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淵開口就是三個無情的大字,狠狠戳痛了蕭霁寧的心:“不可以。”
就在蕭霁寧用震驚又受傷的目光看着他時,京淵又補了一刀:“這也不是京淵帶給殿下的點心。”
“噢,這樣啊……”蕭霁寧耷拉下肩膀,手也不藏到身後了,而是移到身前低頭捏着自己的肉手指,小眉頭蹙着,神情無比失落。
這一低頭間,蕭霁寧的餘光便瞥見離他們不遠的假山後,露出了一塊粉色的裙邊——看樣子,似乎是剛剛和京淵說話的宮女還沒離開?
蕭霁寧還沒想通,而京淵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就想看蕭霁寧這副小可憐的表情,總之他低頭望了一會蕭霁寧,才悠悠解釋道:“這盒點心,似乎是大公主的婢女給我的。”
“大皇姐?”蕭霁寧倏地擡起頭,看來他剛剛和穆奎沒看錯啊。
只是這大公主無端端的,為什麽要讓婢女給京淵送一盒點心呢?
難不成他大皇姐,對京淵有意思?蕭霁寧靈光一閃,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大公主姓蕭名搖光,是蕭帝第一個子嗣,也是皇後的心尖寵,畢竟皇後無子,便只能将自己一雙女兒放在掌心裏疼愛,因此這大公主年過十七了還未有驸馬,也沒人敢議論什麽,反正是天家嬌女,大公主又并非姿色有瑕,反而嬌豔貌美,只有大公主不想嫁的份,沒有別人不想娶的道理。
但即便如此,眼看着女兒年過十七了還是不肯選驸馬,蕭帝也有些急,問大公主,大公主就說是有了心儀之人,再問是誰,大公主卻不肯再說。
眼下看來,莫非這人是京淵?
不然怎麽會叫婢女給京淵送點心,還要讓宮女躲在一旁,看京淵收下點心後是什麽态度。
不過這邊,蕭霁寧只見京淵将食盒拎起,目光淡淡地看着它,開口道:“那婢女說,大公主憂心我早飯沒吃飽,所以特地讓婢女送來了一盒雪山梅。”
蕭霁寧聽完後,重點全放在京淵話裏的最後三個字上,小聲嘀咕道:“雪山梅?我還沒有吃過。”
說完,蕭霁寧覺得自己這樣說話未免也太直白了,旁邊還有大公主的宮女在看呢,不過他說話聲音小,京淵應該沒聽到吧?于是蕭霁寧清了清嗓子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勸京淵道:“既然是大皇姐的一番美意,那京淵哥哥你……”
結果蕭霁寧話還沒說完,京淵就漠然道:“殿下此言差矣,京淵和大公主不熟,大公主又怎麽會差人給京淵送點心呢?我看,說不定是有人知道殿下愛吃點心,所以借着大公主的名義,通過京淵的手來謀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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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句話被京淵聽到了!蕭霁寧頓時有些臉紅,小聲反駁道:“我、我也不是那麽喜歡吃點心的……”
而且蕭霁寧覺得也不可能會有人真的蠢到用這種方法明目張膽地來害他呀?怎麽害?下奶害人?大公主此舉肯定就是在試探京淵對她是個什麽意思呀。
“不,此人就是想謀害殿下。”誰知京淵正了深色,皺眉嚴肅道,“雪山梅因用奶羹切制而成,頂端置一粒紅莓而得名,可宮內人人皆知九殿下對奶過敏,身邊不可出現與奶相關之物,京淵日日和殿下相伴,大公主又怎會讓婢女送這樣的點心過來呢?”
京淵道:“穆奎。”
“奴婢在。”穆奎趕緊上前一步。
京淵把他手裏的食盒拿了過來,再把自己手裏的食盒遞給穆奎,一套操作下來看的穆奎懵然,只聽京淵道:“你快去讓人查查這雪山梅裏是否還有別的毒物,如若有,務必立刻禀告純姬娘娘,讓她徹查。”
穆奎還沒回過神來,只懂聽京淵的話行動,睜大眼睛連連點頭拎着食盒走了:“是是是。”
蕭霁寧:“……”
聽聽京淵說的話,又是不熟又是謀害的,大公主怎麽想不開,看上了京淵啊?
大概是京淵這一番所作所為太過直男,不解風情,大公主下午竟然于蕭霁寧和京淵在訓武場習武時親自尋過來了。
不過這也不能說大公主就是特地為了京淵才過來的,因為今日是初九。
每月初九,武師傅都要舉行一次騎射大課,帶領衆皇子去馬場練習騎射,今日大公主會來,是因為大公主也好騎射,得蕭帝禦批,每月初九都可以去馬場和衆皇子一起騎射。
想來蕭帝約莫也是因為騎射課日都要到了,他卻還沒有帶蕭霁寧去選自己的小馬,這才去了玉笙居的吧。
蕭霁寧這才初來訓武場不久,不知道訓武場還有騎射課日這種東西,在武師傅宣布他今日可以不練習紮馬步,而是能去馬場“玩”後,除了蕭霁寧和六皇子以外,其餘幾位皇子臉上的神色都十分期待,顯然他們很喜歡騎射這門課,而蕭霁寧如喪考妣,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武師傅還特地關照了他——他的小馬昨日剛選,武師傅知道他和小馬還沒培養起默契,就讓蕭霁寧先學學射箭,不用騎射。
可蕭霁寧不怕騎馬,他怕射箭啊。
故而在去馬場的路途中,蕭霁寧一直微微低着頭,擰着眉頭思索他該怎麽躲過騎射課。
眼看馬場都已經到了,蕭霁寧還是想不出任何法子,在換護具時不禁面如土色,神情愁苦,京淵見到他這般樣子,就問了他一句:“殿下可是身體不适?”
“我……”蕭霁寧支支吾吾的正在想借口。
但沒等到他回答京淵的問題,大公主不知何時就走到了京淵面前,小聲與京淵搭話道:“京伴讀……”
京淵擡起眼皮看了大公主一眼,手指摩挲了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微微低頭算是行禮,面無表情,淡淡道:“大公主。”
大公主容貌多肖蕭帝,高鼻鳳眼,威儀赫赫,今日一身皓白底色棗紅繡紋的勁裝更襯得她膚色盛雪,英氣明豔,但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在看向京淵時卻眸光微閃,難得有了女兒家的羞怯。
她也不會計較京淵見到她這禮行的規不規矩,咬了咬下唇道:“我今日早晨讓婢女給你送去的雪山梅,你嘗過沒有?”
“原來那盒雪山梅真是公主所贈。”京淵微微颔首,“京淵不知,因着九殿下對奶過敏,所以京淵便讓人帶走了。”
大公主當然知道京淵沒吃那盒點心,她的婢女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經過和她說了,她問方才那句話只是為了讓京淵知道那盒雪山梅真是她所贈,還是她親手做的。
只是大公主從未向男子這樣直白的表露過自己的心跡,所以最後這句話她赧于說明說,最主要的是:“可那盒點心,是我特地做……給你的呀。”
她才不要讓那個小鬼和京淵一塊吃呢,蕭霁寧不過是宮女所生的低賤皇子,怎麽配吃她親手做的點心,就是因為蕭霁寧不能吃奶,不然她做奶羹幹什麽?
大公主備受蕭帝和皇後寵愛,所以這性子嘛……大公主應有端莊大氣她不太具備,反而有些驕縱,她不喜歡從父皇那奪去自己母後寵愛的妃嫔們,更看不上宮女出身爬床上位的純姬,自然也就看不起蕭霁寧這個純姬所出的九皇子。
不過蕭霁寧也不在乎大公主如何看他,他現在還十分感謝大公主過來找京淵說話,因為八皇子和皇子先行一步換好護具去靶場射箭了,就剩蕭霁寧還在磨磨蹭蹭的。但也正是因為蕭霁寧慢他們一步,他發現八皇子的奶壺落在護具櫃旁了。
而這時京淵背對着他在和大公主說話,禦馬監的太監在門外守着,屋內沒有其他人,簡直就是天助他也。
蕭霁寧自認為沒人發現他的小動作,飛速拿起八皇子的奶壺猛灌自己一大口。
只是八皇子的奶壺是加了料的“毒”奶,裏面放了酥油和白鹽,一口下去那味道太上頭了,喝得蕭霁寧頭暈,忍不住打了個嗝,連忙趕緊捂住嘴巴,把奶壺放回原處假裝無事發生過,抹抹嘴巴确認沒有奶漬後才開始假模假樣地穿護具。
結果穿着穿着,他就聽到京淵語氣疏冷地對大公主說:“無功不受祿,京淵今日是第一次陪九皇子來馬場練習騎射,和大公主并不相熟,也并未幫過大公主什麽忙,大公主為何要給我一盒雪山梅?”
哎喲京淵這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啊?
蕭霁寧真想給京淵喊“666”了,他一個十歲的小崽——雖然只是表面,都聽懂了大公主在暗示什麽,京淵會聽不懂嗎?大公主又不可能直接說我給你送點心是因為我對你有意思吧?
“你——”果不其然,大公主聞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這當然是——”
話音未盡便戛然而止,大公主蹙着眉,用又委屈又生氣的表情看着京淵,在責備他的不識擡舉,搞得京淵好像一個負心漢似的。
京淵神色未變,目光冷漠地望着大公主,眼底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他就用這樣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大公主:“是什麽?京淵不知,請大公主解惑。”
大公主惱羞成怒:“京淵!”
“希望大公主以後不要再給京淵送奶制甜糕了,就算要送,也得送不含奶的,九殿下吃不得奶。”京淵像是忘了大公主說過那雪山梅是特地為他做的一樣,直接來了這麽一句,說完他轉過身,見蕭霁寧已經把護具穿好了,便帶着他往靶場走,“大公主若無別的事,京淵便陪九殿下去靶場了。”
大公主和京淵說話太過入神,蕭霁寧又矮,站在京淵身後就跟隐身了一樣,以至于她都忘了屋裏還有這麽個人,等到京淵轉身,大公主才驀然發現自己剛剛丢人的舉止,全被蕭霁寧聽在耳中看在眼裏,雖然蕭霁寧還小大概不能完全聽懂他們的對話,但大公主還是萬分惱怒,臉都氣紅了,狠狠瞪了蕭霁寧一眼後,咬着牙甩袖離開。
蕭霁寧矮陀陀地站着京淵身邊,覺得就這樣被波及讓大公主記恨上了的自己好無辜啊,他看着大公主背影消失,随後仰頭看向身側的京淵,誰知京淵也在低頭看他。
蕭霁寧連忙擺出一副西子捧心的羸弱模樣,靠着京淵的大腿,虛弱道:“京淵哥哥,我好難受喔。”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我昨天算錯了,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出在我數學老師身上,還是我的身上,我不會哭太久的,大概就一兩個月吧嗚嗚嗚。
《本文正确觀看指南》——第十一章
京伴讀:虛假的直男,你為什麽要送我甜糕?還是帶奶的?不知道九殿下對奶過敏?以後再送記得要沒奶的。殿下這甜糕糕不能吃,有人要謀害你。
柔弱寧寧:真實的直男,她喜歡你才送你甜糕?帶奶的好啊我喜歡。以後再送帶奶的也沒關系,寧寧會全部吃掉!咦京伴讀你為什麽要和我一起睡覺?
識別真正的直男,對您脫單沒有任何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