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秩序管理者

第4章 ☆、Chapter 3

加入管理科的第一夜，越前睡得很安穩，并沒有發生藤村警告他的，被仙人掌紮到的事情，哪怕他進門之後就被滿屋子無處不在的仙人掌吓得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第二天一早天才亮，他就被不二吵醒了。

睜着朦胧的睡眼，怔怔的看了那雙彎成月牙的冰藍眼眸好一會兒，越前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住在從前的家裏，慢慢坐起來揉着依舊困倦的眼道：“這麽早……不二前輩要做什麽？”

“不早了哦，再不出門三町目那家很好吃的早餐店門口就要排隊了，快起來吧。”笑着拍拍越前還在一點一點的腦袋，不二站起身去找外出的衣物，回頭對他道：“你最好趕緊清醒，如果你不想被我的仙人掌紮到的話。”

越前不相信自己在醒着的狀态下也會被仙人掌的刺紮到，結果出門時手背上多了幾塊藥用膠布，都是他被不小心紮到後不二幫他貼上毀滅證據的。帶着幾分不滿随不二一起走出警、、、局大廈，他道：“不二前輩，你可不可以把那些仙人掌放到安全的地方？”

“嗯？它們在宿舍裏很安全啊，除了你不會有人進來的。”笑眯眯的看看越前，不二深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用力舒展着身體道：“感覺好久都沒出來過了！”

它們很安全，但我覺得我不太安全啊……在心底默默嘀咕了一句，越前不打算與不二争辯，只是聽了這充滿感嘆的話，他忍不住問：“平時不能出來嗎？”

“也不是不能出來，只是我沒錢嘛。”示意越前跟着自己轉進一條僻靜的小路，不二走得慢悠悠的，似乎很享受被清晨薄霧籠罩着的景色。仿佛知道身後的小孩正露出好不可思議的表情一般，他淡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們因為身份特殊，可以的話盡量不要在公共場合露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昨天辦入職手續時也沒人跟越前談起過薪資的事，于是信以為真。在不二帶着他走到位于三町目的日式早餐店時，他道：“我請你吧，前輩。”

正低頭對着琳琅滿目的自助式早餐考慮怎麽搭配，聽越前這麽一說，不二微微一怔，過了片刻才慢慢擡起頭，把一片烤竹莢魚放進他餐盤的同時輕笑道：“好啊，那就多謝了。”

目送越前接過自己的餐盤去結賬，不二微眯的眼裏漾開一抹滿意——這是個心地柔軟的孩子，恰好符合他們身為秩序管理者必須擁有一顆熱愛每一個裏世界公民的心的要求。在這一點上，越前龍馬合格了。

這家店的早餐味道很好，讓越前覺得不枉他一早犧牲了睡眠的時間出來，回程的時候吃得肚子滾圓，一臉心滿意足。不過他還記得一件事，于是問不二：“需不需要給其他前輩帶點早餐回去？”

回以含笑的目光，指了指街角正飄出香味的面包店，不二道：“和式早餐不好帶，給他們帶點面包回去吧。雖說食堂也有供應早餐，不過以他們睡到自然醒的狀态是根本趕不上的。”說完，他擡手摸摸越前的發，用誇贊的語氣笑道：“不錯啊，越前，你能夠想到我們，前輩我好高興。”

極少被人當面誇贊，越前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一抹薄紅，有點不自在的躲開含滿贊許之色的冰藍眼眸，垂頭小聲嘀咕道：“還差得遠呢。”

不知是不是不二在越前挑選面包時已經通知了其他人，等他們回到管理科時，除了值班的，一群平時不睡到日上三竿的人都集中在了會議室裏，見了兩人沖上來就搶。愕然瞪視着搶面包、果汁搶到只差真正動手的管理者們，越前不自覺的把手裏另一個袋子抓緊了些，偷偷往身後藏。

跡部眼尖，一眼就發現了越前的動作，挑着眉故意哼道：“有什麽好藏的，還不拿出來等本大爺親自動手嗎？”

可能是天生就不太喜歡跡部這種傲氣凜然的說話方式，越前皺了皺眉，毫不客氣的回瞪過去，道：“這是給訓練官他們的，那麽多面包還不夠猴子山大王你吃嗎？”

新出爐的面包香軟可口，一群人本來正争搶得厲害，可聽了越前這話，他們連面包也不搶了，對着氣得面紅耳赤的跡部一口一個“猴子山大王”的起哄，最後還是手塚出面平息了下來。輕咳一聲示意他們別太過分了，他轉身對越前道：“剛才我看見榊長官去監督官的辦公室了，訓練官他們應該快上來了，你把東西放在這裏吧。”

“大叔這麽早去找老爸做什麽？”不解的嘀咕了一句，越前當然也沒指望有人會回答，放下東西對衆人彎了彎腰，跟在不二身後走了。

至于榊到底有什麽事一大早便越級直接去了南次郎的辦公室，其實不用猜也知道是為了越前。從越前用“大叔”這麽稔熟的稱呼榊不難看出，榊與南次郎的關系不止是上下級那麽簡單，私交也相當密切。榊至今獨身，好友南次郎的兒子也就等同于他的孩子，他當然關心。越前在進入管理科之前，南次郎從未知會過他，所以他很想好好問一問對方，為什麽賠上了個養子還不算，還要把親身兒子也搭進來？

“這麽早來找我，你該不是只想找我聊天吧，太郎。”見推開門的榊面色冷冷的，南次郎不以為意，笑着招呼好友進來坐。“先說好，我不想跟你吵架，有什麽話好好說。”

“好好說？你也知道我現在對你很不滿？”既然辦公室裏就只有彼此兩人，榊也懶得維持一向冷凝嚴肅的表情，徑直坐到南次郎面前，隔着一張辦公桌盯着對方笑着的眼，沉聲道：“說吧，為什麽把龍馬弄進來？你原本不是期待他完成你當年沒能完成的夢想嗎？”

面對好友質問的眼，南次郎微微收斂笑意，垂頭望着面前茶杯裏袅袅騰起的霧氣，神情變得有些傷感。“他做到了，并且比我的希望做得更好，所以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你問我為什麽……”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一望無際的城市，他背對着榊輕輕嘆了口氣，道：“就當是為了我更大的夢想吧。”

當然不接受這種意味不明的回答，榊緊緊蹙眉，咄咄逼人的道：“更大的夢想？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改變裏世界的現狀？失去龍雅還沒有給你敲響警鐘嗎？裏世界是自由的代名詞，很多人并不願意接受被表世界的規則約束，你的追求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他是你的親生子，但不意味着你有資格去控制他的人生！”

回頭看看榊，南次郎的目光微微閃動，欲言又止。良久沉默後，他道：“能改變一點就是一點吧，和裏世界創建的時間比起來，我們幹涉的時間還太短，出現意外也是無可避免的。”

知道南次郎這個人一旦決定了什麽就永遠沒有人能夠改變，榊明白自己說得再多也是于事無補，更何況越前已經接受了預處理，再無返回正常生活的可能。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他伸手拿過南次郎放在桌子上的煙盒，叼了一支在唇間點燃，道：“說說吧，三船是怎麽被你說服的？”

“你以為我有那麽好的口才能夠說服那家夥？”坐下喝了口茶，南次郎撇撇嘴道：“我是拿監督官的身份強迫他同意的，為這個還被他狠狠揍了一頓。”

想像着彼此共同的好友揍人時兇狠的表情，榊就算心情不太好也勉強扯動了一下唇角，啞聲道：“南次郎，你就不怕失去龍雅之後再失去龍馬嗎？你應該清楚，龍雅的事對管理科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誰也不清楚究竟龍雅是被針對了，還是他運氣真的不好……”

“說真的，你心裏不也一直期望着龍雅遇到的意外再出現一次嗎？雖然這麽說很不人道，但出現了意味着我們還有查清原因的機會，不出現的話我們将永遠活在恐懼裏。”略微頓了頓，南次郎不動聲色的後撤至安全範圍，平靜的道：“如果一定要有一個誘餌的話，我寧願是自己兒子。”

就如南次郎的預料，此話一出榊就想揍他，但因為距離隔得太遠無法實施。氣得怒極反笑，他眯着如利刃般寒光閃爍的黑眸，冷冰冰的道：“越前監督官，你果然是夠正直無私的，連犧牲兒子這件事都已經考慮進去了，看來是我覺悟不夠高。”

在這樣的嘲諷裏，南次郎苦澀的嘆了口氣，反問道：“要不你告訴我，要拿哪個孩子去做誘餌，你的心才不會有愧疚？”緊握成拳的雙手在桌面上無法克制的顫抖着，他眼底流露出一絲傷感，用沙啞的嗓音低喃道：“他們都是一群好孩子，把他們弄到管理科從事這麽危險的工作，我已經很不忍心了，怎麽再做出那麽不人道的事情……所以……所以……”

所以能夠犧牲的，只有自己的親身兒子了吧。南次郎的話沒說完，但榊懂了，原本被憤怒缭繞的心漸漸冷靜下來。相對沉默坐了一會兒，他輕聲開口：“你準備把龍馬分到哪個行動組？”

“看他的受訓結果吧。如果一定要問我，我不希望他被分到任何一個組，做個自由人随時增援是最好的。”

也就是說，随時準備着去最危險的地方頂上，是嗎？擡頭看看好友隐忍的眼，榊抿直了唇線，冷然道：“我會好好安排他的受訓計劃，按照你的希望。”極力克制着出言譏諷嘲弄，但忍到最後，他還是補上了一句：“如果龍馬的運氣真那麽不好的話，但願你這麽老了還能生得出來，南次郎。”

很想争辯說自己兒子又不是一定會出意外，但一陣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南次郎。望着拿出手機的榊，見對方向來不茍言笑的臉上出現一絲明顯的溫柔笑意，他忍不住好奇的問：“怎麽？有相好了？”

“不，是龍馬發消息來跟我說，他給我買了早餐讓我去吃。”把手機在南次郎面前晃了晃，榊起身整了整衣物，望着好友充滿意外的眼勾唇道：“到底是被我從小疼到大的，還是跟我親一點。”

兒子親自買的愛心早餐，為什麽他這個當父親的從來就沒吃到過，反而外人有這樣的福氣？羨慕又嫉妒的看了榊一眼，但因為逼迫兒子放棄網球加入秩序管理科，父子倆之間鬧得很不愉快，南次郎也只得苦笑兩聲，道：“能不能分一點來？”

“想吃就一起去，只不過我怕你拉不下這個臉啊，越前監督官。”對南次郎送去嘲弄的一睹，榊不再理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即使好友已把動機說得如此明白，但他依然不準備原諒對方；既然親生父親不疼，那就讓他這個大叔來疼吧，那個心底柔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