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那日那一對夫婦。
既然是審判,就該有審判的架勢,院子裏點上了燈火,我就勢尋了個椅子坐下來,才看向地上跪的那兩人。
那個婦人應是還記得我,便開口:“貴人這半夜三更上門是做什麽?莫不是想來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我看着她開口:“若是我要殺人滅口,你覺得你還有時間跪在這裏說話嗎?”
那婦人眼睛轉了轉,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我就先下手為強開口:“那日你在大街上平白一通污蔑,我一時不察才讓你跑了,現在就來好生和你算算清楚。”
“我所說之話都是句句屬實,沒有半點污蔑。”婦人仍是嘴硬。
“你說的若是真的,你們早就去對峙公堂了,何至于跑到這個破院子裏躲起來?”我接過千芷遞過來的茶水,揭開茶盞輕輕驅了驅熱氣——也不知道這個丫鬟從哪裏尋來的。
李氏夫婦對視了一下,卻是沒有言語,我就裝作不經意的對侍衛開口:“把他們給我綁起來,先打斷雙腿,免得生了賊心再逃跑。膽敢給宰相府抹黑,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眼見侍衛就要動手,那婦人趕緊開口:“貴人請明察,我可不敢給宰相府添堵啊。”
“還說不敢,齊戎舟是我的侍衛,你們說他不就是在打我的臉面嗎?還愣着幹嘛,快動手。”我厲聲呵斥,侍衛又動手捆綁起來。
那婦人眼見被綁了起來,頓時開始鬼哭狼嚎:“貴人饒命啊,是那齊家的小畜生先作惡,我……我們只是被人請來……”
“閉嘴。”那男子見婦人口出無狀,慌忙開口阻攔。
我眼睛一眯,揮手示意侍衛先退下,冷笑開口:“我知道是有人請你們來的,你們不必吞吞吐吐,我不問此事。只是你們有錯在先,卻還污蔑……齊戎舟,我此次只是讓為他來讨個公道。”
婦人雙膝行了幾步,被侍衛攔下才開口:“貴人,我們所說句句屬實,真的不是污蔑,确實是那齊家小兒害我公公。”
“你還有臉說,你那公公是什麽人,還需要我來說嗎?”我重重擱下茶杯。
那夫婦兩人都是一抖,我見此又開口:“齊戎舟沒有去追究你們,你們反而跑來倒打一耙,你們應該慶幸,若是你那公公還活着,我保證他的下場會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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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兩人俱是惶恐不安,我才稍微放軟了口氣:“不過你公公之過,我可以不牽扯到你們頭上,但是你們需去衙門自行說清楚,知錯就改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那婦人回頭偷偷看了男子一眼,一直吞吞吐吐。
我見此眉毛一挑:“怎麽?還不願意嗎,是覺得我會比衙門更好說話?”
“不是的貴人,只是我們說了恐怕沒用……”
婦人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那男子打斷,我挑了挑眉開口:“這是你第二次阻止你家娘子說話了,真當我是聾的不成?”
那男子雖眼裏有恐慌,還算是鎮定的開口:“貴人這一進門就是捆綁了要打要殺,根本就是不想聽實情的模樣,我們說再多有何用。”
我收了蠻橫的模樣,盯着那男子開口:“我已知道了實情還為何要問,你們為了一己私欲就颠倒黑白诓騙他人,我給你們機會去自己說清楚,也是給你們一線生機,但是你們要堅持不去說,那我不介意用着小手段讓你們願意說實話。”
男子面色不定,卻是開口:“貴人們行事還真是如出一轍,都不聽他人如何說,只憑自己心思。”
我一愣,心裏跳了跳才開口:“什麽意思?”
“我們在邊城過的好好的,如貴人若說我父親……是如何,我們自己也清楚,就算記恨齊戎舟,既知他現在身份,躲都躲不及,又怎會大老遠主動跑過來呢?”那男子這才開口哭訴。
我突然覺得手腳冰涼,心裏像是破了一個大洞。
男子哭的累了,才沖我跪了下來:“我們也是貪生怕死之人,當初我們就說清楚了……事情經過,直言不追究陳年舊事了。可是卻還被人逼來指認的,我們想離開京城,卻又怕回去累及家人,才躲了起來想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說。所以,說與不說……都是無用的,從來都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
“你的意思是你們說了真相,有人還是讓你們前來嗎?”我按住手掌開口。
男子面色還是存疑,我才開口:“你們只需回答是不是,回答了此事我自會處理,只當沒見過你們,送你們離開。若是敢說謊,即便是你在邊城的家人,我也要捉來問罪。”
許久後男子才說道:“不敢不敢,小人所說皆是句句屬實。”
我腳下發軟,勉強站起身子起身向外,侍衛見此也跟着走了,丢下那兩人在院子裏。
是我想錯了,以為只要有人說了真相,就能問清是誰罪責,華戎舟便會無事。原來一開始,華戎舟有沒有罪,都不是事實說了算的。
出了院子,卻見我馬車旁有一身影,卻是牧遙。
她見我過來,便開了口:“我知你今日會來此處,所以特意在此等你。”
“上馬車再說。”
我開了口,只因我怕自己會站不穩。
入了馬車,只有我和牧遙二人,她開口:“我知道你放走了……他,你說話算數,我特地來尋你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牧遙皺眉望着我,我還是覺得全身發冷才開口:“今日我身體不适,恐怕沒有精力聽你說話了。”
牧遙沉默了片刻,并未離開:“我可不想和你有太多糾纏,今日把話說清楚了日後也就不必再見了。”
我不語,她就繼續說:“我自己想清楚了,就算是阿闌心裏有你,我也不會再選擇逃避了,我會給他證明,讓他知道真心對他的是誰,因此我也不需要你讓給我。”
“為什麽到了此刻你還在糾結此事?”
我迎上牧遙不解的目光開口:“從來都不是我讓你,而是他選擇了你,懸崖之上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牧遙愣了許久,探究的看着我,我一臉坦然的任她看,最終她開口不再提此事:“之前是我昏了頭做了錯事,不過你兄長也不算是無辜之人。現下我明白了這世間之事都是說不清的,孰對孰錯皆是各憑己見,日後……我不會再針對華府了,你們只要不再犯到我身上,我只當你們陌路。”
看着牧遙明顯的求和,我心裏卻無半點喜意,半晌後才勉強勾起了一抹笑意:“好。”
牧遙起身便準備離開,然後下馬車時還是開了口:“那日我給你送的信,你可看了?”
我點了點頭,卻并未回話,牧遙瞧了我一眼開口:“雖不知你是如何惹上那……後宮之人,只是我勸你一句,就算你是為了……他,才選擇和阿闌和離,但是有些高枝可不好攀,只怕你到時沒命享。”
不等我回話,牧遙就走了,許久後千芷才上了馬車,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閉上眼裝作假憩,片刻後才開口:“明日陪我再去趟牢獄。”
千芷小聲稱是,接下來便是一路無言。
牢獄裏華戎舟雖是臉色蒼白,卻是看着精神了些,傷勢也沒有增加,總是這獄卒投鼠忌器,不敢濫用私刑了。
“小姐怎麽又來了?”華戎舟一臉茫然的看着我。
我不拘小節的在他身邊坐下,才開口:“我見過那李氏夫婦了。”
華戎舟身子一僵,我嘆了口氣:“是我連累了你。”
伸手摸了摸華戎舟的頭,他一臉不解,我開口:“不過放心,我定會把你救出來的,不惜……任何代價。”
華戎舟拉下我放在他頭頂的手,卻沒撒手,而是緊緊握住:“我……對小姐來說,很重要嗎?”
臉上還是小孩子的模樣,不過眼裏的緊張卻洩露了主人的情緒。
我并未抽回手,而是任他握着:“嗯,重要。”
華戎舟笑了,笑容如同暖陽溫暖了我的心底。
這個我一直當做孩子的人,卻是站在我身後,從未有過動搖,才遭了……罪。
我放軟了口氣:“我把翠竹趕走了。”
華戎舟眉頭一皺,面上又帶上幾分冷意:“管我什麽事?為何要告訴我?”
這人變臉還真快。
“千芷也要嫁人了,我身邊所剩之人越來越少了。”我垂首說道,感覺他握着我的手一緊,我才又開了口。
“等你出來,我和父親母親,估計要離開京城了,此去可不是衣錦還鄉。定沒有奴仆成群,也沒有家纏萬貫,說不定還得緊衣縮食,你還要跟我一起走嗎?”
察覺到華戎舟握着我的手越來越緊,就在我忍不住要提醒他時,他突然開口:“我跟着小姐,從來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