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瞟了我一眼,便又垂下頭不再看我。
我擡手按住胸口那個箭傷,努力使自己放大聲音時不牽扯到它:“臣妾華氏,今日前來自請下堂。”
說完就感覺手按着的傷口又疼了片刻,果然還是未愈合,一用力就會痛。
牧遙一臉震驚的看着我,仿佛從來不認識我,院裏其他的守衛也終于一改木頭人形象,向我側目。
等了許久書房內也沒有回聲,我便又開口:“臣妾所言實為深思熟慮的結果,望王爺鄭重考慮,臣妾回院子靜候通知。”
沒有回應,我轉身就走。
苦情戲裏面的女主總是苦苦守在門外等男主開門,我可演不來,再說我也只是個女二,所以也就不等在這裏受罪了。
我既在大庭廣衆說了這番話,他仲夜闌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見我。
回院子的路上,跟着我的千芷翠竹都眼眶紅了,我心中好笑,這兩個傻丫頭定是以為我方才是受委屈之下的賭氣說辭,所以才為我難過。
“兩個傻丫頭,我自有打算,你們不要瞎操心,我可是堂堂丞相千金,還能被人欺負了去?”我忍不住開口安慰她們道。
眼見就要走到了院子門口,我開口想轉移她們注意力:“翠竹,你去給我尋些點心來,沒用早膳,走路都感覺步子飄了。”
然而一直沒聽到回話,我疑惑的回頭,看到翠竹面泛紅暈的偷瞄着院子門口,似是完全沒聽到我的話,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個府兵打扮的少年守在院口。
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些黑線,虧我剛才還怕她為我難受,好言相勸那麽久,結果這個丫頭看到情郎就忘了娘……不對不對,是忘了我。
心裏不由得好奇,仔細看了那府兵一眼,不由得一愣,難怪翠竹這個小丫頭春心萌動,這個府兵生的真是好相貌。
男生女相,那張臉精致的恐怕連女子都嫉妒。只是他棕色的眼眸帶出了幾分戾氣,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男子家的英挺,不至于太過陰柔。
看我打量他,那府兵擡眸瞄了我一眼,又迅速垂眸,耳尖已泛紅。
Advertisement
我不由得心裏好笑,這還是個小孩子呢。再回頭看翠竹癡傻的模樣,我忍不住大聲嘆了口氣,擡步繼續走。
只是隐約感覺這府兵好像有點眼熟,走到門口處,我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
入目是他的側臉,我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個在祭祖典禮,為我擋下了蒙面人刀的那個府兵嗎。
腳步一轉,邁到了他面前,歪頭看向他。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連脖子都紅了。
“是你呀,少年,就是在祭祖典禮救了我的那個?”我歪着頭開口。
他深深的垂下頭才開口,聲音帶着些許沙啞:“回…回王…王妃,是屬下。”
應該是正在變聲期吧,這院子人太多,以往我都不曾留意到他。
“典禮上太亂沒聽清,你叫什麽來着?”我又好奇的問道。
“屬下…叫華、戎、舟。”他突然擡頭,棕色的眼眸直視着我,一字一頓的回答,看着及其認真。
“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敢平視王妃的……”身旁的千芷又厲聲開口。
我擡手阻止了她的呵斥,看着那府兵……哦,華戎舟迅速垂下頭去,我又開口:“那這次我記下了,原來我們還是同姓,你今年幾歲了?”
華戎舟又擡頭看了我一眼,才回答:“屬下今年……十六了。”
真是個小朋友啊,我心裏默默的想着,便擡手拍了拍他的肩,感覺他身子一抖,可能是緊張,我放柔聲音:“那我大你七……額,一歲,你的相救之恩我還記着呢,日後好好努力哈。”
差點把我的真實年齡報出來,忘了華淺只有十七歲。
“是,王妃。”華戎舟回答的極為鄭重,像是我交給他了什麽重要差事一樣,年紀小就是好騙。
擡步往院子裏走去,也不知道我還能在華府待多久,日後我若是離開了,就給他些銀兩當回報吧,總不能忘恩負義。
晚上讓丫鬟幫忙洗了個頭之後,我就一身清爽的上了床,然而卻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還是自己摸索着放在床頭的油燈,披了件外衣坐了起來。
不想喊丫鬟,我就着燭光開始翻箱倒櫃。反正睡不着,不如好好盤查一下我的物品,這些時日華深送來的首飾好像挺值錢的,趕明去買了換銀錢存起來。
冷不丁聽到一個聲音:“你在找什麽?”
“收拾行李。”我下意識回答,卻突然感覺不對。
一回頭就看到仲夜闌一身黑衣站在燭光的陰影裏,面容比這黑夜還黑。
手被吓得一抖,燭光迎風而滅,黑暗裏一片寂靜。
“把燈點上。”仲夜闌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響起。
我欲哭無淚,這大半夜的是想吓死人嗎?火石方才被我放在屋中央的桌子上,現在我眼前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華淺倒是有一點和我挺像的,都是有輕度夜盲症。
“我…我看不見。”我握着油燈,老實的縮在首飾臺前,小聲回答。
等了許久後才聽到一陣腳步聲,随後離我越來越近。
手裏的燈被人突然搶走,我像個傻子一樣大氣不敢出一下,就傻看着黑暗。
聽到火石磨擦的聲音,一絲火光亮起,随後油燈就被點着了,我也看到了仲夜闌面無表情的那張臉。
果然,這男人愛你時是一張臉,不愛你時就是另一張臉了。
他重新回到桌子前,把油燈放好,自己一聲不吭。
我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為什麽會大半夜過來呢?這個時刻實在不适合談正事。
糾結了片刻,我還是沒有動,開口問道:“王爺前來是白日的問題想好了嗎?”
仲夜闌面容在燭火搖曳下顯得飄忽不定,只是聲音卻沒有一絲波瀾:“你是料定了我會趕你出府,才會在此收拾行李?”
我眼珠轉了轉,才開口:“不是王爺想的那樣,是我睡不着,想起來兄長在我養病期間送來許多首飾,我都未曾看過,才起來整理下。”
仲夜闌明顯是不信的:“日後別妄加揣測本王的心思。”
呵呵,又一個吓唬人的,“本王”都用上了。
不對,我都自請下堂了,哪裏來的日後?
正疑惑着又聽仲夜闌說道:“這些時日我有個問題想不通,你在祭祖典禮上救我,只是為了功過相抵,好離開晉王府嗎?”
我不由得一抖,這個王爺也太聰明了吧,雖然昏暗中可能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我還是作出一副痛心的模樣:“王爺怎麽如此說臣妾?臣妾的一片癡心天地可鑒,只是前期執念太深才入了歧途,現在清醒過來自然是要離開……”
“你既然如此深情,那本王成全你,讓你留下。”
仲夜闌突如其來的一句硬生生的将我的表白噎在喉嚨裏,我……适得其反了嗎?
勉強又開了口:“那怎麽行,臣妾已知錯,自然要承擔後果……”
仲夜闌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知錯了就行,你為救我差點賠上性命,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晉王府的糧食能養的起一個閑人的。”
什麽意思?
難道說我後半生就得被困在這個小院子裏孤獨終老了?
我不要啊,我還有大把的鈔票,大堆的古風美男呢!
要不要承認我是為了想離開晉王府才救的他,還有我只是沒推動他才被迫擋了箭,這樣他就不必念這個恩情了吧。
仲夜闌好像猜到我的想法,先說道:“華相權勢滔天,我還得給華府幾分薄面。你既功過相抵,就老實待在這後院度日吧。”
華相?
那我讓華相倒臺了,不就不用給他薄面了嗎?
這個想法讓我又想抽自己嘴巴子了,現在華相倒臺,恐怕我會更慘。
正想再說幾句,仲夜闌起身就離開,半點不給我時間。
更過分的是,他還把油燈撲滅了!!!!
“王…王爺?”我心存希望的開口,“我看不到東西的。”
然而等了片刻卻沒有一點聲音,我不死心的繼續說:“王爺,我是真的什麽都看不見。”
還是沒有回聲。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伏低身子慢慢摸索,按記憶裏的布置,想要回床上。
然而卻一次又一次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磕到膝蓋,第三次撞到東西,我終于忍不住低聲咒罵:“仲夜闌,你個忘恩負義沒人性的東西。”
許久才摸回床上,我終于舒了口氣,膝蓋估計等明天會青紫一片了。
一陣風吹過來,我伏在床上看到窗戶還開着,涼涼的月光投了進來。
奇怪,剛才明明記得窗戶是關着的呀。
算了,不管了,總之凍不到我。如果再下去關窗的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