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過年的假期只有五天,曾向西的身體過了兩天才恢複健康,一見好便開始忙起來。母親經營的小賣鋪還要他看顧,家裏的大掃除也要幫忙,齊衡時不時還發來短信,惹得他忙得暈頭轉向。
這幾天一直有隔壁村的小女生來買東西,每次都買不同的小東西,一來就盯着他看。他對女生這種目光很敏感,但是人家不開口,也不好直接說什麽。然而就這樣放任下去,他又覺得心裏別扭,從前都是随便別人做什麽想法,反正自己不動如山。想到之前才打電話,不許齊衡在外面和何文博太親密,現在就默許一個女生這樣獻殷勤,到底不妥。
這是除夕夜的前一天,他家的小賣鋪馬上就要歇業,那個女孩子又來了。
曾向西正和齊衡發短信,歪膩來歪膩去的,見她又那麽看着自己,索性豁出去了。他拿起手機,用微信給齊衡發了一條語音:“寶貝 ,我這有客人來了,先不聊了,麽麽噠。”
他的聲音在不大的店鋪裏顯得格外清楚,尤其這時候店裏只有他和女孩兩個人。
女孩的臉色果然白了,連東西都沒買,轉頭就走。曾向西笑了笑,遇到齊衡之前,他就對桃花很困擾,現在有人了,更加要小心。齊衡的性子,吃起醋來,想來是很麻煩的吧。
“天哪,你居然賣萌,好可愛!”齊衡也發了語音,口氣裏滿是震驚。
“好了好了,你別發語音,打字就好!剛才是事出突然,就這樣了。”自從他打電話讓齊衡不要和何文博走得近以後,齊衡更加歪膩了,似乎對他的吃醋非常滿意。
曾向西本以為女孩子的事情就這樣結束,到了當天晚上才發現是另一個麻煩的開端。
“向西,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王丹進門就問,顯然是聽了什麽八卦。
“媽,我沒有啊,你這話打哪來的?”曾向西心裏咯噔一下,這是什麽情況,那妹子還能和母親是一邊的?
“你這孩子從小女生緣就好,高中收到的情書就比你們的校草多,弄得你們校草都不敢自稱校草。媽一直擔心你早戀,好容易現在你上大學了。隔壁李哥家的孩子,今年大學剛畢業,就帶回來一個女朋友,說明年就能訂婚。你這麽讨女孩子喜歡,照理談一個很容易的,怎麽就不見你有什麽消息。隔壁村那個孩子,從來不上我們家買東西,你一回來,她天天往這跑,分明是對你有意思。我剛聽她媽媽說,她下午回去就哭了,說你有女朋友了。你這孩子給媽說實話,是不是真的談了?”
王丹絮絮叨叨說了一車,聽得曾向西頭炸,這樣子看來,日後催婚是少不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出那小姑娘好像對我有意思,所以故意騙她走的。媽,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他沒有等母親再說什麽,便轉頭回了房間。要這麽繼續騙下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回想上輩子,他曾經帶崔迎悅回過一次家,但那時候母親也很操心,認為這女孩子家世太好,怕他以後會很辛苦。那時候他不以為然,可不到一年時間,現實就狠狠打臉。
曾向西打量着自己的房間,這裏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自從重生以後,他其實不再和從前一樣,對任何東西都沒有那麽執着。上輩子的他,對某些珍愛的東西,都會極為小心翼翼的收好。現在卻知道人死了,什麽都是空的,他能珍惜一時,卻不能保護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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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得很快,他一直在魂不守舍的刷着手機裏的票務信息,終于還是搶到一張可以提前回去的票。
他莫名的想知道那雙桃花眼驚喜的樣子,會是怎樣的魅惑動人。大年初二的傍晚,他興沖沖的從車站打的趕回來,提着一盒柿餅和兩包茶葉,便往齊衡的宿舍走去。
腳步停在門口,房間裏傳來不可抑制的喘/息,還有那清晰入耳的肉體撞擊聲,一陣陣如利刃般砍在他的心口上。
他不知道是怎麽離開的,走過樓梯口,順手就把柿餅和茶葉丢進垃圾桶。他不想回家去,也不能留在這裏,該何去何從?
天慢慢黑了下來,行李被丢在旅館,曾向西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應該去哪,好像哪都不屬于他。
他以前看過一些論壇帖子,知道現實的同志和《相思局》這種耽美文不是一回事。他記得那時候帖子有科普,同志很多都濫交,基本不會有非常專一的情侶。
現在他無法判斷自己和齊衡之間的關系,到底屬于哪一種,是在交往,所以是男朋友。是男朋友,所以他們都是男同志。齊衡是男同志沒有問題,那他自己呢,他敢說不是嗎?可又真的是嗎?
他失魂落魄的到處走,在無意中看到了一家酒吧,看門口都是男人,這會是傳說中的Gay吧嗎?
曾向西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想知道所謂的同志都是什麽樣的人。他徑直走向吧臺,一路上看到形形□□的男人,各有不同。其中有不少人都帶着審視的目光,都在明目張膽地看着他。
“給我一杯血腥瑪麗。”他點了雞尾酒,便坐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喝。
他沒能喝完這杯酒,就有男人來搭讪了,真是讨厭,女人的桃花不夠,還有男人的爛桃花來湊熱鬧。
“謝謝,我有錢,不需要你來請我喝酒。”他灌了三杯酒,不知道拒絕第幾個人,心裏莫名空落落的。
這個地方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他付了酒錢,正準備走,卻不妨後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你怎麽在這裏?齊衡知道嗎?”何文博臉上帶着怒色,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
“關你什麽事。”曾向西冷冷的說道。
“你為什麽關機,是不是故意出來偷吃的?齊衡打了我好幾個電話,說你回來但不知道去哪了!現在他肯定還在滿大街黑燈瞎火的找你,你倒好,在這裏約炮!”他扯了曾向西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他真是瞎了眼,喜歡你這種人!”
“那你大可以和他告狀,我和他要是掰了,你一定很高興,我說得對吧,何助理?”曾向西不想搭理,卻又推不開他。
“你這個王八蛋,給老子出來!”何文博拽着他就往外面走,來到旁邊的小巷子,這才松開手。
曾向西的力氣不如他,被半拉半拽,幾次險些摔倒。他剛想破口大罵,卻又被扯過去。
“你要是缺男人,老子今天就可以幹死你。但是你不許背叛齊衡,要麽你去和他好好分手,讓他死了這條心。別吊着他又出來偷吃!”
“關你屁事!松手,有本事你來啊,我倒想知道,齊衡知道了怎麽樣。”
曾向西從來不是嘴欠的人,也不愛作死,所以這句話讓他在未來很長時間,都非常的後怕。
對面的人仿佛受不得激将法,竟然真的把他反身按壓在牆上,便來扯他的褲子。
腦海裏的記憶好像一下子湧上心頭,讓他整個人顫栗不已。那個蒙着眼睛被吊在半空的男人,全身都疼痛難忍,卻一次又一次被侵犯着,哭喊嚎叫都無濟于事,只有無盡的絕望。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可又為什麽這麽清晰真實?
他看到了,那張臉是他自己,這一切不是夢。所以是誰這麽對他?那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曾向西全身顫抖,頭疼欲裂,記憶裏的疼痛好像再一次真切發生在他的身上。
耳邊傳來男人着急的聲音,可他聽不清楚了,是齊衡嗎?他想反抗,想大喊“別碰我,你走開,走開!”。可是怎麽都喊不出來,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
“向西!向西!你冷靜一點,我們馬上到醫院了,你別怕,我在這裏呢!”
他慢慢的失去意識,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再次醒來。齊衡正趴在他的床頭睡覺,顯然累得不輕。
他擡起手,想要觸碰,卻又縮了回來。在昏迷之前的記憶,又一次湧上心頭,無比殘忍。他知道那個被吊着的男人,就是自己。這輩子他沒有過記憶斷層,所有這一切都應該是上輩子的。
為什麽會完全想不起來?為什麽會有過那種不堪?他煩透時不時冒出的記憶,卻怎麽都無法拼湊出完整的過往。
“向西?你醒了?”齊衡不等他做任何反應,當下便跪在床頭,非常着急的拿出手機遞過來:“你看!這是我手機小黃片,傍晚的時候我真的就只是太想你,用這個打發一下時間。我房間裏沒有任何人,你不要亂想。你知道嗎?我出門看到垃圾桶的柿餅和茶葉,再問門衛知道你回來過,真的吓死了。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曾向西很是平靜,問道:“那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你手機打不通,我只能挨家挨戶的找,好容易找到你登記的旅館,偏偏不見你的人。幸好別人指路,我及時趕到,不然的話……我真的不敢想。真沒想到何文博是這樣的人,這次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齊衡,我們分手吧。”
“向西!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在看片子,房間裏沒有別人。”
“這種鬼話你也真敢說,把我當小孩子糊弄吧?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那雙桃花眼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仍然是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我以為我們已經發展到這種關系,你對我應該有基本的信任。向西,我要怎麽做,你才肯相信?”
“你真的不走是嗎?”曾向西不等他反應,伸手就拔掉了手上的輸液管,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我走,我馬上走,你別激動。”
齊衡吓得大喊護士,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等到針頭重新插好,這才傷心地離開。
不管上輩子是什麽人對他做出那種事,在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想再和齊衡繼續下去。剛才他放出的手機錄音,确确實實是下午在門口聽到的,可現在他需要一個借口把男人推開。
這一切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來查,現在眼前唯一的線索,就是莊骁良。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大綱的裸奔,劇情有如脫缰的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