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
李嬷嬷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她是華淺的陪嫁嬷嬷,自小看華淺長大,感情也是極為深厚。她此時只當是我年紀還小,等我慢慢明白這些道理,所以也沒有逼迫與我。
院裏很快就安靜下來,我躺在床榻上,愣愣的看着床頂。
仲夜闌,別來招惹我。有些東西,一開始就沒有得到,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失去之痛了。
接下來一個多月,仲夜闌不再每天在書房忙碌,而是時不時來尋我,似乎是真的在踐行他說過的要認真待我的話。
與此同時,牧遙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為了不使我們的矛盾擴大化,我開始避開仲夜闌。
只是晉王府就那麽大,躲來躲去的我,最後甚至選擇進宮找太後唠嗑。
畢竟華深的人脈圈就那麽大,比起回華府,我還是更想和上屆宮鬥冠軍太後多聊一聊,不管怎麽樣,混個臉熟也對我以後有利,而且這還能有效的避開仲夜闌。
太後一開始對于我的殷勤格外警惕,反正我只是想親眼觀摩一下傳說中的宮鬥劇,所以也不在乎她給我冷板凳。
隔三差五我就打着孝道的名義進宮,太後可能是慢慢的發現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并無其他所圖時,也終于漸漸和顏悅色起來。
這個老太太初次見只覺得冰冷難以接近,然而接觸下來,我發現她雖然時不時會耍些小脾氣,但卻不是刻薄之人。
于是我往皇宮跑的愈發的勤了,一來二去,和後宮的妃嫔也混的極熟。
她們每日都在彼此勾心鬥角,突然來了我這個外人,她們仿佛是找到了宣洩的地方,動不動就拉着我說上許久。
一開始還顧忌我和華美人關系,但是看到我幾次對華美人愛搭不理,導致她日漸式微後,其他妃嫔不管是心存拉攏,還是想找個外人唠嗑,和我相處的是極為不錯的。
于是我就每日看她們在太後面前句句給別人挖坑,再加上在皇上面前邀寵,感覺自己打嘴炮的能力也直線上升了,無聊的日子也有意思起來。
這可是比甄嬛傳還真的宮鬥場面啊,我就差拿把瓜子便嗑便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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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每日看到仲溪午來探望太後時,随後就有一大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用各種借口來吸他的注意,看得我是不亦樂乎,倒是默默的學了不少本領。
心裏也默默佩服起了太後的游刃有餘和仲溪午的溫和有禮,他們兩個真不愧是母子,都是泰山……哦不,是美人崩于面前而色不變。
看着太後游刃有餘的處理着諸多妃嫔之間的關系,我突然打心底裏佩服這個老太太。
可能當太後沒那麽難,但是能當一個是非分明,不偏不倚的太後,定是需要極大的智慧和忍耐力。
“太後娘娘,何老夫人又從南方托人送了些水果過來。”掌事蘇姑姑拎着一個匣子過來。
何氏是太後的母族,何老夫人則是太後的母親。何氏一族當初為避諱外戚勢大,舉族搬至江南,只是每年寄些特産,倒是極少出現。
一如太後和皇上為人,謙遜而知進退。
太後打開一看,只見匣子裝着顆顆飽滿的荔枝,裏面的冰塊還冒着森森冷氣。
明明不是荔枝的時節,卻還能千裏送來,可憐何氏一方面是有錢,另一方面就是真心疼太後了。
太後笑着搖了搖頭,合上了匣子:“都說了多少次了,母親還是不改,往京城郵寄東西可是費時又費力啊。”
馬上就有妃嫔極有眼力見的開口:“那是何老夫人疼太後娘娘呢,哪裏會嫌麻煩。”
太後心情也極好,回道:“哪裏是疼我這個老婆子?還不是皇上喜歡吃這個,去給皇上送過去吧。”
本是吩咐蘇姑姑,可是當即就有妃子跳出來開口:“方才蘇姑姑忙的腳不沾地,不如臣妾去給皇上送過去吧。”
說着就要伸手去接匣子,卻聽到另一美人開口諷刺道:“李美人可真是會見縫插針,太後娘娘的一番心意,你還觍着臉去搶。”
李美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咬牙切齒的說:“衛姐姐這話了就冤枉我了,我只是好心替太後娘娘分憂罷了。”
通過這段時間觀察,這宮中的李美人和衛美人是最水火不容的,兩人也算是頗受皇帝寵愛,再加上她們父親品級相近,因此兩個人總是動不動就掐起來。
戚貴妃則是獨居高位,不與她們一般見識,至于其他妃嫔,只是在幸災樂禍的看熱鬧。
由此以來,每每最頭疼的就是太後了。這不,兩個美人争執不下,就又讓太後下決斷了,大有“你若讓她去我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心裏默默的替太後報以同情時,突然聽到太後開口:“淺丫頭在這也無事,不如幫我把這荔枝給皇上送過去吧。”
……我這是躺槍了嗎?
兩個美人見這差事落到了我一個外人身上,頓時也不吵了,可能覺得對方沒有占到便宜,所以兩個人都贊同由我去。
太後果然不愧是宮鬥冠軍,一句話解開了她們的矛盾。
“是,母後。”
我站起來行了一禮,就接過匣子準備離開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仲溪午一直都是溫和的不像個皇帝,所以我也沒那麽畏懼他了。
轉身時和戚貴妃的目光對上了,她精致的面容突然沖我一笑。我雖然一頭霧水,卻也回報以微笑。
跟着奴才一路到了禦書房,禀告過後我才進去。
一路垂眉低眼不敢亂看,規規矩矩的說明了來意。
聽到頭頂一道聲音傳來:“拿過來吧。”
等了半天也不見奴才過來接過我手裏的匣子,我只得自己走上前,将匣子放在桌子上。
這才發現書桌上放滿了奏折,看着那工作量就讓人心驚,當皇帝果真辛苦啊。
“你會看奏折嗎?”
“啊?”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擡頭對上了仲溪午那雙清明的雙眸。
仲溪午并未介意,反而開口:“你看看這個。”
修長的手指夾住了一本黃色的奏折,我躊躇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這到底是搞什麽名堂,于情于理都不該讓我這個“皇嫂”看奏折吧?不過他開了口,我又怎麽能不看,那不就是違抗皇命了嘛。
打開奏折,後背頓時生出了一層冷汗,奏折上寫着華深那個王八蛋幹過的種種好事,欺男霸女。還直接參華相教子不嚴,甚至言辭間直指華相本身有問題,才會導致上行下效。
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我說太後怎會突然讓我來送東西,于情于理都不太恰當,若是他們合計好的就說的過去了。
不過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試探我反應,還是想從我入手,打壓華府?
看了将近一個月的宮鬥劇之後,我也開始多了些心思。
當即做出一羞愧的模樣跪下:“回皇上,兄長心智有損,因此家父才會縱容了些,疏忽了對他的管教,還請皇上從重懲罰。”
“哦?”仲溪午挑眉說道,“你倒是明事理,那依你看,我該如何處罰華深呢?”
努力掐了自己一把,才讓自己生出些眼淚,我擡頭說道:“華深是臣婦兄長,骨肉至親,雖知他有諸多過錯,但是長幼有序,臣婦一介女子,不知該如何處理。皇上深明大義自有處斷,臣婦不敢妄加指點。”
仲溪午聽此似笑非笑的說道:“一直聽華相誇自己女兒舉世無雙,怎麽你到我面前這般拘謹?”
“做父母的,總是覺得自己子女是最好的,因此難免會誇大其詞。”我低頭回道。
片刻後聽到一陣腳步聲,一雙黑色繡着金線的腳在我面前停下,在我身上投下了一片陰影。
察覺到他俯腰向我靠近,我竟然下意識想跑,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上位者的壓迫,或者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露君威。
果然男二的溫柔都是女主的,我什麽都沒有。
強忍着一動不動,他附身一只手擡起來了我的手臂,将我拉起來,另一只手抽走了我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
“晉王妃不必如此緊張,我并非是興師問罪,只是問問你意見罷了。”仲溪午又恢複了平常的溫潤有禮。
只是還握在我手臂上的手掌,還是傳來陣陣壓迫感,我感覺自己擠出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突然聽到外面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來:“皇上,太後娘娘傳了口信過來,說是晉王來了,正在尋晉王妃呢。”
第一次感覺聽到仲夜闌的名字真是太親切了,恨不得朝他飛奔過去,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氣。
卻聽到仲溪午笑了一聲,我才發現自己太過慶幸,下意識發出了不容人忽視的吐氣聲音。
仲溪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