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相思局》的導演叫做王行川,并不是上輩子那個導演,從網上顯示的資料上看,這位導演拍過幾部有收視率的電視劇,所以才會被蔣珊珊的爸爸請來。
齊衡早就和蔣珊珊打聽清楚,王導最大的願望是籌拍獨立電影,這次來拍《相思局》不過是為了打通人脈,賺點資源。
上次的劇本被曾向西改得面目全非,據說導演本人看了以後,聽說劇組堅持如此,竟然沒有生氣,還頗為贊賞。
在片場,曾向西的表現也好過齊衡,使得導演對他另眼相看,頗為賞識。
因為打定主意只拍這一部,曾向西對于拉好感這個事情完全不上心,對導演也是客氣有禮,沒有像很多新人一樣大獻殷勤。
至于齊衡,他是投資方,其實最有話語權,但從來沒有明确表現出來。劇組衆人見導演對他這麽特別與衆不同,自然也不敢怠慢。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心知肚明齊衡可能帶資進組,不然NG得那麽多次,導演也沒有發狠罵過。
蔣珊珊有幾次來劇組探班,和齊衡非常熟稔,無形中添加了八卦的素材。
在片場因為齊衡經常NG,所以每次休息,他都在拼命揣摩劇本,背臺詞,挨導演的罵,沒有怎麽關注片場的情況。
曾向西不同,他雖然拍得也很認真,但最近總因為劇裏的對手戲起了一些詭異的心裏波動。上輩子對戲,再歪膩的動作,都是坦蕩蕩的,如今完全不能做到和從前一樣。
他入戲很容易,但出戲卻有些困難,這對劇組來說也許是好事,對他自己來說可以算是再糟糕不過的情況。
比如剛才齊衡扮演的谷家映幫他塗藥的時候,那雙手一寸一寸的摸過他的身體,哪怕沒有帶着任何□□意味,他卻免不了在意。一旦在意,心跳就加快,這麽一來二去,臉也跟着紅了。
“你的臉好燙。”齊衡沒心沒肺的調笑一句,卻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現在他六神無主,怎麽也不想和齊衡坐在一起看劇本,便起身四處走走。好巧不巧就走到了後臺,聽到劇務和幾個場記在八卦。
“你們說齊衡的金主到底是誰啊?這次的投資方神神秘秘的,瞞着誰都不讓知道的。”
“我看搞不好就是珊公主,搞不好齊衡就是她的男朋友。你們看每次珊公主來探班,和齊衡那個樣子。這妥妥老熟人,反正男才女貌的,說是男女朋友,一點也不違和。”
“那也不對啊,我看珊公主明顯對小天使更有意思啊。每次她都要刁難一下小天使,還不敢當着齊衡的面刁難,莫非她真是齊衡的金主,所以想玩雙殺,把我們劇組兩個男主角都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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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看不出來珊公主胃口這麽大?”
“你小聲點,公主是個小姑娘,哪那麽可怕!不過我看這兩男一女的,要是真的有這檔子愛來愛去的事,必然會是一出大戲!”
果然娛樂圈人人都愛八卦,不過他們的腦洞似乎有點太大了。他攤了攤手,所謂的刁難其實真的算不上,不過是小姑娘調皮罷了。等到劇拍完,想來這些八卦也就散了,反正也不會有什麽後續支持。
蔣珊珊把他接回影視城以後,就直接安排他進組,倒也沒有多說。每次來探班都神出鬼沒的,最愛就是作弄他。
曾向西回想上輩子,珊公主對他的态度比這輩子要暧昧許多,而且那時候的感覺,她在倒追自己。他一下子拿不準,到底蔣珊珊知道不知道齊衡對自己的心思。
不過這個大小姐,針對起人來也是有趣,最多只是惡作劇,不從真的為難什麽。她會搶走他剛拿到手的盒飯,塞一個龍套吃的便當。其實兩個盒飯也沒什麽大的區別,只不過多一些肉和蔬菜,分量大一點。
對曾向西來說,上輩子在不同劇組客串配角或者龍套,有的盒飯比這個還糟糕呢。他紅了以後,吃的自然也上了檔次,但這不等于口味也叼了。有時候進組拍戲,還是什麽苦頭都照受。
她對着曾向西非常冷淡,但惡作劇的時候又擺了一張很兇很嚴肅的人。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一般的新人演員肯定以為自己被這位劇組BOSS穿小鞋。
齊衡似乎對她頗為無奈,上輩子他們在片場裝不熟,這輩子卻在劇組随意打鬧。怎麽感覺好像什麽都變了?
曾向西正想着,忽然撞到了一個人,吓了一跳,連忙擡頭看去。對面站着一個打扮酷炫,染着紫色頭發的男人,看着一臉流氓。
“你好,請問導演在嗎?我是來試鏡的。”他有着與外表截然不同的謙虛禮貌。
“怎麽會是你?莊骁良?”曾向西怎麽也想不到會再見到他,內心深處那種難以抑制的厭惡沖上心頭,惹得他一時站立不住。
齊衡本來坐着背臺詞,不見曾向西在自己身邊,連忙轉頭去找,卻聽外面一陣喧嘩。他連忙起身,卻見曾向西似乎摔倒在地,一個陌生的男人試圖伸手扶他。
“不要碰我!”曾向西虛弱的喊着,卻怎麽也推不開他伸來的手,随即情緒失控,近乎崩潰的大喊:“不要碰我!”
喧鬧的片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們。齊衡第一個飛身跑了過來,剛想問問怎麽回事,卻見曾向西抱着頭蹲在地上,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齊衡二話不說,猛然一拳把那人打翻在地,随即轉頭彎腰問道:“向西?向西!你怎麽了?”
曾向西還在發抖,顯然無法回答他的問題。他們認識這麽久以後,這是齊衡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控。
他猛然抓住那人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麽?”
“你這人有病吧!我是來試鏡的,這個人是誰我都不認識,能對他做什麽啊?我就問他,導演在哪?他就這樣了,怪我啊!”莊骁良顯然也懵了,這才來就成為焦點,還被打了一拳,這是鬧哪出?
齊衡見他如此,也懶得再問,只好先去關心地上蹲着的曾向西:“向西?向西?你怎麽了?我是齊衡,你別怕,我在這裏。”
然而片場誰都無法靠近曾向西,一碰他就大叫,這讓齊衡的心揪起來得疼。這種表現他曾經在書上看過,這代表曾向西受過很嚴重的心裏創傷,有很深的心裏陰影。
現在他遇到這個莊骁良就如此反應,問題一定還是出在這個人身上。
片場劇組大家都懵了,導演反應極快,立刻吩咐今天停工,全體退出現場,只留下齊衡和曾向西獨自在那裏。
齊衡打電話給蔣珊珊:“蔣大妞!你給我馬上解釋一下,莊骁良是什麽人,以前做什麽的,有什麽來歷背景。還有,你馬上打電話給導演,拒掉他的試鏡!”
“你……你別生氣啊,齊哥哥。這個人拒不了,他怎麽惹你了?你先和我說,我看能不能處理。”蔣珊珊有很多年沒聽他喊自己蔣大妞了,這是他氣到極點的表現。
“為什麽拒不掉?”
“他……你沒發現他姓莊嗎?”
“莊?他和你們總公司聚星傳媒的總裁莊則俊有什麽關系?”
“親、親生父子啊……我一直沒告訴你,我老爸答應批一百萬給我拍這個敏感題材,是得到上頭首肯的。而我們總裁之所以答應這件事,那是因為他的寶貝兒子想來客串一把。總部那邊一直有人說,我們總裁唯一的兒子,是個同性戀,而且男女不忌,惹出過很多事的那種。不過他之前一直在金都啊,沒有來過滬城,不可能惹到你或者……曾向西吧。”蔣珊珊猜測能讓齊衡抓狂的,只有曾向西了。
“回頭再找你算賬!”齊衡懶得再問,匆忙挂掉電話,回頭去看曾向西,他還是抱着頭把自己埋着。
“向西,你別怕,我在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你擡頭看看我,別怕,我是齊衡啊。”他盡量把聲音放低,緩和曾向西的情緒。
半響,曾向西才慢慢擡起頭,眼眶早已通紅,顯是哭過了。他長吸一口氣,又慢慢呼出:“齊衡,我今天沒有狀态,先回去休息可以嗎?麻煩你和導演說一聲,謝謝了。”
他說話非常客氣,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一般。說完之後,他便自顧自起身,徑直離開了片場。
齊衡不放心,打電話給導演說了情況,便牢牢跟上。
曾向西失魂落魄的走在前面,很快就回到了宿舍,随即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齊衡生怕他出什麽事,又不敢在這種時候敲門打擾,只能守在門口,仔細聽裏面的動靜。
“齊衡,你別擔心,我睡一會兒就好了。”曾向西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顯得平靜了很多。
齊衡仍然不敢離開,便讓蔣珊珊以最快的速度把莊骁良的一切資料發過來。
這麽折騰了一兩個小時,卻聽到屋裏一聲大喊,吓得齊衡再也顧不上許多。他掏出蔣珊珊交給他的鑰匙,打開曾向西的房間,卻見他在床上瘋狂掙紮,看起來是做了噩夢。
“齊衡!齊衡!齊衡!救我!救我!”他喊得聲嘶力竭,絕望至極,一聲聲都刺進了齊衡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