你不舒服，特地做了讓我送來的。”

總算明白為什麽總感覺越前把牛奶給自己時表情有些怪怪的了，幸村哭笑不得，望着幹脆已經背對他們的少年嘆道：“所以，你是把我當垃圾桶對待了嗎，小混蛋？”說完，他接過不二遞來的粥，道：“以後每天兩瓶必須喝完，這事就交給你盯着了。如果他敢耍什麽花樣，直接翻倍。”

“幸村前輩！”聽完幸村的吩咐，越前氣惱的叫了一聲，回頭無限怨念的瞪住含笑應允的不二。“我又不是小孩子，會自己喝的，不用人盯着。”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乖乖吃飯吧。”見越前嘴角沾着醬汁，不二拿起紙巾替他擦擦嘴，示意他繼續吃，自己坐到幸村前面。先細細打量了一下看不到絲毫血色的臉，他正色道：“幸村，雖然我知道你是聽不進人勸的，以前也一直由着你胡來，但這一次我不會再縱容你了。我已經替你預約了體檢，時間是下周，如果你要拒絕，我不介意親自送你過去。”

看看滿是認真的冰藍眼眸，幸村笑意微斂，慢慢垂下眼一聲不吭的吃東西。沉默了好一陣，他用冷淡的語氣道：“你要有這麽空，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年終述職報告怎麽寫，沒多少時間了。這一次是要向當局高層做彙報的，我不想聽那群什麽都不懂的人又來抱怨什麽我們揮霍了納稅人的錢。”

回以同樣冷淡的眼神，不二無視幸村眼底那一抹壓抑，平靜道：“這個不用你擔心，該我做的我都會做好。而且我并不認為花半天體檢就能讓報告無法如期完成，你不需要找這種蹩腳的借口。”

一直在偷聽兩人的對話，越前三兩口吃完午飯，擡頭道：“下周我陪幸村前輩去吧，這樣不二前輩也不用擔心工作會被擱置了。”

如此合心的話換來不二溫暖的一笑，眼中的冷意立時消融。笑眯眯的看了幸村一眼，他道：“好呀，那就拜托你了，越前。我先提醒一點，你這位幸村前輩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可靠，卻像小朋友一樣讨厭醫生，你好好盯着他，确保每一項體檢都完成哦。”

用力點點頭，越前勾唇一笑，道：“放心吧，前輩，我一定不會讓幸村前輩偷偷跑掉的。”

“不二周助，我看你真的很閑。”眼見他們一唱一和，自己體檢的事已成定局，幸村無奈嘆了口氣。他的确可以利用權力拒絕，但卻拒絕不了琥珀色的貓眼中的躍躍欲試和關心，生平頭一次接受了別人的安排。

“閑？我可一點都不閑哦，昨天還通宵加班呢。”因為來之前已和忍足溝通過，也贊同為幸村減負的決定，見此時話題正合适，不二不失時機的笑道：“所以啊，我已經抽不出時間來指導越前了，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吧。先說好，要是他到時候通不過考核，跡部那家夥一定會在早會上大肆嘲笑我們支援組的，就請你多上心了。”

“我才不會通不過考核，猴子山大王還差得遠呢。”驕傲輕哼，越前站起來把便當盒收好，道：“我去找忍足前輩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幸村前輩再多休息一會兒吧，不二前輩要是沒睡夠，也可以再回去繼續睡，你的黑眼圈很重。”

“這孩子，總是不經意說點話出來叫人……”目送越前離去，不二略顯複雜的笑笑，唇間發出一聲低嘆。轉頭看向幸村，他想了想，道：“老實說，我們支援組能教給他的東西不多，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有些工作，你想好怎麽做了嗎？”

“暫時先訓練他的觀察力吧，等适當的時候，我會帶他去看更深一層的裏世界，就當是為去冒險組做準備。”低低咳嗽，幸村疲憊靠向床頭，閉眼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不二，如果……我是說如果……不，沒什麽。”

幸村的話沒說完，但同樣聰明的不二卻是懂了這份含糊其辭之下代表着什麽，微微眯起雙眼，久久盯着絕美的面孔和微蹙的眉心。許久之後，他淡淡的道：“沒胃口也多吃一點吧，只有身體好了，才有心思去想別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