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向西的期末考很快就到了,忙得焦頭爛額,終究算完美告別大二。
按照上輩子的記憶,他和齊衡拍《相思局》,應該是在兩年以後。那個時候,已經有不少耽美網劇冒出頭,娛樂圈這才意識到腐女的巨大市場,這才不停的有人購買耽美文的版權開始拍攝。當年找他們拍攝的劇組,就是趕這波熱潮。
雖然現在來看,齊衡和當時的劇組脫不了關系,不過哪怕不是他,他們應該也還是會拍。因為耽美文剛受到重視,那時候版權費極為低廉,幾萬塊就可以成交。
這輩子的情況又有所不同,現在市場上還沒有耽美文改編的劇,而日後大火的網劇,現在也只有三五部,還是粗制濫造的産物。
“你和《相思局 》劇組到底有什麽關系?不要告訴我這是你投資拍攝的劇!”曾向西始終不認為齊衡有那麽大的背景,畢竟上輩子和他一起趕通告走宣傳的時候,兩個人待遇相差不多。如果真是關系戶的話,在他自殺之前,他們兩個人接的資源也不至于相差無幾。
“其實也沒什麽關系,投資方的負責人之一是我的發小。”上次打十萬塊錢給他做得太倉促,現在想要掩飾已經來不及,幹脆就攤牌。齊衡拿不準他知道以後會有什麽反應,仍然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生怕他心有芥蒂。
“這還叫沒什麽關系?你這是關系戶吧。”曾向西話一出口,随即想起上輩子遇到的那個星探。如果沒有換劇組的話,那個星探只怕是個幌子,他那時候能拍劇只怕也是齊衡的意思。
齊衡一時默然,還真的不能反駁,雖然霖姐是看過曾向西才同意的,但他本身是被蔣珊珊內定的,根本連什麽面試都沒有,直接拍板。之所以如此篤定,純粹是因為蔣珊珊的父親對他的外貌條件很認可,而且他老人家說過,娛樂圈只要外貌和情商夠,資源和人脈給力,捧個小紅還是不難的。
他和蔣珊珊自小交好,時常去蔣家拜訪,又因為自家的條件極好,很受蔣父贊賞。
“剛才說錯了,我才是靠着你走後門的真·關系戶,你這是自帶資源。”曾向西苦笑,對于此事不再多言。
娛樂圈你有關系有人脈有資源,是你的本事。沒有什麽不服的,他以前覺得不公平,後來明白了,人生下來就沒有公平的。
不過齊衡說的發小,這倒是奇怪,上輩子記不得他有這麽一個發小,還是劇組裏的。劇組投資人在上輩子的慶功宴上,都已經見過,但印象裏沒有和齊衡同齡的,都是老頭子。再說了,齊衡的發小就和他一樣大,怎麽可能有錢投資劇組,有也是家裏的。看來是那幾個老頭子誰家的孩子,又或者現在的劇組和原來的不同。
“《相思局》的編劇是誰,你知道嗎?”
“我給你打電話問問吧。”
齊衡二話不說,就拿起手機打了過去,對方在電話裏又說了什麽,好半天才結束通話。
自從曾向西考完以後,幾乎每天來找齊衡,兩個人別的沒做,就是找各種影視劇的片段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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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衡不知道為什麽曾向西這麽上心,不過考慮到對戲都是交流溝通,現在只要能和曾向西多接觸,怎麽樣都行。何況對戲好多都有表情和肢體的交流,這是他求之不得的。
本來以為曾向西只是因為忽然被找去拍戲,所以找這些片段玩玩,後來發現他非常認真,齊衡也跟着嚴肅對待起來。
他們兩個人雖然都不是科班出身,但上輩子就被認為是耽美劇裏的一對奇葩,演起對手戲并不尴尬,甚至于有點真情實感 。他們之所以走紅,和演戲能讓觀衆産生代入感和共鳴脫不了關系。
這一世,曾向西畢竟骨子裏還是有好幾年演戲經驗的,對上齊衡完全沒有一點歷練的純新人,自然會好上很多。
齊衡滿心的不服氣,被激起了勝負心,每次趁着他離開,就會自己偷偷練習。就算如此,一下子也趕不上他的水平。
“剛才電話說什麽?怎麽打這麽久?”曾向西坐在那裏,一邊啃着梨子一邊問。不得不說,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只吃了一顆齊衡特意給他買的葡萄,随即就走了。說好的五天來一次,也因為他的學業結束,每天都來,主要是不想要耽誤對戲。
然而這在齊衡眼裏,卻是一種兩個人關系變好的表現。曾向西不是不知道他在偷樂,但也不想說破,只盼着《相思局》早點拍完,這樣大家的生活不用再有交集,再好不過。
“編劇我問到了,叫做谷真真。”齊衡避重就輕,先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扣仔?怎麽會是她呢?”曾向西驚訝不已,記得上輩子的編劇雖然有作者參與,但主編劇是另外兩個人。不過那兩位據說在改編劇本的時候,和扣仔鬧得非常不愉快。怎麽這次劇本會是作者本人直接捉刀,這樣的話,是不是等于劇情也有大改動?
“咦,你怎麽知道《相思局》作者的真名?”齊衡剛才聽蔣珊珊說了,才知道扣仔的名字,但為什麽曾向西馬上就反應過來?他難道真的對耽美作者很上心嗎?莫非他是一個腐男?這些念頭在他腦子裏打轉,此時卻不敢直接問出口。
“哦,沒什麽,上次簽名售書看過她的資料介紹。你還沒說剛才電話裏說的什麽?”曾向西對自己總是不小心說漏嘴,深深無語,只能努力以後謹慎些。
“珊珊,哦,就是我的發小,她讓我們三天以後去影視城那邊報道。她聯系了幾個試鏡,都是幾個配角,暑假就能解決的那種。如果我們能選上,就用來鍛煉演技,如果沒選上,她要給我們專門安排表演課。”
“這樣啊,那行。反正如果不去的話,我也還是要找地方打工,要是能被選上,那是最好不過了。”曾向西聽說,心中頗為開心,雖然是之前就有提到,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付諸現實。
“你……的錢還是不夠嗎?”齊衡擔心的看着他。
“如果我們被選上,有片酬自然就夠,如果沒被選上,我也自有辦法,你不要管。”曾向西一臉不願再談的樣子,讓氣氛一下子尴尬起來。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齊衡老實的道歉,不敢再問下去。他其實另行找人查過他家的事情,早已明白大體情況,但是曾向西不說的話,他也不好幹涉太多,以免惹他厭煩。
“好了,我先回去吧。後天一起出發去影視城,這幾天我就先不過來了。”曾向西沒有再提,便自顧自的離開。
齊衡站在窗臺邊,看着白衣少年穿過馬路,慢慢走進校門口。他每天都盼着他來,和他對戲,用目光送他離開,這好像已經是一種習慣。
這份感情讓他自己都有些惶恐,為什麽這麽在乎這個人?明明要做好随時放手的準備,但愛着他的每一天都那樣患得患失。
在遇到曾向西之前,他沒有愛過別人,不知道愛是怎麽樣的。現在他陷入愛情的深淵裏,如此洶湧澎湃的情感,有一種随時能把他吞噬的幻覺。他有些不安,怎麽會這麽愛他?
影視城一如記憶裏的樣子,曾向西輕車熟路的帶着齊衡走到了他們要報道的地方。上輩子拍戲的時候,一年有九個月都在這裏,想要不熟也難。
“啊,沒想到你們自己到了,我剛想打電話去接你們呢。”迎接他們的人非常客氣,已經幫忙拿過行李。
曾向西看着這張熟悉的臉,愣在當場,怎麽會呢?齊衡後來的粉絲會會長,何文博,怎麽會是來接他們的人?
“文博,原來你也在這裏,太好了!”齊衡親熱的勾住他的肩,笑嘻嘻的拍了好幾下這才松開。
“讓你們自己找過來,是我的不是。我請你們吃頓好的,當做賠罪,飯店已經訂了,我們走吧。”何文博在齊衡沒注意的時候,正審視着旁邊的男人。
曾向西不喜歡他的目光,但也不想說破,上輩子他們幾乎井水不犯河水。“不用了,你們去吧,我有點暈車,想先去休息一下 。”
“向西,你不舒服?怎麽忽然暈車?剛才還好好的。”齊衡連忙松開攬住何文博的手,關切的上前。
“我沒事,睡一會兒就好。你和這位先生好好吃飯,我回去房裏歇一會兒就好。”曾向西不想繼續留下來,便要拿回何文博手上的行李,對方竟是不松手。
“是我疏忽了,忘記給你們介紹。這位是何文博,我的鄰居。他大我幾歲,早就畢業了,我也沒想到他會在這裏。”
“曾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向西吧。既然你暈車,不如讓我幫你提着行李。”
齊衡看着兩人,心中奇怪,怎麽剛見面就這麽不對付。他連忙把曾向西的行李拿到自己手裏,笑着說道:“文博,我先送向西去休息,回頭再說。”
“我可是訂了一桌飯菜,珊珊他們都來了,你可不能放我鴿子啊。”何文博的話,聽着很尋常,然而曾向西卻覺得頗有一些別的意思在。
“齊衡,我又不是小孩子,暈車而已。我房間鑰匙306,想來就是在三樓。你去吃飯,別讓朋友們等,我自己可以的。”他一把推開齊衡,提着行李自顧自上樓去了。
齊衡愣在原地,這是他們認識以來,曾向西第一次耍脾氣。
“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啊?怎麽看着像個娘們,脾氣那麽大。”何文博看着曾向西走遠,這才不以為然的說道。
“文博,別這樣說他,他應該只是心情不好吧。”齊衡拼命回想剛才的事情,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是因為他攬文博的肩嗎?這不可能,他要能為自己吃醋,那才是見鬼。
“好好的,咱又沒惹他,幹嘛給我臉色看?”
“算了,我們去吃飯吧。總之,你別招惹他哈。”
齊衡一頭霧水的被何文博拉着了,仍然不知道這是玩的哪出。何文博勾着他的肩膀,回頭看了一眼,果然見曾向西站在窗臺邊,看着他們。
他做了一個挑釁的動作,對面的人随即拉上了窗簾。
曾向西不明白,為什麽不喜歡這個男人。不管他和齊衡什麽關系,都與自己無關。大家都是工作關系,等劇拍完,宣傳期結束,就是兩條平行線而已。剛才對何文博的那點不爽,算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