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是誰
莊妍推了推鏡框,聲音清冷,卻比剛才多了幾分不自覺的耐心。
“她會不會有孩子跟你有什麽關系?跟你有關系的是你會不會露宿街頭。你說你那不算什麽大事,那怎樣才算大事?真到你被那跟蹤狂或是非法入侵者殺了那才叫大事?你能不能多替自己考慮考慮?”
郭琦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麽說,烏溜溜的眸子眨了眨,竟沒忍住悶笑了一聲,随即趕緊繃住了臉。
“那不是什麽也沒發生嗎?再說人與人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尤其是朋友,怎麽能這麽計較得失?”
“這不是計較得失,這是在教你怎樣識人,值得幫助的人傾家蕩産也可以幫她,不值得幫助的人一毛錢都不給,識人不清,還傾盡所有,最後害的只有你自己。”
莊妍難得苦口婆心一次,郭琦卻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誰又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遇不見一個人渣?上過一次當還上第二次,那是她自己不小心,她蠢!可是連一次機會都不給一棒子打死,好像也不對吧?”
“上一次當就要長一次記性,輕而易舉就好了,她又怎麽會長心?”
郭琦煩躁的抓了抓頭,兔子毛說炸就炸,莊妍受不了的轉開了視線。
“反正莊醫生就是無情,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毀了下半生!莊醫生不幫我,我再找別人想辦法,這次的旅行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說罷,郭琦隔過莊妍推開門就走了,像是還帶着幾分氣性。
莊妍蹙眉望着她的背影,還是第一次見她語氣這麽差,想說什麽,最終也沒說。
郭琦真走了,甚至都沒顧上跟劉餘琳她們打個招呼就直接出了候機廳大門。
大門就在她們坐的位置不遠處,謝蘭英看見她,還喊了她一聲,她不知是真沒聽見還是裝的,總之沒有理會。
謝蘭英奇怪的望向随後過來的莊妍,“她這是怎麽了?”
莊妍淡淡道:“她有急事先走了,咱們幾個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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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餘琳轉頭望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突然說道:“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太急,還是慢慢來吧,她看上去好像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莊妍一頓,轉頭望着她,“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劉餘琳遲疑了一下,身後的謝蘭英突然站了起來,笑道:“我去個衛生間。”
見她走了,劉餘琳才說道:“你是心理醫生,應該最了解的,面對面說話時,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相反就會比較容易松懈。我一直用後視鏡在觀察她,我剛誇她的時候,她眼前一亮的确是很開心的樣子,可是之後雖然也笑也害羞,眼神卻很敷衍,我覺得她好像并不相信你曾經誇過她,只不過表現出那種相信而已。”
身為律師,洞察力還是值得信任的,莊妍深知當局者迷的道理,微微颌首道:“我下次會多留意的。”
劉餘琳笑着站了起來,“差點忘了,得給王大海打個電話,說了到機場要報一下平安的。”
劉餘琳撥着電話去了一旁角落,莊妍靠在冰冷的椅背,腦子有些亂,曾經噩夢一般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偏偏選在這時候再度湧了上來。
【她怎麽還好意思來學校上學?】
【就是!我要是她早就跳樓自殺了!】
【她這種慫貨敢跳樓嗎?估計還沒爬到樓頂就已經把自己給吓死了!】
【可不是!人要不要臉了,真是天下無敵了!】
【真惡心!不要臉!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再看把你眼珠子給你摳出來!】
【哎呀,行了行了,看她也怪可憐的。】
【可憐?這種人有什麽好可憐的?就是可憐一條狗,可憐一只螞蟻,也不會可憐她這種浪騷蹄子!】
【她要真是螞蟻倒好了,我一腳踩死她!】
【哈哈哈!】
【呵呵呵!】
【嘻嘻嘻!】
耳旁充斥着各種嘲笑聲。
莊妍閉眼揉了揉太陽穴,這種小兒科的譏諷,現在回想起來,真覺得無聊至極,可還是會讓她頭痛。
【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遇不見個人渣?】
郭琦剛說的這句話,突然闖進了腦海。
莊妍睜開了眼,煩躁的情緒漸漸平複,她先給郭琦打了個電話,沒打通,又等了兩分鐘,見劉餘琳跟謝蘭英正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這才站起身。
“不如這樣吧,你們兩個先坐飛機過去,謝蘭英地方熟,讓她先帶着四處走走散散心,我坐下一班飛機過去。”
劉餘琳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的含笑颌首:“行,你先去忙你的,反正我橫豎就是去散心的,順便幫點小忙,她也需要散散心,我們倆剛好整理一下情緒。”
“那行,我處理完事很快就會過去。”
莊妍先去辦了改簽,這才邁步出了候機廳,邊向停車場走着,她再度撥通了郭琦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很多聲,還是沒人接。
莊妍挂了電話,又重播了一遍,依然如此。
怎麽回事?
是在跟她鬧別扭,還是因為太吵沒聽到?再或者手機關了靜音?
關靜音不太可能,剛才在廁所間的時候音量明明還挺大的。
她一邊揣測一邊坐進駕駛座,最後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剛才接連到了好幾班飛機,正是客流量多的時候,這麽不大會兒的功夫,郭琦未必能坐上出租車,先出去看看再說。
打轉方向盤,她一路開出了停車場上了馬路,視線掃過taxi等候區,遠遠便看見郭琦那顯眼的帶着小翅膀的阿拉蕾棒球帽。
莊妍微眯了眯眼,夏末的陽光依然很毒,郭琦那只稍微熱一點就哇哇叫的嬌兔子,挽着一個長發長裙身材纖瘦的女人有說有笑的走在人行橫道上,這會兒倒是一點兒不嫌熱。
她步履輕盈,笑容璀璨,那閃閃發光的眼眸,比之之前在劉餘琳車裏誇獎她時燦爛了不知多少倍。
她不是要去看那個流産的朋友嗎?這女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