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我要做好人

第34章 吃醋的梁辰

卓紹一直覺得梁放是個很厲害的人。

他沒讀過多少書, 最後卻硬生生地在各種資本雄厚, 背景雄厚的公司之間殺出一條血路, 讓鑫和集團蒸蒸日上，成了他們省最大的房地産公司之一。

當然，他能做到這一點, 也是吃了很多苦的，梁放跟他說起過一些以前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他八幾年的時候搬磚搬太多累到吐血, 給人做工的時候沒地方住不得不住橋洞什麽的。

不過, 梁放全都堅持下來了，還抓住了機遇。

那時候在省城還沒有商品房, 不是單位分房，就是自家蓋房, 他做工做多了之後，就拉起了一群工人, 專門給人修房子蓋房子，攢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九幾年，省城有一條道路開通, 把道路兩邊的土地拿來賣, 他又貸款買下了足足二十個門面的位置，最後全部建成了下面門面，上面住宅的房子。

當時經濟已經慢慢發展起來了，很多人想要住新房，他就把門面上面的住宅全都賣了, 然後繼續找機會買地蓋房，并且注冊了公司。

到如今，鑫和房産已經在省城站穩腳跟，甚至開發過樓盤了，手上一共有三個樓盤項目。

鑫和房産的第一個樓盤早已完工，并且已經賣完，第二個樓盤和第三個樓盤卻正在開發中，還遇到了一些麻煩。

梁放是一個很有野心，也狠得下心的人，明明資金不足，但他還是在正在開發第二個樓盤的時候，又買下一塊地，準備開發第三個樓盤，甚至對公司結構進行整改，招聘回來一批人才。

他這是為了把公司做大。在貸款政策相對寬松的情況下，他用自己的整個樓盤項目來貸款，也完全可以貸到足夠的款項，然後支持公司運轉下去。

偏偏他遇到了麻煩——他的貸款批不下來。

卓紹專門了解過鑫和房産，知道他們在今年年底，會遇到資金短缺的問題。

在上輩子，梁放一開始将自己手上的産業全部賣出，填補了資金短缺的窟窿，讓工地可以繼續施工，卻還是不夠，後來，到了農歷新年前後，他一個老板豁出去，帶着手下工人親自進工地幹活，一起砌牆，又到處發傳單，最終将第二個樓盤全部以低于市場價兩百一個平方的價格賣掉，方才讓鑫和房産起死回生。

但就算這樣，鑫和房産也一度一蹶不振，甚至留下了一些麻煩——那個趕工完成的樓盤，質量并不是很好，曾出現外牆滲水等情況，在後來還上過幾次新聞，讓很多人對鑫和房産印象不佳。

而那個樓盤，就是豐和家園。

卓紹記得，鑫和房産從今年年中開始，就雄心勃勃地想要擴張，但在十一月的時候，資金出現問題……差不多就是現在這時候。

這時候的房地産行業，跟十年二十年後，是完全不同的。

這時候已經進入房地産蓬勃發展的時候了，但人們的觀念和後來是完全不同的，比如說，這時候的人都愛買現房。

你房子還沒蓋出來，如今的老百姓是不願意買的，甚至于，因為這時候不像後世那樣廣告鋪天蓋地，常常你房子蓋好了，很多人也不知道你有房子賣，更別說你還沒蓋好了。

比如這會兒，卓紹要去豐和家園，就是沒人知道豐和家園在哪裏的。

不過，卓紹知道豐和家園的大致位置，到也能說出地址來。

豐和家園的地理位置其實非常好。

當然，這時候的樓盤，位置都是非常好的，這時候你哪怕在偏遠地方買塊地，過個十年二十年，說不定也在市中心了。

可惜的是，上輩子這麽好的一個項目，鑫和房産沒有做好。

卓紹站在豐和家園的門口，看着眼前停工的工地，一顆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鑫和房産是存在的，梁放是存在的，那麽梁鑫，也是存在的。

卓紹的心情克制不住地變好了。

卓紹心情很好，梁放這時候，心情卻着實不太好。

上個月，他還野心勃勃地招聘了兩個國外留學回來的人，一心想要将鑫和房産發揚壯大，結果這個月，原本十拿九穩的貸款，突然就下不來了。

他求爺爺告奶奶，那貸款還是下不來。

工地要開工，就必須要錢，但他手上的錢，都拿來購買另一塊地了……最後，豐和家園的工程，就只能停在那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梁放很清楚這一點，而他現在正在積極補救。

他當初在路邊買地蓋房子之後，把那些房子裏的住宅全都賣了，但并沒有賣店面，而是一直留着收租，現在他決定現将它們全部賣掉，還有他在省城買的一套房子，也要賣掉。

這樣的話，暫時就能解一解燃眉之急了，如果後續貸款能跟上，他的公司一定不會有問題，房子也能蓋好，要是後續貸款跟不上……

梁放的眉頭皺了起來。

“老梁，那兩個國外回來的碩士走了？”一個跟着梁放從一開始的搬磚扛水泥一路走過來的人跑進梁放的辦公室，怒氣沖沖地說道：“真是兩個白眼狼！我就說不能花大價錢去請他們！”

“也不能說他們是白眼狼，我也沒給過他們什麽。”梁放道。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要是他花大價錢去國外讀了書，回來之後肯定也不會待在一個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公司裏。

而且這兩人走了也好，他開給他們的工資特別高，現在他們走了，正好可以給他省出一筆錢來。

可惜的是，這筆錢對他來說，于事無補。

梁放揉了揉眉頭，最後還是決定決定去工地上看看。

現在，房子只要蓋好了，還是很好賣的，今年的房價，每平方已經比去年漲了足足四百塊了！

可現在，他沒錢把房子蓋完。

梁放來到工地上，看着工地愁得不行。

水泥之類很多東西，其實都是能拖欠的，但他這邊拿不到貸款，眼看着就要破産了，別人自然也就不願意賒欠東西給他了。

就在梁放皺眉思索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有人問：“這個工地，為什麽不開工了？”

梁放好奇地轉過頭去，發現問自己的，竟然是個看着也就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這時候省城的人，都覺得這個年紀的還是孩子，但梁放卻不會小看年輕人。

他的父親在他三四歲的時候，就因為被批鬥而癱瘓，他年幼時的生活過得很不好，六七歲就自己做飯來吃了，在他看來，十五六歲已經是大人了。

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已經找了個跟着拖船裝貨的工作，賺錢補貼家用了。

“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沒辦法開工了。”梁放對着這個少年道。

“什麽麻煩？”這個少年問道。

“資金不足。”梁放嘆了口氣，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梁放直接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這讓卓紹有點吃驚地看了他一眼。

很多開發商都會遇到資金不足的問題，但各個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別人知道的，梁放竟然直接就跟他一個小孩子說了……

但很快，卓紹就明白原因了。

這時候可不是互聯網時代，随便一點事情就能傳的人盡皆知，這時候各個公司之間的競争也沒那麽激烈，大家基本都是悶頭做自己的事情，不會整天想着去陷害別人的。

就說這次梁放的貸款下不來，也并不是有人使絆子，而是政府方面擔心最近房價上漲太快做的措施。

當然，對卓紹來說，如今省城兩千出頭一平方的房價，真的很便宜很便宜，要知道他重生前，H市的房價可是好幾萬一平方的。

“資金不足的話，想想辦法就行了。”卓紹笑道。

“小朋友，你說的輕松，辦法哪那麽好想。”梁放道，他現在很想把剛買的地賣出去，但糟糕的是，他已經用那塊地貸了一部分的款項了。

而且，他舍不得賣。

“說不定我有辦法呢？”卓紹道：“你的房子不是已經蓋了一半了嗎？先把它們賣了不就成了？”

十年後，樓盤基本都是動工不久，就開始賣的，可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定要現房才賣。

當然，那時候要賣，要有預售許可才行，而之所以要這個，就因為之前有開發商起提前賣了房子然後不把房子蓋完就跑了……

總體來說，就是這時候的房産銷售，其實漏洞很多，很多後世的規定現在還沒出臺，提前賣也就完全可以。

只是……這時候的老百姓認現房，所以提前賣可以，但能不能賣出去，就要看房地産商的本事了。

“誰會買沒蓋出來的房子？”梁放苦笑。

“如果他們覺得這房子很好，需要搶，大家都會來買。”卓紹道。

梁放不解地看着卓紹，卓紹這時候卻是解釋起來：“你可以這樣……”

卓紹給梁放出的主意，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放到後世，任何一個房地産商都是知道的。

但在這時候，他說的這些，卻絕對是超前的。

比如說，其中一條，是在報紙上訂購整版的廣告，然後設計一個新穎的廣告，弄點廣告詞上去。

卓紹拉着梁放在旁邊坐下，從包裏拿出自己的素描本，随便一劃拉，就設計出一個廣告版面來。

上方一把金鑰匙居中，鑫和二字一左一右，至于後面……

“你的這個小區，有陽臺吧？這個地方可以寫贈送大面積陽臺。”卓紹指着一個位置道。

梁放點了點頭：“有陽臺，陽臺本來就只算一半面積，送了也可以。”

“還有這裏，可以用小字寫一下周邊的各種設施，順便說一下小區的綠化比例，對了，這個小區的戶型圖也可以放上去，當然，不是直接放戶型圖，而是放這樣的。”卓紹刷刷地在紙上畫出一個戶型來，然後在裏面添了床櫃子等家具。

他畫的很簡單，但就是這樣簡單地畫一畫，原本的簡易戶型圖看起來立刻就不一樣了！

梁放的一顆心，飛快地跳動起來。

他是想要把自己的公司做好的，所以豐和家園的房子他沒有随便蓋，而是專門找人設計了不錯的戶型，同時綠化也做得不錯。

這些東西，原本沒蓋好，是體現不出來的，但卓紹的廣告詞那麽一寫，立刻就顯得高大上起來了。

“這些你都是怎麽知道的？”梁放驚訝地看着卓紹。

“在網上學的，我英語好，能翻牆上國外的網站。”卓紹笑着胡謅。

來之前，卓紹就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幫梁放度過這次危機。

他上輩子和梁鑫聊起從前的時候，梁鑫有提過，因為梁放的公司出問題，他這年過年，都是跟着梁放在工地上過的，吃飯天天吃水煮菜都沒肉，家裏房子還被賣了……

梁鑫說這是他過得最苦的一年。

卓紹實在舍不得梁鑫過這樣的生活，現在自然要幫梁放度過危機。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麽多的想法。”梁放感嘆着看着卓紹。

卓紹這時候，卻是拎起自己的背包，然後對着梁放笑道：“梁總，你們公司應該有電腦吧？帶我過去，我給你設計點東西。”

卓紹這次過來，當然不可能只給梁放出個主意就夠了，他是想要搭上梁放這條線的……既然這樣，那就肯定要多表現表現自己。

他別的不懂，房地産和裝修這塊，還是懂不少的，應該能給梁放提供一些幫助。

然後……

梁放要是對他有好感，那他追求梁鑫受到的阻力，應該會小一點？

想到這裏，卓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也是想太多了……梁鑫有很大的可能，是喜歡女人的，要不是他有潔癖，還有點完美主義，說不定早就結婚了。

如果梁鑫喜歡女人，他總不可能去掰彎了梁鑫。

這樣的話，跟梁放搞好關系，能默默地看着梁鑫，其實……也可以？

對了，他要是把裝修公司早點開起來，說不定還能讓梁鑫來自己的公司工作，然後就能盯着他，讓他好好吃飯了。

但他又想跟梁鑫上一個學校，那就很難兼顧公司。

卓紹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小小年紀，嘆什麽氣？”梁放問道。

“我在想我的未來。”卓紹道。

梁放覺得這個少年挺有意思的，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表現地特別成熟，像個大人似的……“你都有什麽想法？”

“我要開個裝修公司。”卓紹笑道：“就是因為我想要開裝修公司，才會關注新開的樓盤，才會來你這裏。”

梁放之前就覺得卓紹出現的有點奇怪，聽到這個答案，才總算知道了原因。

這樣的年紀，就有這麽多想法……梁放不免驚嘆。

這人的見識簡直比他請來的那兩個國外留學回來的碩士還要強……也不知道這是哪家出來的小少爺。

說起來，那兩個碩士學識是有的，可惜不了解眼下省城的情況，對他的公司，也就提不出什麽有效的建議……

梁放的公司裏是有電腦的，最好的，就是他之前給那兩個留學回來的留學生配的那兩臺。

那兩個留學生離開的時候沒把電腦帶走，這會兒卓紹正好可以用。

卓紹用電腦絕對是很熟練的，他很快就弄出來幾個圖紙，然後又對着梁放道：“雖然提前賣房能讓你度過危機，但也需要投入一筆錢，最好可以弄個售樓處……你這邊就可以當做售樓處，要不要我找工人幫你裝修一下？”

“裝修？”梁放苦笑了一下：“我沒錢。”

“那我不收你錢了，到時候你給我在這個小區裏留套房子吧。”卓紹道。

裝修這東西，要是不在意質量，其實花不了多少錢，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售樓處這樣的地方，裝修起來就更簡單了……他們那會兒，幾天功夫就能幫人裝好一個表面光鮮的售樓處。

比如那金碧輝煌的柱子，其實只要用金色的厚紙包裹一下就行。

當然，他提出這麽一個要求，是因為他記得因為梁放為了籌錢，把能賣的房子全都賣了，于是接下來幾年，梁放會住在豐和家園，也就是說……梁鑫也會住裏面。

“好！這次的事情要是能成，我就在小區裏給你留套房子！”梁放直接答應了。

只要資金短缺的問題能解決，給出去一套房子又算得上什麽？

卓紹和梁放商量了很久，最終商量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同時，他要走了梁放的聯系方式。

卓紹一直在梁放這裏待到了傍晚才離開，幸好沒有錯過公交車，最終在晚上九點回到了家。

他回家的時候，心情挺好的。

“你們今天過得怎麽樣？”進了家門，卓紹笑着問道。

“我們一直待在家裏。”卓婷立刻跑了過去：“哥，你給我帶好吃的了嗎？”

卓紹今天只顧着跟梁放說話了，哪有帶什麽好吃的回來？只能道：“哥沒帶什麽回來……要不我去下碗面給你吃？”

卓婷點了點頭：“嗯！我已經餓了呢！”

卓紹笑了笑，放下手上的包進了廚房。

梁辰沒有像卓婷一樣撲上去和卓紹說話。

今天卓紹看起來特別高興，是因為……見到他那個筆友了嗎？

梁辰的心裏很不好受。

他之前整天跟着卓紹，感到自己和卓紹親近了很多，但上星期跟着卓紹去了一趟省城之後，他們之間，卻又開始隔着什麽了。

在那裏，卓紹一點都不關心他和卓婷，只惦記着他的筆友。

梁辰坐在餐椅上，看着卓紹在廚房裏一邊哼歌一邊做飯，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一團了。

他不想卓紹對別人好。

等等，他不想卓紹對別人好？

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梁辰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為什麽會這樣想？

卓紹對別人好，不是應該的嗎？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

梁辰正有點恍惚，卓紹已經端着兩碗面條從廚房裏出來了：“現在很晚了，不能吃太多，吃了就去睡吧。”

面是青菜雞蛋面，量很少，上面也沒有什麽油花，但挺好吃的……梁辰吃了面，又把湯喝地一點不剩。

就算卓紹很喜歡他的那個筆友又怎麽樣？那人在省城，卓紹平常壓根就碰不到他！

卓紹會住在他家，給他做飯……

這麽一想，梁辰又高興起來了，跑去洗碗了。

結果這時候，他聽到卓紹道：“梁辰，明天我會讓人來家裏拉個網線。”

“哦，拉網線做什麽？”梁辰問道。

“有了網線，就能上網了，上網的話……就算是天南地北隔得老遠的人，也能一起聊天。”卓紹道。這時候上網能玩的東西很少，也就只能聊聊天了。

梁辰差點把自己手裏的碗摔了。

卓紹要拉網線，跟人上網聊天？他是要跟他的那個筆友上網聊天嗎？

梁辰很不樂意，但他不敢反對，于是卓紹還是很快拉了網線。

之前卓紹用電腦，都是在上面畫圖，可現在……

梁辰特別郁悶地發現，卓紹一直在跟人聊天。

他不敢去問，也不敢去看，但目光卻總忍不住往卓紹那裏飄。

“你要玩電腦嗎？”卓紹問道，他注意到梁辰這段時間總是盯着他看，想來想去，最後覺得梁辰應該是想要玩電腦。

梁辰搖了搖頭，最後義正言辭地說道：“老師說了，不能玩電腦！”最近縣城開了網吧，有很多人去玩，楊建華就特地在班裏說了，讓他們不能去玩電腦。

卓紹看着梁辰滿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楊建華沒說之前，他們班的學生對電腦并不感興趣，也不知道電腦能“玩”，但楊建華說過之後……

據他所知，就有那麽幾個孩子，特地去玩電腦去了……

當然，這些跟卓紹關系不大。

卓紹現在挺忙的，在學校裏，他忙着學習，等回家了，又要忙着裝修的事情，還要時不時地解答一些來自梁放的疑問，給梁放出主意。

梁放把他手上的幾個門面，還有房子全都賣了，還跟人借了一些錢，能讓工地繼續施工，至于後續，就要看房子到底能不能還沒蓋完就賣出去了。

這事要籌備上半個月，而在這半個月裏，周正強新房的吊頂先做好了。

那木工按着卓紹的要求做完之後，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以前，他在福陽縣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工，毫無出奇之處，但現在……

現在，他是會做很多新式家具，會做很好看的吊頂的木工！

對了，他還會做廚房了……他們木工做的廚房，看着可真不錯！

卓紹對這個木工的活兒很滿意，結清工錢之後，他馬上就找了油漆工進場，又去找了賣大理石的，然後切割大理石做了窗臺什麽的，同時，廚房的臺面什麽的，也要鋪上大理石。

如今時間很緊，油漆工他一次找了好幾個，然後分派了不同的活兒。

卓紹給周正強開的價格是硬裝軟裝家具家電全部弄好二十六萬，而這裏頭，他至少可以賺一半。

他迫切地想要拿到這筆錢，也好做點別的事情。

又到了周六，卓紹吃過飯之後，就拿着卷尺上樓量尺寸去了。

櫃子的櫃門需要定制，還有房間的門他也打算找工廠做，另外就是廚房的移門了，也要找人做。

卓紹一邊幹活，一邊跟那些油漆工說話。

這時候的人普遍都是把牆刷成白色的，但卓紹調配了不同的顏色，他怕人弄錯了，就自己多盯着一點，看到有些地方那些人沒弄好，他還自己上陣，補上一點。

這活兒他也會一點。

梁辰過來的時候，卓紹就在陽臺上拿着個刷子查漏補缺，他做得很認真，自己的衣服上多了一些白道道都沒發現。

“卓紹，你姑姑來了！”梁辰道。

卓榮玉來了？卓紹有些驚訝，然後便道：“我換身衣服，馬上下去。”

卓紹剛住到梁辰這裏的時候，卓榮玉來過兩趟，她都是晚飯後過來的，一般會帶點蔬菜來，看一眼便又走了。

後來，大概是發現卓紹的日子過得不錯，卓榮玉便不過來了，只讓卓紹有事了去找她——她有一大家子人要管着，并沒有太多時間花在卓紹身上。

卓紹應下了，但因為實在太忙，他并沒有去找過卓榮玉……這會兒聽說卓榮玉來了，卓紹脫掉穿在外面的髒衣服，匆忙下了樓。

卓榮玉正坐在梁辰家的客廳裏，有些拘謹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卓榮玉這段時間沒過來，其實不單單是家裏忙，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她覺得梁辰這裏弄得太漂亮了，都讓她沒地兒下腳。

卓紹住在這麽好的地方，手上又有錢，她就放心了，也不過來了。

“大姑。”卓紹看到卓榮玉，笑着叫了一聲。

“卓紹啊，你最近過的怎麽樣？”卓榮玉上下打量着卓紹問道。

“我現在挺好的。”卓紹道。

“那就好。”卓榮玉笑了笑，她也覺得卓紹應該過得很好，卓紹現在看起來很精神，衣服穿得也好，就像個真正的城裏人了：“我這次過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去領點錢，順便給你帶了點家裏的菜。”

“不用了大姑，房租已經夠我用了。”卓紹拒絕了，卓榮玉估計只會讓他領個幾百塊，那完全沒必要。

“那就好。”卓榮玉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堆事情。”

“大姑，你等等，我上次和同學一起去省城，買了點東西給你。”卓紹道，他收了卓榮玉送來的的青菜之後，就給卓榮玉買了一件衣服，一個圍巾一個帽子。

“梁辰，你幫我把床腳矮櫃裏的紅色購物袋拿出來。”卓紹對着梁辰道，自己則是去給卓榮玉倒了杯茶：“大姑，你吃了晚飯再走吧。”

卓榮玉覺得不太好，有點遲疑，這時候，梁辰卻是進了卓紹的房間，打開了卓紹的櫃子。

雖然他們在家的時候，卓紹的房間并不上鎖，但梁辰平常是不會進來的，他把那個紅色購物袋拿了出來之後，就忍不住好奇地四下看了看。

結果，他一個不小心，手上的購物袋竟把矮櫃上的畫圖本給掃到了地上。

梁辰連忙把本子撿起來，正要放回去，突然發現本子上畫着一個人。

卓紹那天去外國語學校門口等人的時候，用這個本子畫畫了，後來生病在家，也有用這個本子畫畫，而梁辰每次走近，他都會翻過一頁，去畫家具。

現在……卓紹的這個本子上，除了一些家具圖以外，全都畫着一個人，一個男人。