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平叛
第二天是休息日, 西時桉帶銀洛去書房寫授權信給他。
銀洛被攤開在西時桉桌子上的一張魔法卷軸吸引了目光。他畢竟是由馬格斯親自教導過的, 雖然眼前魔法卷軸上的內容太過深奧讓他有些看不明白,但他勉強能辨認出這張魔法卷軸和空間魔法有關。
“這是什麽?”他問道。
“剛想出來的一個新魔法陣, ”西時桉道,“可以加強空間魔法的效果。”
可以加強空間魔法的效果……銀洛的眼睛亮了亮, 擡頭看向西時桉央求道:“西時,送給我好不好?”
他不确定是不是西時桉看出了什麽, 還是昨天他聯系索菲亞的時候露出了馬腳, 因而這不過是一個試探,甚至是一個陷阱, 但這誘惑太大, 他還是有些忍不住。擔心法陣有問題的話可以請馬格斯老師幫忙确認,但如果這個魔法卷軸真有這個效果,對他的計劃就太有幫助了。
銀洛說着, 湊到了西時桉身邊坐到了他的腿上,雙手環住對方脖子輕輕在他耳後親吻着,小聲乞求道:“西時……”
之前這一套行動做過太多次,再做起來根本不用過腦子。而且從第一次為了讓西時桉盡快厭煩他這麽撒嬌開始銀洛就已經根本不要臉面了。
被冷落了三天, 再面對愛人如此撒嬌西時桉根本抵抗不了, 想都不想就同意道:“好,你拿走吧。”
他說着,清下了嗓子,一手摟着愛人,一手拉開書桌抽屜拿了更多魔法卷軸出來, 有些迫不及待地向對方展示道:“這些都是我最近想出來的新魔法和魔法陣,你看,這個是可以加強一切冰系魔法的作用……對了,這個也給你,嗯,它可以加強所有的電系魔法。”
他努力地向愛人展示自己最好、最強大的一面,心中抱着些許的希望,希望阿洛可以為此多喜歡他一點。
可他逐漸發現愛人還是更喜歡他送給他的東西。
每次他送給阿洛他新做出來的高級魔法卷軸、蘊藏着他的魔力的魔法晶核以及稀有的法器的時候,阿洛就會很高興,面對他的時候也會格外乖巧熱情,如果他沒什麽表示的時候,愛人的态度就會肉眼可見地冷淡下來。
這仿佛是一個沒有盡頭、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而他就像一個飲鸩止渴的瘾君子一樣,拼命地用各種東西來讨好對方,只為了愛人能對他再好一點,只為了貪圖一時的親密,為了換取短暫的親熱。
好像他這麽做,那個不顧一切無微不至地地愛着他,想盡辦法粘着他,費盡心機也要占他便宜和他親熱的銀洛就回來了一樣。
明明一些東西已經顯而易見地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卻拒絕去接受,拒絕去承認。甚至寧願不惜一切代價換取假象來欺騙自己。
沒關系,他對自己說。
力量、權勢、財富這些東西他都不缺,他可以給愛人很多東西,他可以給他很多很多,只有他能給他這麽多。他可以一直給下去,把他所有的全部都給對方也無所謂。阿洛喜歡就好了,阿洛一直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沒關系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讨好別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收獲另一個人的愛和心,他只有笨拙地,試圖用物質去留下對方。
銀洛想着聖玉蘭公爵真是越來越套路了,也開始學會和奕華馳說過的那些浪蕩貴族子弟一樣學會送小情人禮物了。不過他都準備走了,既不想讓西時桉再發現端倪,也不想再沒事鬧別扭,也就特別敬業地每次歡天喜地地收下來,然後格外用心地侍候公爵大人一段時間。他看他這麽做了之後,西時桉似乎是找到了樂趣,送得更勤快更開心了。
銀洛上學的時候開玩笑式地把這件事講給奕華馳聽,奕華馳滿臉寫着“這不争氣的哥呦”,恨鐵不成鋼道:“洛哥,你沒覺得你都快成被你前妻包養的小妖精小白臉了麽?”
“覺得,”銀洛點點頭道,“但你別說,我前妻可能是頭次包養人,特別沒經驗,出手特別大方。不過也有可能是他太強了,這些東西都不看在眼裏。”
怪不得柯風錦曾經和他說,如果是聖玉蘭公爵,即使只是玩玩都是走了大運,很占便宜。
奕華馳滿臉不信,明顯是覺得惡毒前妻一個他這麽長時間都想不出是誰的小貴族能拿出什麽好東西。
銀洛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和奕華馳轉而說起和武者學院友誼賽的事。
與此同時,柯風信派出去的人也給他帶回了一個令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消息。
“你說什麽?”他眯着眼睛向自己的手下确認道。
如果那個羅洛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人……那他輸在對方手下可是再正常不過了,一點也不虧,更算不上屈辱。
“我們調查到的确實是這樣。”手下肯定道。
“你們說的那個人證帶回來了沒有。”柯風信手敲着扶手,淡淡問道,心裏依然充斥輕微的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帶回來了。”手下答道。
“好。”柯風信站起身道,“帶我去見他,我要親自去确認,也讓那個人再确認一下。”
羅洛好像報名了這屆的友誼賽,賽場上就是一個極好的确認機會。
這可不是小事情,一定要謹慎才行。柯風信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這是一個上天送來的極好機會,如果利用得當,不僅是那個羅洛的問題,甚至可以重挫大皇子一派,讓奕華馳也徹底無法翻身。
所以必須确認清楚才可以,弄巧成拙就不妙了。那種給對手送人頭的事情,他才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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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預料中一樣,南方的叛亂很快就遏制不住爆發了。
光耀帝國的南部是西時家族的封地所在,但這裏的原住民索亞族人信仰深淵神系的神,并不滿意信仰光明神、魔法之神等大陸神系之神的光耀帝國的統治,常會在他國勢力的支持下掀起叛亂,十分難纏。
幾年前那次叛亂初期時叛軍勢頭極盛,當地帝國駐軍和隸屬于西時家族的軍隊均無法将其鎮壓下去,反而被對方屢屢得勝,最後迫不得已西時桉親自前去平叛,依靠禁咒力量鐵血震懾了叛亂者,飛速将叛軍鎮壓下去。但沒想到不過幾年,對方竟然又故态複萌,再次掀起叛亂。
銀洛偷看過發給西時桉的密報,上面說這次叛軍據說是得到了深淵之神的力量,來勢洶洶,傷害方式極為詭異,前線将士重則不明不白地慘死,輕則渾身虛弱,四肢無力。銀洛當時便意識到這次叛亂并不簡單,也預見到可能還是需要西時桉親自出面解決才行。
果不其然,這天吃過晚飯之後西時桉拿出了一個黑色絨的方形盒子,打開後裏面是一塊銀色的手表,表盤顏色卻是海洋一般深邃的藍,燈光下流淌着海水般的光暈。
“喜歡麽?”西時桉親自取出手表給銀洛戴上,親了親他眼皮道,“我特意找人定制的,然後在上面附了十幾個可複用的魔法陣,你平常戴着不要摘下來,可以當一件防護魔器用。”
不要說這手表本身的價值,手表本身的價值在西時桉親自附魔并施加的十幾個可複用魔法陣面前簡直不值一提,更不要說是費心附在這樣一塊小小的随身飾物上。這塊表拿出去簡直是無價之寶。
饒是銀洛這些天已經被一件接着一件好東西晃花了眼,此時也不由得有些震動。
“西時,”他擡眼看向西時桉,心中已經隐隐有了猜測,“發生什麽事了?”
西時桉又俯下身親了親他的眼皮:“沒事,有點小事需要我出門去處理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是去南部平叛是不是?”銀洛直接問道,“我看了報紙上的消息。”
“嗯。”西時桉沒有再隐瞞,“最多十天我就回來了,別擔心,你好好打友誼賽就好,不用管我。”
哪有丈夫安安全全留在家裏守着讓妻子跑去前線冒險的,如此情景只下,銀洛簡直是本能地要反對。
但他很快清醒過來,想起了西時桉不止一次提醒過他的他的身份處境,想起在對方眼裏兩人游戲一般的關系,想起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計劃,又住了嘴。
銀洛站起身抱住了愛人,主動親吻着對方下颌道:“西時,照顧好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在我們未來所有的再無交集再不相見的日子裏,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一切都好,我希望你永遠驕傲而幸福,西時桉,我唯一愛過的人。
西時桉微微颔首,低下頭反吻住海盜,黑色的睫毛長長垂下,遮住了眼裏一抹淡淡的失望。
那一瞬間,他還是期望着銀洛能心疼他、擔心他、舍不得他走的。如果是當初在銀色閃電號上的時候,阿洛一定不舍得就這樣讓他一個人去。
但是沒關系,阿洛還在他身邊,他還屬于自己。這樣就可以了。原因是什麽,是用什麽方式将他留下來,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