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 49
謝俊穿着浴衣,顯然還沒有徹底清醒,被魔音穿耳一般的門鈴聲鬧得抓狂,只好乖乖打開門,就看到齊衡板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能不能不要早上六點敲我的門,有什麽時候電話說不行嗎?雖然這個超貴超豪華的房子是你付錢給我租的,但這不等于你有打斷我睡眠的權利好嗎?”謝俊完全不在意他的臉色,自顧自的抱怨,要不是曾經喜歡過這家夥,早就上前一巴掌抽死他。
“向西和你聊了什麽?”齊衡進了門,對自己一大早來打擾的行為毫無愧疚,開門進山就問出心裏的疑惑。
“不都和你說了,這個是我客戶的隐私,這種事不要再問了。”謝俊蹦上沙發躺平,扯了空調被打算蓋好繼續睡。
齊衡不依不饒,走到旁邊沙發坐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美國被吊銷執照,就是讓客戶愛上你,而你縱容默許這種行為,并且記錄他的種種行為,作為你博士論文的研究數據。你這種人,會有職業道德可言嗎?”
謝俊睜開眼,躺着看着旁邊的桃花眼,這家夥還是那麽好看。想當年他剛被找回國的時候,齊衡的父母開出的高額報酬都不能打動他半分。然而當他看到齊衡的第一眼,就不再計較錢了。那時候滿心想的是如果這個男人的話,哪怕要他坐下面都行。可惜認識這麽多年,他硬生生看着他單身出櫃到談了男友,天殺的是他還接了一個最坑爹的任務,就是治好自己的情敵。
“你說的對,我就是沒有職業道德,你想我說出曾向西每一個周末都來我這裏談什麽,他心裏都在想什麽是吧?要我出賣客戶很簡單,只要用美男計我就上鈎。現在,在這個沙發上,你和我來一發,我就把什麽都告訴你。否則的話,你不管怎麽問,我都不會說的!”
他說完這些話,便從沙發上坐起,饒有趣味的打量齊衡的表情,看着家夥會怎麽接招。
“放心,我不在乎位置,你上面也可以。怎麽樣?我對你很好吧?”對他這種在美國長大的人來說,約/炮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謝俊,你喜歡我是嗎?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但我以前經常有這種錯覺,總以為是太自戀了。直到我結束治療的前一天晚上,你拿着我內褲跑廁所做那種事,我才确定這一點。可就是這樣,我仍然放心的把向西交給你治療,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齊衡看着沙發上的男人,大驚失色,整個人差點跌到地板上。想來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會被自己撞破吧,這家夥雖然平時嬉皮笑臉,但嚴格說起來是非常不愛表露內心的。大約這是心理醫生的通病,習慣窺探人心,但不能接受被人窺探。
“卧槽!”他非常難得沒有用英語的四個字,反而用了兩個中文,看來這家夥的網瘾還是很重的。
“不要這麽驚訝,中國有句老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在你震驚完了,想出我這麽信任你的原因嗎?”
謝俊懵了好一會兒,這才冷靜下來,接着又拼命搖頭,他實在想不明白,齊衡在明知自己那點小心思的情況下,怎麽還敢這麽放心把曾向西交給他。這才經歷何文博事故,他這心也太大了。
“那時候忽然出櫃其實很沖動,本來我可以不那麽着急的,可話已經說出來,就不能妥協。所以不管我爸媽打罵也好,被他們送去各種奇怪的人接受治療也好,只要在任何一個環節退縮,就再也沒有辦法自由的活着,必然要按照他們給我規劃好的人生去走。”
“所以你就倔強的熬過去,哪怕被電擊得差點心髒停止跳動,被送急診室也不肯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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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因為我想要随心所欲的過想要的生活,不想再被他們管着。那時候我所有的朋友都被他們隔絕,所有出現在我面前的醫生都是魔鬼,好多次我都想如果這次撐不下去,那就不要活着,下輩子投胎到一個能接受我的人家。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你出現了,什麽都沒做,不但趕走了爸媽,還陪我吃飯玩耍聊天。我不但恢複了身體健康,還從崩潰邊緣走了回來,所以我一直非常感激你的出現。對我來說,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可你寧可拿着我的內褲去廁所,也不願意去碰當時還是未成年的我。我始終相信你是一個合格的醫生,哪怕沒有了執照,也會抛開成見和私心,好好的治療向西。”
齊衡嘆了一口氣,又補了一句:“如果你堅持不肯讓我知道向西和你聊了什麽,那麽你可以告訴我,他有和你聊過我嗎?”
“我憑什麽告訴你?還有哦,我只能算喜歡過你,現在對你可一點意思都沒有!”謝俊對他剛才的長篇大論感到肉麻不已,然而現在被堵在沙發上,哪也去不了。
“你不想說,那也就算了。他有什麽情況,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最後,非常對不起打擾到你睡覺了。謝俊大魔王。”齊衡站起身鞠了一個躬,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謝俊這才松了一口氣,閉着眼說道:“他已經走了,你不用再躲。”
卧室的門被打開,何文博裹着睡衣走了過來,從沙發的抽屜找到打火機和香煙,便要點火。
“我是醫生,從來不抽煙,把你從吃人不吐骨頭的醫院接回來住,也不過是給你這個失業者一個暫時的落腳處。你別得寸進尺哈。”
“如果你不抽煙,為什麽抽屜會有打火機和煙?”
“因為某個入住的人超級麻煩,心情不好就愛抽煙喝酒,都不擔心把別人家裏搞得烏煙瘴氣。真作孽,我上輩子欠了你嗎?給你買煙不過是為了讓你看到抽不到罷了!”
謝俊懶得理他,準确又去卧室補眠,畢竟卻被扯掉了一半的睡衣。
“既然不讓抽煙,那就做吧……”
“喂,你心情有那麽糟糕嗎?至于嗎?不就是齊衡被爸媽關着的時候,你沒陪着他嗎?你這是在感謝我陪伴齊衡,所以用身體做酬勞呢?還是想要随便約個炮?”
“做我的炮/友,一個月,之後你回你的美國,我走我的路。”
謝俊翻了一個白眼,抽出一根香煙,塞到何文博嘴裏,随即打了打火機幫他點上。他攤了攤手,又把整盒香煙遞塞到他手上:“你呢,想抽多少抽多少。等下我睡飽了,就要出門走走,到時候你記得開窗散散氣味,煙味真是太讨厭了。”
何文博看到卧室門猛然關上,便開始吞雲吐霧,視線卻一直不曾轉移。自從他住進這裏,這個一居室就被折騰得夠嗆,而每天晚上兩個大男人躺在一起,謝俊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奇怪的舉動。
他一直以為這家夥居心不良,才會那麽好心的照顧自己,後來以為是齊衡托付他,現在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謝俊為什麽能忍受的了自己那糟糕透頂的睡相?齊衡所說的,他做實驗讓研究對象愛上他,然後拿來做實驗數據是真的嗎?難道他現在也算一個失戀标本,正在被研究嗎?
何文博想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無厘頭,未免太白眼狼,便繼續抽煙,再一次讓那些和齊衡有關的小時候記憶搶走所有的注意力。
“今天怎麽起得怎麽早?去哪了?”
齊衡買好早餐回來,就見曾向西已經洗漱好,正拿着劇本研讀。他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要開始繼續拍重頭戲了。
“沒什麽,剛才路上遇到老朋友所以耽擱了,你先吃早飯。”
他拿過曾向西手裏的劇本,看到上面的劇情不免莞爾一笑:“這段我們不是拍完了,你怎麽還在看?”
俞舒被迫和谷家映發生關系以後,趁着谷家映去買藥,他一個人逃到大街上,随便搭別人的小貨車,又靠着乞讨,一路逃回小時候的住所。
按照劇情,郝力維在綁架案以後就一直躲在這個廢棄的屋子裏,沒想到卻撞到俞舒一臉是傷的回來。
“小魚頭,你怎麽了?怎麽全身是傷?是不是吳莉莉那個女人幹的?”郝力維扶着因為疲勞和高燒,已經意識不清的俞舒,着急不已。
“維哥哥……”俞舒來不及說什麽,就已經暈倒在地。
第二天他清醒過來,就見郝力維還守在身邊,便有些驚訝。兩個人交換信息以後,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當初吳莉莉懷孕,俞舒找她單獨談談,本來是想确認這個女人對郝力維是真心,還是想用孩子套牢他。沒想到她和俞舒聊完以後,回去的路上出了車禍,孩子也沒了。為此,郝力維認為車禍是俞舒設計的,便來興師問罪。俞舒怎麽辯解都于事無補,任由郝力維報複,哪怕拳打腳踢,甚至于強占他的身體,也沒有反抗。
之後不久,找到肇事司機,确定不是俞舒授意。吳莉莉不肯接受這個真相,認定是郝力維偏幫俞舒,随後離家出走。而郝力維尋人無果,便日夜與俞舒厮混,沉浸在肉體的歡愉裏。
對于俞舒來說,郝力維一直是他小時候唯一肯保護他的人,可以說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他無法拒絕郝力維的要求,所以知道他綁架谷微微,只能盡力幫忙把事情早點了結,收錢放人是最好不過。可惜事情的結果不如人意,而吳莉莉不知從何處知曉此時,還有錄音,便寄給了谷家映。
“維哥哥,你怎麽知道是吳莉莉給谷家映寄了錄像和紙條?”
“她在你被綁走以後,來找我想要複合。我很擔心你的安危,一定要看到你平安才可以。我害怕谷家映,一直不敢去救你。這段日子你受苦了,是我沒用。”
“那你答應了嗎?”
“什麽?”
“答應和她複合了嗎?”
“我……小魚頭,你知道的,兩個男人終究不能長久。何況我們手上還背着人命官司,不過現在我看,谷家映不會再追究了吧?我看你身上那些痕跡,你和他已經做過了吧?他享用過你的銷魂滋味,應該不會再想要我們的命吧?”
“你……你就一點都不吃醋,我和別的男人……”
“你看你喜歡的不過是男人,誰都可以,也不用在我一棵樹上吊死。既然你已經有別人,就不要再糾纏我了。這谷家映得了好處,當初那兩個人也都死了,現在總該能放過我們?這裏有點錢,你拿着過活吧,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
“郝力維,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俞舒,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如果是真的,你為什麽願意跟別的男人上床?”
郝力維摔門而去,留下俞舒一個人蹲在地上,失聲痛哭,久久不能停止。他所有美好的念想,都在這一天徹底地破碎,甚至于連到底愛誰,都已經無從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